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廣場上的仙緣大會還在繼續,一塊石頭矗立在中央,鄭一鳴作為大師兄,面向衆人,三言兩語介紹選拔測試。
無論身份性別,年滿三歲即可參與測試。
儀式很簡單,只要把手掌放在“問仙石”上,這是一塊宗門法器,只要天賦異禀,石頭就會發出光芒,光芒越閃耀,色澤越多,證明資質越不同凡響。
問仙石上還投射出遠在天邊的宗門景象,蒼翠巍峨大山間,“歸元宗”三個字恢宏大氣,好似瓊樓玉宇,溢滿了金色光輝,仙氣缭繞、十分神聖。
仙門第一大宗,果然名不虛傳!
一時間,衆人滿心滿眼都是震撼,恨不能成為其中之一,少年孩童無不心潮澎湃,趨之若鹜。
秦巡走上前。
他自發請纓,向師兄領了這個做示範的活,理由是怕凡人聽不懂規則。
他面色平靜,将手掌貼在“問仙石”上,姿态一派優雅從容,唇角隐藏着一絲掩飾不住的驕矜。
只見“問仙石”在大庭廣衆之下,爆發出五顏六色極為絢爛的光芒,如一道霓虹,大家記得鄭一鳴剛說過的話,光芒越閃耀,色澤越多,資質越強。
這一霎時,場內數千人安靜得落針可聞,随後爆發出一陣嘩然,驚呼聲不絕于耳。
認識秦巡的修士,立刻高聲為衆人介紹道:“那是東陵國八皇子秦巡!上一屆仙緣大會在凡間收了一批資質極好的弟子,而那群新招弟子中,八皇子資質最為出衆,他是幾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
“不僅如此,資質之外,他還是萬中無一的冰靈根,一劍能凝結劍意,冰封三尺,威力強盛。”
仙凡有別,在場有修士,也有不少凡人。
五顏六色的光柱,大家看得清清楚楚,卻不明白意味着什麽,如今聽了解釋,才知道這意味着資質非凡、天才出世。
根骨可以後天伐髓洗經、脫胎換骨,資質卻是天生的,決定一個人悟性有多強,未來能走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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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飛雪眼眸中也閃過一絲欣賞,秦巡是她的未婚夫,她未來的道侶,對方越出類拔萃,她心中滿腔愛意越濃。
她也測過問仙石,只閃了兩種顏色,證明她資質有限。
不過她也不在乎,那條批命說了,她是九重天下凡的仙女,會陪在一個俊傑人物身邊,見證他拯救天下蒼生,結束仙魔混戰,她不需要吃修煉的苦。
雖說如此,可當那位鵝黃色衣衫的少女,笑盈盈地兩三下走上石階,把手輕輕放在問仙石上,石頭爆發出五種顏色,是上等資質。
秦巡朝她投去一抹欣賞的目光。
虞飛雪一瞬間就攥緊了手,什麽曲小姐,分明就是殷渺渺!
女鬼奪舍了身軀,可以讀取記憶,一些習慣動作變不了,對方喜歡趴在秦巡肩上、咬耳朵說悄悄話,怎麽俏皮可愛怎麽來,而秦巡也縱容她,虞飛雪怎麽看不出來?
長長的指甲掐着掌心,她抿着唇,心裏很在意。
曲小姐之後,不少适齡人也都一一上前。
哪一個少男少女不年輕氣盛,認為自己骨骼清奇,非同凡響,可等他們上去,随着測試的人越來越多,有的能爆發動靜,有的毫無反應,他們才知道一鳴驚人有多難,修仙資質這種東西,不是人人都有的。
什麽是百年難遇的天才,秦巡才是。
大家也終于知道,秦巡有多麽人生贏家了,在凡間就是皇子之軀、天潢貴胄,修仙了也資質非凡,身邊還伴着兩位紅顏知己……試問什麽是人生贏家,這就是人生贏家!
秦巡神色越發傲然。
他當然是故意的,他享受這種大出風頭,衆人崇拜豔羨的目光,一朵紅花美麗,可盛開在幽谷中無人知道。
他這朵紅花想要嶄露頭角,自然需要一群綠葉來襯托。
這些人,要麽是凡間的少年兒童、來自修真世家的天之驕子,要麽是沒有宗門庇佑的散修,其中有一半已經被擋在修仙門檻之外了,剩下一半也被問仙石劃分出三六九等,注定要給他這個天選之人當墊腳石,襯托他的不凡。
否則同門、師長們,包括他的道侶在內,怎麽會知道他有多強!
在他志得意滿之時,虞驚寒出現了。
十六歲的少年,俊眉星目,一雙眼平靜淡漠,腰間有一柄劍,手裏拎着一籃子新鮮蔬菜還有一塊上好的五花肉,仿佛他只是順路過來接受測試,測了回家要趕回家做飯一般。
茶樓裏的人類幼崽,只需看上一眼,就知道今天吃什麽了。
秦巡看不起他,卻又頗為忌憚地看對方一眼,這種複雜的情感牽扯着他。
他忌憚虞驚寒的眼睛,因為少年的眼神犀利,仿佛能看到各種神神叨叨的東西。他還想起對方在魔尊墳冢裏傷到鬼太子衣角的事,明明還是一個少年,平時深藏如墨,內斂于心,一出手就如利劍出鞘,散發着攝人的壓迫感,鋒芒畢露。
讓他視為對手。
這時玉佩老者說話了,語氣匆匆忙忙:“這個少年資質遠勝于你,如果不想被奪去風頭,快點中斷這場測試!”
什麽!?怎麽可能呢!他可是數百年難遇的天才!
秦巡猛地愣住了,腦中一片空白。
“天生劍骨,所向披靡,千年難得一遇,你能明白嗎?”
世間千萬年,才會出一個天生劍骨、驚才絕豔的人,注定一出生就要閃耀于世,對世間無數劍修構成威脅,當年的裴玄是一個,如今眼前的少年又是一個。
少年棱角分明,陽光照在側臉,面孔如冰似玉,比起之前的孤僻陰冷,已多了幾分人間煙火氣。
秦巡看着對方腳邊那一籃子的菜,根本想象不出這是一個天生劍骨之人應有的銳利,可玉佩老者是不會看錯的!
秦巡心中滿是嫉妒和驚慌,很久才艱難點下頭。
承認旁人比他資質好,他一向驕傲,很難做到。
見少年長睫垂眸,手将要觸摸石頭,他連忙阻止:“虞驚寒,你已經是我們師弟了,不用接受測試!”
這話一出,全場一片驚訝嘩然,以為公開遇上走後門的。
歸元宗弟子也懵了,他們默認虞驚寒是師弟了沒錯,可這流程也需要走上一遍,否則四大家族都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們,他們從今往後,如何堵得住這悠悠衆口。
話音剛落,秦巡就知道自己出了一個昏招。
他迅速改口道:“虞師弟在煉魂殿的表現,大家有目共睹,我才想省去這個流程。小師弟是劍修,劍修不僅看修為,還要看劍意,我提議改變規則,讓我和師弟上比武場,各自秀一段劍意好了。”
沒有對手,劍修舞劍,也是一段平平無奇的劍意。可秦巡深知,唯有如此,才能把天生劍骨的萬丈光芒,壓到最小。
歸元宗弟子一聽,思忖了一下,紛紛認為可以。
虞驚寒眼神毫無波瀾,态度無可無不可,可就在下一秒,一把凜冽飛劍朝場內飛來,目标是虞驚寒,衆人瞳孔一震,紛紛避開。
只見一個不知道從哪裏來的紫衣少年,如正在捕食的獵豹一般,坐在附近屋脊之上,似乎覺得這個新規則很有趣。
他笑眯眯地說:“我也是劍修,比武場上,生死勿論是吧?”
秦巡:“?”
我他媽沒這樣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