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畫溪
“陳譯，我們接下來去哪兒？”她們已經玩出來一周多了，雲南的景點他們也玩的差不多了，算算時間該回去了。
揉着沐栀的頭：“我帶你回外公家。”
微驚：“外公家？”
“嗯，回嵘城。”我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
沐栀想拒絕，這算是去見家長，她怪不好意思的。而且她還沒有成年，這也算早戀了，他父母應該會反對吧。
再說她還是髒的……
猜到沐栀的顧慮，安慰：“你放心吧，家裏就我外公外婆。”停頓了一下，“我媽媽在我六歲那年就不在了……”那是他一生的疼，“那個人也常年在外。”
沐栀知道他口中的那個人是他的父親，她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他們在一起的時間裏，陳譯對他父親的稱呼都是那個人，連名字都不願意提起。
知道沐栀暈車，陳譯回G市的時候買的機票。
沐栀第一次坐飛機，看着伸手可及的雲層沐栀感到鮮奇和不可思議，她也是第一次看見不一樣的朝霞。
天層之上，天空之下，耀眼的熾陽挂在天際之緣，發出刺眼的光芒将天空和雲層割裂，染紅了雲層，照亮了天空。
陳譯牽着沐栀的手，和她一起看着這美麗的朝陽。未來很長，他們會一直就這樣，到白頭。
到了G市要回嵘城還是不可避免的要乘高鐵，不過陳譯提前做好了準備，給沐栀買了暈車藥。
上車的時候買了一瓶水，讓沐栀把藥吃了。
藥還是有效果，沐栀暈得沒有去的時候那麽嚴重。
小橙子：你是我陳譯帶你回家過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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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橙子：震驚jpg。
是栀子：我也沒有想到，不過我不忍心開口拒絕他。
小橙子：那看來你是要在嵘城過大年十五了，我還想陪你一起過來着。
是栀子：明年我們在一起過，今年是不行了。
小橙子：行吧，你回來得補償我。
是栀子：好。
雲橙橙也沒有想到陳譯會帶着沐栀一起回去過年。
在這個別人都把感情當兒戲的年紀裏，他早早給了她最好的安全感。
雲橙橙有點羨慕沐栀了，她找到了一生的歸宿。而她還在苦苦守着她這份沒有結果的暗戀。
到了嵘城兩人又換乘大巴車到了畫溪村。
畫溪村不大，一個村就一千多戶人家，離縣和鎮上都不遠，走路也就一個小時多的課程。
陳譯的外公外婆家是一個很漂亮的兩層小平房，房前屋後都有很大的院子，陳譯的外公外婆在院子裏種花，後面種菜，過着很悠閑的鄉村生活。
沐栀站在門口的時候一下子就慫了，一把拉住陳譯，緊張的話都說不清楚了，“陳譯，我們這樣唐突的來打擾你外公外婆會不會不太好。”
鼓勵道：“你這麽好，我外公外婆恨不得早點見到你。”
沐栀還沒有反應過來，陳譯就已經敲響了門，“外公外婆，我回來了！”
門不到一分鐘就從裏面打開了，開門的是陳譯的外公，看見沐栀老人家先上愣了一下，接着很熱情的把人招呼進門，“沐栀丫頭吧，來來來快進。”
沐栀完全懵圈掉，她緊張的還沒有自我介紹，外公怎麽會知道她的名字。
別扭的叫了一聲：“外公好！”
陳譯看着已經傻掉的女朋友，牽着她的手帶她進了家門。
順便在她耳邊說道：“我已經提前和外公外婆打個招呼，你不用這麽緊張。”知道沐栀會尴尬，陳譯了解外公外婆的脾性就提前和二老說了。
他外公外婆也不是那種老纨绔，對他談戀愛這件事沒有反對，反而在知道他談戀愛的第一天就叫他把人帶回來讓他們瞧瞧。
沐栀的基本情況他也提前和二老說了，兩位老人聽完更是心疼這位素未謀面的女孩子。
給他發語音的時候，老人聲音裏更是自然流露出來的憐惜。
外婆：這麽好的丫頭，這麽就碰到了這麽狠心的父母。
外婆：小譯啊！過幾天你把丫頭帶回來，她爸媽不疼她，外公外婆來疼。
外公：這父母就該早點……
後面半句話老人及時收了回去。
外公：過年你把丫頭帶回來，外公外婆不嫌棄她。
外公：爺爺和你說，最近外公廚藝見長不少，你把丫頭帶回來，丫頭喜歡吃什麽你和外公說，外公提前買好食材，當時候給丫頭好好露一手。
沐栀被熱情的外公弄的不知所措，她想過所有可以發生的畫面，卻怎麽也沒有想到老人家看見她會怎麽熱情。
“小譯早就說過你會來，外公和外公早早就等着你們了。”想去幫沐栀拿行李。
趕緊拒絕：“不用不用外公，我自己來拿就好。”讓外公給自己拿行李，怪不好意思的。
“怕什麽，外公身子骨好的很，這點東西還是拿得動的。”說着就要不顧阻攔去拿行李。
陳譯卻先一步拿了起來，還沒有調侃：“你老歇一會兒吧，行李我來拿就好。”想起什麽，補充道，“外婆呢？”
和藹的拉着沐栀進屋：“在屋後呢，知道你們要回來一早就在地裏忙活了。”高興得給沐栀介紹家裏的情況。
“院子裏都是外公外婆種的鳶尾花和玉蘭花，對了這小子今年回來的時候還種了不少栀子花在院子裏，等今年六月你們回家的時候就能看見它開花了。”
“栀子花？”
樂呵呵講道：“對啊，就是丫頭你名字裏面的栀子花。”
看着前面人的背影，眼睛泛紅。她以前覺得這個世界對她一點都不好，但現在她覺得這個世界對她最好，把這麽好的他帶到了她身邊。
“屋後是外公外婆自己種的蔬菜和果樹，到時候丫頭想吃什麽外公外婆給你去地裏面摘最新鮮的。
看着老人家一臉興高采烈的給他介紹着，沐栀覺得心裏暖暖的，心裏缺的那塊，在今天之後被填的滿滿當當的。
剛進屋，後門一開一位長相慈祥的老人走了進來，外公趕緊迎上去接過老人手裏的農具，說着他們這邊的方言：“叫你莫要去，身子又不好，非要去受罪。”
老人不在意的揮手到：“你擔心哈子，我還沒有到那種動不得的地步。”
沐栀又發現剛才怕她聽不懂方言，老人和她說話都是很不習慣和标準的普通話。
才見面不到幾分鐘，兩位老人卻給了她這一生都沒有感受到過的溫暖。
眼尖的看着沐栀，一把嫌棄的推開自家老爺子，“丫頭來了，來來來，外婆帶你去看看你房間。”挽着沐栀的手上樓。
沐栀那句外婆好，就這麽還沒有叫出口，就被外婆的熱情給卡了回去。
帶着沐栀來到二樓采光最好的那間房間，喋喋不休：“知道你要來，外婆提前好幾天買的，是你最喜歡的米色還是栀子花圖案的。”
打開衣櫃：“外婆給你買了好多漂亮衣服，你喜不喜歡？”
看着被塞的滿滿一櫃子的新衣服，機械回答：“喜歡，不過這也太多了吧外婆，我穿不了這麽多。”
“沒事，慢慢穿，春天的時候外婆再給你買新的。”親切的拉過沐栀的手，“外婆給你的都是新的，都是你喜歡的，要是缺什麽給外婆說，外婆給你買。”
感受到外婆無微不至的關心，沐栀眼裏的淚再也不聽話了，嗚咽，“謝謝外婆，外婆你真好。”
心疼的抱着沐栀，輕輕拍她的背，溫聲：“丫頭不哭啊，外婆會一直對你好的，以後這就是你的家，想什麽時候回來就回來，一直住在這裏都行。”
她知道這丫頭命苦，打心底裏心疼這個乖孩子。
十多年的父母對她漠不關心，而剛見面的外公外婆對她關懷備至。
看着抱着外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女朋友，陳譯眼裏一片柔情。
他會填補她以前所失的一切，讓她的世界以後最不缺的就是溫暖。
沐栀在老人懷裏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看着女孩恬靜的睡顏，老人心裏更心疼了。
多好的孩子啊！
把女孩輕輕的放到床上，下樓準備晚飯。
“外婆，你怎麽一個人下來了？”見老人一個人下來，出聲詢問。
輕動作下樓：“丫頭哭累睡着了，讓她睡吧。餓了吧奶奶給你們做晚飯。”
把老人按到一旁坐下：“外公已經在準備了，你身子不好，就莫搞這些了。”
外婆叫岑溪，今年已經六十七歲，前年檢查出來患有高血壓和支氣管哮喘病，身體越發不好，這兩年他們都不讓她做重活了。
外公叫沈秋舟，比奶奶小一歲，為了照顧岑溪的身體，這幾年為了為了她，特意學會來好多有益于高血壓病人身體的食物。
畫溪村位于一個小盆地裏面冬暖夏涼。
冬天的村莊裏面不想青城陰天那麽多，大半以上的時間都是晴天，草都是綠的。
沐栀醒來的時候正巧是傍晚，夕陽被山頂挽留，正在山頂上伫立。
光灑在身上暖暖的，風吹在身上都是暖的，畫溪村好像藏在春天裏。
陽光照在村莊上，通過化學上面的丁達爾效應有了自己的形狀。此時此刻的畫溪村，時光倒退成為了古代文人墨客筆下的遠離喧嚣與世隔絕的桃花源。
“丫頭你醒了，快來正好開飯啰。”岑溪一時沒注意說了句發言。
但沐栀發現自己還是能聽懂的。
剛來第一天就睡了這麽久，怪不好意思的，窘迫的下樓來到餐桌旁，支吾：“外婆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睡着了。”
“有啷個不好意思的哦，在自己家還這麽見外。快去洗手吃飯，外公做的都是你喜歡的。”岑溪一臉笑盈盈。
沐栀也不再那麽緊張。
陳譯端着菜正好從廚房出來，聽到沐栀的話，道：“在自己家還那麽害羞。來，我帶你去洗手。”
帶着沐栀來院子裏洗手，打趣道：“怎麽回自己家還那麽緊張？”
反駁：“什麽自己家，你別亂說。”
“小栀子，這裏一直是你的家。”取帕子給沐栀擦幹手，“所以你得适應這裏的生活。”仔細認真的擦着沐栀的手。
“陳譯謝謝！”看着低頭給自己擦手的陳譯。
刮了一下沐栀的鼻子：“和男朋友不需要這麽客氣。”把帕子挂好，“吃飯吧！”
吃完飯沐栀本來想幫忙洗碗的，但陳譯把她攔着道：“我們家還沒有讓女朋友洗碗的傳統，和外公外婆聊天去。”
直接被趕出了廚房。
最後沐栀跑上樓去把外公外婆買的禮物給拿了下來。
她都是在陳譯那裏打聽兩位老人的愛好以後買的。
“外公，我聽陳譯說你喜歡釣魚跟你買的漁具。”漁具被她保護的很好，在車上都沒有被磕到碰到。
喜開顏笑：“好好好，謝謝丫頭。”直接摸了又摸手裏的漁具，愛不釋手。他老了平日時就這麽一點愛好，“丫頭有心了，過幾天天氣再暖一點，爺爺帶你和小譯釣魚去。”
“外公你喜歡就好。”
拿出給岑溪的禮物：“陳譯和我說你最近老是背疼，給你買了這個按摩器，你到時候試試，我聽別人說很好用。”
禮物都是她帶着陳譯一起去，讓他把關以後才買的。
當時陳譯想替她付錢，被她拒絕了。這是給外公外婆買的第一次見面禮，她想自己花錢買才有誠意。
喻長古給她的錢她的捐給了紅十字會，去幫助更需要這筆錢的人。
花了自己這幾年的積蓄，給外公外婆買了這份見面禮。
錢沒有了她再掙就好，給外公外婆買的見面禮卻一定要是自己親自買的才能顯示她的誠意。
“謝謝丫頭，真是外婆的貼心小棉襖。”把沐栀抱到自己的懷裏面。
洗完碗陳譯也做到了沙發上來陪他們看電視，看小女朋友的樣子，已經很好的融入了。
第二天
為了給老人留下一個好印象，沐栀本想早點起來給老人做早餐，但做了一天的車她太累了，到了八點才起來了，沒想到外公外婆已經起來做農活了。
剛下樓就看見了正在給花澆水，連忙跑上前搶過老人手裏的活，“外婆，你起這麽早，我來吧！”
把沐栀的手推開：“沒事外婆來，你快去洗手吃早餐。”
一把奪過來：“沒事不急我給你澆完水再去吃。”
拗不過她，岑溪把手裏的工具給了她，“昨天坐了一天車肯定都累壞了，這麽不多睡一會兒？”
“外婆我已經起得很晚了。”她第一次起這麽晚，在青城她都是早上六點就起了。
岔開話題：“外婆這是什麽花啊！你怎麽早就起來給它澆水。”一般還沒有到花期的花，人們的懶得給花澆水，但岑溪早早的就起來給這花澆水，想必是她最喜歡的花。
“這是念月最喜歡的鳶尾花。”聲音滄桑。
“念月？”這個人是誰？
解釋：“是小譯的媽媽，外婆的女兒。”
扶着外婆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知道陳譯媽媽已經去世，不再主動提起。
岑溪到是自顧自的說了起來：“念月是我的第一個孩子，當年為了給她取名字，我和你外公抱着家裏所有書翻了好幾天才取了這個名字。”
“那這個名字有什麽寓意嗎？”見老人願意主動說出來，試探問道。
面上布滿滄桑，眼裏流露出對沈念月的想念，淡淡道：“念月榭攜手，露橋聞笛。”
就是兩位老人給沈念月取的名字由來。
懷念：“念月從小聽話又懂事，上學時成績也很好，從來不讓我們操心。”
“但是我沒有想到……”後面的話老人難過的說不出來。
沈念月去世那年岑溪剛四十九歲，她自己才二十七歲就隕世，岑溪承受不住喪女之疼大病一場後，身子越來越不好。
“外婆……”想要安慰老人家。
招手打住沐栀：“外婆沒事，只是感慨。一轉眼念月已經走了這麽久，小譯都長大了。”
“我們會一直陪着你的。”
“好……”欣慰的摸着沐栀的臉。
吃完早餐，岑溪帶着沐栀來河邊找陳譯和外公。
兩人一早就來河邊釣魚已經收獲兩大一小的魚。陳譯見她們來了從包裏拿出準備好的野餐布，幫她們鋪在地上。
又從包裏拿出好多外公做的米花糖：“吃吧！”貼心的撕開遞給沐栀。
沈秋舟也跑過去從自己兜裏面掏出好多不同種類的糖給沐栀和外婆，得意的說：“這是剛才別人給我的，特意給你們倆留的。”
沐栀接過沈秋舟手裏的糖，“謝謝外公。”這就是什麽都好的都留給自己，外公對她的愛。
安排好她們，陳譯和沈秋舟又折回去繼續釣魚。
和沈秋舟一起來釣魚的老友們起哄道：“老沈啊，這麽多年對老婆還是如初啊！”
驕傲：“老婆不寵拿來幹嘛。”
“是是是。”接着問陳譯，“小譯旁邊是你的女朋友呢，小姑娘長的真好看。學學你外公對人家好點啊。”
應道：“知道了丁叔。”
沈秋舟打忿道：“他想像我對老婆這麽好，還差得遠呢！”
釣魚無聊的很，沐栀坐着坐着就聳拉着腦袋打着了瞌睡。
不太好意思睡，一直将撐着。
岑溪不忍心看她這麽撐着：“來躺着睡吧。”
搖頭：“外婆我不困。”
看着她已經睜不開的眼睛，岑溪道：“說吧，外婆給你唱歌。”
沐栀實在是撐不住了，最後躺了下來。
聽着岑溪給歌聲，似小溪流淌着的水聲，寧靜又怡人。
岑溪唱着村上老人都會唱的《外婆橋》，輕輕拍着沐栀的肩膀哄她入睡。
陽光透過梧桐樹，斑駁稀疏的光斑落到女孩身上。
帶着青草清香的清風，扶過女孩的臉龐。
陳譯轉頭看見這一幕，再也沒有移開目光。
歲月奔流，他何其有幸，見過浪漫歲月匆匆流逝裏最美好的模樣。
從此他願長住這歲月深處。
作者有話要說：
來晚了，抱歉。
上一章忘記說了，他們跨的是農歷的新年啊！公歷的自然也是一起跨的，不過我沒有寫出來。
含羞草的最後一張，下一章正式開啓彼岸花篇。
“念月榭攜手，露橋聞笛。”——來自宋朝詩人周邦彥的《蘭陵王·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