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為了你?”阿無修冷笑一聲,頓覺東蕪的這句話有些可笑。

“對,為了我。”東蕪卻說的認真,“我可以永遠在這神魔之井中陪着你。”

“憑什麽?你留下來陪我有什麽用,我想要的又不是讓你陪着我。”阿無修狡黠一笑,字字無情。

“那你想要什麽?”

“我想要什麽你便能給我什麽嗎?”

“只要我力所能及,必定傾其所有。”

阿無修笑得燦然,他的每一次笑容,都是專門為蠱惑東蕪。

“那我想要你的神魂,還有你的神骨,以及………”阿無修說着,竟如蛇身纏繞一般,盤覆在東蕪身上,“你的神體。”

東蕪靜默,過了許久,他又問:“阿無修,你非要從這裏出去不可嗎?”

阿無修一雙眼細眯着,舔舐着東蕪的脖頸,說道:“當然,我想去這之外的地方看一看。”

“我可以帶你出去,我帶你去我的玉華殿。”東蕪這樣說。

阿無修的眼睛亮了亮,他知道他的蠱惑得逞了,可是看到東蕪那雙好看的桃花眼認真含情的看着自己的時候,阿無修卻有一瞬間的失神,他低下頭吻了吻東蕪。

那張淺薄的嘴唇和他本人的清而冷不一樣,帶着溫和暖,令阿無修纏戀眷念,每每覆上那唇,都要輾轉厮磨許久,久到東蕪喘息急促,呼吸不能,他深知他不擅反抗,見他那副猶憐之色,便愈加作狠。

一直到東蕪真的受不了了,推拒他的時候才會将人放開。

“做什麽推我,我還想要。”阿無修不老實的手在東蕪身上來回游走,一雙眉眼壞笑着,明明看不清裏面有情真意切,但東蕪卻還是甘願淪陷。

“你同我去玉華殿,但時間不能太久。”東蕪接着之前的話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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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無修覺得足夠了,可以慢慢來,不能急于一時,他若想要徹底擺脫神魔之井,不能操之過急。

“好。”阿無修低聲應道,随即又将唇覆了上去。

神魔壁上畫卷,真如身臨其境,姚子卿看着他們曾在這神魔之井的過往種種,讓他心口沉悶,那裏已經不止一次有過這樣的感覺了。他不禁覺得,他自己念的最深的,是否是他和東蕪在一起溫存纏綿的這些畫面?

姚子卿記憶突襲,他們曾不止一次,也不止在這神魔之井一個地方,做着那親昵纏綿的事。後來他跟着東蕪去過他的玉華殿中,在玉華池裏,月桂樹下,凡是他們所經之地,無一不留下他們悱恻之影。

然而在這衆多的情事中,皆是他主動,他撩撥,東蕪卻只是被動的承受。

可東蕪被動承受,但卻心甘情願,他帶着情。

阿無修主動勾引,但卻別有居心,他沒動心。

即便是在凡世,被姚子卿完全封存了記憶作為“晏無修”的東蕪,卻依舊對他生了情思。

姚子卿心下清楚,這一回他沒有捅破,他也沒有勾引,更甚至給了他們師徒這種有別的身份,東蕪卻依舊重蹈覆轍。

堂堂一上神神君,卻栽在了他這個無心無情的神魔手裏。

可是姚子卿卻一點都沒有快感。

他甚至感到害怕,怕他在剝奪了東蕪的一切之後,東蕪所說的那句話,“這場博弈,我賭的是一顆真心,我賭你會讓我回來。”

姚子卿會讓真正的東蕪再次重回天宮嗎?

不!絕對不可能!他好不容易逃離神魔之井,現下又做了這“東蕪神君”,他不會讓他回來的,就讓他替自己擔了那“上古魔神”的身份吧。

姚子卿深呼吸一口氣,屏氣凝神,閉眸鎮心,不再去看神壁上的畫面,專心他此次來神魔之井的目的。

神魔之井有異常,只要阿無修回到神魔之井待一陣就可以,一切都會恢複如常。

當然這前提是阿無修雖然離開了神魔之井,但他身上的毀滅之力未曾釋放,依然鎮壓着神魔之井,所以阿無修只需時不時來神魔之井坐一坐就可以,以此撫定神魔之井的異動。

姚子卿在神魔之井中靜思定神,卻全然不知浮陽下凡将晏無修帶回了天宮。

晏無修雖說是初上天宮,但當他踏進天宮殿的時候,竟對這裏的一切甚為熟悉,頗有一種親切之感,就像是闊別已久之後的再次重歸。

為什麽他會對這裏這麽熟悉?但在自己腦海中又搜尋不到他曾來過這裏的畫面。

“我師傅真的在這裏嗎?”晏無修問。

浮陽細微的關注着他的一舉一動,聞言,回應道:“東蕪現在人在神魔之井,不在天宮。”

浮陽觀察着晏無修,可是在他聽到神魔之井的時候其神色并沒有什麽異常。

“神魔之井?那是什麽地方?”晏無修疑惑。

浮陽不再過多解釋,廣袖背于身後,道:“你且随我來。”

晏無修跟上浮陽,玄冥從始至終都在他們身後緊随,他袖袍裏的食魂精還未處置,一上天宮就替浮陽跑上跑下,都忘了把這食魂精要關押去天牢了。

“神君大人,這裏就是天宮啊?”食魂精在袖口探出個腦袋,一臉好奇樣。

玄冥看到食魂精探頭探腦,又見前浮陽神君應該再無事差遣他,便轉了身,對袖子裏的小精說道:“也是時候該送你去天牢了。”

食魂精一聽,立馬神慌,“仙君大人,別啊!我………我以後不犯事了,我……我就跟着你,你別把我丢天牢!聽說天牢削骨剃靈,我這小精遭不住啊,仙君大人,你慈悲衆生,要不你…你就讓我跟着你吧!”

玄冥步伐不停,擰眉不解:“你跟着我做甚?”

食魂精心下急切,保命要緊,絞盡腦汁:“我……我……我……伺候你!”

玄冥淡淡言:“不需要。”

食魂精哭喪着臉哀求:“仙君大人,我的仙君大人,別把我扔天牢,我本本分分的待在你身邊,什麽事也不犯,我洗心革面還不行嗎?”

玄冥頓了頓腳步,想了下這食魂精犯的事委實也不算大,扔天牢還占地方,既然他都這麽說了,看在他誠心的份上,就暫且留在自己身邊好了。

“你說的,以後本本分分,可當真?”

食魂精見狀,立馬眉笑顏開,撥浪鼓似的點頭,“當真!”

玄冥思慮一番,又說道:“跟了我,你就做我的仙童,以後就叫……玄一,我未曾收過仙童,你是第一個,取之意,如何?”

食魂精探着的腦袋,兩只眼睛亮晶晶的,高興至極,自然是沒有異議,只管溜須拍馬屁:“仙君說什麽便是什麽,小精……玄一謝仙君賜名。”

玄冥勾了勾唇,将袖口攏了攏,又掉轉了方向,前往他的玄生殿。

浮陽帶着晏無修來到了浮塵殿,對晏無修道:“這裏是我的宮殿,你且住這裏。”

晏無修道:“那你?”

浮陽知他擔憂的是什麽,擺了擺手道:“我與日月星辰為伴,這裏只是空置,不用擔心。”

晏無修又道:“那我什麽時候能見到我師傅?”

浮陽挑了挑眉,說道:“能見之時自然會讓你見的。”

浮陽說完便不再去理會晏無修,轉身離去。

姚子卿從神魔之井出來後,便悠悠然回到了他的玉華殿。浮陽進殿的時候,他又将自己泡在玉池中。

浮陽見東蕪神态慵懶的在玉池中冥神靜思,他假意咳了一聲。

姚子卿聽見聲音,才緩緩睜開眼,聽到浮陽道:“東蕪,你前去查看神魔之井,情況如何?”

姚子卿語氣淡淡:“我能安然的在這裏泡澡,自然就是沒什麽事,這還用得着問。”

浮陽被他噎了一嘴,過了半晌,又說道:“玄冥說,你在凡世收了個徒弟,準确來說,是前徒弟,我下去看了一眼,根骨不錯,是個好苗子。”

姚子卿聽見這句話,泡在水裏的身體猛然一僵,他懶散的眼尾明顯緊繃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如常,語氣依舊淡漠:“怎麽,浮陽神君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浮陽笑了笑,道:“我見他氣息純良,根骨齊佳,日後必定能修得上神之身,便想着好好授于他修習之術,既然東蕪神君同他斷了師徒之緣,我便撿個漏,東蕪應該不介意吧?”

姚子卿聽了這句話之後,後槽牙抵的死緊,心裏升起一絲不悅,但他強忍着,沒讓浮陽看出他神色異常,他從玉池中起身,随手披了件外衣,淡聲道:“我介意什麽,浮陽神君既喜歡收徒,那便收了去。”

浮陽細眯起雙眼,心下閃過各種疑雲,晏無修和當下東蕪神君的神色他都細細觀察過了一番,雖然并沒有太多異樣,但有些細枝末節他還是捕捉到了。

他心底一直以來的那個猜測,要在這兩個人身上得知答案,到底最終會不會證實他的這個猜測,就要看日後這兩人又會有怎麽樣的交集了。

此番帶晏無修上天宮,便是以此為目的。

“既如此,東蕪神君,那我便将他收為我的徒弟了。”

姚子卿在池邊穿戴好衣物,隐在袖口中的五指攥緊,面上卻面不改色,“浮陽神君不用過問我,你應該問問那人願不願意當你的徒弟。”

“上天宮之前,我就讓他另拜其他仙門,可那人心執偏拗,怎麽說都不肯,雖說他根骨不凡,但如此心性,不宜修行。”

浮陽道:“這個神君倒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

姚子卿唇齒緊抿,良久,他才說道:“如此,浮陽神君可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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