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借宿幾晚

等寧秋白把最後這個鏡頭拍完, 時間已經到晚上七點多了。

他們沒有走片場、而是返回了寧秋白的家。

周醫生踩着點上了門,陪伴他的還有景城、以及一個不認識的年輕女人。

女子看起來只有二十來歲,頭發簡單挽在腦後, 衣服簡單卻搭配精致, 眉眼和盛鳴有幾分相似。

剛洗完澡、頭發還沒擦幹的寧秋白随便找了個帽子戴上, 邀請他們坐下:“請坐,盛鳴在洗澡, 很快就出來。”

每次從硫火城回來, 他們都得洗個澡, 否則滿身的硫磺味兒根本受不了。

洗、洗澡?

景城臉色一僵,內心唾棄盛鳴真是連一點遮掩都沒有!不要臉!

他連忙介紹道:“這是我表姐盛文蘿。”

寧秋白已經被盛鳴科普過這位姐姐——盛文蘿, 現任光景集團技術部副部長, 技術開發大佬, 性格比較惡劣,但比起耍人更喜歡看戲, 簡單的說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尤其喜歡看自家人的熱鬧。

寧秋白聽到盛鳴這樣形容自己的姐姐,眼神頗為複雜:“你家的情況真複雜。”

盛鳴當時笑眯眯地道:“我姐随我爸, 所以好對付一點。”

按照盛鳴的指點, 寧秋白只需要假裝他和盛鳴之間什麽都沒有,正常接待就可以。

——不對, 他們本來就什麽都沒有!

寧秋白內心吐槽了一句, 對盛文蘿主動伸手:“盛小姐好。”

盛文蘿微微一笑, 溫和優雅:“寧導演好。盛鳴從小被我們慣壞了, 希望沒有給您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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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盛鳴成熟、穩重又老實, 還很有天賦, 能請盛同學做主演是我的榮幸。”

兩個人對視一眼,一起露出客氣的微笑。

景城在內心“呸”了一聲,小心地觀察着這位寧導演。

寧秋白去廚房拿出熱水瓶,給三人各倒了一杯茶:“喝茶。”

——行動自如、手腳靈活、體力充沛……

依據“沒吃過豬肉但是見過豬跑”的經驗,景城判斷至少寧秋白不是在下面的。

那豈不就是他表哥在下面了?他就知道盛鳴在嘴硬!

不一會,盛鳴從卧室的浴室出來,穿着和早上不一樣的衣服,用毛巾随意擦着頭發:“來這麽快?”

景城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又忍住了。

還是從人家的主卧的洗手間出來的!

寧秋白走進廚房,拿出一只新的茶壺,單獨給盛鳴倒了一杯。

自從知道自己的葉子烘幹泡茶味道很好之後,寧秋白就把自己脫落的葉子都留了下來,讓黑龍烘幹做成茶葉。

只是讓別人吃自己的葉子對于寧秋白來說還是有點不能接受,所以也就自己泡來喝,再就是給吃過他不知多少葉子的盛鳴了。

景城眼睜睜地看着寧秋白給盛鳴單獨的茶葉,震驚之餘內心油然而生欽佩感:好大的膽子,能在盛文蘿面前秀恩愛……這就是在宣示主權啊!表姐不會當場甩出支票讓寧導演滾蛋吧?

他捧着杯子,有些興奮地等着後續發展。

周醫生給這些富貴人家做私人醫生不知道多少年了,見過無數大風大浪,表情非常鎮定:“三少,您今天該做定期檢查了。”

盛鳴拉了一下T恤的衣領,随意地将毛巾丢在一旁:“随便檢查一下就行了,我覺得最近身體沒異常。”

因為不在家,周醫生帶過來的設備只能做簡單的體檢,對此沒有提出異議。

盛文蘿卻微妙地眯了眯眼。

比起忙碌的父母、早早搬出去的大哥,盛文蘿和盛鳴的相處時間是最久的,對這個三弟的了解也是最深的。

她不動聲色地道:“沒關系,一會回家麻煩周醫生加加班,再做個詳細檢查。”

盛鳴擡起眸子和盛文蘿對視。

姐弟倆之間産生了無形的眼神沖突,讓寧秋白和景城下意識都沒有說話,只能聽到敬業的周醫生操作儀器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盛鳴才收回目光,靠在沙發上:“我今晚不回去了。”

除了埋頭看數據的周醫生之外其他人都是一愣。

盛文蘿的手輕輕掩了一下嘴,平靜地道:“你不回家,咱媽會擔心的。”

盛鳴端起茶杯,試了下溫度又放下,同樣平靜地道:“我成年了,在朋友家住幾晚有什麽問題?”

盛文蘿挑了挑眉:“幾晚?”

盛鳴笑眯眯道:“寧導演給我講了很多戲,我和寧導演一見如故,想多親近親近。”

“貿然打擾人家寧導演的生活不合适。”

盛鳴看向了寧秋白,一臉乖巧純良:“寧導演,您覺得呢?”

寧秋白不知道他在唱什麽戲,但還是很配合:“不打擾不打擾,我一個人住,平時也挺無聊的。”

盛文蘿和盛鳴又對視了一會,忽然展顏一笑:“老三長大了,有自己的好朋友了,媽一定會很高興的。”

盛鳴同樣露出笑容:“媽一向開明。”

剛好這個時候周醫生的檢查結果也出來了,盛文蘿順勢拿過掃了兩眼。他們家雖然沒人做醫生,但盛鳴的身體數據都很清楚,一眼就能看出健康狀況。

“既然沒什麽問題,現在也不早了,我們就先走了。”盛文蘿站起身,拿出社交禮儀對寧秋白客氣地道,“盛鳴給您添麻煩了,真是抱歉。”

寧秋白誠心誠意地道:“怎麽會,盛同學幫了我很多忙。”

周醫生仿佛沒有看到他們之間的暗流湧動,收起設備告辭離開。景城走在最後,對盛鳴悄無聲息地豎起了大拇指。

送走了他們,寧秋白關上門,才輕輕吐了口氣,轉過頭看向重新坐下的盛鳴:“你真的要在我這裏住?”

盛鳴試了試茶杯的溫度,才拿起來喝了一口:“我都忘了,快到我體檢的時候了。”

“體檢有問題?”

“你知道我的身體狀況——哦,你不知道。”盛鳴簡單解釋道,“雖然我借助虛幻游戲的力量把我的身體狀态固定在了瀕死之前,但這種狀态會慢慢消散消失,所以才需要‘複活’。臨近複活的時候,哪怕現實世界的醫學檢查,也能檢查出我真正的狀态。簡單的檢查我可以強行遮掩過去,太詳細的不行。”

寧秋白懂了:“所以才不能做詳細體檢。”

“看劇本,我們剩下的鏡頭,應該這兩天就能拍完了。”盛鳴放下茶杯,點了點茶幾,“我準備拍完之後直接複活。在那之前,我都要住在你這裏。”

寧秋白對于接納盛鳴住幾天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從前住宿舍還不是跟一群室友一起。他只是有些擔心明顯出身富貴的盛鳴不習慣他家這條件。

盛鳴看穿了他的擔憂,攤開手笑道:“就是豌豆公主,進副本的時候露宿野地也是常事,你怎麽會對我産生這種誤解?”

寧秋白認真想了想:“大概因為你看起來比較……唔,嬌弱?”

盛鳴不笑了,淺灰色的眼眸凝視着寧秋白,宛如濃霧一般的眸子中透着寧秋白看不懂的情緒。

寧秋白被看得有些慌:“怎麽了?”

盛鳴重新端起茶杯,磨了磨牙:“早晚我會讓你知道我有多嬌——弱。”

……

随便解決掉十幾斤肉搭配的晚飯,寧秋白倒了幾杯牛奶,盛鳴很自覺地拿起一杯:“這麽養生,晚上喝牛奶?”

寧秋白眼神複雜地看着他:“這是給栖霧木喝的。”

盛鳴把喝過一口的牛奶杯默默放下,看着寧秋白頭頂的樹枝伸長,尖端探進牛奶中,乳白色的液體緩緩下降。

寧秋白介紹道:“我發現栖霧木比起肉好像更喜歡喝牛奶。”

“這可是個大發現。”盛鳴“啧”了一聲道,“如果有玩家碰上有栖霧木的副本,可以通過攜帶奶瓶的方式保命。”

“以前沒有人發現?”

“以前沒有人給栖霧木喝奶。”

寧秋白坐在書桌前,打開電腦:“我要開始剪片了,你……去忙?”

言外之意“住下就住下了,不要打擾我工作”。

盛鳴順手摘了一片葉子,誇獎道:“寧導演真敬業,晚上都要加班。”

“不加班趕不上。”寧秋白想到這裏悲從中來,深深地嘆了口氣,“我也想躺在沙發上玩塞爾達或者動森。”

但是他現在劇組這個有些奇葩的拍攝模式,讓他晚上必須加班把片子粗剪出來,給第二天拍攝參考用。

盛鳴悶笑了一聲:“那你忙。”

他邁腿離開寧秋白的書房,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過了一會,盛鳴感覺有點無聊,想了想,上樓進了副本。

閣樓的入口連接的是之前的那間公寓,因為黑龍搬到了硫火城裏,現在已經變成純粹的中轉站,負責和不同副本區域連接。

盛鳴想了想,去了診所。

楊不韪在屬于他的病床上,和另外三個人偶玩飛行棋。

這一次他的人偶不再是和他一模一樣,而是一個盛鳴、一個杜子規、一個骨三七七。

還穿着護士裝的“化妝師”丢出骰子,興奮地把“盛鳴”的飛機打回去,吹了個口哨。

楊不韪手裏拿着記號筆,給“盛鳴”的臉上畫了個烏龜,冷笑一聲:“這就是輸了的下場!”

其他兩個人偶臉上也各自有不同的圖案,看來已經不知輸了多少局。

盛鳴靠在門口,笑眯眯地看了一會,冷不丁開口:“看來你在這待得很習慣。”

楊不韪吓了一跳,差點把手裏的記號筆丢出去:“草,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盛鳴走過來:“你現在該不會已經樂不思蜀,放你走都不走了吧?”

楊不韪“呸”了一聲:“我打不過你歸打不過你,要是能跑,我早就跑了!”

盛鳴挑了挑眉:“不怕’海洋‘追殺你?”

楊不韪臉色青變黑變紅,最後咬牙道:“是他對不起我,憑什麽追殺我?”

盛鳴笑眯眯地看着他不說話。

楊不韪又“呸”了一口:“你找我是為了說這些廢話的?”

“當然不是。”盛鳴眨眨眼,展現自己的誠意,“我只是真誠的建議你留在這個副本。你看,這裏的工作和你的職業搭配,積分和獎勵也穩定,當護士總比你用不是很擅長的腦子去過副本強吧?”

楊不韪咬牙切齒道:“你是在嘲笑我?”

這時,被畫了狗圖案的“骷髅人偶”忽然張開嘴:“我也覺得楊先生的護士做得很不錯。”

楊不韪:“……”

楊不韪:“…………”

他這次真的蹦了起來,“草,你是活的?!”

骷髅丢出了手裏的骰子,移動自己的飛行棋:“最後一個——我贏了。”

楊護士呆愣愣地看着它。

骷髅從他手裏拿過記號筆:“輸了的規則是這個對吧?”

“等、等等——”

……

粗剪完今天拍攝的鏡頭,寧秋白伸了個懶腰,看了眼時間。

已經十一點半了。

他站起身走出書房,發現盛鳴正靠在沙發上玩手機,腦袋一點一點,似乎随時都會睡着。

寧秋白差點忘了自己家裏還有一個借住的,有些慚愧地拍拍他的肩膀:“盛鳴,去床上睡吧。”

盛鳴晃了晃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你搞完了?”

“對。”寧秋白把盛鳴拉進卧室,從衣櫃裏抱了新的床單被子出來,“這些是洗過的,應該還算幹淨。”

盛鳴靠在門框上,懶懶地打了個哈欠:“你不睡床?”

“我睡沙發就行。”

盛鳴看了眼那張雙人床:“我們一起睡大小也夠。”

寧秋白抱起自己的床單被子,搖搖頭:“不用,沙發也挺大的。而且我睡覺不能關燈,還是去客廳吧。”

盛鳴困倦得很,沒有繼續跟寧秋白客套,打了個招呼,就把自己砸在了床上。

寧秋白體貼地幫他關上了燈和門。

過了幾分鐘,盛鳴在被窩裏睜開眼睛。

精神很困倦,但身體卻因為周圍萦繞的氣息變得有些興奮。

這樣寂靜的夜裏,細微的聲響反而變得清晰可聞。

盛鳴能隐約聽到客廳裏寧秋白在沙發躺下和翻身的聲音,甚至能分辨出空調被與寧秋白的睡衣摩擦的沙沙響聲。

這些細微的聲音與靜谧的深夜、寧秋白卧室裏的氣息一同構築出一種昏沉、暧昧的氛圍。

盡管寧秋白換了新的床單和被子,依然能嗅到殘留的、獨屬于寧秋白的味道。那是一種夾雜着草木清香和花朵甜膩、隐約還有些其他味道的氣息。

栖霧木作為肉食性植物,不論葉子還是花朵對于其他生物都有極強的誘惑力,人類自然也不例外。

盛鳴從見到寧秋白的第一面,就能感受到那種能夠激發他食欲的吸引力,只是随着越來越熟悉,不正常的欲望被理性壓制了下去。

但是現在……似乎又有哪裏不大一樣。

寧秋白和一般的栖霧木是不一樣的。至于哪裏不一樣,盛鳴不是說不上來,而是想法太多,不知道哪一個才是決定性的因素。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複活在即,固定他狀态的力量開始衰退,盛鳴總覺得自己很容易被周圍的一切影響情緒。

這次“複活”之後,就不必纏着寧秋白了……大概。

這樣想着,盛鳴忽然想要咬點什麽在嘴裏。

盛鳴坐起身,悄無聲息地走出卧室,看着已經陷入黑甜夢鄉的寧導演,慢慢伸出手,從寧秋白頭頂摘了一片葉子下來。

寧秋白咕哝了一聲,翻了個身。

盛鳴唇角彎了彎,低頭看着這片誘人的綠葉,沉吟片刻,卻沒有塞進嘴裏,只拿着它返回了卧室。

盛鳴将胳膊枕在脖子後面,那片葉子放在枕頭旁邊,仰起頭看着天花板,過了好一會,才慢慢打了個哈欠,強迫自己進入睡眠狀态。

……

“只差最後一幕了。”

寧秋白站在硫火城的龍之塔的最高處,撫摸着懷裏的攝像機,感慨地道,“終于要拍完了。”

盛鳴騎在一條半透明的龍的虛影身上,飛到寧秋白附近,揚了揚眉道:“寧導演,你不恐高?”

“只要安全就還好。”寧秋白揉了揉腦袋,“寄生着栖霧木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

他頭上的枝條生長出兩三根粗長的藤蔓,纏繞在塔尖上,為他提供了最安全的保護繩。

“最後一幕盡量一遍過。”寧秋白低頭看着下面的火山空,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太危險了。”

最後一幕的場景,是主角的黑龍與BOSS——也就是畫家主角創作的另一個自己在火山口上空決戰,BOSS本來讓黑龍引誘畫家來到這個幻想世界,想要殺死主角并取而代之、成為真正的活人,黑龍卻在和畫家相處的過程中對作家産生了感情,選擇幫助畫家,讓BOSS十分憤怒。

決戰中,在畫家續畫的幫助下,黑龍戰勝了BOSS,自身卻也被BOSS一起拖進了火山口的岩漿裏。

當然,寧秋白沒打算讓這個故事以BE收場,畫家回到現實世界後,不停地嘗試作畫,反複描繪自己在幻想世界中的經歷,尤其是那條單純熱烈的龍,最後在某一天重新見到了他的龍朋友。

不過後續的場景在之前就已經拍攝完成,只有最危險的這一幕還沒拍攝。

盛鳴十分淡定地打了個響指:“難道我有什麽靠不住的?”

最後一幕要在火山口上拍攝,寧秋白讓羅斯文在安全的地方拍遠景,自己緊跟着黑龍和盛鳴拍特寫。

寧秋白想了一下盛鳴歷來的表現,認同地點點頭:“靠得住。”

盛鳴這才微微一笑,騎乘着龍向火山口飛去。

另一只半透明的龍上浮,出現在寧秋白面前。

寧秋白給自己壯了壯膽,收回纏繞着塔尖的蔓藤,小心翼翼地跳上了龍背,同時心裏嘀咕:盛鳴到底有多少龍心啊,能弄出這麽多龍來?

他仰起頭,看着在天上飛舞的紅龍藍龍綠龍們,加起來足足有十幾條。

這些全都是盛鳴用“考古學家”的能力複現出來的古代巨龍。

寧秋白看着難免有些悵然:盛鳴就像一個哆啦A夢,想要什麽都能掏出來,想做什麽都能做到。雖然沒有說出口過,但寧秋白知道自己現在某種程度上有些依賴盛鳴了。

黑龍和骨三七七的任務完成都有盛鳴的功勞,塞歌的任務也全等着盛鳴指點,甚至現在拍攝電影也是盛鳴負責的特效……

但寧秋白卻沒覺得自己有付出足夠多的報酬,讓他心裏始終有些七上八下。

雖說盛鳴對他很友好,但寧秋白始終猜不透盛鳴的目的。就算盛鳴真的只是熱情友善大方,也得考慮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的風險。

争取、争取下個NPC不靠盛鳴就能完成任務!

寧秋白在心裏暗暗下了決心,把注意力放回了拍攝中。

……

眼神瘋狂的少年扯着黑龍的翅膀,極速向着沸騰岩漿的火山口墜落。

濃煙、高溫、刺鼻的硫磺氣息。

狂笑、哀嚎、巨龍的掙紮嘶鳴。

最後一同墜入了滾滾的岩漿中,脆弱的生命在大自然的偉力中沒有任何抵抗能力,什麽都沒有留下。

寧秋白舉着攝像機,看着這一幕,呆愣了好久,回過神來才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受到加速的心跳。

鏡頭忠實地記錄下了黑龍和盛鳴落入岩漿的全過程,而不加掩飾的這一幕比寧秋白想象得更加震撼。

看來到時候得加點特效遮擋一下,否則活人落入岩漿的過程實在過于驚吓了。

寧秋白吐了口氣,畏懼感退去,驚喜浮起:有這個鏡頭,他最擔心的劇情最高潮的情緒就不用擔心了!

不過最好再補兩個特寫……

寧秋白看向不知道什麽時候飛到身邊的黑龍:“盛鳴呢?”

黑龍打了個飽嗝,吐掉了一口岩漿:“吾不知道啊。”

“你不是和他一起出來的?”

“吾從岩漿裏出來的時候已經看不到他了。”

寧秋白愣了好一會,目光猛然投向了火山口:“盛鳴?!”

……

在硫火城等了十幾分鐘,完全沒有盛鳴任何出現的影子。

寧秋白開始後悔自己沒有給盛鳴安排個任務,以至于甚至沒法确認盛鳴的狀态。

盛鳴應該不至于直接葬身火山口了吧?!之前可沒這麽說過啊?

“冷靜點,先找找時光機……呸,先找盛鳴的隊友們問問。”寧秋白翻了翻手機,想起來自己沒有留杜子規的聯絡方式。

電腦裏好像有柳畫眉的助理電話來着?

寧秋白讓羅斯文先處理素材,自己從硫火城副本離開,準備回家聯系柳畫眉。

剛離開硫火城副本、來到負責場景中轉的公寓,寧秋白的腳步猛然剎住。

一個五六歲模樣的小男孩垂頭喪氣地坐在沙發上,身上披着不合身的寬大T恤,兩只腳懸在空中一晃一晃。

注意到寧秋白過來,小男孩擡起頭,頗為熟悉的眉眼中迅速閃過了一抹心虛,随後理直氣壯地道:“你這個副本到底怎麽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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