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文修修一個人推着超市的推車在床上用品區閑逛,拿起一個促銷的床單前前後後比了比價格,又放下了。
接着他又到前面看了看促銷的被罩,左看右看直皺眉,現在這薄薄的床品三件套怎麽都這麽貴?動不動就上了兩三百,還讓不讓我們年輕人活了!
文修修推着車子恨恨的離開,沒走兩步又倒退回來。
給廖狗買的床品,他都說了到時候有錢會還,又不是花自己的錢心疼個毛線!文修修土豪般的再也沒看一眼那個價格,拿起剛才比較過的兩個促銷品就扔進了車子裏。
逛完了床品又去逛被褥枕頭,雖說都是撿促銷的買,不過他再也沒有猶豫那個價格,直到推車裏東西的高度擋住了他的視線,他才收手作罷。
他推着推車一步三拐彎的往結賬通道走,并且還不停的看時間。
沒想到逛超市買這麽點破東西就花了兩個小時,現在已經下午三點,幸好這個時間超市排隊結賬的人不多,他回家趕緊處理訂單包好包裹發貨還來得及。
廖狗早晨走之前說好了明天晚上才會過來,文修修就想不明白自己了,還有那麽多空閑的時間,他幹嗎非得在今天這麽忙的時候趕來超市給他買東西。
而且還挑了兩個小時,真是要命。
上午生意特別忙,忙的文修修水都顧不上喝一口。
中午匆匆吃了泡面就往超市跑,結果這一耽誤,下午發貨的時間就快要來不及了。
快遞小哥每天定點定時的五點上門,不用打電話催也不用每天通知今天有貨沒貨,合作的久了互相都成了習慣。
五點整,雷打不動的敲門聲。
文修修想着電腦上面已賣出商品那裏一長排的待發貨就頭疼,他裝在褲兜裏的手機還時不時的震一下,提醒他旺旺有新消息。
這麽忙的一天,生意這麽好的一天,他放下了生意跑來買東西,真是腦子抽筋了!
文修修皺着眉盯着前面幾個人結賬排隊的速度,思考再三決定抛棄整車的東西直奔回家。
在這排隊耗半個小時耗不起,廖狗賺那麽點錢,誰知道他什麽時候才能還得起買這些将近一千塊的東西。
家裏還有他用舊了的床單被罩和備用換洗的毛巾被,先借給廖狗湊合用,等他有錢了讓他自己去買。
又不是他媽他爸,給他窮操這個心幹嗎!
文修修說抛棄就抛棄,他快速把購物車往牆邊一扔,接着就潇灑的從無購物通道走了。
超市離他家不遠,坐公交一站地,步走十五分鐘。
平時他都愛走回去,不過今天來不及了就等了一次公交。
結果回家後悲催的發現,加上等公交的時間,從超市回家還是用了十五分鐘。
回家後文修修一頭紮進屋子裏開始忙,填寫快遞單子包裝貨物,忙的一塌糊塗,瞬間就把給廖狗準備床鋪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
五點過後,快遞小哥把滿屋子淩亂的包裹收走以後,文修修看着東西亂放的屋子皺皺眉,然後開始破天荒的收拾家。
把該洗的全部扔進洗衣機裏,該收納好的小物件全部扔進床頭的那個一米見方的收納箱裏,掃了地又拖了地,最後叉着腰一抹額頭的汗站在門口檢驗自己的戰果。
整間屋子除了早晨被廖狗砸壞的那個玻璃外,其他地方全都滿意。
文修修看着看着開始後反勁,怎麽就讓那個廖狗住進來了?
這兩年唯恐避之不及,躲躲藏藏不想讓他知道一點點消息,自力更生不再跟他有什麽金錢瓜葛,而避開他也就相當于避開自己那段不可告人的過去,那兩年的時間在文修修的生命中就像是灰色地帶,他不想提,也不想再想起。
就那麽辛苦的躲了兩年,今天怎麽就腦抽的同意他入住啊!
一定是一時間被錢沖昏了頭腦,這錢真是……
他越想越煩躁,索性跑去廚房接了杯涼水喝下肚,之後冷靜了一些。
但是那種郁悶的心情卻甩不掉。
他突然覺得錢跟他開了一個長達兩年的玩笑。
本來辛辛苦苦躲着那個人,結果一見到錢就讓人家住進來了。
如果不是那個欠錢的租房人偷偷溜走,他就不會夢到廖狗,如果沒有夢到,他就不會跑到廖狗的別墅那裏碰到廖狗,如果沒有碰到,廖狗就不會找到他,因此也不會造成今天這種令人後悔的,想拿菜刀的,想拆房子的局面。
最後文修修歸結一點,還是因為他太心軟了,所以總是讓自己得到一個吃虧的結果。
不過唯一一個讓他能有些安慰的借口,就是他收回了比較高昂的房租。
人活在世上,親情友情什麽的都不靠譜,最靠譜的就是錢!
有了錢你就能不靠任何人,不被任何人指使。
過去算個什麽,臉皮又算什麽,能當飯吃?能比土豆絲更下飯?
文修修不停的給自己做着心理暗示,他想讓自己平靜的接受這個因為他腦子犯渾帶來的最不想看到的結果。
一切看在錢的份上,忍了!
心情不爽的時候大不了從廖狗身上找場子,假如能把以前吃的虧全都清算回來,而且還能收他房租,其實這件事情對文修修來說算是一個很劃算的交易。
他決定不委屈自己,于是從菜筐裏找出兩個土豆決定親自炒個土豆絲犒勞自己。
他瞟了眼廚房一角堆了一摞的方便面,心道今晚大爺要犒勞自己,你們邊兒去吧。
文修修手腳利落的焖好米,然後削了土豆皮,切成細細的絲後泡在鹽水裏,再切好蔥姜蒜備用,然後回到卧室,一心等着電飯煲焖熟米飯的“滴滴”聲。
白天的旺旺忙的要死,到了晚上,旺旺就像睡着了一樣一點動靜都沒有。
文修修一邊擔憂着晚上怎麽沒生意來,又一邊慶幸終于可以有時間吃一頓熱乎飯。
結果他高估了自己的胃口,晚飯剩了一半的米飯外加半盤酸辣土豆絲。
上完廁所沖了水走出來,不經意間瞥見了小卧室空空如也的床,他才又想起來還有事情沒有做完。
文修修一頭紮進他的簡易衣櫃裏,打算從最下面翻出來幹淨的被褥枕頭和床單。
突然傳來敲門聲,而且那聲音沒有打算停歇,文修修頂着一頭亂發趕緊從衣櫃中鑽出來,結果腦袋磕了一下衣櫃上面的鐵架子。
“這麽晚了誰啊?”文修修隔着門問了一句。
“我!”
“誰?”文修修沒聽出來。就“我”一個字誰能聽出來是誰啊。
“我!”門外的聲音提高了一分。
“我操名字!”文修修有些不耐煩,“沒空你跟玩猜謎游戲。”
“廖永綸!”
廖永綸?沒錯啊就是他的聲音,怎麽就沒想起來?
“你怎麽來了?”文修修趕緊開門,門外果然站着廖狗,“你不是明晚才來嗎?”
“啊!”廖永綸看着文修修一頭亂發突然茫然,忘了要說的話,“啊對,明晚來。”
“那你現在來做什麽?”
“哦,啊我想起來了,我是來借住一晚的。”
文修修不信,他抵在門口。
“不如進去說?”廖永綸很自覺地往屋子裏擠,而且他成功的擠了進去。
文修修默默關門,他也不想自己的隐私被鄰居聽見。
“怎麽來借住了?你的宿舍呢?”廖永綸特別自覺地坐到了文修修的床墊上,文修修跟着走進去依舊抵在門框上問他。
“別提了,”廖永綸一臉疲憊,他雙手抹了一把臉感覺好了很多,但是目光不敢直視文修修,心虛的聲音也有些發飄,“本來今天上午去跟後勤說明天退床,結果人家一聽我要退床,今天直接塞了個新來的工人安排我床位了,她們還有理的說反正你明天就退了,地方肯定已經找好了,多關照關照工友,讓新來的同事體會一下集體的溫暖。于是我就被踢出來了。”他求助似得看着文修修。
文修修挑着眉看他。
“你被踢出來的過程,就這麽簡單?”文修修問道,他一臉不相信的表情,“可是按照你的性格你不願意的事情怎麽可能讓別人逼着你辦到?”
廖永綸下意識的摸摸鼻子,有些心虛,于是眼神從文修修身上移到了牆邊一排人偶身上,“宿管說老員工要幫助新員工,我那什麽,稍微響應了一下。”
“真不是你着急過來住?”文修修一語戳破。
“真不是!”他摸着下巴滿屋子亂看,就是不看文修修的眼。
“你提前入住,我都沒給你準備好睡覺的東西,要麽你直接躺床板?”文修修故意刁難。
廖永綸也不惱,他盯着文修修大門敞開的簡易衣櫃看了幾眼,“要不你先借我用用你的?”他指着從衣櫃裏露出來半截的被子和床單,“我敲門的時候該不會是你正給我準備呢吧?”
“你多想了。”文修修走過去裝作忙着整理衣櫃裏的衣服,“我在整理衣服,那個是不小心帶出來的。”
“哦……”廖永綸意味不明的哦了一聲,然後眯着眼故意揭短道,“難怪你頭發亂的跟鳥窩似得,我以為你鑽進衣櫃裏給我找床單。”
文修修被戳中了痛腳,臉色不自然的趕緊躲開廖永綸的視線,裝作去廚房喝水。
他有些恍惚,這麽些天他好像已經習慣了看廖永綸吃癟,好像忘記了廖永綸以前是怎樣的高傲,別說被他擠兌,他幾乎連說“不”的權利都沒有,所有事情全是聽廖永綸的安排,就連他求着嘗試新器具,那也絕對是永不低頭的求,怎麽會是像現在這樣,吃癟都像喝涼水,再正常不過了。
“你在幹什麽?”廖永綸來到廚房門口,他看到文修修手裏拿着一只空杯子站在水龍頭前面發呆,“平時你喝生水?你都不燒開水?”
文修修趕緊回神,他低頭看了眼手裏的杯子,“咣”的往臺面上一放,跟站在門口的廖永綸擦肩而過,“沒什麽,我在想你晚上怎麽睡。”他趁身後的人不注意,趕緊揉揉臉。
一定是他想多了,剛剛那個感覺一定是他的錯覺。
不然僅僅一分鐘或者幾分鐘,一個人給他的感覺怎麽會變的這麽快?
“啊,這個還要操心?”廖永綸跟在他的屁股後面,“我已經從你的衣櫃裏找到了能用的,鋪好了都!”
文修修突然站住腳,轉身往小卧室走去。
他看到那個床板上面簡單的鋪了一層床單,上面放着枕頭和毛巾被,這些正是剛剛他不小心漏了一半在衣櫃外的東西,“你還真自覺。”
“那是!”廖永綸自豪的拍拍胸脯,“工地裏混兩年,要是連這點自覺都沒有,那還怎麽活!”
“哎我說!”文修修閑散的坐在床邊支着腿看廖永綸,“一個人就算再變,他的性格能變嗎?”
廖永綸很肯定的搖頭,“絕對不能。”
“那我怎麽覺得你跟以前很不一樣了呢?”
“哪兒不一樣?”廖永綸站在文修修對面,伸直了胳膊自己看着自己的身材。
“越來越二了!”
廖永綸對着文修修幹瞪眼,你才越來越二!
随即他就明白了文修修的意思,純潔又無良的沖他嘿嘿一笑,居高臨下的用手指戳戳他的腦袋,“我就在你面前是這樣。”
“為什麽?”文修修不解的看他。
廖永綸縮了縮肩,轉身走出卧室,“不告訴你!哎對了我剛看到廚房好像有吃的,是你吃剩下的吧給我吃了呗?”他迅速閃到廚房,文修修倒是覺得他好像害羞了似得。
但是他馬上又否定了自己。
今天狀況不好,感覺都是混亂的,總是出現不可能有的錯覺,廖狗那個臉皮比棉褲還厚的人怎麽可能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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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15·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