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香煙
蘇雲司不是愛吃醋的人。
但他的占有欲确實很強, 小時候就是這樣,他的東西別人碰一下都不行。他有個表弟,比他小兩歲, 以前每年暑假都會來雲城玩, 住在他們家。
那孩子也長得很漂亮, 和蘇雲司三分相似, 性格卻格外嬌縱,一看就是被家裏人寵着長大, 很少管教的。蘇家的房子二樓住人,三室一廳, 兩對父母住了主卧和客卧,那表弟就只能住蘇雲司的房間。
蘇雲司很懂事, 也沒有說什麽,只是提前把東西收好,房間整理得幹幹淨淨, 沒有留下太多私人物品,本來想着一年也就這幾天, 相安無事地就過去了,也不讓父母為難。
結果那小孩一進門就看中了他床邊的兔子玩偶,撲上去抱住, 還問哥哥能不能送給他。
孟南送給他的玩偶很多,其它的都藏在衣櫃裏,唯有這一個拿出來,是因為晚上不抱着就睡不着,不是用來給別人抱的。
蘇雲司第一次當着別人的面黑了臉, 上手就去搶, 那表弟卻不松手, 咬着牙使蠻力。最後蘇雲司一根一根把他手指掰開,搶回了玩偶,兔子已經變得皺巴巴的,好在裏面棉花充盈,揉一揉就能複原。
表弟哭着沖出去找媽媽,大人們都被驚動了。對方孩子哭得稀裏嘩啦的,蘇父好面子,按着蘇雲司的頭要他道歉,蘇雲司卻只是緊緊地抱着兔子,擡頭瞪了表弟一眼。
那天晚上蘇雲司挨了頓打,大人之間表演的戲碼他不懂,但竹條落在身上确實很痛。蘇雲司挨打的時候是不哭的,就咬牙受着,再痛都不吭聲。
姨夫姨母冷眼旁觀,都說他小小年紀就成了自私鬼,他媽媽臉上也挂不住,本來想勸蘇父別打孩子了,卻也覺得孩子太自私不行,該好好管教一下。
當晚,表弟竟還向他索要兔子,蘇雲司渾身都是深紅的條痕,理都不理他,直接砰地一聲關了門。
那年夏天,他十一歲,他表弟九歲,到現在已經将近七年了。這七年裏,那家人再也沒來過雲城。
但也是從那以後,蘇雲司學會了将自己的占有欲一點點隐藏起來。挨竹條是很痛的,他越長大越知道,原來有更好的辦法可以達成目标。
默默地忍受委屈是很愚蠢的,小時候太單純了,甚至連告狀都不會,現在要是再遇上他表弟,同樣的兔子,同樣的父母,他要那小孩自己卷着鋪蓋從他房間滾出去。
“呃……”心情郁悶的時候就容易想起小時候同樣郁悶的事,蘇雲司躺在病床上,過了很久都沒有睡着。
而孟南倒好,坐在陪護椅上,趴在病床邊,睡顏安穩,看樣子睡得挺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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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睡不着,蘇雲司慢慢從床上撐着坐起來。麻醉藥效早就過了,身上的傷口疼得厲害,蘇雲司蹙着眉輕輕呼吸,有的地方疼到幾乎快失去知覺。
當時打架的時候腎上腺激素飙升,連自己被砍了多少刀都不清楚,現在才嘗到苦果,連動動手指頭都不好受。
身上的病號服很薄,快到仲春,雲城的夜晚卻還是很冷。孟南穿着短袖,線條流暢的肌肉把袖口繃得緊緊的,趴在病床邊的時候露出一截精壯的虎腰,蘇雲司沒戴眼鏡,夜色中看不清腰窩上對稱的紋身。
他強忍着身上的痛,穿着拖鞋走下床,翻了翻病房裏僅有的幾個櫃子,最後從白色的收納櫃裏拿出了一條毛絨毯,輕輕蓋在了孟南身上。
他慢慢地在孟南身邊坐了下來,陪護椅不大,怕吵醒孟南,只能曲起腿坐在冰涼的地上。
孟南睡覺時很安靜,不像他爸會打鼾,鼾聲連隔壁都能聽見。頭發放了下來,柔順地披在頸間,眉眼柔和的時候,長長的刀疤好像連一點攻擊性也沒有。
蘇雲司手欠,忍不住去碰他高挺的鼻梁,一點點滑到鼻尖,順着往下,撫摸他飽滿的唇珠。
呼出的熱流暖乎乎的,和他這個人一樣。
身上好香。
蘇雲司突然覺得好餓,饑餓的源頭不是胃,而是牙齒,是口腔,就像胃裏沒有東西時空虛灼燒的感覺一樣。
他忍不住湊上去,咬了一口孟南的臉。
“唔……”
他有兩顆尖尖的虎牙,平時總是藏起來,哪怕是笑也笑得很淺,讓人覺得溫柔可親,沒什麽攻擊性。
但咬人是很疼的。
孟南睡得正熟,突如其來的疼痛讓他無意識悶哼一聲,埋頭往手臂間縮了縮。
彈軟的臉頰肉從齒間慢慢滑出,深色的皮膚紅了一圈,齒痕格外明顯,兩枚虎牙咬下的地方差點破皮。
蘇雲司看着他,很安靜,漆黑的夜晚中似乎連呼吸都省去了,目光卻很沉,盯着那微微發腫的地方,待孟南又睡熟後,湊上去輕輕地啵了一口,再沿着齒痕缱绻地舔了一圈。
“嗯……”
可能是舔得他癢了,也可能是舔得他舒服了,總之孟南又哼了聲,意味不明。
蘇雲司目光更沉了,理智卻還在,知道現在不是更進一步的時候。別說孟南如何了,他現在這行動不便的樣子,剛剛湊上去親的時候渾身都疼。
他遺憾地嘆了聲,輕輕靠在病床邊,擡眼和孟南正對着面。
孟南枕在手臂上,臉邊就是他的手,十指修長,骨節分明,手背上是密密麻麻的傷痕,或深或淺,性感的青筋凸起,一直蔓延到手臂。
他的手臂上也有紋身,圖案古怪,不是尋常的狼虎獅蛇,也許是圖騰一類的東西,他小時候問過,孟南把他哄過去了。
孟南的眉眼是很深邃的類型,不像是雲城人的長相,膚色好像是天生就深,畢竟雲城氣候很好,這些年也沒見孟南白過。
左耳上兩顆耳釘,一顆耳垂釘,一顆耳骨釘,右耳兩顆都是耳骨釘,耳釘的款式都很低調,銀灰色的經典款,但好像是品牌定制的,價格不菲。
他前些年很喜歡喝酒,烘焙店打烊後就約着一些不認識的大叔一起去酒吧,一般都要喝到很晚才回來。
蘇雲司不知道酒有什麽好喝的。以前爺爺會在院子裏搭葡萄架子,葡萄成熟後釀葡萄酒喝,他出于好奇喝了一點,并不喜歡,而且喝一點就醉了,不知道醉後做了什麽,反正被爺爺笑話了好久。
蘇雲司沉默地看着,慢慢伸手,輕輕撫過孟南眼睛下細細的紋路。
三十三歲,年紀不算大,但也不算年輕。孟南其實是生活得很精致的男人,很多時候會讓人忘了他的年齡,好像和誰都沒有代溝,和二十出頭的小夥子相比卻又處處不同。
他很成熟,很可靠,好像什麽都會,而且不止是會一點。
這樣的男人,真的只有過一段戀情嗎?
蘇雲司很懷疑。
但如果孟南告訴他其實這些年他談過不少對象,身經百戰,到處都是桃花……他也不高興。
真是有夠難伺候的,蘇雲司自己都受不了自己。
蘇雲司剛剛好起來的心情又慢慢低落下去,看着孟南睡得這麽熟,自己卻怎麽也睡不着,身上痛,心裏也不是滋味。
從小學開始,蘇雲司就是不少人追求的對象,他拒絕過無數人,因為他很清楚不喜歡是什麽樣的感覺。
但是……要怎樣才算喜歡,他卻并不明白。臉紅心跳,糾結不安,犯蠢犯傻……這些東西都不準确,他只能憑直覺判斷他喜歡上了孟南,卻沒人教他該怎樣去喜歡。
如果暗戀也算戀愛的話,孟南是他的初戀。他比他的初戀小十五歲,就該做好他有前任的準備。
“唉……”
蘇雲司艱難地站起來,原路返回,躺上床拉上被子,連晚安都不說了,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睡覺。
不高興。
什麽樣的人能得到孟南的愛?
他很想見見……
——
翌日,上午十點。
蘇雲司的生物鐘罕見地失靈了。
孟南已經幫他請過假,并開車去了一趟雲城一中,把他的複習資料拿了過來,好幾摞書和試題,精心整理在三個大大的收納箱裏,放在病房的櫃子旁。
他醒來時,孟南正在陽臺,指間夾着煙,卻沒有點燃。這裏不是吸煙區,煙瘾卻犯了,他拿着手機,面色不耐地回複着什麽。
櫃子上放着藍莓奶油可頌和甜牛奶,雞蛋羹還冒着熱氣,都是蘇雲司愛吃的,孟南每一樣都記得。
蘇雲司卻不合時宜地想,他對他的前任也這樣好嗎?
不對。
可能更好。
“別白費力氣了,根本不可能。你和他說,我孟南就是死也不會回去的,叫他有病治病別來找我發瘋。”
“挂了。”
孟南一邊推開陽臺窗一邊往病房走,剛關手機,便發現病床上的人不知什麽時候坐起來了,撐在床邊,正穿着拖鞋。
“小司,醒了?”
“嗯。”蘇雲司避開他的視線,借力站了起來,扶着牆往衛生間走。
“我幫你洗漱,你手不方便。”
蘇雲司頓了頓,擡眼望向他,欲言又止。
“怎麽了?”孟南擔心道。
“我想上廁所。”
這下輪到孟南欲言又止了。
蘇雲司尴尬地笑了一下,繼續往衛生間走,走得一瘸一拐的,步子放得很慢。
孟南終于跟了過來,在他關門的前一秒按住了門把手。
“叔叔……”
“你胳膊上有新傷,扯到會痛。”他語速很快,不由分說地擠了進來,背靠着門,咔噠一聲鎖上了。
蘇雲司臉皮薄,容易臉紅,這下更是說不出話,怔怔地看着他發呆。
直到孟南走過來,一聲不響地解他的褲腰帶,病號服上衣有點長,遮住了打結的地方,孟南也沒往下看,憑手感解着,沒想到越解越亂,低頭一看,竟成了死結。
蘇雲司:“……”
“要不叔叔你先出去吧,我慢慢解,不着急。”
孟南進都進來了,哪有打個死結就出去的道理,聽蘇雲司說不急,即刻放下了心,低頭順着打結的地方耐心地解。
他的手很大,解死結的時候屈起的指節和手背時不時地蹭過下腹。蘇雲司安靜地注視着他,絲毫不壓抑自己越來越明顯的沖動,孟南倒是很快注意到了,動作一滞,擡眸望進了蘇雲司微沉的黑眸裏。
“年輕……就是好啊。哈哈。”
孟南幹巴巴地說着,繼續解也不是,撂挑子走人也不是,目光一瞥,又看見蘇雲司滿身的繃帶,要命的心疼勁兒一泛上來,那點男人生理上的反應都不叫事了。
“難受嗎?”
蘇雲司眨了眨眼,懷疑自己聽錯了。
什麽意思?
如果他說難受……會怎樣?
在他猶豫的這幾秒,腰帶纏的結正好解開了,病號服向上撩了撩,露出勁窄的腰身。
孟南在做什麽啊……
“叔叔!等等!”
蘇雲司後退兩步,按住孟南的手,臉紅得厲害,像一壺熱騰騰的滾水,咕嘟咕嘟往外冒熱氣。
本來沒有什麽,他反應這麽大,弄得孟南也臉熱起來。他都不記得上次臉熱是什麽時候了,這些年的生活很平靜,也沒遇上什麽新的人,這種心情太年輕,仿佛已經離他很遙遠了。
他看着蘇雲司,那張過分漂亮的臉緋紅一片,病號服他穿着長短合适,卻有些寬松,露出白生生的脖頸和分明的鎖骨,看起來很需要被保護。
他敢對天發誓,對蘇雲司好,并不是因為對他有非分之想。蘇雲司乖,蘇雲司聽話,蘇雲司惹人心疼……所有的一切他都以長輩的身份去看待,他沒有自己的孩子,一直把蘇雲司視如己出。
但是現在,看着蘇雲司紅了臉,他的第一反應不是疑惑,也不是尴尬,而是……悸動?
心髒失常地狂跳着,像程序錯亂的機器,偏離了既定的軌道。
孟南突然臉色大變,嘴唇發白,一句話也不說就開門跑了出去。衛生間的門有個檻,他一時頭昏竟忘了,跑出去時差點絆倒,把蘇雲司吓一跳。
蘇雲司看着他的背影,想了想,并沒有追上去。
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孟南的反應是大了點,但也不算意外。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孟南心裏是特別的,這種感情往他想要的方向轉可以很不容易,也可以很容易。
關鍵得看孟南那邊,他再推波助瀾,也只能到這裏為止。
他很快上完廁所,擠上牙膏刷了牙,用手捧着水把臉洗了。繃帶是防水的,用紙擦幹淨就好。
雞蛋羹沒有那麽熱了,微微有一點腥,甜牛奶很好喝,吃到可頌的時候,蘇雲司忽然反應過來這也許是孟南親手做的。
藍莓奶油可頌是他店裏的銷量前三之一,風味獨特,是其他店都比不上的。
特別好吃。
吃完早午餐,他把櫃子上收拾了一下,從收納箱裏找出了理綜高考真題集,坐在陪護椅上,試卷平鋪着,下面墊了兩本硬殼書。
當他靜下心來學習的時候,很快就能沉浸進去,暫時地擱置一些心事。
他知道,孟南會回來的。
——
醫院大樓下,綠化帶旁。
今天天氣很好,陽光清朗,草地裏不知名的金色小花一片一片地開着,微風習習吹過。
木制的告示牌上寫着「吸煙區」三個大字,下方還注有英文翻譯和圖案标識。
棕黃的長凳上,孟南右手夾着煙,搭着長凳邊的扶手,香煙靜靜燃燒,白霧缭繞在指間。
這已經是他點的第三支煙了。
他靠在椅背上,目光有些放空。
路上人來來往往,走走停停,不時有人停下來看他,甚至舉起手機拍照。
孟南平時對鏡頭非常厭惡,而此時竟毫無反應,直到有人忘關閃光燈,孟南才擡眼望那邊瞪過去。
他瞪起人來臉是沉的,琥珀色的眼眸沒有絲毫亮光,再加上體型強壯,看起來和兇猛的大型野獸沒什麽兩樣。
那人手機都拿不穩,險些摔到地上,狼狽地跑走了。
孟南心裏更煩躁了。
過往和蘇雲司相處的日子如同電影畫面般一幀一幀地在他腦海中閃現,回想起來只是覺得溫馨,剛才那一瞬間的悸動仿佛是錯覺一般,孟南不想承認自己會喜歡上一個比自己小十五歲的孩子。
蘇雲司是他看着長大的,他們在八年前認識,這八年蘇雲司的任何一件大事他都不曾缺席。
蘇雲司叫他叔叔。
甚至離成年還差幾個月。
他是禽獸嗎?
孟南深深地吸了一口煙,也許是吸得太用力,竟然嗆着了,弓起背止不住地咳起來。
“孟哥?”
一個醫生經過,瞥見吸煙區長椅上咳嗽不止的男人,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卻發現有點眼熟。
孟南好歹順過氣了,皺着眉擡眼一望,“你誰?”
說完又咳了兩聲。
孟南把煙熄了,扔進垃圾桶裏。
“你不記得我了?我,小何!”
何醫生看起來很驚喜,快步走過來,坐在孟南身邊。他的長相很清秀,笑起來很好看,說話溫溫柔柔的,藏着一點怯意。
“我該記得你嗎?”
孟南剛抽完煙,身上很大一股煙草味,何醫生吸了吸鼻子,臉都皺了起來。
孟南瞥了他一眼,沒管他。
“當年是你把我從裏救出來的呀!”他湊過來,聲音壓得很低,“不然我現在都不知道在哪裏給人當小弟,那些人太可怕了……”
何音,十年前還是個苦逼醫學博士,沒挨過社會毒打,初入酒吧就被小混混盯上,後來機緣巧合邂逅了黑蛇幫的小公主,被別人逮住吃了不少苦頭。
孟南那時候已經在琢磨怎麽金盆洗手了,救何音不是他的本意,是黑蛇幫那大小姐拜托他的,他只是順水推舟做了個人情。
“我之後本來想報答你,但是出來之後就沒有你的消息了,你也沒留任何聯系方式給我,唉。”
“不過現在好了!恩人!就請我——”
“等等。”孟南擡手打斷他,“你的恩人不是我,另有其人。好了,現在起身左轉,繼續上你的班去吧。”
何音瞪大了眼睛,“俗話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恩人你這不是逼我心裏過不去嗎?你可能不缺錢,不缺愛,但你現在在醫院,難道還能不缺醫生嗎?!”
孟南終于正眼看他了:“你哪個科室的?”
“肛腸科。”
“滾。”
“喂!別看不起肛腸科啊!”
“不是看不起,是不需要。”孟南懶得和他浪費時間,擡腿就走,“你也別想着報恩了,恩恩怨怨哪裏說得清楚,就當所有的緣和孽都抵消了,以後好好生活比什麽都重要。”
何音跟着站起來,追了兩步就聽着這麽一番話,腦子裏琢磨了一通,覺得很有道理,但并不完全有道理,正想和孟南理論一番,擡眼四處望去,哪裏還有孟南的影子。
孟南開車去附近的商場買東西去了。
蘇雲司估計要住院一段時間,很多東西都還沒有采購。
轉眼就到了午飯時間,孟南剛好經過一家粵菜館子,看起來還不錯,就打包了一份清蒸排骨和椒鹽蝦,又到蛋糕店買了一份提拉米蘇,想着剛剛突然離開,蘇雲司可能會被吓到,買點甜品安慰一下。
回到醫院,電梯上行,走到319病房門口,孟南提着好幾袋東西,在外面站了很久。
一路上都下意識回避心底的疑問,可他不确定在蘇雲司面前他是否還能維持以前的從容和體面。
孟南嘆了一聲,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當年談戀愛也沒這麽心慌意亂過。
打包盒裏的菜都快冷了,孟南擔心等會不能吃,沉着一口氣,擡手敲了敲門。
很快,門就被打開了。
孟南還沒想好用什麽表情面對蘇雲司,蘇雲司就已經撲上來,抱住了他精壯結實的腰。
蘇雲司悶悶地開口,語氣好像有點埋怨,“叔叔怎麽現在才回來?”
“是不是我哪裏惹叔叔不高興了,叔叔不喜歡我了?”
孟南怔了怔,矢口否認:“怎麽可能。”
蘇雲司抿了抿唇,又開口道:“好重的煙味。”
孟南特地在外面多轉了幾圈,開車時車窗也是全開的,就是為了吹散身上的味道,沒想到蘇雲司還是聞出來了。
“抽煙對身體不好,叔叔什麽時候戒煙?”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