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槲寄生之吻
馄饨忽然開口:“你不會還有一張響應牌吧?”
言禮輕笑一聲, 晃了晃自己手裏的卡牌:“猜猜看?”
“或者讓光明神臨時給你一個賜福。”
牌局上方忽然光芒微閃,光明神有些興奮的聲音傳來:“這是可以的嗎?”
“當然可以。”卡厄斯笑眯眯地回答, “只要他答應做你的眷屬。”
“不需要。”馄饨微微擡起頭, “現在可是我全面占優。”
卡厄斯遺憾地攤開手:“看來你被拒絕了,不過這種事也不好強求,真遺憾。”
光明神縮在上面沒有吱聲。
馄饨擡手抽了張卡, 掃了一眼直接使用——【一視同仁的恩賜R】。
雙方都抽了兩張牌, 言禮先掃了眼自己的手牌,然後再去看對方的手牌。
【憎惡之人SR】:0攻7血,盾牆, 被攻擊時随機從敵方牌庫銷毀一張卡牌。
【同傷詛咒SSR】:受到超過30的傷害時自動響應, 對敵方星球造成同樣的傷害。
把【憎惡之人SR】召喚到場上,馄饨手裏留着那張響應卡,再次讓所有召喚物發動了一次攻擊。
這次言禮承受了那張SSR的攻擊, 牌庫裏再次銷毀一張卡牌——【愉悅之鞭SR】。
是禁锢修女的專屬武器卡。
除此以外, 血量也再次下滑了26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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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張星球卡已經破碎了一張, 僅剩的一顆星球也只剩下了16點血量。
“你應該記得自己手裏還有多少張卡牌吧?”馄饨好以整暇地看他, “該你了。”
言禮抽了張牌。
他當然記得, 現在他還有14張牌。
手裏的召喚物增加了34點攻擊,好像差不多是時候了。
言禮才微微擡起頭, 一直緊盯着他的馄饨忽然開口:“你覺得是時候反擊了嗎?”
言禮動作微頓。
馄饨露出些許笑意, 輕哼一聲,擡起手裏那張響應卡:“你應該看得見吧?”
“你現在已經扣了34點血,換而言之, 你已經獲得了34點攻擊力的增益。”
“只要你對我發動攻擊, 無論如何都會超過30。”他晃了晃手裏的【同傷詛咒SSR】, “你的血量可撐不住這一次反擊了。”
“你抽到那把擁有‘飲血’屬性的【詛咒之劍】了嗎?你也可以把血回起來再攻擊, 不過這樣你就必定要使用超過兩張牌,你牌庫裏的卡牌可不多了。”
他微微露出笑意,“雖然不知道你一直不出手在等什麽,但我想要的,你束手束腳的局面,已經等到了。”
言禮臉色有幾分古怪:“你覺不覺得,在獲得完全的勝利之前,發表這種勝利宣言,很像是某種fg。”
“哼。”似乎是覺得勝券在握,一直緊繃的馄饨終于稍微多話了一點,“我知道,你一向是哪怕處在劣勢,也不會顯露出來的,畢竟你是能被混沌神稱贊的騙子。”
言禮現在确信“騙子”這個詞從不同人嘴裏說出來的效果也相當不同了。
卡厄斯叫的時候,他總有種對方在揶揄自己,耳朵微熱的錯覺,而被馄饨叫的時候……他覺得對方是真情實意覺得自己是該去吃幾年牢飯的那種詐騙犯。
言禮輕輕笑了一聲:“好吧,你可以繼續這麽認為。”
“順便一提,我在等OTK的機會。”
他用溫和的笑臉,親切的語調,說着相當讓人惱火的臺詞,“OTK你懂嗎?‘ourn kill’,一回合內擊殺。”
“是嗎。”馄饨揚起下巴,“那就讓我看看吧,你怎樣在一回合內解開這場困局。”
從言禮的表現來看,他絕對沒有預料到,自己用的是這樣的卡組,那他就不可能針對性地準備了卡組。
“那麽,我就開始了。”言禮注視着對面場上的召喚物,“現在對面有兩張盾牌,以及一張致死的響應牌,就讓我們一題一題解開吧。”
他先抽出一張【嗜血藤蔓SR】召喚到場上,擁有“飲血”效果,附加了34點攻擊力的召喚物,無論選擇誰為對手,都能擊破對方順便把自己的星球回滿血。
先殺【憎惡之人SR】。
巨大藤蔓對黑袍人發動了攻擊,憎惡之人受到了攻擊,言禮牌庫再次銷毀一張牌——【荊棘之盾SR】。
還有13張。
星球血量滿血,但攻擊力沒有消退,依然維持在了一個能夠一擊把2、3級星球擊穿的高度。
言禮又使用了一張【秘密召喚R】,牌庫中抽上來兩張牌,而因為【湮滅之人SR】的效果,牌庫中又撕掉了一張牌,這次是牌庫底的【吸血鬼獵人SR】。
馄饨忍不住擰起眉頭:“你不會是打算把牌用完之後,去抽最底下那張【吸血鬼獵人SR】吧?”
“我的卡牌銷毀效果寫的是‘随機’,它可不是按照順序來的。”
“嗯,我沒有看漏那條‘随機’,也沒有打算特地去抽【吸血鬼獵人SR】,畢竟現在他也并不是能一擊翻盤的卡牌。”言禮笑了一聲,“別擔心,我有張想要的牌,牌庫裏現在剩下的牌數不多,所以抽到的幾率也更大,我只是賭了一下而已。”
卡厄斯笑了一聲:“膽子真大,你不怕幸運神從中作梗嗎?”
“那也得尊敬的神明猜到我最想要的是哪張卡才行。”言禮笑彎了眼,“他應該是給了我,他認知中,我現在最不想抽到的卡吧?”
“但不巧,我正想要這張。”
他展開手裏的卡牌——
【一千八百盾SR】:0(+34)攻10血,受到傷害時,對己方星球和敵方星球造成等量的傷害。
馄饨一愣:“你……”
言禮沒有給他解釋,他召喚了【吸血鬼親王SSR】,直接拆掉了對方的最後一面盾牌,接着才把【一千八百盾SR】召喚到場上。
他指揮盾牌直接攻擊了對方的SSR。
盾牌和腐朽之人同歸于盡,牌庫中再次銷毀一張卡,但言禮看都沒看。
他獲勝的卡牌已經都到了手裏,現在牌庫中無論銷毀哪張牌,都沒關系了。
因為盾牌的效果,言禮星球的血量又掉下去20點,不過因為死神的賜福效果,也漲了一點微乎其微的攻擊力和血量。
言禮露出些許笑意:“我就在等這個。”
現在他獲得的攻擊力增益已經到了54點,足以一擊定勝負,前提是他能夠繞過對面那張響應牌。
言禮從手中抽出最後一張關鍵牌——
【槲寄生之吻SSR】:1(+54)攻30血,遠程散射,飲血,優先攻擊攻擊力最高的召喚物。
“做這張卡的時候我試着浪漫了一點。”言禮歪了歪頭,“有了戰神的賜福以後,我從來沒有缺少過攻擊力,但和上次的對手交戰,他那張需要恰巧5點攻擊的卡給我敲了個警鐘。”
“有時候攻擊力越高,反而會給自己添麻煩,也有高攻擊解決不了的事情。”
“所以我想到了一個故事。”
言禮露出笑臉,“或許你不了解,但地球上有種弱小的植物叫做‘槲寄生’。”
他想了想,忽然止住,露出歉意的笑臉,“啊抱歉,我仔細一想,覺得在打贏之前還炫耀般先講個故事,會很像被人翻盤的fg。”
“我還是先送你上路吧。”
一株細小如同野草的植物從牌局的縫隙中長出,一點都沒有牌局中毀天滅地SSR的氣勢,但它依然對着地方的星球發動了攻擊。
因為“散射”特征存在,1點1點投射的攻擊力如同流光飛向馄饨的星球。
54點傷害,足夠把兩顆星球都擊碎了。
那張要30點攻擊力才會發動的響應牌躺在他手中一動不動,破碎的星球裏,勝負落下帷幕。
卡厄斯笑彎了眼,篤定地說:“你是故意的。”
言禮歪了歪頭:“什麽?”
“你是說,我是故意把故事講一半,吊他們的胃口這件事,還是說,我在牌局中明明不抽卡也可以獲勝,但非要給幸運神一個表現的機會,戲耍他給我他以為我最不想要的牌那件事?”
言禮露出了狡黠的笑容,“無論你說的是哪件事,我确實都是故意的。”
戰神忍不住站起來,大喊一聲:“給我等一下!那個弱小的植物的故事你還沒有講啊!你就打算這麽走了嗎?”
“安靜點,戰争。”愛神忍不住嘆了口氣,“你難道忘了,我們可以随時獲得地球上的任何資料,槲寄生的故事我已經讀完了。”
戰神一愣,一拍腦袋:“對啊,我是神來着,我差點忘了!”
他有些懊惱,“這家夥也太狡猾了,一不小心就會被他帶着走!”
卡厄斯:“不,關于這件事,我認為倒不是我眷屬的問題。”
“有一位神明,世間萬物都無法對他造成傷害,但只有弱小的槲寄生沒有被放在眼裏,所以它被忽略了。”馄饨默默擡起頭,他似乎也剛剛查完資料,“而最後,就是這弱小的槲寄生,結束了高高在上的神明的生命。”
“你那張卡,講述的是這樣的故事嗎?”
言禮輕輕打了個響指:“沒錯。”
他用只有卡厄斯聽得見的聲音說,“我會成為那株槲寄生。”
對于諸神而言,在即将破碎的星球上的弱小人類,就是和槲寄生等同的存在。
如果沒有卡厄斯的賜福,諸神不會把他放在眼裏,也不會對他提高警惕。
但這場牌局他會贏到最後,會把那些高高在上的諸神拉下馬。
卡厄斯露出些許笑意:“那我宣布,這張卡将替代饕餮,成為我最喜歡的卡牌。”
言禮微微側目:“你是不是完全沒有自己也是神的自覺?”
卡厄斯擺出一副受傷的表情:“什麽啊,我們關系這麽好了,我在你眼裏,居然還是在神明一方的家夥嗎?”
“定義如何并不重要。”他收斂玩笑般的笑意,注視着言禮,“嚴格來說,我與諸神也不能算是同樣的生物,我遠比他們強大,與他們的想法也千差萬別,但在大多數弱小的智慧生物面前,我們都可以自稱為‘神’。”
“就像在地球,大象和人類在弱小的昆蟲眼裏都可以被稱為‘神’,但他們本質是不同的。”
“你要做槲寄生也好,只是人類也罷,你都可以奮力反抗,去證明,你從來都不曾低于神。”
言禮有些複雜地看着他:“你有時候像個哲學家。”
卡厄斯歪了歪頭:“這算是誇獎嗎?”
“或者說你很會僞裝。”言禮轉過頭,“知道說什麽樣的話認同我,我才會真正覺得高興。”
“我們剛遇到的時候,你明明也跟高高在上的神明沒有兩樣,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你開始把自己放到和我一樣的位置,你好像總是忘了自己是神。”
“這也是神明玩弄人心的手段之一嗎?”
卡厄斯幽幽嘆了口氣:“你這麽說可真讓我傷心。”
他露出些許笑意,宛如深邃的宇宙一般讓人捉摸不透,“你覺得我在說謊嗎?”
“我只是個人類。”言禮收回目光,“我沒做過神,來牌局之前甚至沒有見過,沒有樣本參考,我不知道你在什麽情況下會趨于說謊,什麽情況下說的會是真話。”
卡厄斯饒有興致地晃了晃腦袋,言禮幫他掰的辮子随着他的動作微微晃動:“明明你是個相當厲害的小騙子?”
“就算是厲害的騙子,也是有可能被人騙的。”言禮看了他一眼,然後收回目光,“不過,就算你是騙人的,我也打算相信。”
“畢竟我從一開始,就是抱着被你欺騙的覺悟和你做交易的。”
“哈哈。”卡厄斯忍不住笑起來,“我還是第一次被人試着相信,我會努力不辜負你的期待。”
“或許你可以更自信一點。”卡厄斯指了指自己腦袋上的小辮子,“你難道沒有意識到自己在某種程度上改變了我嗎?”
言禮輕笑一聲:“總不會是發型吧?”
“這當然也是其中一部分。”卡厄斯笑容燦爛,“你那麽聰明,難道猜不到嗎?”
“猜不到。”言禮轉過身。
卡厄斯輕聲抱怨了一句:“啧,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