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武之争鬥（下）

“切。”雁不歸嘴裏發出了不滿的小聲音。

那摔到臺下的道士臉色發青，但還是掙紮着爬了起來，往臺上武僧拱了拱手這才退場。而臺上武僧顯然是一雪前恥，流露出高興得意的神色。

“那和尚下手挺重的。”趙誠沈下臉來輕聲說道，“我看，那道士傷得不輕，要調息修養大半年了。”

“背上沒打碎骨頭已經很幸運了。”雁不歸也冷着臉回應。“那和尚在打碎他左肩時已經獲勝了，卻還要繼續下重手，真是得饒人時不饒人啊。”

果然，一邊坐着的全真道掌門人臉色非常得不好看，其他幾位真人也是面色鐵青。

但比試的鑼鼓還是再次敲響了。第三輪比試又開始了。

随着兩次比試的結束，場下的衆看客們也漸漸進入了狀态。很多江湖人士已經沒有剛才的嚴肅拘謹，俨然被場上的緊張氣氛感染了。人聲也開始鼓噪起來。

接下來上場的全真道道士，是一位和雁不歸差不多年紀的少年，濃眉大眼，短而硬的頭發在腦後紮成了一個短辮子。他的身材敦實，臉上滿是認真努力而勤懇的憨厚之氣。

而和他對陣的少林派僧人，卻俨然是在涼亭裏仗勢欺人的那個一言和尚！只見他一身灰色僧袍，手持一根長棍立在場上，眼睛裏滿是倨傲和胸有成竹。

“居然是這家夥！”雁不歸一看到這和尚不可一世的嘴臉便怒火上湧，咬牙切齒地說道。

果然，這一言和尚秉承了之前那讨人厭的行事風格，在比試場上耍開了那根棍子。

雖然極度讨厭此人，但他的身手剛剛施展開，雁不歸就不得不承認這和尚的武藝還是相當不錯的。和之前幾個和尚純陽剛猛的路子相比，富有實戰經驗的一言和尚顯得更收放自如。他并非完全憑借內力直來直往，而是将那根長棍施展得無比狡猾，上點肩周和胸口要害，下盤則直指雙腿膝蓋處，每次都是見好就收、點到為止，讓對方無法确實猜到他下一步的計劃。而就在對手猶豫不決的當口，那長棍又如毒蛇出洞般竄了出來。

而對方那個濃眉大眼小子一看就知道是愣頭愣腦的類型。盡管出手的皆是全真道最标準的招式，但每一步都一板一眼，一幅死氣沈沈樣子。

“哎呀！”雁不歸在臺下看得心焦，忍不住拍了拍手說道，“這小道士怎麽一副死腦筋？！劍招這東西講究的是融會貫通，光是死記硬背那些招式是沒用的！”

趙誠見到雁不歸這副比臺上道士還緊張的模樣，也跟着勾起了嘴角。“別這樣，人家小道士雖然腦子死了一點，但那招式的基本功還是不錯的，顯然是從小花了很多精力修煉至此的。”

“愚人！花了這麽多時間在歧路上，還不如早點回頭是岸。”雁不歸立刻搖着頭嘆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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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一言和尚幾十招下來立刻摸清了那道士的風格套路，見他一直在幾套全真道劍法裏來回套用，便知道對方是何種水平了。那道士也可能過於年輕，內力稍顯不足，此刻纏鬥下來，臉上已經挂滿了汗水。

一言和尚浮現出胸有成竹的笑容，長棍握在右手，左手豎在胸前，一聲佛號以後，忽然加快了動作。長棍在空中舞成花一樣的形狀，“呼呼”作響着朝道士的面門撲了過去。

那道士趕緊用長劍檔格，但見對方攻勢淩厲，便只好用劍尖點地，整個身體淩空飛起，借勢躍到了一言和尚的身後。

但一言和尚似乎早就看穿了道士的動作。就在他雙腳落地的同時，那根長棍也立刻往後一突，和尚的整個人也登時調轉了過來，變成正對着小道士的姿勢。

小道士人傻歸傻，但及時地應變能力還是有的。見此，他立刻又後退一步，手中長劍刺向一言和尚的肩膀。於是一言也只好收回攻勢，擋在肩頭。但長棍的另一頓卻始終陰險地伺機而動，見道士整個身體因此前傾，便又重重一擊敲打在道士的手臂上。

小道士覺得痛，但生性一副倔脾氣的他還是絲毫不肯退步，便傻呵呵地大叫了一聲就是不肯撤劍，憋得一張臉流露出痛苦之色。

“唉。”臺下的雁不歸見狀，也跟着流露出了一聲嘆息。

一言和尚於是用內力一震，道士的長劍頓時被彈開，身體也跟着不由得倒退好幾步。一言和尚見此，立刻長棍豎地，整個身體也趁勢飛起，朝着道士的胸口便狠狠踢了一腳。

道士的胸口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腳，整個人頓時飛了出去，仰天摔倒在地。

“這一腳可不輕松。”雁不歸豎着眉毛很認真地分析道，“勝負已定了。”

雁不歸的話音剛落，那仰面摔在地上的小道士卻如同一頭小牛一般坐了起來。袍子上都是黃土，嘴裏也泛着一股血腥味。不過他只是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沫，又不服輸地站了起來，擺出了全真道劍術的禦敵姿勢。

“小鬼，你我勝負已定，若是聰明的話就及早認輸吧，否則也是陡生皮肉之苦而已。”一言和尚站得筆直，一雙眼睛蔑視着小道士。

“廢話少說。”小道士盡管灰頭土臉，還一雙眼睛還是亮晶晶的。

一言和尚於是撇了撇嘴，手上的長棍也繼續出擊。和小道士青澀而刻板的步伐招式相比，他的棍法風格剛柔并濟，既結合了少林功夫的力量，又把自己擅長的深思熟慮融合了進去，顯得沈穩老練。

見到小道士使出全真道的成名絕學天罡北鬥劍法，一言忽然面露冷笑。

“少林派福清大師座下弟子一言，在此請教全真道絕世武功！”

言畢，他重新舞起長棍，和對方過起招來。

小道士似乎被他激起了怒火，一直瞪着那雙眼睛，一絲也不敢懈怠的樣子。但一言和尚就相對輕松多了。早就摸透了對方的心思和套路，他此刻并不急着進攻，而是游走在邊緣尋找着機會。

年輕道士果然沈不住氣，看到一言左手往後一扯，似乎是露出了小小的破綻便立刻不假思索地攻了上去。

誰知一言和尚身體卻猛然暴縮數尺，頓時讓道士的攻勢落空，長劍堪堪指向空氣，伸出的手臂卻已來不及收回。

一言趁勢長棍刺出，一下便刺中道士肩膀的空隙。疼痛讓道士雙腿不由得一軟，身體一歪。他便身體淩空躍起，翻飛到道士背後，朝着對方的後背狠狠打了過去。

臺下的人只聽見道士背上的皮肉發出一記悶響，他的人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一言原本以為一記擊中便勝券在握。誰知道那道士身體搖搖晃晃了好一會兒，卻還是沒有倒下。那小道士雖然功夫有所欠缺，但氣勢還是相當不錯。

“還。。。還沒有決出勝負來呢。。。”他憋着氣，啞着嗓子說道，一雙眼睛還是直勾勾地瞪着一言。

一言和尚不由心生煩躁之意，也不給那小道士喘息的機會，擺出少林派棍法的伏虎之姿，發動真氣掃蕩全身。

“看招吧！”僧袍微微鼓蕩，長棍末端的弧線也緊繃着。

“這家夥。。。”雁不歸見到這個姿勢，表情頓時凝重了起來。

一言和尚輕喝一聲，手中長棍直擊小道士的腹部。柔軟的腹部受到攻擊，小道士的身體往前一沖，而那根長棍又登時擊中他的面門。

溫熱的鮮血從額頭上滾落，小道士疼歸疼，居然還是忍着沒有發出一聲哼聲。

一言的面色又是一沈，這次卻朝着小道士的下颚刺了過去。

小道士的頭一仰，灌注了內力的長棍直挑他的下巴，将他的人整個挑飛了出去。而一言又随即重心下沈，施展輕功追了過去，猿臂伸長，長棍在空中劃出破空之聲。

這和尚難道打算。。。

趙誠見此情況，心中不由暗自想道，剛想和身邊的雁不歸說話，卻只覺得眼前一花。身邊的雁不歸早就沒了蹤影。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