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個最低一萬？你一個月能賣出去一個不？”廖永綸回頭看了眼正吃東西的文修修。
“哼！”文修修咽下去一口玉米餅，覺得有些幹，又喝了一口豆腐腦，“轉移話題了啊！我這是問你呢，你跟你們家到底怎麽回事？莫非叔叔阿姨生意有困難了？”
廖永綸抱人偶的動作頓了一下，背過身去假裝擺弄人偶，“沒有，我跟他們斷絕關系了，不花他們一分錢，然後在他們的工地上打工專門氣他們。”
“斷絕關系？為什麽啊？”文修修吃了一大驚，“斷絕跟你還錢有什麽牽扯？”
“你別管，總之斷絕了。”廖永綸繼續摸着架子上的人偶，“斷絕了就是淨身出戶，除了遮體的衣服以外什麽都沒有。哎你這兒還有別的嗎？給我也看看呗！”
“把那櫃子打開。”文修修下巴指了指一側的六開門大衣櫃，廖狗生硬的轉移話題，他也懶得多問。
廖永綸直接開衣櫃門進去翻看。
“我操！”廖永綸的聲音從衣櫃中傳出來，“哎我說修修，你這東西也忒全了啊？比以前我買的那些可全多了。”他手忙腳亂的翻看，文修修居然從他的聲音裏聽出來一些興奮，“這些全是你賣的？”他的腦袋從衣櫃中鑽出來，頭發亂了好幾根翹在頭頂，“我說呢你這裏放個這麽大的衣櫃旁邊幹嗎還要擺個簡易的小衣櫃，敢情你那小衣櫃才是放衣服的？”
文修修點點頭，“啊！有意見？”
“哪兒趕啊！”廖永綸把斷絕關系的回憶抛在腦後，他不舍的又看了幾眼衣櫃裏面琳琅滿目的器具和用品，“哎我說你的美術怎麽樣了？廢了？太可惜了。想當年我還給你供出來了你就這麽放棄。”
“不放棄怎麽辦？你會把畫筆畫紙畫板顏料當飯吃？”文修修道。
“沒，”廖永綸又坐到了文修修身邊，拿起來剛才文修修分給他的一張玉米餅咬了一口，“就是覺得挺可惜。”
“可惜個屁。”文修修不屑，“我爸媽當年要是阻攔我一下，我也不至于除了畫畫什麽都不會幹。起碼找個辦公室的文員工作還是很輕松的。”
“得了吧！”廖永綸呵呵笑着，“就你這大少爺身板，幹半天就累死你！被我幹的都能暈過去，你還想給人打工整天受氣而且還拿不了多少錢最可怕的是你這麽單純一定會被同事欺負，你還是省省吧啊，我看你一個人賣那個這不現在過的也挺不錯嘛？”
“切！”文修修有些小得意，他突然意識到兩人這樣平等的談話還是頭一次，沒有契約的束縛也沒有錢多少的等級劃分，他們看起來一樣的潦倒，而且這時他比廖永綸有些錢，他們倆像真正的朋友一樣聊天，“養自己沒問題。”
“哎我跟你商量個事兒。”廖永綸把最後一口塞進嘴裏，然後側身靠近文修修，“你先答應行不行？”
“我不答應！”文修修幹脆拒絕。憑經驗來說廖狗要是用求人的姿态來跟你說話，那他絕對沒安什麽好心。
“嘶……小樣兒敢拒絕我了！”廖永綸一呲牙，手往後屁兜摸。
文修修聞到了危險立刻向後撤身子跟他拉開距離。
“不是，你躲什麽啊我又不親你。”廖永綸趕緊收起露出來的牙齒，繼續扮成小綿羊的樣子，“就求你個特別簡單的小事，看在咱好了兩年的份兒上，你別這麽快拒絕啊！”
“誰跟你好了兩年，”文修修目測了一下兩人的身型差距，即便分開兩年，好像他還是沒有什麽攻擊力，“你那手藏後面幹嘛？你要敢打我一下你現在就滾出去！”他伸手朝門口一指，并且說話的語氣上升半個調，
“啊？”廖永綸把手拿到眼前，“我幹嘛打你？我在褲子上擦手汗。”他把手伸到文修修面前。
文修修嫌棄的往後一閃，不過他确實看到廖永綸手心一層濕，“你剛說什麽事兒？說來聽聽。”莫名的輕松了一下，文修修打算聽聽廖狗的請求。
廖永綸探着身子從床的另一側勾過來那個鬧鐘，放到文修修面前，用手指指着上面的時間，“快八點了，我現在走是真要遲到，”他朝文修修伸出一只手，“遲到扣的五十，你現在就給我呗。”
文修修看了看他伸出的手掌沒有動靜。
“是你拉我上來耽誤時間，扣我的錢你得負責！”廖永綸不依不饒，聲音裏面充滿了孩子跟家長耍賴要錢的味道，“再說你剛才已經答應了我聽到了！”他開始拉着文修修的胳膊來回搖晃，就差嘟着嘴搖尾巴。
文修修頓時起了一身胳膊雞皮疙瘩，他從褲兜裏掏了掏，找出裏面的五十元大鈔遞給廖永綸，并且順手在他額頭上面摸了摸，“沒發燒把？怎麽就發騷啊？腦子壞了？”
“去！”廖永綸往額頭拍文修修的手，然後文修修抽手，結果他成功的拍到了自己的腦袋，“啪”的一聲特別響亮。
“哈哈哈！”文修修沒忍住笑了出來。
廖永綸看着他的笑容怔住了，這樣得逞後放肆的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沒有一點防備，沒有一點抵觸，直達心底的開心，這樣的笑聲重重的戳進他的胸腔，直達他的心髒。
“發什麽呆？”文修修在他眼前晃了晃手，“被大爺的美貌迷惑了？”
“迷惑你個屁股！”廖永綸不自在的移開眼，他舔舔嘴唇，心裏默念要忍住，還沒到時候，套牢這小子得一步步來，好不容易找到了不能再把他吓跑了，“你剛才答應我的一個請求我還沒說！”
“沒說？”文修修指着廖永綸的褲兜，“那五十難道不是？”
廖永綸趕緊搖頭，力道已經使頭發飄起來，“那個不是真的不是那是你答應好給我的，怎麽會是我要求你的這個絕對不能搞混。”
“那你說說呗。”文修修鑒于他的那個五十元的請求太容易做到，于是對第二個也就沒有防備。
廖永綸盤腿坐在他的面前，“你先答應我就說。”
“愛說不說不說拉倒！”文修修挪屁股到電腦那邊，打開電腦登陸旺旺，無視了身後的廖永綸。
“別！”廖永綸趕緊湊了過去，貼着文修修的後背開始招，“其實把我就是突然想明白了。”
“明白什麽？”
“明白我這兩年有多犯傻！”
“你犯傻何止這兩年啊！”旺旺登陸上去便有數不清的叮咚聲響起來，文修修趕緊投入到查看信息的熱情當中。
“先別忙啊你聽我說聽我說你聽我說！”廖永綸用力的搖着他的雙肩讓他完全沒法看電腦屏幕。
“行行行你說你說。”文修修投降，他轉過身子面對廖狗。
“你說我這兩年一分錢都沒有還天天在工地搬磚爬架子我圖什麽？”廖永綸開始抱怨。
“我怎麽知道你圖什麽。”
“你別插話讓我說完！”廖永綸伸手捏了下文修修的臉，“我就是專門讓我爸媽生氣，讓他們後悔和心疼，結果呢？”
文修修配合着做了一個“結果怎麽了？”的眼神。
“結果人家該怎麽生活還怎麽生活，沒有一點認錯的态度也沒有一點歉疚感，倒是我這兩年沒少吃苦，目的沒達到還委屈自己，你說我傻不傻？”
傻！文修修目光堅定。
“所以吧我看到你以後突然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麽？文修修用眼睛問他。
“你說就像你這樣，自己生活的好好的，不缺吃不缺穿還挺惬意，這才是氣他們的最高境界是不？”
“你到底想說什麽？”文修修皺眉問。
“咳，我的意思，”廖永綸環視了一下屋子，“不如我給你打工，你包我吃包我住，每個月給我點零花錢就行。”
“想得美！”文修修又一次幹脆的拒絕，他好像愛上了幹脆的拒絕廖狗，看他吃癟的樣子總是很想笑，“我現在一個人完全沒問題，為什麽要多養一個你？還得多花一份錢，不劃算！”
廖永綸沖他眨眨眼，盡量裝出來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看我也沒用，就算工地你也說了啊一個月三千完全可以自己生活。”文修修很冷酷，“再說你現在也包吃住，幹嗎非得放棄那個高額的工資來我這裏拿這麽點可憐的錢？”
“那個累，這個不累。”廖永綸想了個借口。
文修修拍拍他的肩，“你還年輕。”
“我付你房租！”廖永綸再次試探，“對面那間你還沒租出去對不對，多少錢我租了！”
“你有錢？”文修修不信任，“那間屋子兩千一個月，”他故意漲了幾百塊，“你能負擔得起？”
“能！”廖永綸想都不想就答應，“大不了我不去外面吃，每天改吃份兒飯，大不了不吃肉只吃菜，一個月三千給你兩千，我公交一百五足夠，還剩八百多，夠用！”
“那你還給我打工？”文修修問。
廖永綸停頓一下試着猜他的心思，“不，我還給工地打工，然後給你交房錢。”
“自己找虐呢吧？”文修修覺得這可能是個圈套，“你圖我什麽？”
“我能圖你什麽！”廖永綸特別大無畏，他手伸進去T恤撓撓肚皮，“你是有錢啊還是有房子啊還是能包養我啊！你什麽都沒有對不對我圖你什麽？我就為了睡個好覺，你不知道工房的環境，幾個人一個屋子上下鋪雖然有空調但是所有的通風口只是一個門，還是又臭又悶，每天休息不好第二天上工沒法集中精力這種情況特別危險。”
“行，那就這麽定了。”文修修聽到這裏馬上點頭同意，他瞬間了了一樁大事，那間屋子租出去馬上就能拿到錢，真是不虧，“不過有條件，你以後不準進我的屋子，房租我可以給你放寬到月付，但是必須每個月初就交，晚一天就不租給你，怎麽樣？”
“行！”廖永綸特備鄭重的答應，“沒問題。我明天就給你拿錢來！”
“這個月已經過了一半了你就先交一千，被子床單什麽的你自己有吧？”
“有！就是特別味兒。”廖永綸不誇張，“在那種環境裏你洗的再幹淨一會兒就有味兒了，你要是不嫌棄我就帶過來，要是嫌棄我就直接躺床板，有了錢我再去買。”他的眼裏閃閃爍爍，就怕文修修臨時改變主意。
“算了還是我先給你準備了以後有錢記得還我。”文修修掏掏耳朵。
“行，我今天回去就辦手續退宿舍，明天下班吃完晚飯再過來。”廖永綸起身準備走，離開卧室前他又朝文修修伸手，“給我點車錢。”
“你沒公交卡？”文修修訝異。
“有，可是沒充錢沒錢了。”
“剛給你那五十呢？”
“那是你補償我的遲到錢不能瞎花得攢起來！”廖永綸一本正經。
文修修捏捏眉心，從褲兜裏又掏出來十塊錢遞給廖永綸，“哦對了，你是怎麽找到我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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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三山半落青天外扔了一個地雷
以往扔了一個手榴彈
☆、騙着滾床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