第38章
再次回到宅邸, 已經是午夜兩點。
兩人一貓倒也沒有很累,但心情卻顯而易見的不佳。
不說何弈這樣喜怒形于色的,就連往日總是冷着張臉的白情非, 眼神也流露出些許郁悶。
的确是難受,畢竟他們已經提前得知了小凱斯特即将出事。這種眼睜睜的看着受害人在自己面前遇害的感覺,無論是誰都不會好受。
可至少這也說明,目前他們調查的方向是正确的。
那個神秘兇手, 的的确确是利用了黑魔法,而且是出于某種特殊的目的。
至于目的究竟是什麽, 還有賴于白情非今晚對那本書的研究。
何弈的英文水平只能說湊合,便不去給白情非添亂,選擇了回到自己的房間稍事休息。
房門關上, 在口袋裏待了一整天的大佬迫不及待竄了出來,跳到鋪着柔軟墊子與天鵝絨棉被的大床上,下意識舒展了番身體。
何弈見狀, 立刻有些心疼道:“是不是今天窩的難受了?”
“沒事,還湊合。”齊澤修搖了搖頭, 走到何弈放行李箱的地方,示意他把臨走前帶過來的零食拿出來。
何弈肚子也有些餓了,因為一整天都忙着奔波,幸好臨行前有所準備,一人一貓不顧形象的大快朵頤起來, 一邊吃,一邊繼續讨論着案情。
“大佬,你剛剛沒說完的話, 現在能告訴我了嗎?”何弈想起齊澤修那個可怕的推測, 不寒而栗。
齊澤修咔嚓一聲咬斷嘴裏薯片, 用肉眼看不見的速度将薯片全數吞進肚子。
吃完後,這只黑貓方才不滿足的舔着舌頭,眯起淡金色的眼睛,道:“晚上出現在我們面前的人,并不是小凱斯特,而是凱斯特伯爵。”
“什麽!”何弈驚得咬到舌頭,疼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五官也亂七八糟皺在一起,“怎麽會……介樣……”
“行了,你別說話,聽着就行。”齊澤修鄙視的看了他一眼。
何弈眼淚汪汪,只好點了點頭,默默聽着齊澤修的分析。
原來,齊澤修在早上被凱斯特伯爵抱在懷裏的時候,就下意識記住了他的味道。
人的嗅覺可能會出錯,但齊澤修變成貓以後,嗅覺十分靈敏,哪怕是遮住眼睛也能輕易的區分出是哪一個人,只要這個人身上的氣息是他曾經接觸過的。
早上齊澤修嗅過凱斯特伯爵身上的氣息,晚上又出現在小凱斯特的身上。
哪怕是親生父子,身上的氣息也絕不可能會完全相同,所以齊澤修才會斷定,晚上音樂廳出現的男人并不是小凱斯特,而是老謀深算的凱斯特伯爵。
既然人不是小凱斯特,那麽他的失蹤也就是理所當然了。
凱斯特伯爵可以任意尋找一個借口支開身邊的工作人員,然後脫身換裝離開。
短暫的時間差過後,工作人員就會發現小凱斯特的失蹤。至于為何凱斯特伯爵要大費周章搞出這麽一出戲,齊澤修猜測,應該是為了制造出某種不在場證明。
“為了給自己制造嗎?可是不對啊,這樣做根本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何弈舌頭的疼痛漸漸減輕了些,便也開始讨論案情。
昨天晚上,小凱斯特伯爵出現在衆人眼前的時間是晚上八點,而工作人員發現他失蹤,大約是在八點半。
八點十五粉凱斯特伯爵出現在了音樂廳內,後面的十五分鐘寸步沒有離開。
雖然表面上來看,的确是有不在場的證明。
可在小凱斯特獨處之後,再到凱斯特伯爵出現,還有幾分鐘的時間他無法解釋,時間很短暫,可別忘記了,凱斯特伯爵是一個實力雄厚的吸血鬼。
幾分鐘的時間,對于吸血鬼來說足夠完成很多事情。
以凱斯特伯爵滴水不漏的處事方式,何弈不覺得他會用這種劣質的方法來制造自己的不在場證明。
所以,齊澤修提出,也許殺害小凱斯特的兇手,并不是凱斯特伯爵。
何弈道:“難道不能測定小凱斯特的死亡時間來指控伯爵嗎?”
齊澤修搖頭:“這點伯爵比你考慮的早,但因為吸血鬼身體特殊,死亡後除非用聖水淨化否則屍身不腐,所以根本不能像尋常人一樣測定死亡時間。”
吸血鬼身體的特殊性,給了伯爵一個可乘之機。
他假扮小凱斯特出現在衆人眼前,然後又故意制造出小凱斯特的失蹤。
不論小凱斯特是否是他本人所殺,這項行動都很可疑。也就是說,他十分有可能就是真正的兇手,哪怕不是,也是兇手的幫兇之一!
這個猜測其實何弈早有心理準備,但當事實浮出水面,還是讓何弈許久說不出話來。
虎毒尚且不食子,難道凱斯特伯爵要做的那件事,比自己親生兒子的命還重要?
何弈從小沒有父母,在孤兒院長大。
可從小學校裏書本上對親情的描述,再加上身邊所聞所見,讓他都對親情都有種特殊的向往。他實在是接受不了,有人竟然可以如此殘忍殺害自己的兒子。
就好像當初,白情非想問何弈要走他身邊的大佬,他都斷然的拒絕。
凱斯特伯爵的行為,實在是超出了何弈的理解範疇。
齊澤修倒是接受的很坦然,他道:“像凱斯特伯爵這樣的人,修真界有不少,而且都還是身處高位,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實際上遇到利益,哪怕是親生兒子又算什麽。”
他深有體會,眼神裏漸漸布上一層寒霜。
顯然是凱斯特伯爵的行為,勾起了他某些不怎麽愉快的回憶。
不過那回憶只是一閃而過便消失不見,齊澤修很快就恢複了往日淡定,不急不緩踱步到床頭的位置:“先休息吧,明天等白情非把書看完了後再商量。”
何弈現在哪裏睡得着,但幹着急也沒辦法,只好點頭同意齊澤修的提議。
……
第二日清晨,何弈被敲門聲吵醒。
他模模糊糊睜開眼皮,卻發現鼻子被堵住呼吸困難,登時想要掙紮。
掙紮了一半,發現身邊并沒有什麽其他人存在,這才反應過來,堵在鼻子處的東西,其實是某只貓毛茸茸的尾巴。
何弈拿開尾巴,看到黑貓小小的身體打橫躺着,占據了一大半個床,又好氣又好笑。
而且說什麽不喜歡被叫咕嚕這個名字,明明睡覺的時候就咕嚕咕嚕個不停。
何弈拿出手機,準備拍下它的‘罪證’,卻見那原本睡得正香的貓卻猛地睜開犀利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看着他。
“那個,我接個電話……”何弈心虛的解釋。
黑貓睜開的眼睛又合上,半句話都沒說,轉眼又傳出咕嚕的聲音。
何弈這才知道他并不是真的醒了,只是條件反射,連忙咔嚓咔嚓的拍了一通照片,然後才換上衣服,打開了房門。
“大神?”何弈驚訝的挑眉。
“凱斯特伯爵讓我們去參加大會。”白情非微微颔首,眼神有些疲憊,但依然鋒利。
“我們去,好嗎?”何弈想起昨晚齊澤修的推理,猶豫道。
白情非揚了揚手中記載着黑魔法的書,道:“不好,所以我拒絕了,并且約了傑克在市中心的咖啡館見面,你收拾一下,我們一起去。”
“好,我這就收拾。”何弈來了精神。
一個小時後,三人在咖啡館門口會面。
在白天的光線下,傑克的身形終于清晰,何弈這才意識到這人竟比自己足足高十幾厘米,雖然他長着一副娃娃臉。
傑克見了兩人非常激動,一上來就想熊抱,結果被白情非輕松閃過,又吃了齊澤修的一爪。
熱情洋溢的傑克遭到閉門羹,捂着被貓撓過的臉格外委屈。
“為什麽它這麽兇?”傑克帶着哭腔道。
而且明明只是一只貓而已,他可是吸血鬼,這只貓都不怕他的麽!
何弈噗嗤一聲差點笑出來,心道他更兇的樣子你可是沒看見,但表面上,作為貓的主人,他還是要表示一下對傑克小哥的慰問。
“他估計是不喜歡你衣服的顏色吧。”何弈随口亂扯。
“顏色很好看啊。”傑克低頭看着自己粉嫩嫩的衛衣,并不覺得顏色有什麽不對。
白情非無奈搖了搖頭,先兩人一步走進咖啡館。
何弈與傑克一見白情非都走了,連忙也跟上他的腳步,在咖啡館找了處清淨的地方坐下。
一坐下,傑克就迫不及待問兩人有什麽新發現。
何弈其實是有,但因為是大佬發現的,暫時還不能說。
最後開口的就只有白情非,他在看完了整本記載着黑魔法的書後,得出了一個确定性的結論:“兇手是想利用這個禁忌的黑魔法複活一個人。”
所以要複活的人是誰,就成了案件至關重要的線索。
聽完白情非的結論,傑克也掏出一個筆記本來,對二人道:“我這裏也有新發現,是關于凱斯特伯爵年輕時候的記載。”
“伯爵年輕的時候……”
何弈不由自主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