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6)
枝梅:那你還喜歡小生陌塵嗎?
【當前】采采卷耳:喜歡吧。
打這三個字的時候,米兔其實有點猶豫。在她的認知裏,她感覺自己連喜歡是什麽概念都不知道。
【當前】雪地一枝梅:既然喜歡小生陌塵,就別當小生蒼穹的寵物了。
【當前】采采卷耳:可是我打不過小生蒼穹,不能恢複自由身。
【當前】雪地一枝梅:笨。他只要打不還手,你就可以贏他。
【當前】采采卷耳:他會那麽好心,打不還手?
【當前】雪地一枝梅:他現在對你很好,你找他要號,他會給你的。你上他的號,不就可以“打不還手”了嗎?
米兔知道這個建議絕對是上策,但她沒信心小生蒼穹真會把號給她?他有這麽信任她嗎?
【當前】雪地一枝梅:而且,我跟你說,當初其實小生陌塵想要你的,但因為小生蒼穹先開了口,他們是現實朋友,不好意思争。
這則消息,并沒有讓米兔心情大好,反而更糾結。
要不是小生蒼穹的話……她便願望達成,成為小生陌塵的寵物了,以後生活美滋滋,他那樣溫柔的人,肯定對她很好。
可是,跟了小生蒼穹,她過得也挺不錯的。他對她并不差。
【當前】雪地一枝梅:小耳朵,你最近上游戲上得勤嗎?
【當前】采采卷耳:不怎麽勤。
她沒好意思說,小生蒼穹不陪她,她覺得沒意思才不怎麽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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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前】雪地一枝梅:我想趁着刷新圖得高級裝備的活動期間內,迅速把等級升上去。現在鳳凰于飛的大神都在刷新圖,沒人能帶我了。小耳朵,能借你的號給我刷經驗嗎?
這個忙,沒到底不幫的。
【當前】采采卷耳:當然可以,我把賬號信息郵件發給你。
米兔的賬號安全系數很低,沒有密保,只有一個很簡單的密碼。米兔上游戲确實上不勤,偶爾一次強制登陸,竟然發現自己的等級升了一級,而旁邊站着已經60級的雪地一枝梅了。
小梅花可真是玩命的升級啊!
米兔呼喚了幾次小梅花,但小梅花既沒回複,也沒動彈。顯然,小梅花不在。
百忙之中抽空來“玩”她的小生蒼穹卻在此時風塵仆仆地來了。真是巧得很。小生蒼穹仿佛知道她心中的疑惑,直接在當前頻道說出緣故。
【當前】小生蒼穹:一早看你上線,怕你不在。剛才看你下線上線,知道你在了,就過來看看你。
有種被人牽挂的感覺席卷米兔的心房,她聽見她心跳加速的聲音,臉不禁紅了起來。也許,小生蒼穹對待她是特別的?
【當前】采采卷耳:你信任我嗎?
【當前】小生蒼穹:?
【當前】采采卷耳:我如果想借你的號玩幾天,你會不會給?
【當前】小生蒼穹:現在?
【當前】采采卷耳:以後。
【當前】小生蒼穹:想要的時候,跟我說一聲,我不在的話,找明鏡和陌塵要都行。我跟他們說一下就好。
不知道為什麽,米兔知道了自己可以拿小生蒼穹的號之時,她的心情很矛盾。她要小生蒼穹的號幹嘛?還自己的自由之身。可真的有這個可能之時,米兔反而很排斥自己能上這個號了。
和小生蒼穹聊了一會兒,兩人抱了抱。刷了點親密值,他便匆匆下線。他告訴米兔,最近他有研究課題,上游戲的時間會越來越少。米兔表示理解。
小生蒼穹下線後,米兔覺得無趣,給雪地一枝梅留完言,也跟着下線。
她現在的上線時間,都是以小生蒼穹為标準了。
下線後的米兔,開始看課本了。這是自從上大學以來,第一次在課餘時間看課本。其實不止她一人,其他的室友都捧着書在床上認真看呢。明天是導師蘇晨晨的第一堂課——解剖學。
蘇晨晨說,他會問問題,答不出來,要在實驗室幹一個星期的苦力。誰願意當苦力?為了避免悲劇,不奮鬥是不行的。米兔一直不了解人體,看了一小部分課本以後,米兔總結出——人,真是個奇妙的動物,尤其是人的器、官……各領風騷啊!
第二天,全班都來得早,各個精神頗好。其實米兔知道這是好奇心作祟,今天将要親眼看到解剖人體的過程,這是一種新鮮,也是一種刺激。
胡可可深呼一口氣,用手拍拍自己的小心髒,“我怕到時候我會暈倒。”
米兔笑了,“膽子這麽小?”
“看樣子,你一點也不緊張?”胡可可抖了抖眉毛,不敢相信地看着米兔。
“你們不知道她身體裏其實潛藏着‘變态’的因子。”班裏唯一的男丁向以放好死不活的竄過來,朝米兔擠眉弄眼。胡可可幫着米兔損他,“人妖美女,我怕你那脆弱的小心肝會因為看見帥哥屍體驟然罷工哦。今天你還是請假吧。”
向以放皮笑肉不笑,“你管我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只要不喜歡米兔的哥哥就好。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欺負米兔純屬是想引起她哥哥的注意。”胡可可不用巴掌,直接用語言給向以放一個疼痛的巴掌。
米兔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向以放,“這是真的嗎?”
向以放眯着眼,危險地看着她,“你質疑我的性取向?晚上要不要試試?”
米兔烏龜地縮回自己的殼裏。不過仔細想想,每次哥哥來找她,向以放總會用很“特別”的眼神“長久”的注視哥哥。有點含情脈脈的感覺。米兔努力晃着自己的腦袋,覺得不該再想這個問題了。
就算哥哥有這個愛好,她相信,她哥哥愛的是周佑川!
一想到周佑川,米兔的心拔涼拔涼的。她實在愧對周佑川,沒臉見他。所以,最好一輩子不要見他!
解剖學是早上第一堂課。蘇晨晨把班上二十人分為四個小組,一組五人,一組組分別去實驗室。原來是看臨床學的師兄們怎麽解剖!米兔和自己的三位室友一組,外加美人向以放。
快輪到米兔這組,胡可可開始捶胸頓足,一副焦躁要爆發的樣子。米兔安慰,“沒事的,不就是器官嘛,你就當那些東西是豬的器官,吃起來,很美味的。”
“……”在旁的其他三人忽而有點反胃。
向以放繼續他的招牌表情,皮笑肉不笑,“白眼兔,你敢不敢再惡心點?”
米兔一臉認真地拍着向以放的肩膀,“到時候如果胡可可暈倒了,一定要發揮你男人的氣魄來,把她抱進醫務室!”
“只要不是你,我很樂意。打死我也不會抱你去醫務室。”向以放朝米兔微微一笑。
米兔十分委屈了,憑什麽這麽讨厭她?她哪裏得罪她了?從開學到現在,不是整她,就是嫌棄她!
終于輪到米兔一組了。胡可可緊緊攥住米兔的手,呼吸都不敢呼吸,“怎麽辦,要看‘宰人’過程了。“
米兔十分賢惠地拍拍她的手臂,給她無微不至地安慰,“這有什麽怕的?別吓唬自己了。”
其中一名戴口罩的師兄,轉身朝米兔這邊看了看。米兔看了一眼,竟然是周佑川?頓時,米兔有點無處遁形了,十分尴尬地朝他笑了笑。沒法,對不起人在先,心虛得很。
周佑川朝她點了下頭,回頭專心做準備工作。
胡可可吸吸鼻子,“兔兔,等下我要是暈了,記得扶住我。”
“包在我身上。”米兔拍拍胸脯,一臉的信心。
蘇晨晨手拿手術刀,示意他們朝屍體聚攏。米兔幾乎是攙扶着胡可可邁向屍體床位的。蘇晨晨然後一刀下去……
“砰”米兔方向,有人暈倒。
大家朝米兔那邊看,卻發現胡可可渾身發抖地依舊站着,快哭的表情,“我還沒暈。”大家再往地上看,一直扮演安慰別人的米兔已經眼冒金星地暈倒在地!看來她沒成功想象屍體是豬!
下一秒,向以放火速抱起米兔奔向醫療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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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米兔醒來已是中午吃飯時間。她艱難地睜開眼皮,看到的是一張放大的俊臉,米蜀是也。她掙紮地想起身,被米蜀遏制。米蜀臉上露出擔憂的樣子,“要是難受的話,再睡會兒吧,我幫你請假了。”
“是啊是啊,兔兔,你多休息下吧,你哥哥很擔心的。”米蜀的身後跟着是黃莺,她竟然是穿着睡衣?米兔有些吃驚,在她最後的記憶裏,她貌似正在上解剖課。
後來米兔才知道,她暈倒後的事情。
第一時間把她抱去醫療室的向以放,把她放在床上後就消失不見了,沒人知道他去哪裏了。過了一刻鐘,黃莺和米蜀就飛奔趕過來了,直到米兔醒來。其實是向以放通知黃莺,黃莺又通知米蜀,他們才能第一時間趕過來。
第二天,米兔想感謝向以放來着,下課後卻找不到人,打電話問他在哪裏,他說在圖書館,她便跑圖書館去找他了。米兔飛奔到達圖書館,見第七排靠窗的有一特別顯眼之人,中長發,帶着黑框眼鏡,神似文藝女青年,實則性別男。除了變态向以放,還會有誰?
米兔走過去,坐在他對面,嬉皮笑臉地說:“我請你吃飯吧。”
“怕你下毒。”
米兔鼓着腮幫,“我不會這麽沒良心的,怎麽說也算我救命恩人。”
“我當時以為暈倒的是胡可可,想都沒想直接抱了,美人在懷,白白的便宜幹嘛不占?到醫務室才知道暈倒的是你這白眼兔,立馬放下走人,郁悶死我了。”
“……”米兔愣了一愣,“對不起,我……我不知道你喜歡可可。下次有機會我拍暈她,你去英雄救美,算是報恩了,行不?”
向以放白她兩眼,不過随意一瞟別處,竟收不回眼。
米兔轉身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她看到了什麽?她看見她變态的哥哥米蜀和黃莺姐共享一本書,正在親密地竊竊私語。
“天啊,他們什麽時候……”米兔轉回身子,準備對向以放發下牢騷,卻驀然發現,向以放的臉上很僵硬,似乎在壓抑着什麽情緒。
米兔想到他的“女性”特征,條件反射捂住嘴巴,“你……你喜歡我哥?”
向以放再丢她一個白眼。米兔不再開玩笑,“你喜歡黃莺姐?”
向以放佯裝輕松地說:“我們從小是鄰居,長這麽大都沒在一起,可能喜歡嗎?”
“喜歡,只是你不敢說。”米兔堅定地看着向以放。
向以放愣了愣,繼續朝她丢白眼,“少在這裏自作聰明,你懂什麽叫喜歡?小屁孩。”
米兔不服氣了,“說得好像你比我大很多一樣,你不也就比我大八個月嗎?少倚老賣老。”
“大八個月也是大。”
米兔依舊對他不屑一顧,“既然比我大,就該照顧年紀小的,尊老愛幼,亘古不滅的教導。”
“懶得理你。”向以放悶頭繼續看書,米兔為了“報恩”陪着他一起看。直到有人叢背後拍她,她才反身看去,正是他哥哥是也。
黃莺朝米兔笑笑,便拉起向以放,往外推。向以放莫名其妙,想反抗,黃莺甜甜地說:“乖~”向以放便跟個烏龜似的溫順。
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米蜀坐在向以放剛才的位置,米兔的對面,面色凝重地說:“兔兔,你從小有沒有遭到誰的虐待?別怕,哥哥給你做主。”
米兔一怔,不大理解米蜀有何用意。
米蜀沉吟會兒,說道:“蘇老師說你之所以會暈倒,是因為你有短暫性的暈血症。有暈血症的話,做護士很難。剛才和黃莺看了資料,說這病得心裏原因。要是治不好,這個專業就不适合你了,得轉。”
“我不轉。”米兔十分堅決。
“不是你不轉就可以不轉,蘇老師只要向上面報告,就由不得你了。”
米兔十分想哭,忍着不流淚。要她轉專業,她做不到。她承認當初怒報醫學院是為了超越米蜀。可這些日子來,她看了很多紀錄片,她發現,無論是醫生還是護士,他們扮演的不是三十六行裏的職業,而是帶給一個家庭幸福的使者,免他們離別,為離開的人挽留。看着紀錄片裏那些家人的守護與醫生護士的努力,終于發生奇跡的那刻,米兔打心裏震撼。她愛上了這個職業,無論外界怎麽評價辛苦,她都想做一名合格的護士。
米兔沒等米蜀說完,跑了出去。米蜀自然了解妹妹的牛脾氣,她認定的事,誰也做不了主,她自己說的算。他雖然不知道妹妹為何有“血”的心裏障礙,但他相信,她妹妹可以克服。
米兔跑到醫務室的時候,正逢周佑川在。他正幫蘇晨晨當值。米兔見到周佑川很心虛,弱弱地說:“蘇老師不在嗎?”
“上廁所去了。”
“哦。”米兔便輕手輕腳地坐在沙發上等她。室內空前的安靜,仿佛掉一根針,都能聽得清明。米兔幹吞口口水,打破安靜,“那個……對不起。”
她對不起人家,理應道歉。
正在看書的周佑川怔了怔,“你沒有對不起我。”
“有的,我哥哥诽謗你……你是**。”
“你又知道這是诽謗而不是事實?”周佑川轉動搖椅,正對米兔,似笑非笑地看她。
米兔咬了咬唇,“你不是。”
“為什麽?”
“就算你是,我也會說你不是。我同情變态。”
“……”周佑川無語。其實他對米蜀诽謗他剛開始挺生氣的,但發現以前追他的那些女生全失了蹤影,他又覺得不算很壞,至少不用浪費他的口舌一一拒絕。他只想安安靜靜讀完大學,不願沾花惹草,不想有過多的雜念。
不過,他肯定不會感謝他們的“惡意”诽謗。
周佑川轉移話題說:“找蘇老師是因為你暈血症的事吧?”
米兔狂點頭。
周佑川給她判死刑,“暈血症不是一朝一夕能好的,耽誤學習,你還是換專業吧。”
“不換。”米兔有些生氣了。
周佑川聳肩,“随你。”
當蘇晨晨廁所歸來,米兔便迫不及待地三跪九叩拜托她不要上報。蘇晨晨故作深思熟慮,“給你兩個月的時間,下次的解剖課,再暈倒,我就上報了。”
米兔差點感激地痛哭流涕。
給了她機會,她自然要竭盡全力。怎麽治療暈血症?心裏問題解決,這就不是事。米兔于是決定,每天吃豬血,每天看血腥恐怖片,每天給自己放點血!
實施的第一天,正逢星期六,無課,好實施。奈何她剛開始,便被室友隔離,甚至最後趕出宿舍了。原因,吃豬血,吃到一半吐了,同餐桌的室友因為她吐所以跟着吐了。看血腥恐怖片,鬼哭狼嚎,室友沒被電影吓死,卻被米兔的慘叫吓死。自己針紮放血下不了手,提議室友每人每天輪流紮一下,貢獻一滴血。
米兔室友忍無可忍,不打算從頭再忍,直接把她扔出宿舍。室友感慨,米兔被周佑川虐待成神經病了。
哎,誰又知道米兔心裏的苦。她這是病急亂投醫。所幸皇天不負有心人,她找到學校的實驗室,打算以此作為以後的治療基地。
米兔吃豬血鴨血,嘴裏塞着布看血腥暴力恐怖片,再以生豬血為“欽慕”對象,一絲不茍,聚精會神盯着看,如此反複幾天,锲而不舍,吐了再吃,吃了再吐,暈了醒,醒了暈,有時候實在忍不住,她便一直哭,她絕望,她知道治不好,可她沒辦法。米兔終于熬得眼圈發黑,面色蠟黃,精神敏感。
她又像往常一樣,吃着惡心的豬血,看着讓人尖叫的血腥場面,四周吊着一袋袋豬血,讓自己視覺疲勞……
周佑川跟教授約好做個實驗,他想先去準備準備,路途實驗室一的時候,見門是虛掩的,他透着門縫往裏面看,見到了米兔不為人知的“治療**”。他先是驚愕,世上竟有這樣的白癡。可是驚愕過後,看着她默默哭泣的絕望表情以及擦完眼淚繼續幹白癡事的那刻,他沒有嘲笑,反而沉默了。
他思索了片刻,終究擡起手臂,推開了實驗室一的門。
米兔吃驚地擡起她泛紅的雙眼。她看見一位高大的男子逆光而來,他背後的陽光很亮,亮得她睜不開眼睛,當他越來越近,米兔才看清他的臉。
周佑川說:“想治好暈血症,跟我來。”
在那一刻,米兔感覺到自己心跳加速的聲音,砰、砰、砰!她仿佛看到乘着太陽,照亮她陰暗世界的大地之子阿波羅。
周佑川帶她去找學校的一位心理學教授蘇老師。後來米兔才知道,這位蘇老師其實是蘇晨晨的爸爸,而蘇老師所說的“脫敏”治療方案周期正是蘇晨晨給她的一個月。
米兔想,幸虧認識大慈大悲的周佑川,讓她少走了很多歪路。
在這一個月的期間裏,米兔一下課總會到男生宿舍等周佑川,兩人一起往綜合大樓走去。這俨然成為學校的一道亮點風光。美其名曰:“**的外面,是和諧美好的表象……”
周佑川剛開始不習慣米兔每天在樓下等他,要求過幾次換地方,都被米兔拒絕了。用米兔的話說,“已經很麻煩你了,能省事的盡量不麻煩你。”蘇教授平時沒空給米兔治療,只能在晚上。一女學生晚上去教授的家裏,怕人說閑話,有人陪同的話,就另當別論。
唯一的人選只有周佑川。周佑川抱着“幫人幫到底”的心态每天護送米兔過去,再護送回來,不知不覺中,他自己都以為自己成了護花使者。
米蜀看在眼裏,幾次問米兔他們之間的關系。米兔的回答都是,“還不知道算不算朋友呢?”回答多了,米兔自個也揪心了,到底她和周佑川算不算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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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米兔的心裏治療很順利,在此期間,她缺席了很多次的解剖課,心裏很難過又着急。她清楚明白,自己和他們已經産生差距了。
經過一個月的治療,蘇教授宣布她已經“脫敏”,可以嘗試着去見見血。米兔不敢單獨行動,找周佑川陪同。周佑川答應了。
周佑川像同學借來實驗室的鑰匙,帶着米兔進去。這間實驗室,米兔并未來過,室內充滿了福爾馬林的味道。她如好奇的貓,眼珠子在屋內來回逡巡,當看到一只截斷的手臂存在玻璃瓶中,差點尖叫,還好及時捂住自己的嘴巴,控制住了。
周佑川好笑的地看她,“真搞不懂,你明明不适合這個行業,幹嘛非要選這行業?你的成績選女生熱門職業綽綽有餘。”
米兔抿抿嘴,倔強的語氣說:“我當初報考醫學院是為了超越哥哥,同一個領域,超越了會很明顯。”她的語氣一下子又弱了,“可這一兩個月接觸下來,我發現我喜歡上這個行業。他們神聖,可以幫助救活一個家庭的經濟支柱,免離破碎。也可以挽救一個個被病魔折磨小小兒童,讓他們多看看世界的美好,還有……”她的語氣在急迫中戛然而止,因為她看見周佑川在笑。笑得好看又苦澀。
周佑川說:“醫生所能做的事情還太少。生老病死,有些擋也擋不住。到那個時候,你會發現,醫生其實很平凡。”
“至少能挽救一些,這已經足夠。”米兔又倔了起來,其目光如此堅定,不容人質疑。周佑川看她這樣,愣了愣。米兔在他心裏雖然笨得可憐,但有一點他不得不承認,她雖笨,但懂得笨鳥先飛。她雖笨,但懂得堅持就是勝利。她不會投機取巧,只知道付出總有回報。
也許,這便是傻人有傻福的真理吧。
周佑川笑着摸她毛茸茸的長發,眼中閃着寵溺,“你這姑娘,我就幫你一把,讓你超越你哥哥。”
米兔一怔,立馬閃着星星眼,“真的嗎?師兄,你太好了。”她一興奮,直接抱着周佑川跳。她似乎忘記男女有別這句老話。
不過在米兔這裏,這句話她壓根就沒實踐過。可在周佑川的生活中,是處處實踐。于是,被抱住的周佑川,很不争氣地臉紅了。
米兔的暈血症,經過實驗室的實踐,好的差不多了。她想第一時間把這則消息告訴她哥哥。米蜀接到米兔的好消息,并沒有米兔想象的那麽高興,只說:“恭喜兔兔了。”
米兔聽出語氣,問:“哥哥,你怎麽了?”
米蜀忙安慰,“沒事沒事。不早了,我先睡一下。
米兔看下時間,11點,馬上要吃午飯的時間睡覺?反正變态非同常人,就由着他吧。米兔也沒在意,等待午飯時間還長,又沒別的事幹,她打開電腦,登陸自己久違的游戲。
她這治暈血症這一個月來,都沒怎麽上游戲,偶爾登陸一下不到五分鐘就下游戲了。此番再次登陸,已有半個月之久,米兔發現她號的等級升到95級。想必是雪地一枝梅的功勞。
米兔想感謝雪地一枝梅給她升了這麽多,剛想打開聊天框,發現提示欄裏提示她有一封未讀郵件。寄件人是雪地一枝梅,米兔打開那一瞬間,狠狠的吃了一驚。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
——小耳朵,很高興在江湖遇見你。在這三年中,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想說一下現實中的我。我家很窮,十六歲我就出來打工,打工的日子很枯燥,我便試着玩游戲。在游戲裏,遇見與我同歲的你,得知你是一名重點高中的學生,我怕你瞧不起我,謊稱自己也是。你待人極好,我當初真心把你當做朋友,我們一起慢慢熬,像烏龜一樣龜速升級,但我真的很開心,我不在乎,玩游戲就是為了開心,不必在乎是不是大神。可自從江湖傳說出了BOSS角色,你被幸運的選中,從而得到各種大神的青睐。你成了灼手可熱的人物,作為朋友的我,應該為你高興的。可是對不起,我不是個好女生,我嫉妒羨慕甚至恨。為什麽,在現實生活中,你比我幸運,有個好家庭,在虛拟的游戲裏,你還是比我幸運那麽多?你成為小生蒼穹的合作者,你們打情罵俏,他對你無止境的寵愛,讓我急紅了眼。你知道的,我一直想認識他,我比你更關注他。他已經成為我三年游戲的奮鬥目标,哪怕做朋友,我也願意。我沒有學歷,在外打工工資很低,我每個月必須要寄錢回家,剩下的生活費連我日常支出都不夠。這幾年來,我為了配合你,我晚飯不吃,每晚去網吧上線等你。我們談天談地,你談你的小生陌塵,我談我的小生蒼穹。這樣的日子不會有了!我心有不甘,咬咬牙花了500塊找工作室帶我,也許是上天的安排,那個工作室是一江春水的。他知道了你我的身份,他答應我,不收我的錢,并且給我好的裝備,讓我成大神。可他要我做一件事情。盜號!他讓我混進鳳凰于飛,想盡辦法盜三生的號,或者銷毀你的號。在鳳凰于飛的日子裏,我深刻明白了,其實成不成大神都沒關系,有夥伴,就會玩的很開心。他們都是頂級大神,從未歧視過我。是我自己太敏感,我以為只有自己成為大神他們才願意跟我玩。三生都是好人,待我很好。我下不了手。而你,雖然我嫉妒羨慕恨你,你是我朋友,更不願意銷你的號。一江春水逼我逼得太緊,我想人間蒸發,但我和他在現實中已見過面,他是我的男友了。他說這次跨服戰第一名的服務區能拿八萬,但有鳳凰于飛的三生加上你,他根本就沒有勝算。八萬,對不起,我輸給了八萬。我不忍心把你號銷號,所以我用你的號騙了小生蒼穹,上了他的號,他身上所有裝備都被我扒光了。事情真相我告訴告訴小生蒼穹了,你不用擔心。對不起。
米兔不知道雪地一枝梅寫這封信的用意是什麽。她只知道,她內心無法平靜,更甚至想砸鍵盤。她盯着好友欄裏小生蒼穹四個字很久,可始終無力去點開,說一些抱歉安慰的話。
小生蒼穹身上的裝備是極品中的極品。是霸歌區開服,江湖傳贈給聲望排行榜第一的玩家。一個區,只有獨一的一套,如果繼續玩的玩家,是不可能賣的。
內心的譴責幾乎讓米兔手腳發抖。她鼓足勇氣點擊了小生蒼穹的名字。
【好友】采采卷耳對小生蒼穹:在嗎
【好友】小生蒼穹對采采卷耳:在
【好友】采采卷耳對小生蒼穹:對不起。
【好友】小生蒼穹對采采卷耳:沒關系。
他的沒關系,讓她覺得十分刺眼。怎麽可能沒關系?全區最牛最厲害的紅名,沒了裝備,還能殺誰?有時候米兔真的不理解,他怎麽可以對她這麽信任?說給號就給號,就算真把她當寵物了,也不該這樣寵她。
【好友】采采卷耳對小生蒼穹:那你還玩這個游戲嗎?
【好友】小生蒼穹對采采卷耳:玩的,不用擔心。
這叫她怎麽不擔心?米兔提出去找他。他也不拒絕,很直接給了他目前的坐标。米兔一直是個小氣鬼,很少用小生蒼穹給的“目的傳送符”。今天她終于舍得用了。
屏幕轉到了雪山之巅的冰融村。小生蒼穹站在倉庫那裏一動不動。米兔點開他的屬性查看。身上的裝備全空了,唯獨她做的項鏈還在,因為是綁定的,扒不走。她以前一直很怕的冒黑煙的血麒麟不在了。小生蒼穹不再是穿着煞氣重的黑衣,手持沾滿血腥的大劍,騎着烈火鳥,閃耀地游蕩。如今,一身初始狀态的灰炮,如到處可見的平民一般站在那兒。米兔看到這一幕,鼻子忍不住酸了酸。她知道她說一萬個對不起也沒用。如果她不把號給雪地一枝梅,就什麽事也不會發生了。
【好友】小生蒼穹對采采卷耳:我下了,晚上有點事。
【好友】采采卷耳對小生蒼穹:你答應我,一定要繼續玩。
【好友】小生蒼穹對采采卷耳:當然。放心。
她哪裏放心得了?看着小生蒼穹下線,消失,米兔的患得患失,她真怕小生蒼穹再也不玩了,到時候,她該怎麽辦?是啊,她該怎麽辦?沒了小生蒼穹,她還有什麽意思?
室友叫米兔一起去吃午餐,米兔沒去,讓他們帶點面包回來。她依舊鎖定電腦,逛游戲論壇,查找比聲望裝備更好的裝備。皇天不負有心人,她在其他區的帖子裏找到了。
原來最牛逼的裝備竟然是親密值的裝備。每件裝備的屬性相較于其他裝備多一項,而一整套的裝備又有套裝屬性加成。不過帖子上說,一套裝備太難求了。不僅親密值要達到五百,而且還要尋找到傳說中的BOSS——短腳虎。掉下來的虎牙和虎皮以及虎心都是這套裝備的必備品。官方說這短腳虎BOSS攻擊不高,就是血厚。跟帖的各區大神都标示從來沒聽過沒遇見過這個BOSS。官方也沒提到關于短腳虎的只字片語。
難道真的沒有希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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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米兔因為自責,那一晚沒有睡好。第二天醒來,頂着水腫眼踩着鈴聲進教室,位子被占滿,米兔只好跟向以放一起坐,但被他好一陣嫌棄。
“你眼睛怎麽那麽腫?”
“哭的。”米兔趴在桌上,無精打采。
向以放皺了皺眉毛,“有什麽好哭的?”
“我對不起一個人,我覺得很無地自容。”米兔帶着可憐巴巴的眼神,朝向以放眨了眨眼。那雙水靈靈的大眼,在此時分外閃亮。
向以放愣了愣,有些出神。好不容易自我調整回了魂,他繼續一副傲慢的态度,“這還不簡單?是女的,把你哥送給她。是男的,你以身相許。”
米兔繼續無力地趴在桌上,“我倒是想獻身,人家肯定看不上我的。”
是個男的,而且米兔對他的感覺還不賴。向以放了解以後,不再說話了,悶着翻開課本,安安靜靜地看書。米兔繼續有氣無力地趴在桌上唉聲嘆氣。
中午吃飯的時候,米兔接到周佑川的電話,問她下午有沒有空。米兔下午沒有課,就說有空。周佑川告訴她,下午穿運動服,去爬“桂山”。
桂山是A市最高的山,海拔2千米,地形崎岖,叢林茂密,原生态區,是登上愛好者的首選之地。
米兔欣然答應。她知道這是周佑川給她的培訓,超過哥哥的爬山強項,只有不斷訓練。
本來米兔吃飯一點胃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