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幫忙

聞歸再次被吵醒，不過這次不是聞彪吵醒了，而是樓下的聲音，一大群老頭老太太，還有顯得無聊的長舌婦，游手好閑的男人都在樓下看熱鬧，聞歸實在睡不下去，然後起來打開窗花往樓下看去。

隔壁樓棟的錢老太太面前有堆東西，衣服，被子什麽的，聞歸認得那被子，他之前還躺在那上面過。

錢老太對着一群前來看熱鬧的人哭訴道：“我好心好意給這個外鄉人租了房子，租金也是最便宜的，他經常不在家，家裏有什麽垃圾也都是我拿去丢的，結果呢！這個人不懂得感謝也就算了，天天威脅我，讓我退他的租金，那租金就那麽一點，只能給家裏孩子買點小零食吃，哪裏還剩什麽，那該死的外地人不服氣，硬是想讓我還他的錢，你說說，他還住着我的房子呢！如今我也不敢再租給他了，怕老婆子我呀，有一天一個人在家就被他找上門欺負，這人啊，愛去哪去哪吧！”

聞歸知道錢老太肯定在說謊，大家也都知道，但是他們沒看見于緝熙，便想着，會不會真的是于緝熙做了什麽事很過分，要不然錢老太怎麽會放着後面的租金收還把人趕出去呢？

人就是這樣，當他們明明知道面前的人有多可惡，但是當惡人流出一滴眼淚時，所有的人又都覺得他之前這麽做肯定有原因。

給自己腦補了所謂的真相的群衆，又高高在上做着一個理中客，他們說：“就算這樣你也不能把人家東西丢出來吧，好歹等別人回來再說啊，而且大家都是鄰裏街坊的，怎麽會讓你被個外地人欺負了去。”

錢老太太哭訴道：“你是不知道這些外地人有多厲害，他們根本不怕你的。我老婆子老了，就想好好過日子，我也不和他争論了，我得趁着他出去趕緊将他趕出來，要不然，老婆子我都不知道那人會做出什麽事。”

于緝熙剛來沒多久，而且每天早出晚歸，除了樓棟裏的人見過他幾次，其他人都不認得他。

和錢老太一個樓層裏的一個老太太倒是站出來為于緝熙說話了，“那小孩我見過，長得挺乖的，看着不像那種人。”

錢老太太立馬朝着她呸了一聲：“你知道他什麽樣嗎？我告訴你，這是沒租你家房子，你在這站着說話不腰疼，我好心好意帶他回來，給他租這麽便宜這麽好的房子，他沒水桶，還是我拿了一個大水桶給他裝水的，我當初就是看他長得乖，沒想到是那種人！大家以後別被他騙了！”

此時的聞歸已經走下來了，他撥開人群，走到錢老太面前，居高臨下地對她說道：“你最好保證你說的是真話。”

說完就彎腰把地上的東西都收拾好，全部包成一團，然後扛着那一包東西上了樓。

老太太聽見聞歸的話時沒回答，等聞歸走了，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繼續哭訴道：“大家看到了吧，前幾天我還在說聞歸和那個外地人接觸，和聞歸在一起的都是些什麽爛人大家也都知道，我就說這個外地人不安好心吧，他肯定是和聞歸合起來想來偷我家錢，想讓我把應得的租金給還回去！天殺的聞歸，他們是要逼死我老婆子啊！”

聞歸全當聽不見，把東西拿回來放在自己的房間後，就出門去網吧了。

老太太還在嚎叫着，聞歸從人群邊經過，看都沒看衆人一眼。

于是這場鬧劇沒持續多久就散了，畢竟誰也不想好端端去惹聞歸，惹了聞歸，聞彪肯定不會趁這個機會敲詐他們，總之就是兩個字，麻煩，沒有人喜歡自找麻煩。

聞歸來到網吧，又接着開始打拳，不過大家也都知道了他不是心情不好，單純練身手而已，于是大家該罵的架繼續罵，該抽煙的繼續抽煙，但是倒是沒有之前那麽放肆。

聞歸在店裏看到了晚上，想了下決定出去看看于緝熙有沒有過來小餐館打工，于是去二樓和正在指揮人幹活的左渠說了一聲就出去了。

此刻已經九點了，夜市正熱鬧着。

聞歸找到于緝熙所在的店，看見他正在店裏洗碗。

老板過來問他要吃什麽，聞歸指了下裏面的于緝熙，說：“我找他。”

老板防備地看了他一眼，聞歸長得實在高大，又看起來一臉很不好惹的樣子，這條街上發生過幾次打鬥，有時候就是一個人或者一幫人走到一家店裏，指着店裏的一個年輕店員，說“我找他”，然後帶着人人出去打架，有的更嚣張，直接在店裏動手，報警報得早還好，損失小一點。

聞歸對老板說完這句話後就直接朝于緝熙喊道：“于緝熙，出來。”

聞歸覺得自己的語氣很平淡，但是在老板聽來他喊的是“于緝熙，出來受死！”于是趕緊攔住他，對他說道：“有什麽話好好說，別動手，動手我就報警了啊！”

聞歸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但這一眼在老板眼裏卻像是警告一樣，老板看着聞歸的身高體格，雖然他常年炒菜，但是他不确定自己打不打得過對方。

好在這時于緝熙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然後擡起頭，看見了聞歸，于是他起身走到聞歸身邊，問道：“你怎麽會過來？”

“我有話和你說。”聞歸說完往外面走去。

于緝熙趕緊對老板說道：“餘老板，我可以出去一下嗎？那是我朋友，他應該有事要和我說。我馬上就回來。”

餘老板松了一口氣，“那是你朋友啊？”

“是的。”于緝熙點頭。

老板擺擺手，“快去快回。”

于緝熙連忙跑出去跟在聞歸身後。

聞歸帶着他走到一個沒人的地方，然後停下，轉身問他：“你今天回過家嗎？”

于緝熙皺了下眉，“你說我住的地方嗎？沒有回去過，怎麽了？”

“錢老太今天将你的東西全部丢出來了，不過我把它們撿回了我家。”

“她怎麽能這樣！”于緝熙滿臉怒色。

說完還不等聞歸問，他就主動說起自己和錢老太之間的事：“之前不是說我想住滿一個月嗎，然後我也就沒想着搬出去了，不過我發現錢老太太越來越過分，現在她開門進我的屋子根本不掩飾了，我屋子裏的東西都被她翻過，我找了她好幾次了，但她依舊不承認，幸好我從不将錢放在屋子裏。然後昨天我回去發現屋子又被翻了，我擋風的紙箱也被拿走了，不過我也不想再去說了，臨睡前本來想接水在屋子裏洗一個澡，但是我發現我的水桶又沒有水了。

之前她拿給我一個水桶，說是頂樓接不上水，需要我自己去水井打水上來存着，這個我能接受，但是我發現我每次一把水打滿，錢老太太就一直上來用我的水，我和她說了她也沒聽，當時我想着她一個老太太，算了，所以昨晚看到我水桶裏的水又被她舀得只剩一點點了的時候，我就想下去她家接點水，但是她老太太居然讓我給錢，我和她理論了幾句她就開始對我破口大罵，最後我也沒在要了，直接回去了，我沒想到她竟然會将我的東西都扔出來！”

于緝熙越說越激動，臉都漲紅了。

不過聞歸始終沒有出聲兒。

于緝熙反應過來，他和聞歸好像也不是多要好，就這麽在他面前抱怨這麽多好像也不太合适，于是他深吸了口氣，對聞歸說道：“總之謝謝你今天幫我收回去，我今晚會去拿的，麻煩你了。”

聞歸看着他，問道：“你今晚住哪裏？”

于緝熙楞了一下，說道：“我可以先去工地睡，我老家的叔叔在那裏，工地裏應該還有我的位置。”

聞歸點了點頭，又道：“我回去了。”

于緝熙在後面看着他走進一個門，那門上也沒有什麽牌子，不知道是個什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