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才不要學呢

并沒有花太長的時間,膳房總管太監已經親自将這道鍋子給送了過來。

退下去的時候,總管太監心照不宣地就和蘇培盛對視了一眼——這位顧姑娘,啧啧……

瞧這勢頭,至少再得寵半年沒問題!

半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若是有福氣的話,少不得肚子得有動靜。

那時候……就算是個傻子,四阿哥也不可能虧待她。

屋子裏,顧幺幺嘗了幾口新送來的鍋子——膳房把麻辣料減去了以後,雖然清淡了不少,但口味也就跟着沒那麽誘人了。

她被黛蘭伺候着吃了幾口,眼睛卻一直盯着四阿哥面前的鍋子。

四阿哥舉着筷子的手在半空中微微頓了頓,目光掃過顧幺幺臉上的神情,了然的笑了笑。

他勾了勾唇角,忽然擡手就提着了她的耳朵,在那溫潤可愛的耳垂上輕輕的捏了捏:“不可。”

小侍妾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偏偏又不能擡手,皺着眉頭低呼:“痛!”

四阿哥好笑地松開了手,垂眸看她,語氣低沉:“口腹之欲而已,忍一忍。”

顧幺幺不置可否地晃了晃腦袋。

……

用完晚膳,四阿哥就在顧幺幺這屋子裏看起了公文。

畢竟如今這屋子已經被裝點打扮過了,與之前相比好了許多。

自然是不能和前院的書房相比的。

但勉強也能落腳了。

顧幺幺坐在旁邊——屋子裏本來便有淡淡的香氣,她坐在四阿哥身旁,書桌這一塊的香氣便越發馥郁了起來。

四阿哥雖然在專心看公文,處在這一片溫軟香氣之中,卻也覺得心情格外安寧溫馨。

角落裏,黑黑有些應激反應,一直害怕地縮在角落。

只要屋子裏有奴才進來送茶,有人走動,它就會驚恐地勾起了背。

直到人出去。

顧幺幺看着當然很心疼,于是偷偷地喚了它兩聲,把小貓咪給叫過來了。

其實也不光是小貓咪,“應激反應”在很多小動物身上都有可能出現,

說白了,其實就是因為受驚過度而産生的一些身體不适症狀。

當然了,這些症狀可大可小,嚴重的話甚至會危及小動物的生命。

這個時候就格外需要來自主人的溫暖和愛護了。

因為手腕受傷——顧幺幺沒辦法彎下腰去抱起黑黑,于是輕輕地跺了跺腳。

黑黑很聰明,立即就理解了主人的意思,自己“蹭”的一下,就蹿到了顧幺幺的膝蓋上。

小小的身體還在不停的顫抖。

顧幺幺用另一只受傷不那麽嚴重的手,輕輕地在黑黑的背上碰了碰,然後把它往自己懷裏更推了推,低頭親了親它的額頭:“有我在,別怕。”

黑黑的顫抖果然好了許多。

四阿哥眼角餘光瞥見小侍妾在低頭親那只小貓兒,還在煞有其事的嘀咕着什麽。

似乎是在對小貓咪說話。

一人一貓相處的極好,幾乎都快不把他放在眼裏了。

他微微眯了眯眼,一伸手,捏住顧幺幺的後腰,連人帶貓向後拖了拖:“別讓它碰着傷處。”

顧幺幺下巴壓在黑黑的額頭上,安慰地蹭了蹭:“不會。”

頓了頓,四阿哥忽然就有點想逗她,淡聲道:“貓兒累人——還是讓蘇培盛帶回去罷。”

顧氏看着似乎是一下子就被吓了,擡臉睜大了眼睛望着他,張口結舌地道:“……不,不,別!我都養熟了!”

四阿哥伸手敲了敲她的額頭,勾了勾唇角,笑着道:“笑話而已,傻子!”

傻子。

顧氏眼裏的光彩忽然一下子就沒了。

她慢慢地低下了頭。

窗戶是半開的,外面的夜風和緩地吹了進來,帶着草木的清香。

屋內安靜無聲。

說完這句話,四阿哥心中一動,也有些後悔。

小姑娘本來就是半傻的,有時候懵懵懂懂,有時候也能清醒一些。

她肯定也明白自己的狀況。

無論如何,被揭傷疤的滋味總是不太好受。

可是畢竟過去——在伺候四阿哥的女人之中,從來都只有人人費盡心力取悅讨好他,揣度順應着他的心思。

他對着這些女人,也只有肆意。

收斂過目光,四阿哥伸手将黑黑從顧幺幺的懷中拎起來,不輕不重地抛在了地上,任憑黑黑跑了出去。

他一臉平靜地引開了顧幺幺的注意力:“認不認字?”

顧幺幺怔了一下,腦海裏飛速地轉了起來。

這時候的滿族風俗,似乎并不怎麽鼓勵女子多讀書習字。

比如紫禁城裏的宮女們,這些姑娘都是滿人,但是絕對不許認字。

這是老祖宗留下的規矩。

相比之下,太監是漢人——甚至有的太監在宮裏還可以學認字。

但是話又說回來,原主畢竟不是上三旗的姑娘——女孩子讀不讀書還是看家裏父輩的意思。

尤其是江南一帶,仕紳人家都喜歡培養才女——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滿身風雅。

她點了點頭:“認得一些。”

四阿哥本來也不過是引開她的注意力,對這個問題并沒有深究的意思,唇角微微勾了勾:“好好養傷,等你傷好了,爺教你寫些字。”

顧氏畢竟只是摔傷導致的變傻,又不是娘胎裏帶來的傻子——若是日常裏好好教着,日子安安靜靜地過着,說不準便能漸漸恢複一些。

至少她現在看起來已經比之前第一次接觸的時候好了不少。

眼睛裏的神氣也越發靈動起來。

顧幺幺眨了眨眼,忽然就用力晃了晃腦袋,一臉抗拒地小聲道:“幺幺不要!”

四阿哥一怔。

若是換了後院的其他女子——無論誰聽到他說親手教自己寫字,都只怕會歡喜無限。

要是再機靈一些的,估計現在就順勢跪下來謝恩了。

顧氏……卻拒絕了他?

顧幺幺繞了過來,坐在小繡墩上,兩只受傷的小手手團在懷裏,一雙漂亮的眸子盯在四阿哥面前的紙上。

紙上字句筆勢淩厲,是斂不住的氣勢。

她睜大了眼睛,盯着看了好一會兒,然後忽然一轉身,像一只慵懶的小小貓咪一樣,嬌嬌憨憨的趴在了阿哥的膝蓋上。

她擡頭望着他,眸子裏流露出來的都是不加掩飾的崇拜和仰慕。

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她輕聲道:“幺幺永遠也不可能寫出這麽厲害的字,所以……才不要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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