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秘密是你

“池樂。”許砳冷靜叫她名字。

池樂停下腳步。

親眼目睹這一幕的人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許家那位年輕的掌權人正談着公事, 突然像被定住一般,随後抛下所有人追向一個女孩。

前一秒還冷靜叫着人家的名字,下一秒卻失控地把人扯進懷抱。

突然被許砳抱住, 還是在大門口,池樂整個人呆住。

耳畔的呼吸輕霧一樣拂過臉頰,許砳捧起她的臉, 動作很輕,冷眸中是從未顯露過的溫柔與委屈:“玩夠了就扔?渣女。”

他刻意壓抑着的情緒很淡,很難捕捉,像憤怒, 又像是有千言萬語要對她說。

很不正常。

池樂咽了咽口水:“你是想報複我嗎?許砳。”

她甩他一次, 他要奪回主動權占一次上風, 再甩她一回。

許砳嗤笑一聲, 眼神變得輕佻,動作也極度暧昧起來, 指腹蹭過她的臉頰:“是呢。”他嗓音暗啞,手掌劃到她頸後,手指扣住她的後頸,拇指擡高她的下颌:“我想報複你。池樂, 我現在恨不得掐死你。”說這話的時候他發了狠, 像匹脫籠困獸,陰冷又狠戾。

下颌被托起, 池樂被迫與他對視。對上那雙淺棕瞳眸, 她莫名心慌,垂下眼睑, 視線落在許砳受傷的肩膀上。

隔着衣服看不見傷疤, 也不知道好了沒有。那是許砳救她留下的。一碼歸一碼, 許砳為她做過的事池樂一件件全記在心裏。

許砳兇起來就是個小瘋子,其他人可能會怕他,但池樂不怕。

因為每次無論他多麽生氣都不會傷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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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砳,你——”池樂看到酒店門口烏壓壓一群人。

那群商界精英吃起瓜來不比大學生弱,幾分鐘過去,他們竟然還沒走!

“許砳,你別鬧,放開我。”池樂清楚怎麽讓許砳聽話,她放低姿态,軟聲撒嬌:“我去送下合同,馬上回來。”

腦後的大手慢慢抽走,禁锢她手腕的手指松了力道。

他像個走火入魔的大魔頭,被她一句話輕易喚回理智。

許砳看向面前女孩白皙的脖頸,上面留下了他的指痕。

他手重,經常弄疼她,許砳突然後悔,伸手想去碰她,又頓在半空。他收回手,微微側身。

還好,她以為分手了撒嬌不管用。

池樂故作淡定地用手指梳理了下長發,抱着合同走進人群,站在吃瓜吃得最來勁的中年男人跟前:“老吳,看什麽呢你?”

老吳是池舅舅的死黨,池樂小時候他還抱過,高興得合不攏嘴:“曉得了曉得了,你跟小許總忙去吧,我們先上去。”

這群中年男士都是過來人,哄老婆是常有的事,一看這對小年輕就知道肯定鬧別扭了。看這架勢,應該是小許總犯了錯誤,丢下工作追去哄人。

“理解,理解,年輕人嘛。我們先上去,晚點再找小許總。”

池樂繃着一張俏臉,耳尖發燙:“謝謝各位總。”說完一溜煙跑了。

一群成功人士開始商業互吹:“吳總,原來你們公司跟小許總還有這層關系?以後多多關照啊。”

“哪裏哪裏,您是小許總父親的朋友,我還得拜托您多照顧我們小公司。”

“我那層關系哪兒比得上您吶,你們公司小老板可是許氏集團未來老板娘。”

“一家人哈哈,都是自己人。”

……

下午三點多,豔陽高照,臉都快被烤熱了,池樂卻感覺周圍冰凍三尺,像是随身帶着個移動冰箱。

許砳俊面緊繃,一言不發。

池樂猜測他生氣的原因:“許砳,不管你信不信,你的文件不是我偷的。我發誓,真沒動你的東西。”

邊上人側臉冷硬,一副懶于搭理她的樣子。

從被罵渣女那刻開始,池樂就明白許砳不回信息的原因了。

許少爺傲氣,只允許他甩別人,突然被甩,心裏不爽了。

“你……是來北城開會的?”池樂問了句廢話。

許砳眼簾一掀,視線淡淡落在她身上。

池樂被他看得頭皮發麻:“有話好好說,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她心裏慌。

許砳仍是冷冷看着她:“我的眼神讓你很不舒服?”

“也沒有。”他挺正常的,跟以前一樣,但是又跟以前不太一樣。

以前許砳的臉色是一年四季冷如冬,現在是六月飛雪,怪異得讓人看不懂。

許砳收回視線不再看她,繼續往前走。

池樂沒跟上去,尋思着要不就此別過吧,前任見面分外尴尬。

許砳停下,像是在等她。

“不走?等我抱你嗎?”

“走……去哪?”池樂心裏更慌了,不會是要找個地方虐待她吧?

雖然不太可能,但是也不無可能。

許砳變态起來比狗還瘋,雖然大多時候他溫和得像個謙謙貴公子,但也會有失控的時候。

就比如剛才,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抱她,一點也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

池樂咬住下嘴唇,內心開始糾結。

察覺到許砳盯着她的嘴唇。

“你……你別亂來。”池樂捂着嘴跳開,一臉受到驚吓的表情:“明人不說暗話,你到底想怎麽報複我?”

兩人的距離被拉得很遠,許砳皺眉,心裏很不舒服。

以前她總粘着他,像塊麥芽糖,甩都甩不掉。她翻牆進男寝,守在籃球場索吻,一見他就撲過來,像個女流氓。

如今位置颠倒,她對他避之不及。

一股躁意浮上心頭,許砳上前兩步,一把捉住她的手腕。

跟前人突然拽着她的手用力一扯,池樂重心不穩,腳下一個踉跄,腦門差點撞到他的肩膀。

許砳沒有避讓,低眸看着她,嘴角揚起個病态又惡劣的弧度:“我想做什麽你看不出來?”

以前一向只有她調戲他的份,池樂心想山水輪流轉,這下輪到她挨欺負了。

“你……不用上課嗎?”她胡亂找話題。

“上不上課重要嗎?”

她一個翹課學渣,好像确實不方便有這種顧慮。而且許砳就算不去上課也一樣能考第一。

池樂幹巴巴“哦”了聲,她算話唠的人了,這會兒竟然找不着話來緩解氣氛。

許砳眼神複雜,像是在看久別重逢的戀人,愛而克制,又像是面對痛恨到極點的渣前任,想把她就地弄死。

無聲對視了一會兒。

許砳打破靜谧:“沒什麽想問我嗎?”

以前的事都過去了,沒什麽好問的。不過他既然提到了:“我是一個睚眦必報的人。”池樂從來不掩飾自己的缺點,“當初我那麽喜歡你,為了追你連臉都不要了,可你呢,看都不看我,那我心裏能舒服嗎?好不容易逮着機會,想欺負回來替自己報仇,也是人之常情吧?”

許砳沒接話,但也沒反駁。

“而且,而且我沒虧待過你,雖然是我付錢,有時你有特殊需求我也是奉陪到底的,對吧?”

許砳淡淡看了她一眼。

“我使喚你,傷你自尊,也都是無心之舉,我本來就是個變态的人,你知道的。”

許砳:“不知道。不過現在知道了。”

池樂:“……你也可以不知道。”

到了停車位,許砳拿出車鑰匙,解鎖跑車中控。

池樂站在車門邊:“不過我還是要跟你道個歉。”她揚臉認真道:“我不該讓你幫我洗澡,不該使喚你給我穿襪子,寫作業,洗衣服,不該在床上對你做禽獸不如的事……”她有點說不下去了,“反正,都過去了,看開點。”

許砳語氣陰恻恻:“我要是看不開呢?也直接上了你?在這裏,還是車裏?”

“你怎麽還翻舊賬。”池樂心虛,聲音弱下去:“那不也是你自己硬的嗎,我坐下去怎麽了。”

許砳倏地笑了。

他笑起來特別好看,眉間初雪融化,配上正裝,活脫脫一個斯文敗類,勾人的妖孽。

“還想坐嗎?”許砳眼神暗了下去。

“——我不想!我現在是良民!不賭不嫖!”

話沒說完,一只大手扣住她的腰,将她提起來推到車子引擎蓋上。

許砳個高腿長,膝蓋抵過來置于她腿間,池樂貼着引擎蓋半坐在他膝蓋上。沒有退路,又不能再往前,只能保持這姿勢僵持不下。

背後一只寬厚的手掌托住了她,她才沒有跌到引擎蓋上。

許砳擡起她的下巴:“良民,用不用幫你回憶一下,第一次是怎麽對我的?”

回想起兩人的第一次,池樂心虛地別開眼:“我,我當時意志薄弱,不是故意的。”

“白開水也能讓人意志薄弱?”

???

他居然知道她喝的假酒!

那他還放任她把他綁在床頭?

許砳彎腰,帶下來一片清寒氣息,他身上很好聞,像深秋清晨的霧。池樂的額頭碰到了他的襯衫,能感受到緊繃的肌理。

他的衣服也是冷的,車庫光線暗,近在咫尺那雙眼睛濃稠似夜,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就是這種帶有侵略感的壓迫,每一次都能讓她神魂颠倒。

他已經不缺錢了,她無法再控制他對他為所欲為,池樂腦子裏尚有一絲理智存在。

“有話好好說,許砳你別亂來。”

許砳扯下領帶,眼睛盯着她,修長的手指扣住她的手骨,絲滑布料貼在手腕,等她反應過來,領帶已經被打上死結。

“唉!?”

身體突然騰空,池樂被打橫抱起。

身後的車門打開,她被放進車裏。

許砳俯身,替她扣好安全帶,低頭時,他的嘴唇擦過她的臉頰。

“乖一點,我不碰你。否則,這輩子你都別想跑。”

他聲線很低,可以用溫柔來形容,但池樂聽完他的話止不住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是要被囚禁,要被關小黑屋了嗎!

莫名有點興奮是怎麽回事?

神經病吧!

真被關起來就不能享受潇灑人生了!

“許砳,你要帶我去哪?你把我松開,我不跑,有話好好說嘛嗚嗚嗚。”池樂一會兒假哭,一會兒又撒嬌:“我要上廁所,好急好急好急。”

跑車發出轟鳴,飛速鑽進別墅區。

到了地方,池樂定睛一看,這不是……她新家嗎?

她慌張地轉頭,用眼神詢問對方怎麽知道她家地址。

許砳抱她下車。

池樂開始害怕:“你要把我關在我家嗎?這樣就沒人發現我不見了對不對?”不愧是天才,反偵察能力很強。

“池樂。”

他說話時胸腔微微震動,池樂能感覺到他的心跳,很快,不似表面的平靜。

黑化的前男友絕對是這世界上最恐怖的生物!

池樂顧不上別的:“我還是不是你的寶貝了?你明知道我熱愛自由,不要關我,求求你了……”

許砳忍無可忍,放她下地,解開她手腕的領帶。

咦?

許砳深吸一口氣:“只是想告訴你,如果我有心報複,想對你做什麽很容易。”

确實。

剛才在車裏,她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你,真的不計較了?”池樂遲疑地看向他:“那我們以後,和平相處,互相都不記仇了,行嗎?”

許砳自嘲地笑了聲。他破壞戀愛規則,利用這漫長的時間來試探,磨合,讓她重新愛上他。

斷斷續續同居三年,也有過甜蜜快樂的時光。

眼前這個人說走就走,是真的不愛他了。

見他不說話,神色不辨喜怒,池樂心裏開始打鼓:“但是,誤會總是要說開的,怎麽說我們也好過兩年多,一夜夫妻百日恩,打是親罵是愛,床頭吵架床尾和,買賣不成仁義在……我的意思,你能明白嗎?”

她把畢生所學的諺語全用上了,許砳還是面若冰霜地看着她,池樂突然有點不知道還能說點什麽,冒出句客套話:“有空常來玩。”

許砳靜靜立在一旁,他的襯衫扣子松了兩粒,露出精致薄白的鎖骨,原本的禁欲感被打碎,取而代之的是極致的欲。

他拿出煙盒,敲出一支,手指轉動打火機。

“啪”——

他虎口冒出一簇淺紫火焰,煙絲被點燃。

他的薄唇咬着煙,下巴微擡,低眸注視着她,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灰色陰影,面容斯文俊逸,仍是那副無害的樣子。

這無非是在告訴她,他有的是耐心聽她編,不過他的耐心也僅限一根煙的時間。

池樂反悔了:“也可以不來。”

許砳手指夾着煙,側頭看過來,淡淡扯了下唇角。

他的眼睛裏像是有把鈎子,勾得人想入非非。

池樂舔了舔嘴唇:“我的意思是,你跟老吳有合作,也就是我的合作夥伴,雖然我是個甩手掌櫃,但有錢大家一起賺,還是有很多見面的機會的。”

許砳鼻腔滾出聲低笑,聽不出是嘲諷還是覺得她緊張到胡言亂語的樣子好笑。

但只要是他的笑,總能輕易撩動她的心。

池樂轉過身去,一本正經:“不跟你繞彎子了。許砳,你想報複我可以,但你不能違法。商戰我能接受,但你不能殃及無辜。公司是我舅舅的,你把我公司搞破産我也不會心疼,你等于沒贏。”

她想了想,制定規則:“欺騙感情,騙財騙色也行,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讓我動心了,畢竟我不心動,你甩了我也不會難過,這期間你還要付出大量精力來讨好我,我對床伴的要求你知道的,高到離譜,這麽報複我,你其實是虧的,不如算了。你說呢?許砳……”

一回頭,人早走了。

池樂呼出一口氣,全身脫離一般倒進沙發裏。

完了。

如果許砳使美人計,她還真扛不住。他剛才就站她面前抽了根煙她都差點被迷死!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池樂準備迎戰。

她躺在沙發上,回想今天下午發生的一切,腦子裏亂糟糟的。

窗外,天色漸漸暗了下去。

不知不覺過了飯點,池樂肚子咕嚕嚕叫個不停。

在新家住了段時間,池樂漸漸發現了不會開車的弊端。

住這片別墅區的人非富即貴,家裏都有車,附近沒有地鐵公交站,不會開車非常不方便。

外賣的飯菜少點味道,焖了一路,沒店裏出鍋就吃的美味,而且很多好吃的店都沒有外賣。

池樂網購了臺電動車。

這樣就可以騎車出去吃飯了!

車子第二天傍晚就被送到家。

池樂又犯難了。

她不會騎自行車,以為電動車跟自行車不一樣,騎上去就能開走,沒掌握住平衡,一上去就翻車了。

“啊呀——”

她穿着短褲,膝蓋擦破了皮,池樂坐在地上,疼得想哭。

馬路上萬一有人……

害怕丢臉,池樂硬生生把眼淚給憋回去。

她爬起來,試圖扶起電動車,發現手肘也磕青了。後知後覺襲來的痛感蓋過了面子,池樂沒忍住,哀嚎了聲。

“啪”——

旁邊庭院的燈亮起。

鄰居回來了。

作者有話說:

許砳:老公教你騎。

池樂:嗚嗚嗚你就是想關我進小黑屋!

許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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