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痛（上）
不一會兒，雁不歸終于從迷藥的作用下幽幽轉醒。見到趙誠，眼神起初是迷惘，卻很快想起了剛才發生的一切，瞳孔裏頓時布滿了震驚和不敢相信。
“師兄他……”
一下子從趙誠懷裏坐直了起來，目光自然落到手中那把斷劍上。
說着，眼淚卻立刻滾落下來，滴在莫遠的劍上，清透而悲切。
“不歸，你冷靜點。我們在那個山洞遇到了埋伏，整個洞都塌了。我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
趙誠立刻擺出驚魂未定的模樣說道。
不過雁不歸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說，勉強聽到了幾個字眼，便掙紮着站起來往洞穴跑。
“我不相信。我要去找師兄。”
說着，他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去。
趙誠見他身上藥性尚未全部消退，也立刻擔心地跟了上去，阻止他到處亂跑。
“不要攔着我！”
雁不歸固執地甩開趙誠，不顧一切地回到了原先的洞穴面前。
黑白分明的眼睛因為震驚而瞪得大大的。
原來那如巨獸嘴的洞穴早就沒了蹤影，就連那座灰色岩石怪獸也坍塌了大半，變成一座怪石嶙峋聳立的廢墟。在宛如亂葬崗的廢墟前，還趴着一個灰頭土臉的人。
雁不歸急忙上前，将那人翻了個身，赫然發覺是樂晨。
印象中一向神采飛揚的年輕俠客，突然變成了這幅狼狽模樣，雁不歸難以接受。
Advertisement
“怎麽會這樣……”
他來到這廢墟前，本能地将堵住洞穴入口的怪石一塊塊搬開。
“不行，師兄就在裏面……不行，一定要把師兄找回來……”
雁不歸此時兩眼發直，身體毫無意識地扒着石頭，俨然不顧那高大的巨石根本難以撼動。
“師兄……”
“不歸，你冷靜點！”
趙誠從身後一把抱住他。
“不要攔住我！我要找到師兄！師兄他不會死的！”
雁不歸一邊掙紮，一邊歇斯底裏地叫了起來。
“不歸，不要胡鬧了。你的師兄他……”
見他失魂落魄的模樣，趙誠也是由衷得心痛。
視線移到那把斷劍上，雁不歸像個孩子似的将它緊緊抱在懷裏，絲毫不顧斷劍上尖銳的斷口劃破衣服，在皮肉上留下一道道滲出鮮血的口子來。
“別這樣！”
趙誠生怕他做傻事，急忙上來奪劍。
“不要攔住我！”
“我要找師兄……”
“不歸！”
趙誠用力抓住雁不歸的手腕，只覺得他在失神狀态下力氣好大，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把那把短劍從手中打落。
劍尖撞在岩石上發出尖銳刺耳的鳴叫，雁不歸也好似一只抽幹了力氣的鳥兒，頓時灘倒在地，發出了揪心的隐忍哭聲。
“你的師兄如果還在這裏，一定不希望見到你這個樣子。”
“所以你要振作起來，你的師兄還等你為他報仇呢。你這樣倒下了，那就什麽也沒辦法做到了。”
趙誠從背後輕輕環住他，湊近他的耳朵柔聲勸說。
但雁不歸只是低着頭哭泣，原本幹淨的聲音在痛苦和悲傷中攪動扭曲，令人無比難過。
兩人保持這般親密姿勢不知過了多久，雁不歸疲憊交加，滿臉淚痕地擡起頭。眼前是狼藉的岩石廢墟，宛如巨大的墳墓，下面正埋葬着莫遠飽經痛苦的身體，一想到這裏，雁不歸的視線又模糊了起來。
沒有了莫遠，他仿佛被抽掉了靈魂的支柱，腦袋恹恹地耷拉着，身體也跟着搖搖欲墜。
趙誠見狀，幹脆一把抱住了他。
“不歸，你現在的狀态很有問題。我要帶你離開這裏好好靜養一段時間，然後我們再來讨論下一步該怎麽做。”
說着，他小心地攬過雁不歸的肩膀，将他的頭貼在自己胸口，這樣才感覺有安全感。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