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朝臣等級 (21)
錢看病錢，丹青的想法倒是沒有那麽迂腐。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更~
Chapter 64
“咦,娘，三弟，你們站在這裏說什麽呢,”原來是何一去退親回來了，一進門見到丹青和和何三娘站在門口，疑惑的出聲問道。
丹青忙迎上前面去,“大哥,我在跟娘說帶你和爹去城裏看病的事兒呢。”
“去城裏看病，”何一的眉頭皺了起來,“上什麽城裏看病，我這樣挺好的。”
丹青看了何三娘一眼，何三娘連忙對何一說，“老大啊,娘覺得三兒說得對，就今天吧，今天娘和三兒陪你和你爹一起去城裏看病，病可耽誤不得啊。”
何一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似乎明白丹青今天迫不及待的将這件事跟娘說的原因了：“娘，今天不行。”
“今天不行？”何三娘一愣，“為啥？”
何一瞥了丹青一眼：“今兒我領三弟去何凡那裏走一趟，商量一下何凡和三弟的婚事。”
“啊，這樣。”何三娘點點頭，“我明白了，那你今天帶三兒去吧，等明天了再去城裏看病。”
“恩，我知道了。”何一點頭，“三弟還沒吃早飯呢吧。”
“是啊，鍋裏我還給三兒熱着呢，我去拿。”
看着何三娘入了廚房，何一回頭看向丹青，低聲道，“三弟，哥也不想逼你，不過你和何凡在一起這件事，你是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哥就是壓着你也要将你送到何凡的床上。”
丹青別過眼去，沒說話。
何一嘆了口氣：“三弟，別為難自己，也別為難何凡了，你們兩個都不容易，何凡為了你等到現在也不容易。”又道，“這次你回來，變得都像是另外一個人了，不過我和爹娘也都能理解，在宮中五年，一個人變成另外一個樣子我們都不奇怪，尤其你現在是變得溫和變得懂事了，我們也高興，不過哥相信你對何凡的感情是沒有變的，不管以前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們兩個如今既然能在一起了，就不要再為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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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當然知道何一的所作所為是為了自己好，不過那是為了以前的丹青好，不是現在的丹青，現在的丹青愛的不是何凡，是龍瓊鏽，然而自己怎麽能跟何一說，跟爹娘說，自己不愛何凡而是愛上另一個人了呢，他們一定會很失望吧，甚至會對何凡內疚的無以複加。
丹青回來，是為了帶給他們快樂，是為了告訴他們自己一直過得很好，是為了可以帶給他們更好的生活，而不是讓他們良心不安，讓他們對別人産生愧疚。
“等你吃過了早飯，就跟我走吧。”何一說道，也不等丹青的回答，徑直進入了廚房。
丹青站在原地許久，直到何三娘端着飯菜出來喊丹青，丹青才回過神來。
何一皺着眉看着失魂落魄的丹青，在心裏更是重重的嘆了口氣，他們一家人，欠何凡的實在是太多了，除了讓三弟嫁給何凡，他真的不知道還能為何凡做什麽，而且三弟如今的身份，晚景凄涼是一定的，若到時候有何凡的照顧，兩個人相互扶持，不也挺好？
丹青食之無味，吃過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何一也不勉強：“走吧。”
丹青遲疑了一會兒，點點頭，跟在何一身後走去。
何凡住的地方，也就是何一口中說的本來是他和自己的新房，離何大奇家離的并不遠，何一和丹青兩人走了五六分鐘，就到了一幢房子前。
丹青往裏面看了看，院子裏一個人也沒有，屋子的門也緊緊地閉着。
何一徑直推開大門進了去，丹青跟在他的身後。何一走到屋前，大聲喊道：“何凡，你在家不？”
“在呢。”屋裏傳來一個清亮的聲音，接着傳來了腳步聲，門被推開了。
丹青順着門看去，明明是一個從未見過的人，丹青卻感覺到了從心髒處猛地散發出來的愛意和悲痛。
這一刻，丹青突然意識到：何三，是一直到死，都愛着何凡的吧。
“何一啊，你……”本來笑着的何凡在看到何一身後的人時突然凝固了，一臉的不可置信。
“三弟回來了，我帶他來找你。”何一快速的說道，“我想着讓你們兩個趁着三弟回來的這兩天，把親事辦了吧。”何一看了兩人一眼，“我就先走了，你們兩個好好說會兒話。”
看着離開的何一，丹青有些不知所措，尴尬的沖面前激動地看着自己的何凡笑笑，剛要說些什麽，卻被猛地抱住自己的何凡打斷了。
丹青——石化了。
“三兒，我的三兒，你終于回來了。”何凡緊緊地抱住丹青，口中喃喃着，“我想你想的心都痛了，我以為這一輩子都看不到你，三兒，我好想你，好想你。”
丹青心中猶豫着，要不要推開他？不過還沒等丹青在心底掙紮完，何凡已經放開丹青，拉着丹青進了屋子。
“三兒，你看，我還留着你最喜歡的這床被子呢，每天晚上我都蓋着它，就像你一直在我身邊。”何凡拉着丹青興奮的說道，“還有這個，這個是你之前最喜歡的瓶子呢，那時候你還說要用這個瓶子插花，一會兒我們就出去摘花，你親手插到裏面好不好？”
丹青望着一臉興奮激動的何凡，突然就很想哭。
丹青突然很希望站在這裏的是真正的何三，而不是他這個冒牌貨，他們之間一定是真心相愛的，今日此刻他們應該一個欣喜，一個激動，緊緊相擁，只恨飛來橫禍将他們雙雙分割，會熱淚盈眶，會喜極而泣，而不是，而不是……一個依舊愛着，一個已永遠的離開。
生死相隔，仍然活着的人要怎麽辦呢？
丹青還在上一世的時候，泰戈爾的《飛鳥集》寫過“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然而對于何三和何凡來說，他們相愛，彼此傾心，本可一生一世，相扶到老，然而生死，卻斷絕了所有的可能。
只是丹青即使感動，即使背負着對何三的愧疚，他還是要給這個站在自己面前以為自己的愛人回來了的男人給予最深重的打擊，因為他到底只是丹青，而不是何三。他有愛的人，有他的生活，即使這些都是他偷來的。
“何凡，你也說那是以前，是曾經了。”
丹青的聲音不大，按理來說，由于激動而使聲音灌滿了整個屋子的何凡，應該是聽不清這句話的。然而何凡戛然而止的聲音，給了丹青最好的答案。
何凡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慢慢的低下頭看向丹青，望進丹青的眼睛：“什麽？”
丹青在心裏嘆了口氣，也直直的回望回何凡的眼中：“何凡，那是以前是過去了，人不能一直生活在回憶裏的……忘了我，過自己的生活吧。”
“……你說什麽？”
“……我很感激在我離開的這些年，你能幫我照顧我的爹娘，不過我沒有辦法将這件事跟……你我的婚事聯系在一起。”
何凡退後了幾步，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盯着丹青，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是了，何凡突然想起，從剛剛見到何三的第一眼，自己就沒有見過何三的情緒變過，甚至連眼中……也看不到以前對自己的愛戀。
可是怎麽可能呢？何凡想着，不過只是五年的時間，三兒怎麽可能不愛自己了呢？
“何三已經死了。”丹青淡淡的說着，迎上何凡錯愕的眼神，“我是丹青，現在活着的是丹青。”
“已經……死了？”
丹青平靜的望着何凡，望着他漸漸無力的倒在地上，望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樣，還是一句句的說出了殘忍的話：“我只是丹青，現在、未來都會是丹青，永遠都不可能是何三。”
聽在何三的耳中，丹青的話句句割在了他的心上，然而丹青所說的，又何嘗不是實情？只是丹青只能以這種方式告訴他：你的愛人已經死了，與你生死相隔。
“我……希望你能和我大哥好好說說，我，我是不會跟你成親的。”丹青又道。
“我不信！”何凡猛地從地上站起來蹿到了丹青的面前，雙手緊緊地抓住丹青的肩膀搖晃，“你明明就站在我的面前，怎麽可能是死了？你說丹青是你，然而何三也是你！你就是我愛着的三兒！你告訴我，你在宮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你說啊，你說出來！”
丹青被何凡晃得頭暈，好不容易掙脫了何凡的雙手，往後退了幾步，跟何凡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之後，才再次開口：“何凡，你醒醒吧，從我入宮開始，我們之間就已經不會有結果，你何必如此執着？”
“你入宮又怎麽樣？我可以等你啊！就像現在你回來這樣，你一年能出來一次我就見你一次，你五年能出來一次我就五年見你一次，我不在乎的。”
“何凡！”丹青猛地提高了聲音，“你這樣讓我很為難的！好，你不是想要聽實話嗎？我就告訴你，我現在是真的不愛你了，因為我愛上了別人，所以不再愛你了你懂嗎？”
“……什麽？”
“……我愛上了別人，丹青愛上了別人。”
這一次，何凡沉默了好久，再次擡起頭時，似乎已經恢複了正常：“……呵，我明白了，原來是這樣，是這樣……”
丹青猶豫的看了會兒何凡，本想直接離開，最後還是開口輕聲說了一句：“何三愛何凡，一直愛到死。但是丹青不愛何凡，丹青愛的是別人。”
看着何凡呆愣的表情，丹青沒有再說話，徑直離開了。
何三只是屬于何凡的，這一點一直都不曾改變。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
Chapter 65
丹青不知道何凡到底是怎麽跟何一說的,又是怎麽勸服了自己的爹娘，總之在那次的分別後，再也沒有人在丹青的面前提起過何凡,就如這個人從來都不存在一樣。
後來丹青離開小河村之前，倒是何五無意中跟他說了句“何凡哥哥離開了小河村”，丹青才知道何凡的下落。
面對這樣的結局,丹青覺得倒是最好的。聽說他還帶走了何三最愛的那支花瓶,丹青想那樣就如同當年十六歲的何三還陪在何凡的身邊，兩人浪跡天涯,不知歸宿，也挺好的。
之後的日子裏，丹青帶着何一和何大奇去了城裏看郎中，這才知道當初的傷勢不算太重,只是耽擱了治療，何大奇的腿是不能好利索了，不過丢掉拐杖還是能的，而何一的腰傷終究是因為耽擱了最好的治療時間，只能養着，重活是不能做。知道了這樣的結果，何一倒是很平靜，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也讓愧疚的丹青偷偷的松了口氣。
休假的日子一晃而過，丹青再三囑咐何三娘不要給他存錢才離開。當丹青經過了兩天的車程，重新站在皇宮外時，竟然有恍若隔世之感。丹青怔怔的在門口站了好半晌，直到守門的侍衛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兒了，丹青才拿出證明自己身份的腰牌進了皇宮。
這邊丹青一進宮，那邊皇上已經接到了丹青回來的消息。
然而皇上不但沒有開心，還很憤怒。一是因為夏那日·特木耳送給丹青的那把匕首，二是因為跟在丹青身邊的人帶回來的消息——那個叫何凡的已經離開小河村的男人。
相比起特木耳，皇上更在意的是何凡，那是丹青入宮前的愛人，是跟丹青有過婚約的男人，這個認知讓皇上怒火中燒，恨不得将那何凡碎屍萬段！若不是丹青失去記憶忘了那個男人，若不是那何凡早早的離開了小河村，連皇上都不知道自己會做些什麽。
不過皇上也只能在承乾殿發發脾氣罷了，到了丹青面前，他甚至不能質問丹青那個何凡是誰，不能質問丹青還喜歡不喜歡那個男人。
皇上閉着眼睛靠在桌後的椅子上，好久才對自己身後的魏富沉聲道：“給朕查，給朕查丹青入宮前的事情，給朕查丹青入宮的緣由，去給朕查！”
“嗻。”
皇上握緊了雙手，連指甲深陷掌心也毫無知覺，之前遇到丹青，只是順手查了查丹青大致的事情，根本就沒有往深處去查，本來以為一個玄妃已經是事實的真相了，沒想到裏面還有內容——丹青當年入宮，到底是誰在後面指使的？又是為了什麽？
丹青手中拿着賬本，目光卻停留在了自己的指尖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監丞大人，這是大使大人讓我帶來給你的賬本，說是這些日子整理好的，呈上來給你過目。”
“啊。”丹青回過了神，笑道，“放在那裏好了，我會看的。”
丹青随手翻了兩下拿來的賬本，擡頭發現那小太監還停在自己沒有走，丹青疑惑道：“還有什麽事嗎？”
“啊，是這樣的。”那小太監小聲的說，“那個，這個月的月銀，二公主那裏還沒有來領呢。”
“二公主？”丹青愣了一下，“公主的不應該是由人送去嗎？怎麽說是還沒有人來領？”
那小太監朝外面看了看，回過頭更小聲的對丹青說：“二公主不受皇上喜愛，慕嫔娘娘也不管她，再加上年紀還小，在宮中沒什麽地位，剛開始還是有人專門去送月銀的，不過最近已經沒有人願意去了，上次二公主的人來領月銀，一數發現月銀少了，便和當時給他月銀的太監争執起來，後來被咱們司銀監的人打了扔了出去，這個月便沒有人來領。”
丹青皺了皺眉，這後宮中可真是現實的緊，丹青看了眼那小太監：“那你的意思是……”
小太監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嘿嘿笑道：“奴才是專門負責給各個大人搬賬本的，這司銀監裏，監丞大人你心最軟了，奴才想着，能不能勞煩您一趟把這月銀送去。”
丹青挑了挑眉：“那你自己怎麽不去？”
那小太監瑟縮了一下，垂下了頭。
丹青明白了，這小太監還有點良心，不過膽子也小的很，一邊可憐着年幼的二公主，另一邊則害怕被人發現是他給二公主送去月銀受責罰，便想着讓自己給二公主送去。
不過，心軟嗎？丹青想了想，好笑的搖了搖頭，跟這宮中的人相比，自己确實是心軟的那一個吧，連一個小太監都看出自己好欺負了。不過二公主的母妃是慕嫔的話……想來也沒有關系的，不是說那二公主不受慕嫔的喜愛？自己去也不會碰到慕嫔，二公主也只有四歲。
“好了，我知道了，你把二公主的月銀送來，等我空閑了我會去的。”
“謝謝監丞大人，謝謝監丞大人！”那小太監連着謝了好幾聲，面色又猶豫了起來。
丹青瞥了他一眼：“行了行了，我不會跟別人說的。”
“謝監丞大人！”
看着那小太監面含喜色的離開了，丹青無奈的搖搖頭，看那太監的處事，想來入宮也沒有多久，還未看到這深宮的殘酷，不過等到日子久了，想起多年前自己還曾求自己的上司給一個不受寵的主子送月銀也會覺得自己當初太天真太可笑了吧。
賬本的事情不急于一時，見到外面的天色不早了，丹青便關了門走回自己的屋子。
看着眼前一片漆黑的屋子，丹青微微的嘆了口氣，才上前推開屋子，進到屋子裏回身關了門，卻猛然被人抱住了，把丹青吓了一跳。不過很快，丹青就知道自己身後的人是誰了。
“你來怎麽不掌上燭火，害得我吓了一跳。”丹青埋怨道。
龍瓊鏽低聲笑了兩聲，沒有回答丹青的話，而是道：“有沒有想我？”
“肉麻死了。”丹青從龍瓊鏽的懷中掙脫出來，摸黑走到桌前，點亮了油燈。
一回頭，便看到龍瓊鏽笑意盈盈的站在自己的身後，丹青忍不住也露出了一抹笑容，小聲呢喃了一句：“我想你了。”
也不知道龍瓊鏽是聽到了還是沒聽到，總之龍瓊鏽臉上的笑容愈發濃郁了，俯身輕吻了一下丹青的嘴角：“唔，跟我說說，你回家這段時間都做了什麽。”
丹青側着頭看了會兒龍瓊鏽，最後才淡淡的開了口：“本來是因為四妹要成親才回去的，沒想到親事沒辦成，我就在家呆了幾日。”又補充道，“還陪着爹和大哥去看了郎中。”
“恩？你爹和大哥怎麽了嗎？”
丹青收回盯着龍瓊鏽臉上的目光，将視線停留在了床的方向：“也沒什麽，只是身子有些不舒服，不要緊的。”
龍瓊鏽緊緊盯着丹青的側臉，聲音也淡淡的：“這樣啊，那要叫你爹和大哥小心一些，生病總歸是不好的。還發生了什麽嗎？”
丹青将視線再次對準了龍瓊鏽，眼中突然充滿了戲谑：“還有一件事。”
龍瓊鏽環着丹青的腰走到了床邊：“是什麽？”
“我回去才知道，原來我跟一個人還有婚約呢。”
龍瓊鏽環着丹青的手緊了緊：“那你的答案呢？”
“答案？”丹青歪着頭想了想，“如果你以後對我不好了，我就去找他，嫁給他去。”
“不行！”龍瓊鏽将丹青壓到了床上，居高臨下的看着丹青，“你是我的，要嫁你也只能嫁給我。”
嫁給你嗎？丹青心中猛地一顫，嫁給你？何談容易？我甚至連你有沒有正妻都不知道呢，但是以你的身份，可能沒有嗎？
自從那次不經意間見到了武安侯府，每每深夜失眠的日子，丹青總會問自己，自己不提龍瓊鏽妻妾的事情是怕傷心，可龍瓊鏽也不曾跟自己說過，提也沒有提過，他真的是将自己放在心上了嗎？丹青之于龍瓊鏽，是不是僅僅是在後宮中尋找的一個樂子？家花不如野花香，這會不會是龍瓊鏽的想法？
每次想到這裏，丹青都會逼着自己不再繼續想下去。即使他的上輩子沒有真正的愛過一個人，然而丹青知道，愛情裏最基本的就是信任。
丹青想給予龍瓊鏽這份信任，等到龍瓊鏽能夠親口對自己說出他所有事情的那一天。
但是之後呢，丹青問自己，如果龍瓊鏽說了，說了他有愛妻寵妾，在那之後又該怎麽辦呢？讓自己跟好多人一樣接受龍瓊鏽的寵愛？丹青自認自己是做不到的，所以如果真的到那一天，丹青想，即使自己再痛，也是要斬斷這份感情的。
“想什麽呢？”龍瓊鏽的聲音換回了丹青的神智，丹青推開龍瓊鏽，坐了起來。
龍瓊鏽也不在意，目光落在了丹青還沒來得及整理完的包裹，裝作不在意的開始翻丹青的包裹：“你這次回家都帶來了什麽？給我看看。”
丹青沒有阻止龍瓊鏽的動作：“也沒帶什麽，有什麽好帶的啊。”
“咦？這是什麽？”
丹青下意識的看向龍瓊鏽的手：“哦，那是別人送給我的。”
龍瓊鏽把玩着手中的匕首，低垂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情緒，随即擡頭笑道：“這匕首看起來挺不錯的，不如送給我怎麽樣？”
丹青瞪了龍瓊鏽一眼，一把奪過匕首：“你一個侯爺朝我要什麽匕首，你要是想要的話，自然有無數人等着給你奉上比這要好得多的匕首。再說了，”丹青頓了下，“這是別人送給我的，我再送給你多不好。”
龍瓊鏽的目光還是落在了丹青手中的匕首上，半晌才道：“這是北方異域的人送給你的吧。”
“你怎麽知道？”
龍瓊鏽嗤笑一聲：“我在這次來的人身上看到過。”
那人連龍瓊鏽也看過嗎？丹青有些頭痛，這麽說，送給自己匕首的那人，在那個拜迪王庭的地位一定不低了。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第三更，全文的高氵朝（虐？）由下章正式拉開帷幕撒~~~
Chapter 66
丹青放下手中的毛筆，錘了錘自己的肩膀,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向外面望了望,唔,今天處理公務還是挺快的,看來工作還真得勞逸結合才好。
丹青一撇頭就看到了那小太監一大早就送過來的二公主的月銀，想着左右今日的事情已經做完了,天色也早,選日不如撞日,就今日送去罷了。想到就做,丹青拿起放月銀的袋子,這次也不用讓人帶着去公主殿，便慢慢悠悠的晃了過去。
等到了公主殿，這才想起來自己上次去的是大公主的住所而不是二公主，不由的有些頭痛，自己總不能把這公主殿跑一遍吧，正巧丹青看到有一個宮女路過，便叫住了那宮女，問了二公主的住所。
“二公主？”那宮女眼中閃過一抹不屑，沖一個方向揚了揚頭，“從這裏走過去，走到頭就是了。”
丹青好似沒有看到宮女眼中的情緒，嘴上道了謝就沖着宮女剛剛所指的剛想走去，心中卻是有些疑惑的，難道二公主的處境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連一個宮女都可以随便嘲諷了嗎？
不過等到見到了二公主的住所，丹青便肯定了之前的猜想是正确的。
不應該啊，丹青站在外面若有所思，就算慕嫔不受寵，讓自己的女兒過得好一些也不算難吧，畢竟一個嫔位的女妃在後宮中還是有一定地位的，就算是個皇女，當初慕嫔升為了嫔位不還是靠這個二公主的嗎？既然如此，慕嫔怎麽對待自己的女兒這樣？
眼前的住所，在整個公主殿內也不算寒酸，那麽為什麽丹青會這麽想嗎？只要你瞧瞧那地面，瞧瞧那無人打理的樹木，再瞧瞧連院門都壞了也就壞着，你就知道為什麽丹青會這麽想了。
上次去司銀監取月銀的小太監，不能是二公主身邊唯一一個伺候的人吧？丹青越想越覺得可能，若不然按照二公主的處境，哪裏會不去取月銀呢？
“丹青？”
叫着自己名字的聲音喚回了丹青的神智，丹青順着聲音看去，是從二公主住所出來的一個宮女，不過自己并不認識。
丹青疑惑的看着那宮女一臉欣喜的走到自己的面前，又聽到那宮女說道：“丹青，你很長時間沒有來看二公主呢，二公主可想你了，上次說見到你來公主殿，我當然不信，你若是來公主殿，怎麽可能不來看二公主呢？”
“我很長時間沒有來看二公主？”丹青更疑惑了，難道自己以前總來看二公主嗎？
“是啊。”那宮女點頭，拉着丹青就往裏面走，“快跟我進來，二公主要是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的。”
一頭霧水的丹青被那宮女拽進了屋子，一進屋子，就看到一個小女孩正趴在屋子中間的桌子上，那小女孩聽到聲音回過了頭，見到丹青，哼了一聲，又轉過了頭去。
咦？這個孩子是？丹青覺得眼熟的緊，想了又想，這才想起來上次來給大公主送月銀出來，看到過一個小女孩躲在一邊偷偷地看着自己，眼前的二公主可不就是當時的那個小女孩嘛。
想到這裏，丹青忙沖着二公主行禮：“奴才向二公主請安。”
沒想到丹青此話一出，那二公主猛地回過了頭，然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丹青——蒙了。
帶丹青進來的宮女狠狠地瞪了丹青一眼，忙上前哄二公主：“二公主，不哭不哭哦。”
“哇！丹叔叔是壞人，是壞人！”
丹青：“？”丹叔叔？
“哎呀，丹青你還愣着幹什麽，快過來哄哄二公主啊。”那宮女回過頭，恨鐵不成鋼的瞅着丹青。
丹青“啊”了一句，上前到了二公主的面前，猶豫了一下，将手放到二公主的頭發上，溫和道：“乖，二公主最乖了，不要哭了好不好？”——原諒丹青吧，丹青雖然喜歡孩紙，但是從來沒有哄過孩紙。
不過說也奇怪，剛才那宮女怎麽也哄不好的二公主，丹青只說了這麽一句話，二公主便由嚎啕大哭變成了抽抽搭搭，更是一頭紮進了丹青的懷中，聲音悶悶的：“丹叔叔來公主殿去看了大公主，沒有來看我，我不開心。”又道，“我會乖乖的，丹叔叔還常常來看我好不好？”
丹青愣愣的聽着二公主的話，越說，丹青就越覺得這事兒不對勁兒起來，見那宮女對丹青的熟稔程度，見二公主對自己的親近，可以得到“丹青”原來經常來看二公主，而且二公主還管“丹青”叫丹叔叔，關系還好得很，甚至可以說——“丹青”非常寵愛二公主，而二公主也非常依賴“丹青”。
一個算不上好的想法，慢慢浮上了丹青的心頭，再想想慕嫔當初要置丹青于死地，想想慕嫔對二公主的不聞不問……丹青搖了搖頭，阻止自己繼續想下去，只是丹青的指尖已經泛上了涼意。
“丹青，你這次怎麽白天來了？”那宮女見二公主不哭了，便問丹青。
“……恩，有點事。”丹青回道，拿出袖中的月銀，“這是二公主上個月的月銀。”
“月銀？”宮女一愣，“你怎麽有二公主的月銀？”
丹青猶豫了一下，才答道，“我現在在司銀監做事。”
“司銀監？”那宮女更詫異了，突然想起來什麽，“我聽說你是被調到了凝玄閣才對啊。”
丹青怪異的看了眼那宮女，這宮女的消息是不是也太不靈通了一點？自己到了凝玄閣應該是很久之前的事情才對，聽這宮女的意思，怎麽像是自己現在才去了凝玄閣的樣子？
“恩，發生了一些事情，我便被調到司銀監了。”丹青含糊的答道，還好那宮女也沒有太多的糾纏。
“那你陪二公主說說話，我去照顧國安。”那宮女嘆了口氣。
“國安？”丹青重複道。
“說起這事兒我就來氣，司銀監不來人給二公主送月銀就罷了，國安去取不但月銀給的少了，還将國安打了一通，到現在國安還卧床不起呢，還好都是下賤身子，只需要好好養養就成，要不然可不就得等死。”說着說着，那宮女似乎要落下淚來，“我一邊得看着二公主，一邊還得照顧國安，哪裏有時間去取月銀？若不是你送來了，怕是，怕是這個月的月銀一分錢也得不到了。”
“……以後不會了，二公主的月銀，我會親自送來的。”
“那就好，那就好。”那宮女一邊喃喃着，一邊出了屋子。
“丹叔叔，我還想吃你上次給我帶來的糕點。”女孩子奶聲奶氣的聲音拉回了丹青的注意，丹青看向還在自己懷中的二公主，想了想，還是伸出手抱住二公主坐在了椅子上：“是什麽樣的糕點？”
“恩，就是……”二公主歪着頭使勁兒的想着，“就是白色的，像花朵的形狀，甜甜的，很好吃。”
“……”丹青怎麽可能知道那是什麽糕點，“等下次丹叔叔來再給你帶好不好？給你帶更好吃的。”——丹青已經完全将二公主當做一個普通的女孩子來看了。
“好啊好啊。”二公主笑着拍手，臉上還留着剛剛留下的眼淚。丹青找出了自己随身帶着的手絹，給二公主擦幹淨了臉，“二公主，你告訴丹叔叔，是誰讓你管我叫丹叔叔的啊？”
二公主奇怪的看了眼丹青：“當然是丹叔叔讓的啊，而且，”二公主嘟起了嘴巴，“以前丹叔叔都不喊我二公主的，都叫我琪兒。”
“琪兒。”丹青重複了一遍，二公主龍琪還以為是在叫自己，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抱住丹青的脖子在丹青的臉上親了一口，“我最喜歡丹叔叔了。”
丹青錯愕的擡起頭，靜下心來，仔細的看龍琪的樣子，二公主長得實在是太像慕嫔了，再加上現在還太小，實在是看不出什麽來，丹青也只好放棄。
“丹叔叔以後還要經常來看我好不好？”龍琪抱着丹青的脖子撒嬌，“丹叔叔不要去大公主那裏，只要來我這裏就好了嘛。”
說到這裏，龍琪的語氣又變得委屈起來：“上次我看見丹叔叔進了大公主的住所呢，我就在外面等丹叔叔出來，可是丹叔叔你出來了都沒有來找我。”
“丹叔叔保證不會了。”丹青忙說道，“以後，以後……丹叔叔會常常來看……琪兒的，一定會。”
龍琪又笑開了：“還有糕點哦，琪兒要好吃的糕點，很好吃很好吃的。”
“好，到時候就給琪兒帶好好吃的糕點過來。”丹青也忍不住扯開了一抹笑容，如果二公主真的是——自己就是天天來看二公主，也是應該的。不過如果是真的，丹青禁不住在心裏苦笑了一聲，恐怕連龍瓊鏽都救不了自己了吧。
然而此時此刻，丹青的心中卻是一片寧靜。事情的真相，丹青似乎已經觸到了一絲眉目，這真相對于丹青來說還真是夠吃驚夠讓人恐慌的，但是丹青卻沒有感覺到害怕。
終究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即使還是不能笑對死亡，最起碼還可以平靜的面對。
丹青從公主殿出來一邊想着心事一邊往司銀監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的時候，被一個低垂着頭的太監攔住了：“監丞大人，慕嫔娘娘想要見您。”
丹青并沒有任何的吃驚，他知道自己去過二公主那裏之後，無論早晚，慕嫔都是要找自己的，而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