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柳家這頭商量柳漁的婚事, 陸家那邊,陸承骁也是一樣惦記的。

下午衛氏和柳漁離開後,他就私下裏找了陸洵, 問他自己賺到的錢可不可以加進家裏要給柳家下的聘禮裏。

陸承骁這回賺到了多少,陸洵是有數的,聞言就有些驚詫:“一百三十兩?”

陸承骁點頭,他先前給柳漁保管的銀錢,今日柳漁還給了他,其實正好是這個數。

“為什麽,雖把你分出來了, 但你娶妻是家裏辦的,前頭給你二嫂下聘九十九兩,給你大嫂也補齊到了這個數, 到了柳家這邊也是一樣的。”

九十九兩,并不少了。

陸承骁自然是知道的,他道:“漁兒情況有些不同,她是住在大伯娘家裏, 生父早逝,生母又是那樣一個情況, 柳家伯娘和晏平幾兄弟雖很疼漁兒,但柳家剛開繡鋪, 晏平這趟賺到的錢怕是都填進去了, 爹,我不舍得……我想自己給她添一些, 把聘禮加厚, 這就和大嫂二嫂那邊不太一樣了, 您看合規矩嗎?”

這是上午從柳漁手中接過那個錢袋後就動了的念頭, 只是這樣的事,到底還是要跟家裏商量一下為好,做在明處對柳漁才好。

陸洵瞠目結舌,他知道小兒子極喜歡柳漁的,可他怎麽也沒想到,喜歡到連嫁妝都想幫着準備的那種地步,備嫁妝,這不是當爹娘幹的嗎?

他被自己這個念頭弄得有些哭笑不得,見小兒子還看着他,點頭道:“也沒什麽不合規矩的,家都分了,錢也是你自己賺的,只是你兄嫂那裏要把話言明才好。”

陸承骁看他爹點頭,一下子笑了開來:“我就是這個意思,您看,今天是不是一起回家一趟,我把事情說說?”

陸洵笑得直搖頭,看看時間,索性喊陸承宗進來,讓他趕車去一趟安溪鎮把老二兩口子都接回來,道:“一會兒都回長豐鎮去,商議你三弟的婚事。”

“我去吧。”本是自己的事,倒叫大哥跑腿,陸承骁也有些不好意思。

陸承宗笑道:“你不曉得鋪子在哪,我去更快。”

陸承骁昨天才回來,今天又頗多事情,是剛才才曉得他二哥鋪子已經開好了的,具體開在哪還真不知道,便拱手:“那有勞大哥。”

陸承宗笑着擺擺手,轉身套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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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夜裏,陸家這頭也是難得的父子婆媳全聚齊了,自然是為商議陸承骁的婚事。

陳氏也好,陸承璋夫妻倆也好,也是這時候才知道縣裏自家鋪子斜對面的胭脂水粉鋪子,竟已經是柳家接下來了,柳家的繡鋪不久就能開起來。

陳氏是高興,陸承璋和周瓊英則都有些傻眼了。

一路上陸承骁騎馬,陸承宗趕車,他們坐騾車,壓根沒機會問老三這一趟去兩浙如何,具體賺了多少,倒也問過陸洵,陸洵只笑着說還順利。

還順利,這話可太廣了,還順利是怎麽個順利。

這不,還沒來得及問,因歸家太晚了,早過了晚飯的點,陳氏只煮了一鍋面讓父子幾個和二兒媳墊一墊,這一邊吃,一邊就聽陸洵說起了這事。

陸承璋一口面含嘴裏,忘記咽了,好一會兒反應過來,囫囵吞了下,看着陸承骁問道:“承骁,你們這一趟賺了多少?柳家怎麽就盤得下林叔家的鋪子了。”

他是真的驚呆了。

陸承骁笑了笑,也不瞞他,道:“晏平跟村裏賒了二百兩的布,到浙江渡全出手了,又從吳興販了坯綢回來,這一趟他賺了一百三十多兩。”

一百三十多兩!

陸承璋眼都直了。

就一個多月啊,他們家從擺布攤到開小布店,再到縣裏開鋪子,努力了多少年才有現在的家業,估一估,連帶房産,頂多也就是兩千多兩吧?

柳家兄弟走一趟兩浙,賺下一百多兩。

陸承璋狠狠的羨慕了。

可是一百多兩去縣裏開鋪子,羨慕之餘又覺不對頭,便又問了出來。

陸承骁簡略說了說,只說碰上了林掌櫃家要去袁州開鋪子,這邊的鋪子租期只剩三個月,所以只需交三個月的鋪租。

這樣說來就是運道了,陸承璋也知道柳漁先前有在作成衣寄售,想來是賺了些錢的,柳晏平之前做生意聽說就有六十五兩的本錢,這麽算算差不多也就二百多兩。

如果真是二百多兩的本錢,交完鋪租只剩個一百多兩,柳家竟然也真敢幹,這膽色又是陸承璋羨慕不來的,啧啧直嘆。

正好陸承璋問到了他這一趟賺了多少,陸承骁便趁這當口,把想給柳家的聘禮加厚一百多兩的事提了出來,道:“家裏還是出九十九兩,我自己這趟兩浙賺的一百三十兩,想着一起添進去。”

說着從袖中取出錢袋,拿了一百三十兩出來,放到桌上,壓在空錢袋上面推給陳氏。

并不細說原因,只是把這錢給到明處。

除了知情的陸洵,陸家衆人都愣住了,尤其是才進門不久的周瓊英,一口面條差點嗆着。

周瓊英出身不算差,家裏在縣裏開着糧油鋪,可在她看來,陸家的聘禮已經很豐厚了,聘禮給得厚不說,光聘銀就九十九兩,就這,還要再添一百三十兩?驚呆了!

陳氏反而是最先反應過來的,厚聘也不是稀奇事,對女方極滿意愛重的,聘禮就給得極厚,小兒子會幹這事她一點不出奇。一愣之後就笑了,連多問一句都沒有,就接了那一百三十兩銀子,道:“行啊,左右這家已經分了,你自己賺得到銀錢是本事,要厚聘自然可以。”

看看,直接一錘定音,也是把話說給另幾個小輩聽的。

家分了,錢是老三自己賺的,他稀罕沒進門的媳婦要多下點聘禮那是他的本事了。

那可不就是,陳氏這話一出,大房二房都沒話,家都分了,三房的錢怎麽花還能容他們置喙不成?今天把他們叫回來,把錢給在明面上,是怕他們不知情,到時候以為是公中出的銀錢,也就是通知一聲罷了。

陸霜:三哥好愛漁兒姐姐!!!

陸承宗:三弟真本事。

秦玉蘭:小叔子是個情種。

陸承璋:老三怕不是瘋了!!!

周瓊英:好羨慕柳漁!!!

陳氏看着老二倆口子眼都快直了的反應,自分家後心裏頭一回這樣暢快,嘴笑得都合不上了。

讓你摳摳搜搜見天盯着自家兄弟一點花用,現在看看,看看,小試牛刀,一個月賺回一百三十多兩,痛快啊!

當下把那些銀錢裝進錢袋,一邊往裏裝一邊道:“不過兩百二十九兩這數可不好聽,這銀錢怎麽花用你細說說。”

陸承骁細想了想,道:“二百兩作聘金,另外那些,娘幫着置辦幾樣頭面首飾,納采時添進去,您看可成?”

陳氏笑了,她到現在哪還能不明白小兒子琢磨什麽呢,這是看柳家開鋪子,怕柳家那邊無力給柳漁置辦太多嫁妝,要自己給照應到呢,一口應道:“成,怎麽不成,咱們家的規矩,納采時都有一支草蟲金簪,你那多出來的二十九兩就再添些別的,明天就讓你大嫂陪我去縣裏采買。”

轉頭又問周瓊英:“瓊英可騰得出空來?”

周瓊英與陳氏接觸其實并不多,天生的有些怵婆婆,也有幾分想親近,當下被點到名,又是驚喜又是緊張,忙點頭:“有,有,我也可以陪娘一起去,幫着挑挑款兒。”

陳氏一笑,“行,那明天叫承璋自己回鋪子,你就陪娘和大嫂街上逛逛。”

這是周瓊英頭一回領到和婆婆一起逛街的任務,當下喜得什麽一樣,連忙應了下來。

秦氏也笑着應下,一旁的陸霜也想跟着同去,便道:“娘,我也去,我也能幫着選選款式。”

陳氏卻是拒了:“你在家裏看着昱哥兒和瑞哥兒,這回就別湊熱鬧了,等以後辦你的嫁妝,保管都讓你親自去挑。”

陸霜臉一下紅了個透,喚了一聲娘,不說話了。

秦氏笑笑,其實她清楚,婆婆帶上她們倒不是真要她們幫着挑款,主要是讓她們看着,置辦了什麽首飾,花用了多少銀錢,省得以後生出偏心的閑話,畢竟分家就是因為這個。

陸承骁的婚事,陸家商議得和和氣氣,這分家的好處在這時候就顯了出來,要說唯一一個另類的,約莫就是陸承璋了,他替陸承骁心疼錢,娶個媳婦,光聘銀就給出二百多兩,半副家當啊,他覺得他家老三昏頭了,昏得太厲害了。

當然,這話他買說出來讨人嫌,自己心裏心疼心疼罷了。

陸柳兩家議親的事熱熱鬧鬧操辦了起來,納采那日陳氏随林九娘同行,因備禮甚多,且好事要成雙才吉利,招了鋪子裏六個夥計一起挑了喜擔,大清早乘船往柳家去的。

簇新的紅漆擔子,每一擔上都紮着紅花,又有林九娘引路,長豐鎮裏瞧熱鬧的鎮民不知多少,陸三郎定親的消息很快就在鎮上傳開了。

陸家這邊親眷少,只有陳氏娘家那頭的親戚,所以鎮上的人一時無從打聽陸承骁聘的哪家姑娘,可看船行的方向,都判斷陸家這三兒媳又是安宜縣人了。

陳家也收到了消息,劉氏是絕不肯放過這個教子的機會的,半嘲半笑問兒子:“看看,陸承骁當初不也喜歡那柳漁喜歡得什麽一樣嗎?現在呢,這才幾個月,還不是該議親議親,你到底跟我擰什麽?”

陳昇失魂落魄,心中悲苦:柳姑娘,只有我還記得你了。

仍念着當初若非陳氏食言,柳漁不會被賣,也不肯同劉氏說話,飯也不吃就又回書齋去了。

劉氏大恨,氣得好好一桌飯食也一口吃不下去,喚陳媽:“下午找媒人來家。”

陳媽應了便出去,陳家母子怎麽較勁,除了陳小妹,不會有更多的人在意了。

辰正時分,船到溪風鎮碼頭,周瓊英早就雇好了兩輛騾車在碼頭處候着了,照陳氏的交待,騾車上都紮了紅花,也給了趕車的車夫喜錢。

陳氏和媒婆林九娘,帶着打扮得精神的六個店夥計登了車就往仰山村而去。

兩只紮着大紅花的騾子拉車到了村口,引了村裏孩童圍觀,漸漸的大人也跟着圍了上去。

林九娘一身喜慶打扮下車來,陳氏也随着下車,布鋪的六個夥計都下車,各挑着一擔紮着紅花貼着雙喜字的喜擔,跟在兩輛騾車後,在林九娘引路下一列排開朝柳家去了。

村裏人一下子沸騰了起來:“這是定親還是下聘?”

“喲,這是往誰家去的。”

林九娘笑着領路,直到柳家門前,見到門前迎着的衛氏就道喜。

“恭喜柳太太,賀喜柳太太,大喜啊,大喜!”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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