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說清楚

這天晚上天上下起了大雨，聞歸沒帶傘，只能盼着等自己要回去的時候雨能停了。

不過十一點多的時候，雨确實下得小了很多，聞歸怕再等下去雨又下大，于是直接走出去了，胳膊藏在衣服裏，倒是沒有淋到雨。

聞歸幾乎是快走出夜市的街時，忽然聽到後面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而現在，除了于緝熙會這麽急切地喊自己，沒有人會這麽喊他。

他轉身去看身後的路，就見于緝熙打着傘向他飛奔而來。

于緝熙跑到他面前，然後将傘舉高，好讓聞歸也能躲在傘下。

他說：“我路過網吧，看見你已經不在那了，問了和你換班的人，他說你走了，沒有帶傘，我怕你胳膊淋到雨，到時候更嚴重了，然後就想着趕緊追上你，還好不是太晚。”

聞歸低下頭盯着于緝熙，他的心跳得很快，他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好一會兒，他才啞着嗓子和于緝熙說道：“走吧。”

聞歸向來是沒什麽表情的，于緝熙從他臉上看不出他的想法，不過眼看聞歸并沒有拒絕和自己同行還是很高興，他将傘舉得很高，并一直往聞歸那邊傾斜，聞歸什麽也沒說，也沒有從他手裏拿過傘，只是沉默地和他走在一起，然後，上了樓。

到聞歸家門口的時候，于緝熙對聞歸說道：“你快回去換身衣服，別感冒了。”

聞歸拉住了轉身想要上去的于緝熙的胳膊，沉聲道：“上面不方便洗澡，進來洗吧。”說着也不管于緝熙答不答應，直接拉着人進了家門。

聞歸帶着人走進了自己的房間，翻出一套自己以前的衣服丢給他，“先穿我的衣服，回去再換，進去洗澡吧，你洗完我再洗。”

于緝熙被聞歸一系列的安排弄得不知所措，他拿着衣服愣在原地，聞歸看着他，催促道：“快進去洗。”

“啊好。”于緝熙稀裏糊塗拿着衣服走進衛生間去洗澡。

于緝熙不知道聞歸為什麽突然把自己拉進來洗澡，難道是看自己可憐？于緝熙拍拍自己的臉，他意識到自己不能再這麽言而無信了，說好的不能再接近聞歸了，剛好聞歸的傷也快好了，自己以後也沒有理由再靠近他了。

于緝熙洗完後穿着聞歸的衣服出來了，這衣服應該不是他現在穿的碼數，因為他穿着就大了一點而已。聞歸坐在客廳，看見于緝熙出來，他有些緊張地咽了下口水。

“我洗好了，你快進去洗吧。”于緝熙走到聞歸對面。

聞歸擡頭看着他，“過來，坐這等我。”

于緝熙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怎麽了？你有事和我說嗎？”于緝熙有些緊張，萬一他要問起之前自己為什麽突然躲他的事怎麽辦？

聞歸站起來，走到于緝熙身後，将手搭在他肩膀上，将人壓坐在沙發上，“坐這等我，別動。”

聞歸走到衛生間去洗澡，于緝熙坐在沙發上，有些焦慮，他想跑，但是除非永遠不回來，否則他和聞歸總還是會見面的，于緝熙一咬牙，決定趁現在趕緊想個理由編出來。

聞歸手臂受傷，只沖洗了下面，上面用帕子擦洗的，很快就出來了，一出來見于緝熙還乖乖坐在沙發上等他，有點高興又有點忐忑，想到待會兒要說的事，聞歸的心又開始狂跳不止。

于緝熙站起來，對他說道：“現在時間很晚了，不然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吧，我就先上去了。”于緝熙絞盡腦汁想不出一個好的理由，決定先逃避一下，說着就打算跑出去了。

不過聞歸動作比他快，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腕，“今晚必須說清楚。”

聞歸拉着于緝熙來到自己房間，然後将房門反鎖住，接着轉過身看向一直低頭的于緝熙。

聞歸雖然現在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但實際上緊張得有點不知道怎麽開口，畢竟誰能接受一個男人對自己說喜歡呢？

于緝熙也緊張，他不知道聞歸到底是要和自己說什麽事，他低着頭，生怕聞歸看出自己臉上的情緒。

兩人各懷心思，沉默半天。

最終，聞歸清了下嗓子，然後低頭問他：“你之前，為什麽一直躲着我？”

于緝熙抓着衣角的手一緊，他想，果然來了。

“因為我當時是真的很忙，不是故意躲你的。”于緝熙聲音悶悶的。

聞歸當然不信，他抓着于緝熙兩邊手臂，“你躲我躲的那麽明顯，當我瞎嗎？”

于緝熙低着頭，沒敢說話。

聞歸接着說道：“躲我就算了，為什麽不躲得徹底一點？看見我受傷就那麽擔心？”

于緝熙不說話，只是頭更低了。

聞歸捏着他的下巴，讓他擡起頭和自己對視，“為什麽看見我受傷那麽擔心？嗯？”

于緝熙倔強地不去看他，找了個聽起來很有道理的理由：“因為我之前受傷你對我也挺好的，我只不過是以德報德。”

聞歸聞言有些失望，不過轉念一想，這好像才是正常的，誰會和他一樣，突然喜歡上一個男人呢，但是他依舊沒打算放棄自己的計劃，他對于緝熙說道：“那你知道我之前為什麽那麽照顧你嗎？”

于緝熙聞言和他對上眼神，茫然地看着他。

聞歸放開他，退後一步，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一字一句道：“因為，我喜歡你。”

于緝熙愕然地盯着他看。

聞歸再次強調道：“于緝熙，我喜歡你，你沒聽錯，我喜歡上了同為男人的你。”

于緝熙不确定地問了一句：“什麽？”

聞歸從他臉上只看出了震驚，其餘倒是什麽也沒發現，聽見于緝熙下意識地反問，他又說了一遍：“于緝熙，我喜歡你。”

于緝熙幾乎是聽完眼睛就不受控制的落下了淚，他哽咽着說道：“你在胡說什麽？你喜歡我？你怎麽會喜歡我呢？”

聞歸嘆了一口氣，“抱歉，我知道這讓你感到很惡心，但是，我确實是喜歡你。”

于緝熙哭着搖頭，“不，是我讓你惡心了才對，我喜歡你，我怕你看出來我喜歡你，然後就一直躲着不敢見你，對不起。”

聞歸也震驚了，他走到于緝熙面前，“你剛剛說什麽？你再說一遍？你說你也喜歡我那個話再說一遍！”

于緝熙擡起頭，看着他的眼睛，他沒有再哭，而是眼神堅定地看着聞歸，“很抱歉聞歸，我喜歡上了你，如果讓你感到困擾的話，我可以永遠遠離你的。”

聞歸一把将人抱到自己懷裏，勾起嘴角，他緊緊抱着于緝熙，“別亂說，我早就說過了，我喜歡你，我只是沒想到你也喜歡我！”

聞歸控制不住自己，一副笑模樣，嘴角怎麽也壓不下去。

于緝熙回抱住他，“你也喜歡我？”

“喜歡！太喜歡了！”聞歸緊緊抱着人不放，“我後來想清楚了，于緝熙，我從一開始就喜歡上了你，有個詞叫一見鐘情，你知道吧？從我看見你的第一眼我就覺得這個人真特別，但是當時沒想到，後來你又把暈倒的我背回家，給我帶飯，你知道嗎？我一開始只是想看看你能多管閑事到什麽程度，但沒想到後來是我自己多管閑事了，我見不得你受傷了，見不得你一副可憐的樣子。越往後，我越發現，我比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更喜歡你了。”

當然這系列心路歷程的剖白都是聞歸看了好多集偶像劇才得出的結果，他在心裏打了無數草稿，甚至想要不要把偶像劇裏的臺詞背一下，但是最終還是選擇直接和于緝熙攤牌，直接告訴他，他喜歡他。

于緝熙臉埋在他懷裏，他沒想到聞歸那麽早就喜歡上了自己。一見鐘情，那是在書裏見過的愛情，于緝熙承認自己現在确實很高興，以至于他暫時忘記了，兩個人男人相愛合不合理。

聞歸又問他：“那你呢？你什麽時候發現自己喜歡上我的？”

于緝熙想了下，對聞歸說道：“上次去找你，發現有個女孩子在和你說話，我聽她的朋友說，她在給你告白，當時我就感覺到很生氣，但是只是一瞬間我就反應過來，我為什麽要生氣，你終歸會和女孩子談戀愛，結婚，然後生孩子，但是想到這些我又很難受，我看到你手中的信了，那是情書吧，那一刻我意識到，我和那女孩一樣，喜歡上你了。至于什麽時候喜歡的，我不确定，但終歸是喜歡上你了。”

聞歸聞歸聽完更加高興，他緊緊抱着人，像是要将于緝熙和揉進自己的身體裏，于緝熙也沉浸在兩人互相表白的震驚和驚喜中，回抱住他。

過了好一會兒，聞歸突然将他從自己懷裏拉出來，認真地看着他，“于緝熙，你要看清楚，我是個男人，你也是個男人，而現在，我說我喜歡你，是想和你過一輩子的那種喜歡，你知道我的意思嗎？”

于緝熙點頭，“我知道，我也很确定我喜歡你，就像男女之間的愛一樣，我對你是同樣的愛，但不同的，我們都是男的。”

聞歸看着他的眼睛又問他：“那麽，我再問一句，于緝熙，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于緝熙想，世界上應該沒有兩個人比他們更合适了才對，互相喜歡上了同為男人的對方。他看着聞歸，語氣堅定，“我當然是願意的。”

兩個人此刻沒有考慮世俗，也沒有考慮任何其他的因素，單純因為互相喜歡，所以決定要在一起。

聞歸想起了之前看的片子，他捧着于緝熙的臉，吻了下去，先是在額頭上落下一吻，然後順着臉頰往下，最後兩人雙唇緊貼。

于緝熙當然知道這是在幹嘛，他不是傻子，他甚至見過學校的小情侶躲在暗處親吻過，他仰着頭，任由聞歸親吻自己。

聞歸其實什麽也不會，他只是回想着之前看過的片子，然後學着去吻自己的愛人，聞歸的吻又兇又急，像是要将于緝熙吃下去，兩個人都不會換氣，聞歸看着于緝熙憋得滿臉通紅，趕緊放開了他，但是又忍不住将人抱在自己懷裏，于緝熙大口喘着氣。

聞歸緊緊抱着他，最後實在忍不住了一把将人抱到床上去，然後用被子将兩人蓋住，将于緝熙抱進自己懷裏，然後在他耳邊小聲說道：“今晚在下面睡吧。”

于緝熙貧瘠的男男知識也僅限于親吻，對于聞歸說讓他留下來睡覺他也沒多想，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聞歸滿足地抱着于緝熙，他雖然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但是他并不打算現在就這麽做，僅僅只是抱着于緝熙躺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