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無用
林純知道自己從來不是個運氣好的人。
但是不知道運氣會差到這樣的地步。
“林先生，不好意思。您的手術失敗了。”
林純醒來便看到了醫生一臉惋惜地看着他。
“啊？”
林純渾身還插着管子，只能發出氣音。
他掙紮着扭頭，想要看清楚病房裏的人，但是除了醫生和護士，誰都沒有。
“您是在找您的alpha嘛？他中途來了，但是後來因為太忙又離開了。”護士讀出了林純眼神裏的迫切。
原來不是先生沒有來，而是他睡太久錯過了啊。
林純覺得有些委屈交 醣 團 隊 獨 珈 為 您 蒸 禮。
醫生嘆了口氣，收起手裏的病歷本說：“林先生，您現在多休息吧。等身體恢複了，我們再讨論後續治療的事情。”
說罷，醫生離開了病房。
一時間，病房裏只留下了林純一個人。
耳邊是儀器“叮叮叮”的聲音。
林純盯着純白的天花板，模模糊糊地想着，他的手術失敗了，所以以後他就是個無用的Omega了嘛？
無用的Omega……
無法生育，無法進入發熱期，就連散發信息素都是奢望。
那樣的他，還有資格站在先生身邊嘛？
林純突然覺得十分悲涼，向來樂觀的他突然想哭，可是麻藥的勁兒上來，他只能暈過去。
這是一片滿是雛菊的花田。
林純身處其間，微風吹過，他閉上了眼睛。
太陽暖暖地照在臉上，鼻尖還有雛菊的香味，一切是那麽舒服。
突然，鼻尖的雛菊味道消失了。
林純皺起了眉頭，用力嗅了幾下，連一絲雛菊的味道都沒有捕捉到。
他睜開眼睛，發現四周變成了一片荒地，哪裏還有雛菊的蹤影。
微風也變成了帶着黃沙的風暴，吹得人臉發疼。
林純見狀心裏一慌，四處張望尋找那一片雛菊田。
可是他怎麽也找不到，真的找不到呀。
怎麽會找不到呢，它分明就在這裏，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林純急得快要哭出來了。
下一秒，他猛地睜開了眼睛。
是夢。
林純滿頭都是汗。
他身上的插管已經被去掉，只是儀器還放在病床邊，昭示了它曾經在林純身上工作過。
太疼了，實在是太疼了。
夢中沒有流下來的眼淚如今在林純臉上肆虐。
他哽咽着，忍受着渾身的疼痛，那是一種螞蟻啃食骨頭的疼痛。
“救，救我！”
林純抖着身體支撐着按下了床頭的按鈴。
“信息素渴求症，腺體嚴重受損後會出現的症狀。”醫生做出了診斷，“林先生，因為手術失敗的原因，您現在的腺體強制進入了休眠狀态。它為了保護自己，會終止一切功能包括分泌信息素。這會讓您有一段時間的不适應。”
林純疼得牙齒顫抖：“醫生，我該怎麽辦？”
“只能吃特效止疼藥緩解疼痛，不過這種方法對身體傷害很大。”醫生說，“或者您的alpha可以散發他的信息素給您。畢竟您的身體遇到熟悉的信息素的話，會好受很多。”
林純疼得額頭冒汗，他神志不清地點點頭：“謝謝醫生。”
醫生頓了頓，眼前的病人自己深陷痛苦中，不但沒有怪罪自己手術失敗，反而還感謝自己。
這樣的人實在是少見。
可是這麽好的人，怎麽會碰到手術失敗呢。
醫生只能嘆了口氣，好人的命怎麽這麽苦。
病房裏又只剩下了林純一個人。
只是這一次，他不能盯着天花板發呆了，因為他疼得連注意力都無法集中。
好在雖然渾身疼痛，但是他其實身體恢複了很多，不用像之前一動都不能動。
林純拿出放在床頭的通訊器，手抖着輸入自己滾瓜爛熟的數字。
聽着通訊器傳來的等待音，他努力控制呼吸平複語氣，想要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個正常人。
終于，漫長的等待音結束，傳來的接通的聲音。
“喂。”通訊器裏傳來先生沉穩的聲音。
林純激動地說：“先生！之前說希望您來陪我做手術，後來您來了我卻已經做手術了。浪費了您的時間，實在抱歉。”
對面傳來了一陣沉默，似乎周遭十分吵鬧。
“稍等一下。”秦天明說。
“好的。”林純乖乖地應答。
過了幾分鐘後，周遭的噪音消失了，應該是先生走到了安靜的地方。
他似乎打擾到了先生。
此時正是秦天明與柳家的聚會，聚會上不僅是柳家，還有很多別的選擇支持他的世家。
患病期間惹的麻煩，讓秦天明醒來後煩神了很久。
直到現在，那段荒唐時間帶來的影響才慢慢消散。
他都快要忘記那段荒唐時間以及那段荒唐時間裏的主人公林純了。
如今，乍一聽到林純的聲音，秦天明不由産生一股莫名的情緒。
那是一種他不喜歡的，不應該有的情緒，或許應該叫麻煩吧。
秦天明開口說：“你的手術怎麽樣？”
因為這一句關心的話，林純感到一股開心的情緒。
“不太好，醫生說手術只有很小的概率會失敗，但是我就是那個小概率的倒黴蛋。”林純有些苦惱地說。
“那真是太糟糕了。”秦天明說，“等你出院了，我會派人送一束花給你。你喜歡什麽花？”
林純恍惚，想問先生你怎麽會不知道我喜歡什麽花呢，明明之前我們曾種過那麽大一片雛菊。
後來他才恍惚間回想起來，哦這是正常的先生，只有患病時的先生才會粘着他，關注他所有的喜好。
林純有些沮喪，雖然這樣說十分不恥，但是他想過先生的病要是永遠都不恢複就好了。
可是天底下的倒黴蛋只有他一個，所以先生最終還是恢複了。
不過，如今躺在病床上生病的是自己，只要一想到先生也會這麽難受，林純就想，算了吧。
“先生，我想您可以多來看看我嘛，醫生說我現在需要您的”
“不好意思，我現在有事需要挂電話了。之後你可以告訴沈助理你喜歡的花。”秦天明說話挂斷了電話。
“信息素”林純望着挂斷的通訊器，将最後的三個字念出來。
“怎麽在這裏待着？”柳如端着酒杯走過來。
秦天明看着面前的Omega說：“有些悶。”
柳如紅唇一笑：“那我們玩點刺激的？”
秦天明看着眼前輕佻的Omega，皺起了眉頭。
雖然看中了柳家的權勢，但是面前的Omega實在是不敢恭維，不如林純的十分之一。
為什麽他會覺得不如面前即将跟自己聯姻的Omega不如林純十分之一？
秦天明回憶了一下，根本找不到關于林純太多的記憶，在印象裏林純一直只是低着頭顫顫巍巍地看着他，除此之外連話都沒有說過幾句。
他和林純八年的婚姻寡淡得如同白開水。
那他為什麽會覺得林純好呢。
秦天明想來想去，或許是林純身上的雛菊味不錯吧。
他一邊想一邊推開面前的柳如。
“抱歉，我現在還是有Omega的人，即使之後我們兩個會聯姻，但是現在我沒有偷情的打算。”
說完，秦天明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