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重逢

部隊裏的年輕女孩子, 有幾個不想嫁給林伯符的?林伯符長得好,軍功高,又得老首長看中, 以後的路長着呢。

“還是能喊我三嬸的,雖然沒有半酒席,不過, 我們打過結婚報告了。”

林清韻道:“三嬸,大概二十多分鐘就到家了。”

蜜寶乖巧的坐在林伯符的懷裏,跟着又喊了聲:“三嬸。”

喬杉杉臉上泛紅,瞬間後悔剛剛說出口的話。

林清岳正在問:“三叔, 你猜猜看, 我們都叫啥名字。”

林伯符從林清川開始說, 将他們的名字都正确的喊了出來, 最後指着自己抱着的蜜寶道:“小名蜜寶,大名林清歡。”

蜜寶:“三叔好厲害, 三叔第一次見我們,就把我們名字都喊對了。”

林清岳道:“蜜寶,三叔是第一次見你。三叔當兵的時候,是我三歲時候, 我還記得三叔是跟着兩個穿軍裝的叔叔一起離開家的呢。”

林清韻嘆道:“三叔離開家後, 爺奶兩天吃不下飯,奶大病了一場, 瘦了好多, 當時娘宰了家裏正下蛋的老母雞,每天切一塊給爺奶補身體。隔了很久, 爺奶才緩過來。”

林伯符再次擡起手背揩淚, “是我對不起爹娘, 讓爹娘操心了。”

林清韻跟着抹眼淚,“三叔,爺奶最疼你,也最挂心你,每次你來信,爺奶都要高興很久,将你寫的信拿出來反複的看。這次你回來,爺奶盼了很久,天天數着日子等。”

蜜寶見林清韻哭了,眼圈也跟着紅,“姐,不哭。”她伸手要林清韻抱。

喬杉杉覺得這個十來歲的丫頭片子不簡單!滿肚子的心眼!

車鬥裏的氣氛瞬間降了下來,林清河也紅了眼睛,“三叔去部隊,最難過的就是爺奶了,我奶那段日子見天的哭,經常早上起來眼睛都是腫的。”

林伯越咳嗽了一聲:“你三叔能回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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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韻用手帕擦淚:“哪怕三叔六年回來一次,爺奶都是高興的。”

林伯符又是哭又是懊悔,前四年,他是真沒有時間,那時候他在戰場最前方,每天都在生死邊緣裏徘徊,能活着已經是萬幸,去戰場之前,他遺書都寫好了。今年轉到京都的部隊駐紮,才多了些時間能回家。

“是我對不起爹娘!”

喬杉杉:!!!

這還沒有到林家簡單林伯符爹娘,就先被幾個孩子整哭幾回。

林清川也是眼眶通紅,眼紅喊着淚花:“三叔是軍人,三叔在部隊忙,三叔沒有時間,爺奶知道,我們也都知道。”

林清韻哭的打嗝,“三叔,我們理解您。”

林清岳哇哇大哭,“三叔,你是國家的英雄,是部隊的英雄,是很多人的英雄!”

潛臺詞:你對得起所有人,但對不起爺奶。

林清河看的有些懵逼,他是不是也該哭,他揉紅眼睛,“三叔,我最敬愛的三叔。”

蜜寶見着哥哥姐姐都在哭,也哇哇大哭起來,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落,滴在林伯符胸口的軍裝上,一會兒就濕了一大片。

這眼淚仿佛帶着腐蝕性,讓林伯符的心一抽一抽的痛。

林伯琰看明白了,這是幾個孩子不滿呢!不滿林伯符六年未歸家,他看向跟着哭的林伯符,三弟這會兒情緒上來,沒覺察出來不對勁來。

還別說,家中幾個孩子裏,林清韻和林清岳絕對是心眼子最多的兩個!

這才幾歲呀!

活該!讓你六年不歸家。

部隊忙,也不能六年都沒有假期吧?想想爹娘這六年裏對林伯符的想念,不知道在背地裏哭了多少回了。

喬杉杉看着林伯符痛哭,她心裏難受的跟被針紮一樣,她愛林伯符,最看不了他難受。

可林伯符雖然沒有回來,但他的工資一大半都寄回了林家啊!她看着林家孩子健康結實,肯定少不得林伯符工資補貼!

拿着林伯符工資花,還想要他守在家裏侍奉雙親?哪有這麽好的事情?

如今要結婚了,林伯符手裏連一百塊錢都沒有!

她想着想着又氣憤起來!

“你三叔雖然沒有回家,但你三叔的工資都寄回家了,他在部隊連件衣服都不舍得買,吃喝上也是能省就省,恨不得把所有好東西都寄給家裏,讓你們也能吃些好的,用些好的。”喬杉杉忍不住道:“他在部隊六年,連個結婚錢都沒攢住,手裏一百塊錢都沒有!”

林清韻打了一個哭嗝:“為啥要攢結婚錢?該結婚了,我爺奶蓋房子,我爺奶買結婚用品,彩禮也早就準備好了啊。”

林清河驚訝:“我爹也沒有一百塊錢啊。”

蜜寶:“我爹攢了九十八!”

林伯越&林伯琰:……

家裏沒分家,經濟大權都在爹娘手中。他們也沒想過攢錢,手裏也拿着小錢零花!但是這事情為啥孩子知道!

林清岳擦擦眼淚:“三叔,爺奶需要的是你能常回來看看。”

林伯符眉頭緊鎖,眼帶憂傷:“是。”

喬杉杉不敢再說話,可林伯符大哥二哥就是個莊稼漢,上哪裏攢錢啊,能攢一百就不錯了!

她氣得要死,偏偏林伯符這個榆木腦袋壓根不多想想。

她不知道的是,林家壓根不是林伯符工資養的,他爹是退伍老兵,每月都有五塊錢的津貼領,他大哥是村長,沒有十二塊錢了,他二嫂是老師,每月工資五塊錢,他二哥擅長打獵,除了讓家裏多吃點肉外,皮毛和獵物還能拿到黑市上去賣。

這還是他離家時候的工資呢。

在喬杉杉的心中,林家一家子都是莊稼漢,能養出來一個林伯符就是祖上冒青煙了。

等到了村口,林伯符就看到了站在村口守着的林老爺子和林老太,林伯符眼淚再次湧出,等拖拉機停穩,他翻身而下,走到老兩口身邊時,他‘噗通’一聲跪在泥土路上,濺起一片灰塵,“爹娘,伯符不孝,沒能在爹娘身邊奉孝!”

林老太低頭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兒子,六年了,如同他離家前的晚上,他又一次的跪在自己身前,她眼淚湧出,模糊了視線,讓她無法看清兒子的長相。

他高了,瘦了,黑了,他和六年前不一樣了。

他是國-家的英雄,是人民的英雄,但卻不是她的英雄,六年裏,她想她的兒子,卻只能在夢裏見一見。

他在戰場時,他在前線時,她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害怕等來他的死訊,害怕白發人送黑發人。

她的小兒子,才二十多歲,年紀輕輕的,還沒有結婚,還沒有子嗣啊。

她不願孩子去戰場,她經歷過戰-亂時期,那是,她的丈夫去了戰場,她整日整夜的擔心丈夫,白天要照顧年幼孩子,要料理地裏活計,她不想再擔心兒子啊,可她拗不過兒子的請求。

她眼淚往下落,她伸手摸着林伯符的臉,“三兒,你活着回來了。”

林老爺子背過身子擦淚,他越是擔憂兒子,感觸就越深,他在戰場時,妻子就是這麽熬過來的。

“娘。”林伯符喊了一聲,抱着林老太的手,“我不孝,惹娘傷心了。”

蜜寶也跟着哇哇大哭,她想去抱着林老太,被林清韻抱住了,“蜜寶不過去,奶這是高興的了,高興三叔能回來。”

蜜寶哭的抽抽噎噎的,看着甚是可憐,林清韻幫她擦擦眼淚,又給她擰擰鼻子,給她剝了一顆糖,放她嘴巴裏,“蜜寶不哭了。”

喬杉杉心道,這老二家生了兩丫頭嗎?關系可夠好的。這些孩子裏,她只知道蜜寶是老二家的閨女。

往日裏對林家并不關心,所以也沒有主動問過林伯符家裏的情況。

對于眼前相擁而哭的母子倆,她沒有上前,難道她要上前跪在地上跟着哭嗎?她累了,心累!

這一家子都厲害,孩子能哭,老人更能哭,她光看着一幕,都覺得難受,更何況是感觸更深的林伯符了。

心中慶幸,幸好她不用呆在農村,要不然,她肯定幹不過未來婆婆,她可能連那個大點的丫頭片子都幹不過。

她媽的經驗,真不太适用于林家。她媽教她示弱,若是未來婆婆欺負她,她只管哭就行,就會惹得林伯符心疼了。

她也就回來結個婚,以後估計都不回來了,只要她賺夠林伯符的疼惜就是了。

現在而言,比哭,她也比不過啊。

等林老太抱着林伯符哭完後,她用帕子擦擦眼淚,撫着兒子起來,兩手始終拉着老兒子的手,看向穿着軍裝紮着麻花辮的嬌氣女孩,她露出一個笑臉:“你就是杉杉吧,真好。”另外一只手拉住喬杉杉的手:“一路上辛苦了,等到家吃了飯,你趕緊歇歇。”

一聽到歇歇,她就頭皮發麻。

喬杉杉露出溫柔的笑容,“嬸子好,我是喬杉杉。”沒敢現在說去住縣裏招待所的事情,主要是有些拿不準林家這些人。

咋跟她媽提前講的不是一個風格。

林老太的笑容很慈愛,難道是綿裏帶針,她沒有看出來?

林老爺子去抱蜜寶,安撫了她幾句,讓蜜寶知道,林老太這是喜極而泣,是高興的哭了!

林老爺子道:“家裏炖了雞,回家給蜜寶吃大雞翅膀。”

蜜寶摟着林老爺子的脖子:“爺,我剛剛可害怕了,我不想讓爺奶哭。”

林老爺子摸摸她後背,“以後不哭了。”

“爺,我自己走。”蜜寶從林老爺子懷裏滑下來,怕自己太重累着了林老爺子。

她爺爺腿不好,不能幹重活的。

虞煙從小就教育她,要照顧爺爺。

一路上,社員都出來打招呼,一群人圍在一起看,主要是看林伯符和新媳婦的。

“林老三,你媳婦可真白。”

“聽說,你媳婦是城裏的呀,叫啥名字啊。”

“你媳婦還是當兵的呀,這軍裝真好看,站的真直,跟個小白楊一樣。”

“伯越娘,你可熬出來,四個孩子都結婚了,明年又能抱大胖孫子了。”

林老太滿臉笑容的跟大家打招呼,“這是我三兒媳婦,叫杉杉,已經在部隊打過結婚報告,過兩天就辦酒席,到時候都來吃酒席啊,那我們先回了。”

喬杉杉笑的臉都僵了,她非常非常讨厭這麽一群人盯着她打量!就跟看動物園裏的大猩猩似的。

如果換個場景,她肯定要發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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