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節
但同時,他也對安的來歷産生了極大的興趣,畢竟這個時代,有這種財力的要麽是世家大族的小姐,要麽是大人物們極為受寵的情人,但是這兩種身份似乎都注定了安不可能來到舞廳抛頭露臉的賣唱。
第一天登臺,安穿了一身紅色旗袍,旗袍上面綴滿了亮晶晶的綠色珠子,綠色珠子閃亮着,正好在胸部直到大腿的地方形成了一朵大大的纏枝牡丹的樣子,旗袍的背後做成了镂空樣式,帶着一雙紅色絲織長手套,配上安頭上一朵幾可仿真的火紅牡丹盤起的長發,長發松松的盤着,幾縷垂下的頭發也彎曲卷起,配上安臉上的濃妝,這時安原本的那種淡然氣息似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種撲面而來的妖異。
“五爺,久等了。”安一邊說着,一邊踩着九寸的從空間裏找出來的一雙紅色鑲滿水晶的尖尖的高跟鞋走進了大上海的後門。後門進去直接就是後臺。
聽着前面司儀在介紹着今晚的節目,安在屬于自己的化妝桌前看着鏡中的人,那麽美麗,那麽妖豔,似乎她從來沒有嘗試過這樣的妝容,這樣的妝扮,馬庫斯,你後悔嗎?看着鏡中的人,安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
本來在安身後正打算過來說兩句什麽的大上海的原本的臺柱子看到鏡子中安那悲傷中帶着些絕望的眼神,忽然,伸向安肩頭的手就愣在了那裏。
從鏡子中發現了身後的情況,安拿出面紙擦了擦眼淚,很快的恢複了過來。
再轉過頭,已經是一幅完美的笑臉。
“你好,我是牡丹,今天第一天來大上海上班,今後還請各位多多照顧。”看着身後濃妝也遮不住憔悴的女人,以及後臺裏為數不少的穿着暴露的女孩子們,安一副笑臉的說着客套的話。好多年了,她都不大知道如何和人交往了。
“哦,大家都是姐妹,一定的。我是茉莉。牡丹,你今天第一次登場,外面可是來了好多捧場的人,聽說連杜老板都來了。你的面子可真大啊。”茉莉一邊介紹自己,一邊說着酸酸的話。
“哪裏,第一天來新人,那些常客們肯定好奇。”安一邊說着,一邊想着,這家舞廳聽說背後的老板是杜月笙,而她這麽一個異類,想必秦五爺爺已經報告了自己的老板,大老板好奇來看看也是說的過去的。
正在說着,前面司儀已經開始了今晚的節目,第一個就是茉莉的歌,茉莉立刻停下了和安的談話,整了整自己的妝容,帶着一堆的伴舞小姐準備出場了。
安已經提前和大上海的人排練過一遍了,今晚她唱三首歌,第一首是誰都很熟悉的“夜上海”,然後安會唱一首法語版的“玫瑰人生”,最後再以一首“月滿西樓”做結束。當初聽她唱“玫瑰人生”的時候,秦五爺還吃了已經,畢竟這個時代,一般只有深受男人們歡迎的女學生才會上學,接觸一些西方文化,而安卻能唱出這麽流利的法語歌曲,不禁讓秦五爺對她的好奇又加深了一層,而這也是杜月笙今晚出現在這裏的原因。按說,外語說的如果很流利,在這個號稱十裏洋場的地方是很容易在外國洋行裏找到一份輕松并且收入高的工作的。
“下面,有請我們舞廳的新人---紅牡丹小姐,今晚是紅牡丹小姐第一次登臺,她将首先為大家獻上一首“夜上海”。”随着司儀的話,安又看了看鏡中的自己,站了起來,向前臺走去。
安一出場,舞臺上強烈的燈光讓她看不清舞臺下的人,只感到無數的眼睛盯在了她的身上,大多是男人充滿着欲/望和掠奪的眼神,還有女人不屑甚至嫉妒的眼神,當然其中還有幾道探究的眼神。安現在即使不使用法決,渾身的感覺也是非常的靈敏,在這些眼神的注釋下,安的心中奇怪的升起了一股絕望的快感,似乎這麽多男人□裸的目光讓她有一種報複的快/感。想到這裏,安更是露出了一個誘惑的微笑,開始了自己今晚的表演。
從前從來不曾有過這種經歷的安今晚發揮的異常出色,她那總是展露的誘惑的笑容和眼神,大膽的穿着,深情的歌聲似乎在今晚收獲了不少愛慕的眼神, 安自己也沒有想到那絕望的憤怒和壓抑的報複欲望會讓她發揮的這麽出色。
越是吸引男人們充滿欲/望的目光,安越是有種堕落中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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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庫斯,沒了你,我照樣活得很好,我終于為自己活了,看,這麽多人,都在圍着我,馬庫斯,我不需要你了。
整晚上,安肆意的笑着,在男人們之間穿梭着,甚至有人叫她去跳舞喝酒她也毫不推辭,反正她也喝不醉。
“你不該糟蹋自己去報複別人。”在安陪着杜月笙喝酒的時候,杜月笙的一句話忽然讓安的眼淚差點流了出來。
杜月笙是在她和一個男人跳完一首桑巴後把她叫過去的,那一桌在二樓,只有杜月笙和一個一臉輕佻的年輕男子坐在那裏,背後是一排荷槍實彈的保镖們。杜月笙大概五十多歲的樣子,看起來倒是文質彬彬,不說任誰也不會想到面前這個透着學者的儒雅之氣的男人會是上海灘上數一數二的黑幫頭目。他旁邊的年輕男子大概二十多歲,一雙桃花眼,薄唇似乎總是劃着那末似笑非笑的表情,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玩世不恭。但是那雙探究的眼卻似乎能直接看盡人的心裏,淺笑下掩飾的是滿滿的銳利。能和杜月笙并排坐着的,想來肯定是他的子侄輩。
“牡丹小姐,來,陪我喝一杯。”看到安的到來,在秦五爺介紹完後,杜月笙身旁的男子笑着一把拉過了安坐在了自己的膝蓋上,手上已經短起了一杯倒滿紅酒的酒杯。
“當然沒問題。”接過酒杯,安嬌媚的橫了男子一眼,一飲而盡。
“好,爽快!”看到安一口氣喝完了杯中酒,男子似乎也興起了,一手摟着安柔細的腰肢,一手又倒了一杯,準備再次遞給安。這個紅牡丹,倒是很上道,那有些矛盾的氣質,也有些引人,也許可以把她養起來。男子看着安,一邊微笑着暗暗想道。
看着面前女子豪爽的喝酒,似乎不在乎似的笑容,以及眼睛裏彌漫着的和她的笑容一點也不相襯的無望。杜月笙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女兒,自己唯一的女兒,曾經,也是這個樣子,以糟蹋自己來反抗自己這個父親,反抗自己加諸在她身上的一切,最終,女兒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看到面前這個女孩子眼裏相同的絕望和壓抑的無所适從,杜月笙似乎又看到了自己的女兒。破天荒的,杜月笙說了一句似乎毫不相關的話,“你不該糟蹋自己去報複別人。”
杜月笙淡淡的嗓音,聲音并不大,但是卻讓還準備灌安喝酒的男子和安都停了下來。
“我,有些事,先回去了。”愣了一下,在自己的眼淚流下來之前,安也不管杜月笙是否回答,拉開了男子地手,從男子腿上下來,轉身徑自離去,匆匆的腳步似乎在逃避着什麽。
自己表現得真的這麽明顯,讓随便一個人都能看到自己的絕望嗎?安一邊向外走,一邊想着自己這些日子的表現,是啊,自己好像不知不覺中又成為了前世的那個女孩,從沒有結過婚,但是卻在天天期盼着一份完美的愛情,正是這份想象中完美的愛情支撐着自己尋覓了這麽多年,如今,長久的期待破滅,對愛情的絕望,似乎已經淹沒了自己。
普通人又如何?長久以來自己所追求的不就是普通人的人生嗎?只是,為什麽,心如此的痛?
那晚,安不知自己到底是如何回到自己的家的,只是回到家後,她把自己深深地埋在了床上,躲在了無數棉被的背後,似乎這樣就能得到一點想要的溫暖。
雖然那天過後,她依然無法釋懷,充滿了對馬庫斯的憤怒,但是,她卻減少了傷害自己的行為,她很少去大上海舞廳了,只有當偶爾很想唱歌的時候才過去,唱得也使一些很動聽的充滿懷舊氣息的歌曲,或者幹脆是一些英文歌曲。她也從來沒有再和客人喝酒或者跳舞了。雖然有客人不滿意,但是卻也不敢大鬧,一是大上海撐腰,二也是看安的外語居然那麽流利,肯定說不準還有什麽勢力,一時之間,安的日子似乎也平靜下來了。只是那個那天跟着杜月笙一起來的男人還是每次在安登臺的時候就回過來,他也沒有再找安喝過酒,只是向安邀請過兩次吃飯,都被安拒絕了。
安現在的日子,似乎就只剩下了等待陸依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