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微博
如果說阮芋剛加上溫老師的時候還覺得她這人神神秘秘好像有點毛病, 現在她見識到溫老師高超的教學藝術,已經完全釋然了。
神秘是大佬的特權,阮芋并不想探知人家的隐私,她要做的, 就是牢牢抱住這條大腿, 在溫老師面前表現得乖巧聽話, 給予她充分的情緒價值,讓她能夠按照約定一直輔導阮芋下去。
但是。
幫溫老師拍蕭樾腹肌照這種事,絕不是她憑“努力”就能辦到的。
如果她在三亞還能和蕭樾碰面,說不定還有機會。
但是可能性微乎其微。
她絕不會主動去找那個拽比, 而對方眼睛長在頭頂上, 更不可能主動聯系她。
阮芋嘆了口氣,恹恹地将這個話題揭過, 問溫老師假期都在幹什麽。
。。。秒回:【家裏蹲】
原來是個宅女。
天聊到這兒,似乎有些進展不下去, 對方顯然情緒不高。
阮芋識大體地沒再打擾她。
洗漱完上了床,阮芋又收到鐘湛分享的新照片。
阮芋想起今天下午他發的那些信息,那時她滿心都在玩兒,沒怎麽回複人家。
阮芋在相冊裏找了幾張風景照發過去。
不多時, 對方突然甩來一個黑人問號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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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湛:【我去】
鐘湛:【這張海灘的照片好眼熟啊】
鐘湛:【好像剛剛才在哪裏看到過】
阮芋一臉懵逼,就見他消失了一會兒,很快又給她發了張朋友圈截圖過來。
片刻後, 又問了一個別有深意的問題:【你們今天在一塊嗎?】
阮芋看完吓了一跳。
蕭樾今天下午發朋友圈了?
他分享的那張海灘照片, 和阮芋拍的幾乎只有距離遠近的差別。
一樣蜿蜒的海岸線,一樣崎岖的山崖, 就連遠處散落的帆船, 似乎也能辨認出是相同的幾只。
如果阮芋沒記錯, 這應該是蕭樾人生中第一條原創朋友圈。
轉念又覺得很正常,與朋友分享美麗的景色是人之常情。
阮芋現在糾結的是怎麽回答鐘湛。
她想回答“沒見到蕭樾”,因為懶得惹人閑話。
但鐘湛和蕭樾是同班同學,還是校隊隊友,鐘湛很有可能兩頭問,萬一蕭樾回答說見過了,那她豈不是尴尬死。
可如果她照實回答,蕭樾這個拽比也有很大概率不屑地說沒見過她。
思來想去,阮芋不得已點開蕭樾頭像,找他提前串個供。
阮芋:【哈喽】
過了兩分多鐘,蕭樾回複:【。】
阮芋的脾氣真是磨煉出來了,竟然還能心平氣和地問他:
【有沒有人來問你在三亞有沒有碰到我啊?】
蕭樾:【?】
媽的。
他是符號星人嗎,不會打漢字?
阮芋繼續忍:【反正如果有人問你,你就說沒有】
蕭樾終于說了句人話:【誰會問這種問題】
阮芋:【不知道,反正你按我說的做就是了】
蕭樾:【怎麽】
蕭樾:【和我偶遇讓你很沒面子?】
阮芋:……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對方的不爽和傲慢。
這個問題問得莫名其妙,阮芋毫不客氣地回:【沒錯】
蕭樾:【ok】
短暫且充滿火藥味的溝通到此結束。
遠海的游艇上。
蕭樾關掉和阮芋的聊天框,轉頭就收到鐘湛暧昧不明的問話:【老蕭,你今天在三亞是不是碰到誰了?】
早在阮芋沒頭沒尾地找他串供的時候,蕭樾就推測出了大概的前因後果。
他的推斷現在獲得了證實。
真有趣。
不想讓鐘湛知道他們在三亞見過是吧。
蕭樾斂着眸,面無表情地回複:【你怎麽知道】
鐘湛那邊頓了有幾分鐘。
然後繼續揣着明白當糊塗:【這麽巧,誰啊?】
蕭樾忍不住皺起眉頭,喉結滾了滾。
突然覺得自己幼稚得令人發指。
最後也沒說是誰,而是主動化解了這場無聊的猜忌:
【應該是高中同學,挺眼熟,但想不起來是誰】
他能明顯感覺對面松了一口氣:【這樣啊】
如果以上措辭放在其他人身上,鐘湛可能會覺得很詭異、很前後矛盾。
但是和蕭樾還挺适配的,他就是這麽目中無人,世間萬物都不放在眼裏。
夜至參橫時,阮芋房間窗外的海潮似乎都沉寂下來,無聲地撲上海岸,而後慢慢退去。
阮芋的身體很疲乏,精神卻不寧靜,睡意似乎跟随潮水退到了很遠的地方。
她側躺着玩手機,百無聊賴翻看今天拍攝的照片,忽然發現其中一張風景照上,誤打誤撞拍到了某人的側影。
他當時正在和家裏人打電話。
右手拿着手機,身體側對大海,午後明媚的光線像名丹青手,将他的側顏描摹得清晰、深刻、錯落有致。
他身旁有很多人,熙熙攘攘絡繹不絕,他所在的位置也不是照片中心,但阮芋還是一眼就能發現他。
晦氣是晦氣,長得也是真好看。
阮芋在床上翻了個身,莫名想起關曉荷下午說的,蕭樾去買椰子的路上,特地找打排球的男生溝通,防止他們再砸到她。
一個人身上怎麽能集合這麽多截然相反的特質,又好看,又欠揍,又細心,又冷漠。
阮芋想不通,一邊随手往下滑相冊。
直到現在,她才有時間仔細欣賞下午在海邊拍的那些泳裝照。
放大其中一張,觀察臉蛋,阮芋不禁嘆道:老娘真美!
視線下移落到自己胸口,阮芋突然尬住。
啊這。
之前一直披着外套所以沒發現,她竟然把胸墊得這麽大嗎?
也許她曾經的胸确實有這麽大,但是那時候她體重一百斤,現在只剩八十幾斤,全身上下都瘦條條的,卻頂着個頗為可觀的兇器,比例假得有點離譜……
她寬慰自己,除了蕭樾應該沒有其他人看見——
她要鯊了蕭樾!
阮芋正抓狂着,又有個夜貓子在淩晨時分冒出來找她聊天。
關曉荷:【你看我發現了什麽!】
關曉荷:【蕭樾的高清!無|碼!沖浪照!】
關曉荷:【微博鏈接】
她今晚閑着沒事在微博逛街,逛到三亞地标廣場,随便刷了一會兒,就刷到一條新鮮發布的、點贊評論數挺高的帶圖微博。
阮芋點鏈接跳轉到微博,發現博主是個沖浪俱樂部企業賬號。
蕭樾今天沖浪的照片,想必是被他們當做宣傳物料發到網上了。
少年側身半蹲在沖浪板上,臉沒被拍到,但是勁瘦有力的身材一覽無餘。他單手向前抵着板頭,肩部肌肉繃出起伏的線條,腰背能窺見明顯的脊柱溝,浪花在他身側肆意綻開,整個人好似淩空而起,張揚到了極致。
阮芋嘴上罵着“真晦氣”,背地裏默默保存圖片,先臉紅心跳地觀摩一番,然後毅然決然發給了她親愛的溫老師。
阮芋:【我弄到了!雖然不是腹肌!但是背肌更刺激![流口水]】
阮芋:【圖片】
她以為好學生溫大佬一定早睡早起,沒想到這都淩晨了,她還能秒回:【?】
阮芋盯着那個問號,莫名産生了某種既視感。
。。。很快又發來一串數字:【666666】
阮芋認為溫老師在誇她能幹:【嘿嘿,這是我應該做的】
阮芋:【你開心就好~麽麽麽麽~】
。。。:【謝謝,我開心壞了】
阮芋:【你有微博嗎?】
。。。:【沒有】
阮芋:【那你注冊一個呗,關注一下這個賬號,說不定它還有餘糧沒來得及發呢~】
。。。:【好的】
。。。:【我真的謝謝你】
看得出來,溫老師現在非常感動,已經連續對阮芋說了兩遍謝謝了。
平穩飄蕩的游艇上,男生長指托着手機,視線落到“餘糧”兩個字,眼底滑過一抹似笑非笑的暗色。
這家沖浪俱樂部來頭很大,老板是蕭樾父親的摯友,也是從小手把手教蕭樾沖浪的教練。
俱樂部業務深耕在歐美,近兩年才來國內發展,為了擴張國內市場份額,宣傳手段真可謂無所不用其極。
在這群大人眼裏,小屁孩哪有隐私,帥就完事了,發他照片都沒有告知過他。
蕭樾既煩躁又想笑。
他聽從阮芋指點注冊了一個微博賬號,很快找到這條推文。
所幸互動數據比較一般,傳播範圍應該不大。
底下的評論裏,蕭樾看到一條眼熟的ID。
關小盒233:【啊啊啊這是我閨蜜的高中同學!四舍五入也是我的高中同學!他今天下午還請我吃椰子了呢!】
評論發布時間就在三分鐘前,暫時還沒有人搭理她。
蕭樾揉了揉眼皮,随手點進關曉荷的賬號主頁。
關曉荷是個轉發狂魔,一天能轉十幾條微博,其中有個賬號她轉發的時候隔三差五就會@一下。
賬號名叫吃軟不吃芋。
蕭樾又随手點進這位吃軟不吃芋同學的主頁。
指尖滑出的第一條微博,就讓他的視線驀地頓住。
配圖是一張大海夜景照片,兩側隐約可見溫暖搖曳的燭火,應該是今晚吃自助餐的時候拍攝的。
吃軟不吃芋:【@沈嘉炎要考滿分,沈嘉炎,你看到三亞的海了嗎?】
再往上一條,發布時間是今天上午,配圖是高速公路旁遙遠而明媚的大海。
吃軟不吃芋:【@沈嘉炎要考滿分,沈嘉炎,我終于到三亞啦,這裏真的好美】
蕭樾維持固定的動作許久,終于斂了斂眸,繼續往下翻。
再之前就是和關曉荷類似的轉發,大約翻到上個月剛開學不久,又出現了一條原創微博。
吃軟不吃芋:【在此許下本學期三大願望:1.及格,每一科都及格;2.身體恢複到可以打排球比賽;3.去三亞看海】
很奇怪。
w省四面臨海,照理說生活在那裏的人,應該對大海習以為常,不會抱有太大的向往。
蕭樾有些控制不住,像一位網絡偵探,又像個無聊的狗仔,再次點進了那名名叫沈嘉炎的男生的微博主頁。
沈嘉炎的微博非常少,一年平均只發一兩條。
最近的在今年初,他轉發留學相關資料,看起來初中畢業後要出國讀高中。
再上一條。
沈嘉炎要考滿分:【好想去三亞,升學之前能去一趟三亞嗎?】
再上一條:【又是向往三亞的一天。今天看了北方的海,總覺得差點味道】
沈嘉炎好像特別喜歡大海,尤其是三亞的大海,微博原創和轉發的內容幾乎都和海有關。
蕭樾覺得自己可能瘋了,他又發現吃軟不吃芋給沈嘉炎的所有微博都點了贊。
偶爾還在他轉發的搞笑微博下面回複:【哈哈哈,這也太好笑了吧】
但是從來沒有收到對方的任何回應。
蕭樾扯了扯唇角。
他記得w省有部青春疼痛電影,女主角名叫沈佳宜,是愛慕她的少年終其一生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挺湊巧的,這個男生名叫沈嘉炎。
無聊透頂的深夜,蕭樾把手機扔到床頭櫃上,拎起被子準備睡覺。
平靜飄蕩了半天的游艇忽然颠簸起來。
吊燈發出吱呀搖晃聲,預示着這個夜晚不太能輕易熬過。
翌日,依舊是天朗氣清的好時節。
阮芋起得早,關曉荷過來找她的時候,她已經洗漱完畢,換上了一套清新的碧色連衣裙。
她們今天想去風情街找專業的店鋪拍藝術照,大人懶得參與這項活動,便讓她們自行前去,一路小心,別被不良商家騙光了荷包。
關曉荷在阮芋耳邊慫恿:“咱們兩個女生逛街多不安全,要不要叫蕭樾一起來呀!”
阮芋乜她一眼:“不要。打死我也不叫他。”
關曉荷:“我覺得吧,他沒有你想象得那麽壞,昨天他不還……”
“一兩次的善意不能改變他欠揍的本質。”阮芋聳了聳肩,“再說了,一個男生如果真的想和你一起玩,一定會主動找你的,女孩子不必上趕着。”
關曉荷眨了眨眼,覺得有些道理。
這一日過得飛快,她們浪遍了所有能浪的商業街,拍了整整三套藝術照,錢包癟癟,滿載而歸。
關曉荷直到太陽落山也沒等到蕭樾來找阮芋一起玩。
昨天他們相處了短短半小時,關曉荷的第六感頻頻發作,還以為這位拽得掉渣的大帥哥對她的發小有那麽一丁點意思呢。
今天阮芋的手機出奇得平靜,幾乎沒有人來找她聊天。
夜漸漸深,阮芋想起溫老師,正打算聯絡一下感情,溫老師那個沒有頭像的頭像就跳了出來。
。。。:【做題】
語氣比昨天還冷漠,好像在趕牲口。
阮芋:【今晚我要請假!】
。。。:【?】
阮芋:【等會兒準備去酒店樓下最近的海灘吹一會兒風】
。。。:【你自己?】
阮芋:【對啊】
阮芋:【這邊很安全啦,即使是晚上游客也不少,到處都有保安巡邏】
。。。:【ok】
國慶假期的每一分鐘,每個角落似乎都很熱鬧。
今天晚上,阮芋想自己待一會兒。
她在連衣裙外面披了件白色針織外套,只帶一個小包便溜出酒店。
夜裏的海風沒有白天那般喧嚣,阮芋在離海岸有一定距離的地方找了個空蕩的位置坐下。
海與天遼闊得仿佛沒有盡頭,一切生命在絕對的廣袤間都顯得如此渺小。
但是生命本身,卻擁有世間萬物無可比拟的可愛之處。
人能活着,才是這世上最最重要的事情。
少女細白的手執起手機,鏡頭對準幽深遙遠的海天一線,安靜拍了幾張照片。
然後打開微博,熟練地輸入一串賬號ID……
“嘿。”
微博還沒發出去,阮芋聽到身後有人喊她,纖細的胳膊冷不丁一抖。
那嗓音很熟悉,帶着顯而易見的生硬:
“你怎麽一個人坐在這兒?”
“我……”阮芋驚訝地眨了眨眼,“你又怎麽出現在這裏?”
蕭樾淡淡地擡起下巴,指了指毗鄰海灘的高聳建築:“我住在這家酒店。夜裏悶,出來逛逛。”
阮芋:“我們也住在這家酒店。昨天曉荷告訴你的時候,看你都沒反應,還以為你住得離我們很遠呢。”
蕭樾一家确實訂了這間酒店的總統套房。
但他老爸有好幾艘游艇,喜歡帶着一家人睡在海上,所以昨天聽關曉荷說起,蕭樾心想反正都碰不到面,沒必要告訴她們硬湊個巧。
蕭樾面無表情地垂眼看她:“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阮芋怔了怔:“哦……我也吹風啊,沒有規定晚上只有男生可以出門吹海風吧?”
蕭樾:“行。”
冷冷蹦出一個字後,他就這麽站在她身旁,高大身姿迎着海風,百無聊賴地抱着胸,看起來真的閑出了屁。
阮芋有些不自在,拍拍裙擺上的沙站起來:“就這麽幹吹風,好像也沒什麽意思。”
她的話中話是,和你站在一塊太詭異,老娘待不下去了。
“是沒什麽意思。”蕭樾沖她揚眉,“要不要出海?”
阮芋一驚:“什麽?”
蕭樾:“聽不懂漢語?”
阮芋:……
好吧,她确實聽懂了又要問,但這并不是他嘲諷她的理由。
阮芋最終沒有發作,因為她現在非常好奇:“怎麽出海?”
蕭樾聽着想笑:“開游艇。不然游嗎?”
阮芋:……
不會好好說話就別說了,嘴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
她再次忍住脾氣:“你能找到游艇帶我出海?”
蕭樾:“嗯。”
他神色寡淡,漆黑的眼微微眯着,莫名讓人覺得他很不耐煩。
蕭樾沒想到阮芋答應得這麽快。
“那我們走吧?”她柔美的眼睛亮起一抹異色,毫無心理負擔,“你可別騙我哦,這裏到處都是警察。”
蕭樾再一次認識到,阮芋這姑娘真的只有聲音和模樣軟,性格與膽識都是一等一的硬氣,仿佛無所畏懼。
其實阮芋自從生病後膽子比從前小了很多。
她也發現了,蕭樾這個人雖然欠揍,但莫名的讓她非常信賴。甚至幾次被他脅迫之後,她依然敢應他的邀,在這陌生的城市随他一起出海。
其實通過一個人的眼睛完全可以觀測出他的內心。
蕭樾的眼風很正,視線總是直來直往,從無狎昵,這樣的人,若說他有什麽陰私,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意圖,阮芋很難相信。
她就這麽淡定自若地跟着他走過一條條街巷,拐過一道道轉角,路程挺遠,走得她有點累,終于在她忍不住喊蕭樾一起打車的時候,他們停在了一處警衛森嚴的海港莊園大門前。
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就走進莊園,阮芋忍不住問蕭樾:
“這……你家啊?”
蕭樾:“某個伯伯的産業,前幾年送給我爸,我爸又拿去租給別人,現在和租客一起用。”
阮芋“哦”了聲,走在蕭樾身邊時,腳步更輕了些。
能往飯卡裏一口氣充那麽多錢的男生,家境果然不一般吶。
很快來到港口,大大小小琳琅滿目的游艇和船只遍及各處。
蕭樾眼睛都沒晃一下,直接帶着阮芋上了一艘嶄新的白色小型游艇。
游艇的露天內艙空間不大,勝在設施完備,內飾奢華,阮芋覺得自己好像踏進了某部紙醉金迷的電影場景之中。
身旁的少年往前幾步走向駕駛區。
阮芋興奮地到處摸摸看看,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艇身微微震動,收錨離港,阮芋才發覺好像有哪裏不太對勁。
她三兩步走到蕭樾身側,緊緊抱住船艙沙發的椅背:
“開游艇的師傅呢?”
蕭樾:“什麽?”
阮芋睜大眼睛看他:“沒有人來開游艇嗎?”
蕭樾眉峰微挑,唇角幾不可查地上揚:“我不是人?”
“你……”阮芋震驚了,眼看游艇已經離開港口幾十米,她的臉色漸漸發白,難以置信地瞪着蕭樾,“你別告訴我是你來開游艇?!”
游艇駛入大海,一陣大風突如其來。
阮芋明顯感覺到腳下的地板帶着她一起飛快提速,直挺挺駛向未知的深海。
“你是不是瘋了?”阮芋非常惜命,此時此刻無法控制地感到一陣懼怕。
海風揚起少年細碎的額發,吹動他衣擺在空中獵獵作響。
蕭樾的神情冷靜得近乎無情:“我12歲就在美國考了駕駛游艇的執照,開過成百上千次。”
阮芋擡手勾起被風吹落臂彎的外衫衣領:“可這裏是中國!”
“嗯。”
蕭樾沖她揚眉,漆黑的眼瞳無比張狂,
“想舉報我的話,盡快,遠了可就沒有信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