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合一】
他這個問題問得有些傻。
律恒低笑着将瓶子擰緊放好, 才問他:“你在家裏,是不是從不做飯。”
聞柏舟點點頭:“我家我爸做飯, 如果他有空的話。”
律恒推着儲物架, 帶着他往前走:“那就是油。你們給的那些。”
“怎麽分裝出來了?”聞柏舟快走了兩步,跟他一起推,“要送給什麽人嗎?”
他們這次回來,兩車裏大概塞了十二桶油。聞柏舟算了一下, 一桶油大概可以分裝這樣的白藥瓶二十瓶。全部分裝的話, 就能分出莫約二百四十瓶來。
“送給這一層的住戶們。”律恒說着, 敲響了一間房門。
兩人稍等了一會兒, 房門就慢慢地拉開了。
開門的是一位瘦弱的女士, 見到移動式儲物架, 她怔了怔, 才輕聲問:“這個月的物資不是發過了嗎?”
“臨時給你們補給品的。”律恒說, “屋裏幾個人?”
“三個。”她輕聲細語地說着, 正要伸手幫忙拿白藥瓶,房內突然傳出一道哭聲。
女士一聽, 當即放棄了自己的補給品, 頭也不回的轉身回了房間。
聞柏舟有些吃驚,那哭聲很細, 他怎麽聽怎麽都覺得像是小嬰兒的哭聲。
律恒見狀, 直接拿出了三個白藥瓶遞給他:“你去送吧。”
聞柏舟接過藥瓶,在門上輕輕地敲了敲:“您好,我進來了哦。”
“麻煩您了, 進來吧。”那女士輕聲回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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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柏舟蹑手蹑腳地走進去, 發現這似乎是個病房。拉着的布簾後有三張床與一張與床相連的移動式小床,牆上安裝了兩盞天空模拟燈。
那小床裏躺着的是裹着襁褓的嬰兒。
他們看不出多大了, 但頭上毛發稀疏,正閉着眼在睡覺。
聞柏舟不敢多看,他在床頭挨個放下白藥瓶,又叮囑了那位醒着的女士,裏面是做菜用的油,才又輕手輕腳地離開了房間。
他仔細拉上了門,才問律恒:“這裏是新生兒科嗎?”
“我們劃分得沒有那麽細。”律恒低聲解釋道,“這幾層的溫度更适宜,所以劃給了醫院。這一層居住的差不多是待産婦與産婦。還有一些重症患者。”
聞柏舟明白了,他點點頭,說道:“她們确實更需要油脂供能。你們這裏的食用油産能不太足?”
“我們的油料植物不多,而且它們非常需要基肥。現階段處理出來的土地,沒有那麽強大的鎖肥能力。”律恒說,“地下植物區有種植一些,但始終無法增産。”
所以每年生産的食用油,會優先供給給孕、産婦補充營養;其次會給頻繁出任務的地面工作人員。他們消耗巨大,工作危險,比地堡裏的人更需要保存體能。最後會有一部分給有老人與孩子的家庭。
聞柏舟跟着律恒走完了這一層,卻發現儲物架上居然還剩下了十來個瓶子。
地堡裏的孕、産婦真的很少,就這麽一架子的油,居然也送不完。
律恒推着儲物架繼續往前:“前面還有幾個手上的地面工作人員,他們也要領幾瓶。剩下的放回去,交給物資處的人,他們會根據身體情況給一些還不用入院的孕婦們分發一些。”
“哦,好。”
這兩處病房安排得明顯有一段距離。兩人又走了一會兒,才走到地面工作人員住院的地方。
他們的房間也和安靜,敲門進入後,聞柏舟原本以為會看見幾個與他們差不多大的年輕人,卻沒想到裏面躺着的人已經頭發花白。
靠門的床位見到律恒,就打了個招呼:“律隊回來了啊?這一路還算順利吧?”
“還行。你的腿怎麽樣?”律恒一邊說着,一邊遞給他一個白藥瓶。
“嗐,我都這樣了,還補什麽啊。”那人笑着翹了翹腿。他的左腿從膝蓋一下全部截肢了,“能保住命就不錯了,不浪費地堡的東西了。”
見他不接,律恒就放在了床頭上:“想過出院做什麽工作嗎?”
“我這樣,肯定也不能開運輸車了嘛。”那人想了想,“打個申請看看能不能去種植區工作吧,拄着拐也能弄弄土的嘛。”
他說着歪了歪頭,想去看跟在律恒身後的人:“小哥是新人嗎?律隊帶着熟悉地面工作的?”
“是呀。”聞柏舟笑道,“跟着恒哥熟悉一下。”
“哎,”那人突然湊近了點,他仔細看着聞柏舟的臉,好一會兒才問,“小哥是不是姓聞啊?”
聞柏舟一愣:“啊,對。我姓聞,您是……?”
“我就說嘛,你和你家裏人長得像嘛。”那人笑着道,“沒想到聞畫家的後代也在我們地堡,我運氣還不錯的嘛。”
“……聞畫家?”聞柏舟心中升起一股荒謬感,“是誰?”
“你爺爺或者曾祖吧,大概。”那人躺了回去,“是我最喜歡的畫家嘛。我那時候就那麽一丁點大。”他的手在床邊劃了個高度,“第一次去美術展嘛。就看見了他的畫。畫的二車神春耕圖,你知道二車神吧?真漂亮啊。”
他的語調裏帶着些止不住的懷念。
那副巨大的蒼翠的畫作,還有畫作一旁貼着的畫家本人的照片。是他第一次意識到“畫家”這個身份,與他的作品能帶給人多大的沖擊感。
“那副畫挂在博物館裏,應該早就被毀了吧。”他語帶可惜,“看過畫沒多久,這個世界就亂套了嘛。一幅畫估計存不下來。”
聞柏舟胸口湧起一股炙熱,他握緊了身旁的儲物架,心裏又升起了第一次看見那尊殘破二車神的恍惚感。
未來……
不僅僅是某個虛幻的概念,而是真真切切地觸碰到了他。
他看見了自己的未來。
挂在博物館裏的《二車神春耕圖》,是現在的他一直期望的,在這裏卻已經達成的未來。
靈魂好像飄了起來,又好像一直被牢牢地禁锢在軀體中。聞柏舟放開了儲物架,對着那人深深鞠了一躬。
他格外認真地說:“謝謝您喜歡他。”
那人似乎被吓了一跳:“嗐,随便聊聊,你這個小哥這麽認真做什麽。”見律恒已經把其他幾瓶油分發給了病房裏的其他人,他連忙道:“你跟着律隊好好工作啊。”
“好。”聞柏舟沖他揮了揮手,“我走了。”
兩人快步出了房門,直到再一次聽見嬰兒的哭聲,聞柏舟有些飄飄然的神魂才逐漸歸位。
再看着眼前的通道,他就覺得一切感覺又和剛剛過來時不同了。
那差別很微小,卻出乎意料地明顯。
聽着嬰兒的哭聲,他會感受到這是同胞的延續。他會想到他們太過瘦弱的母親,會想到2025的各類營養補劑。
看着地堡米黃的牆,就會意識到現在感受到的溫暖并不是常态。常年萦繞在這片大地上的是嚴寒與困苦。
是過去的我們準備不充足,低估了對手的瘋狂。才會讓未來的他們陷入這樣的痛苦。
心中想要為他們多做一些什麽的情緒,就變得格外濃烈。
“是你畫的嗎?”律恒的聲音強勢地插入,打斷了他的思緒。
聞柏舟回恍然地點點頭:“是我的。有機會給你看。”
提到這個,他似乎從恍惚裏回過了神,面上露了點笑說:“那副畫拿過一個金獎,有很多人想買的,不過我沒賣。”
律恒了然:“想挂在峄城博物館裏?”
聞柏舟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他在峄城長大,真誠地熱愛着這座城。如果可以的話,那副二車神最好的歸屬,當然是峄城博物館。
律恒觀察着他的神情,驀地突然問他:“不害怕嗎?”
“什麽?”聞柏舟愣了愣。
“在這裏看見了你自己的痕跡。”律恒低聲說,“如果那是注定避不開的未來……”
聞柏舟眨了眨眼,他那飄乎乎的神魂徹底歸位,認真道:“不會。當你進入我的別墅開始,我們的世界已經走向了另一個方向。平行世界聽過嗎?一只蝴蝶都能煽動一場風暴,任何一丁點微小的不同,都會誕生一個相同又完全不同的宇宙。”
他神色逐漸變得堅定:“如果那真的是注定的、不可避的未來。我會用盡全力地扭轉它。”
他站在光芒明亮的未來地堡中,一字一句地道:“我堅持跟過來,就是為了這件事。你們會越來越好的。我們也會。”
他說完,推着儲物架往前:“走了。”
律恒頓了頓,才邁步跟上他的腳步。
兩人去樓上歸還了儲物架,律恒又帶着聞柏舟去登記處登記了地堡在地下的一個小套房。
那套房子與律恒比鄰,在地下三十米深的地方。好處是附近有一個室內種植區,環境相對安靜。而且深度足夠,溫度也相對平穩。
聞柏舟正準備與律恒一起去看看房子,登記處的工作人員恰在這時接了一個電話,随即對他們道:“律隊,楊老讓你和這位小哥去土地處理區。”
土地處理區在堡壘的一樓。一邊是車輛維修區,另一邊就是土地處理區。
即便有恒溫系統,聞柏舟一離開電梯,依然被冷風吹得一個哆嗦。近地面的溫度比山體裏的醫院要低得多。他急匆匆地套上沖鋒衣,跟着律恒往土地處理區走。
土地處理區非常好認。大片的沙化土從東山上挖來,就堆積在處理區內,等待做最初的處理工作。
兩人越過成堆的沙化土,走進了一個大辦公室。
楊旗笑呵呵地招手:“舟舟來,你看,這就是我們最近差點淘汰的土壤。”
“淘汰?”聞柏舟連忙走過去,“是不能種植了嗎?”
那裏堆積的土壤與其說是土,然而更像是沙了。它們整體泛白,也看不見絲毫的水分。堆在那裏,就像一個高高的沙堆。
它們比聞柏舟采樣過的沙化土,沙化得更加厲害。
“這一批土,就算用上種植箱,都沒法更好的鎖水鎖肥了。”楊旗說,“這批土已經用滅輻射菌處理過,算是幹淨的土壤。只可惜,輻射沒了,別的也沒了。”
“不過你送來了粘合劑。我們現在就試試看,粘合劑對這批土有沒有用。”
聞柏舟也有些拿不準。
眼前的沙化土堆積如山,1500G的粘合劑倒在裏面,簡直九牛一毛。天上有機械手伸出,細小的水柱均勻的灑在沙土堆上,不一會兒雪白的粘合劑就被水融化,再不見蹤影。
灑水的機械手回收,又伸出了幾根攪拌棒。它們插入打濕了的沙土堆裏,慢慢攪拌起來。
聞柏舟與衆人一道,隔着玻璃幕牆觀察泥土變化。
他心裏有些緊張,害怕這一批土地粘合劑效果不好。可轉念一想,他已經尋摸到了一點回家的技巧,大不了再收集一批土壤帶回去給科學家們分析。
2025發展得很好,科學家們總能有辦法調配出最合适這些沙土的土地粘合劑。
攪拌了十幾秒,那些泛白沙土的顏色開始漸漸加深,大約過了一分鐘,它們徹底變成了熟悉的泥土的模樣!
澆下去的水似乎已經牢牢地鎖在了沙土裏,幹淨的攪拌棒上也沾染上了不少泥土。
“這、這是成功了嗎?!”一位穿着長羽絨服的研究員整個人撲在了玻璃幕牆上,連眼睛都舍不得眨。
楊旗壓抑着喜意:“種植箱呢?快!将土挪進種植箱檢測!”
身後幾個研究員已經飛快地跑了出去。
他們跑到混合好的泥土邊,一邊将泥土舀進種植箱,一邊細細觀察土質。越是看,越是喜悅。最後他們忍不住抓了一把土,張開手沖着楊旗猛點頭。
楊旗雙眼似有淚光,他握緊了雙拳,轉頭看向聞柏舟,忍不住去拍了拍聞柏舟的肩膀:“好孩子!如果……如果後續測試也能成功的話,這可解決了我們的大麻煩!”
他們當然可以進行無土栽培。可地堡就那麽大,劃分給種植區域的空間只有那麽多。當一代一代的人長大,當大家要在地堡裏繁衍生息……種植區的空間就勢必會受到擠壓。
可如果要擴張特殊種植區,土地就是他們最大的坎。
室外除了要定期處理輻射問題,最怕的就是酸雨。幾場酸雨下來,好不容易培養出的泥土可能又會重新沙化。可偏偏有許多植物,并不适合在戶外的種植箱裏生長。
而一場接一場的酸雨,也讓可種植的土地也變得越來越稀少。他們現在需要去東山的深處探查位置,然後下挖許多米,才能尋找到一些可以用來種植的土壤。
如果有了這樣的土地粘合劑,保住了泥土裏的水分和營養物質。那麽其他問題将不是問題!有了最大的根基,所有的問題都能慢慢解決。
楊旗用力握了握聞柏舟的肩膀:“走,我們再去實驗室裏看一看!”
他的期盼與喜悅是那麽明顯,聞柏舟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期待了起來:“好,我們過去!”
幾人步履匆匆地往實驗室走去,抵達的時候,研究人員已經先一步給種植箱裏的泥土用上了化肥。此時他們正在測量土裏的各項元素數據。
地堡目前使用的化肥是每個季度用抗輻射藥劑與電力,從隔壁市地堡交換來的複合型化肥。除了植物本身所需的各類營養元素之外,還額外添加了微小劑量的滅輻射菌。
楊旗笑着補充道:“舟舟不知道吧?這種真菌啊,在輻射之下會大量繁殖,到了一定程度後,又會突然死亡。它們的屍體會變成一層肉眼不可察的黑灰。這些灰融在土裏,可以有效的隔絕輻射。收集起來,就是做抗輻射塗層的原料。”
聞柏舟今天一直在聽見“滅輻射菌”這個名字,此時楊旗主動說起,他就道:“楊爺爺,這種真菌能不能給我一些?它要怎麽培育你們能不能教教我。”
“我們舟舟想要,怎麽不行啊。”楊旗呵呵一笑,“你什麽時候回去呀,和你恒哥說。讓他去領取幾份給你帶走。資料也一起帶走。”
他拉着聞柏舟到一旁坐下,和他說:“不僅僅是普通的防輻射服,還有航天器的塗層、特別是航空服上,它都有大用處。你要好好記得提醒你們家的長輩。”
聞柏舟連忙點頭,保證道:“我會的!”
他們說話的時候,研究員就在一旁做着各種測試。很多流程聞柏舟看不太明白,他就低聲問楊旗。
楊旗對這一套測試已經非常熟悉,不僅給他講了流程原因,也告訴了他其中的難點。
他們一個講解,一個傾聽,倒也配合得默契。楊旗講完,檢測結果也得出來了。
“楊老!”那研究員異常興奮,他沙啞着聲音高喊,“這個粘合劑!我們可以使用!它的縮水鎖肥的效果都非常好!有了它,我們完全可以嘗試在外面耕出一片油料田!”
楊旗猛地站起身,他撲倒儀器前,仔仔細細地将所有數據檢查了一遍,嘴裏不住道:“好!好好好!”
他擡起頭,目光灼灼地看着研究員:“你們再做個詳細測試,如果沒問題就把那三畝地鋪出來,剩下的我來想辦法!”
他說着直起身,再次看向一直跟在身邊的聞柏舟與律恒,想了想才說:“詳細測試就麻煩得很,舟舟你先跟着小恒去吃飯吧。這麽久了,也該餓了。”
聞柏舟想了想,點點頭道:“好,如果這個土地粘合劑測試出來不太合适,您告訴我。我再拿一些沙土回去。”
“好。”楊旗笑着颔首,“你要有什麽想要帶走的,我估摸着你對着我這麽個老家夥,也不好開口。那你就和律恒說,他能做主。”
說着,楊旗又小聲叮囑了律恒幾句,才讓他帶着聞柏舟走了。
離開了實驗室,外面又有些冷。
聞柏舟縮着脖子跟着律恒走安全通道。地堡的食堂設置在地下三層,慢慢走下去,在地堡電暖的作用下,溫度也漸漸升了起來。
律恒推開了食堂的大門,轉過頭輕聲與他說:“你先看看有沒有想吃的,如果覺得吃不下,我們就回去吃自熱食品。”
他們帶回來的這批自熱食品沒有上交,都拿回了自己的房間裏。如果聞柏舟實在吃不下,倒也能多幾個選擇。
“我先看看吧。”聞柏舟回答得很輕松。
可等他走到了餐臺前,就有些輕松不起來了。
沒有什麽米飯,也缺少面食。主食是一顆顆的土豆和芋頭。菜就是一大盆的混合水煮菜,看起來沒有一丁點的油花。另一個盆裏煮着蘑菇,似乎打了個雞蛋。可那蛋花細得堪比頭發絲。
聞柏舟有些懵了:“就這幾個菜嗎?”
律恒點點頭:“地堡裏的可食用蔬菜并不多。”
“可是……”聞柏舟看着律恒,忍不住反複打量。
律恒長得特別高,他甚至一度懷疑律恒是不是有一米九。律恒的身手也非常好,非常具有爆發力。這必然是長期的鍛煉下,肌肉帶來的力量。
只吃這些菜的話,根本無法支撐他的身體發育。
或許是看出了聞柏舟的疑惑,律恒主動解惑到:“小孩子地堡會每周給一個蛋,學校裏的配餐大概每過兩天會給一頓營養糊。”
聞柏舟:“營養糊?”
律恒颔首道:“用主食打成糊糊,加入各種打碎的蔬菜和營養粉劑。”
聞柏舟吶吶道:“可成年人吃這些……長期下來身體也會撐不住吧?”
“有充足的澱粉,蔬菜供應也算跟得上。每周大概還會有一兩個炒菜,”律恒平靜地說,“外出的話,也有機會獵到動物。”
聞柏舟抿了抿嘴唇。這聽起來實在是有些……
“要回屋嗎?”律恒問他。
聞柏舟搖了搖頭:“就在這裏吃吧。”
他未來注定會在這座地堡裏往返無數次,搞特殊算什麽事?唯有真正的融入這個地堡,成為它的一份子。他才能知道生活在這裏的人,到底需要什麽。
“我全都要一份。”聞柏舟說,“然後你和我講講,你們那個滅輻射菌,是怎麽發現的?”
律恒給他拿了一套餐具,一邊夾菜,一邊輕聲給他講述滅輻射菌的歷史。
這頓飯并不好吃。
但聞柏舟一邊聽着律恒講古,一邊用手機記錄下可用資料。竟也慢慢地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