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被舉報這種事情, 新聞上按照慣例出現的舉報者是“熱心群衆”, 這熱心群衆無處不在,無所不能, 有雪亮的眼睛和判斷力,是一股來自民間的隐形神秘力量。不過要說當時的事情是空穴來風,州圍是不怎麽相信的。雖說這些年來她風頭無兩樹敵無數, 但是考慮到消息靈通的程度, 肯定還是那幾個熟悉的人比較可疑。

要不是年少時代的交情,張麻杆的表姐、胡辭的嫌疑度絕對是排在最前頭幾個的。賣掉一個表弟換勁敵的黑料,是筆劃算的買賣。何況這事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是為了張麻杆好, 雖然方式損了點。

不管帥帥和陸奇怎麽懷疑胡辭,州圍心裏卻始終相信舉報者另有其人。

有天她刷微博看到蔣思媛發了和江越穎的親密自拍,互動的語句雖很矯情做作但是一看就是為了秀友情的,這兩人正在合拍一部電視劇, 江越穎是女一,蔣思媛演女二,原本來說, 不管是蔣思媛為了拍馬屁還是劇組為了增加曝光率,發這樣的微博都不算奇怪。

問題就在于這個江越穎手段一向很毒, 之前趁州圍骨折立刻牽線聯系艾導的手法,這些年州圍也是見怪不怪, 江越穎不止和她不對盤,和胡辭更不對盤。早些年江越穎攀上一個圈內大佬,據傳聞已經開始談婚論嫁, 即将加入豪門增加的底氣讓她連胡辭這種後臺很硬的貴女都沒放在眼裏,或者說她可能早就看胡辭這種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好資源的行為不爽了,反正有一次在後臺為了走紅毯的順序直接和胡辭把臉撕破了,後來她當富太太的夢破碎了,但是和胡辭的梁子也算是結下了。

蔣思媛作為胡辭的忠實狗腿子,不應該趕着上去和江越穎攀關系給胡辭徒增不快。

除非她們鬧掰了。

州圍再打探了一下,結果從州繞口中得知張麻杆和蔣思媛之前有過一段,但是後來斷的不太好看,據張麻杆的意思是是蔣思媛是想來真的,但是他只是随便玩玩向他主動示好的女明星。他的床伴不止一個,那天警察到的時候,他正在冰/毒強烈的情、欲驅使下和那個未成年的姑娘翻雲覆雨。

州圍沒猜錯的話,蔣思媛和張麻杆雖然已經分手,前任之間藕斷絲連的關系再加上胡辭這個表姐在中間,蔣思媛要得到張麻杆要帶那個小姑娘去哪裏跨年的消息也不難,蔣思媛出于報複心理舉報了張麻杆,如果胡辭也對年少時的那段友情三緘其口的話,不知情的蔣思媛甚至可能還拿這件事情到胡辭那裏去邀了功。

但是要說州圍想拿蔣思媛怎麽樣,還真的沒有。

盡管蔣思媛此舉确實讓州圍的國民好感度降到歷史最低,白月光苗青藤的聖潔從此蒙塵,就算蔣思媛此舉稱得上是維護社會安良秩序,平白無故攤上這種事誰也大氣不起來。但是蔣思媛也在無意之中救了州繞,如果沒有蔣思媛這一招,州圍不敢想象州繞多久就會被張麻杆帶進陰溝裏去。州繞這人,做事不考慮後果,也經不起別人激,和張麻杆混在一起太過危險。

她後怕到寧願有家不能回跑去住酒店,也對父母想留下來看管州繞的決定毫無異議。

胡辭的這一聲“你牛逼”,就是印證了這個本來就基本确認了的猜測。

“有什麽牛不牛,”州圍笑笑,“也不是多難猜的事。”

胡辭說:“主要是看你這邊什麽動靜都沒有,我以為你不知道。”

“我哪有這麽大的本事。”州圍把話說得模棱兩可,過度自謙,可以說是相當不真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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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聲招呼就能直接封殺一個二三線的女明星的本事她當然是沒有,但是真想使陰招買點蔣思媛的黑料也不是什麽難事,何況還有林縱橫那邊可以幫忙,就算不能直接把蔣思媛置于死地,少說也能讓她元氣大傷,兵荒馬亂好一陣子。

州圍暫退在即,無心為這點爾虞我詐費心神,只給蔣思媛發了一條張麻杆的名字,蔣思媛還要裝傻,州圍沒有再回複,除了讓蔣思媛惴惴不安了大半個月,她什麽也沒幹。

聽出州圍沒打算交心的态度,這在胡辭意料之內,她禮貌笑笑,起身要走,腳步邁開一步,卻還是回過頭來,為廁所門口的那一幕解釋:“剛才不是故意偷聽。”

只是沒法以坦然的姿态去面對二人如膠似漆的親昵。

州圍點頭,私密的事情被聽到也不甚在意的樣子。

胡辭走開以後,林縱橫長時間保持同一個姿勢略顯僵硬的腦袋小幅度換了個方向,臉貼在她脖子上,嘴唇開合間像有螞蟻在她脖子上爬:“什麽偷聽。”

“剛才廁所門口那會,她聽到了。”

林縱橫“嗯”一聲,醉意纏繞着,他記不清,便問說:“剛才我們都說了什麽了。”

州圍反問:“你覺得呢?”

很黃暴。

尤其最後那點被打斷之前的話,說出門之前做的事,也說待會回去要做的事。林縱橫口無遮攔,尺度完全到達色/情的标準。

說得不響,但是洗手間很安靜,距離也不遠,應該是足夠聽到了的。

林縱橫能想象自己會說什麽,懶得去回憶具體的,反正都是些耍流氓的話,知道女孩子面皮薄不喜歡床帏之事外傳,他輕笑一聲:“下次公共場合我注意。”

本來就來得很晚了,還一直摟抱在一塊談情說愛,此舉沒過多久就引起了衆怒,在場帶伴的人本來就不多,這種雙方顏值最高、持續時間最長、撒狗糧最狠的組合讓七嘴八舌的讨伐聲愈演愈烈。

“過來打牌。”方遇城叫林縱橫,“別怪我事先沒提醒你,今天最多讓你剩個女朋友回去。”

“我醉得都快分不清牌面了。”林縱橫靠在州圍肩上,莞爾,“你幫我打吧。”

“我不會。”

“我教你。”

州圍無奈看林縱橫一眼,沒有指正他牌面都看不清了卻還能教她打牌的驚天BUG。

游戲白癡州圍算不上完全不會打牌,之前演的一部電影有角色需要,她學過一點,打牌的技術不說,至少起碼拿牌理牌的招式是學了個像模像樣的,開局前唬人是夠了。

林縱橫和她擠了同一張椅子,各坐半邊,摟着她的腰在後頭看。

州圍拿到了事先翻面過來決定組隊人員的紅心六。

沒多久另一張紅心六歸方遇城所有,他把牌放到面前展示了一下,看着心思好像不在牌局上的隊友一眼,搖了搖頭:“膩不死你們,真是沒救了。”

開局。

林縱橫弓着背,下巴自後擱在州圍肩上,雙眼懶洋洋地半眯着,偶爾越俎代庖去她牌堆裏挑出幾張丢出去。

牌不怎麽好,兩個人加起來才一張小王和兩幅炸/彈,但是漫不經心玩到最後,這一局居然還是他們贏了,而且是雙扣。

方遇城對這場意料之外的勝利很愉快:“州大影後,我們不愧錢鐘書先生親自提名的圍城cp,默契十足。”

“要死了你。”林縱橫睜眼擡眸笑罵道。

“行吧。”東道主朱子樂聳聳肩,“那是你們‘縱/欲’cp有默契,行了吧。”

“滾啊。”縱/欲cp的成員是兩名180度的純直男,就算一條褲子穿到大也沒有任何賣腐的愛好,關于這種私自拉cp的行為十分抗拒。

奈何默契是真的好,一不小心就異口同聲了。

完美應了朱子樂的話。

惹來哄堂大笑。

州圍也忍不住笑起來,扭頭看着林縱橫,眼睛都快笑沒了,在長長的睫毛覆蓋下彎成兩道弧線,她露着兩排整齊潔白的牙,顯然被真情實感地取悅了。在場人士都是調侃林縱橫和方遇城這個很不純潔的cp名字調侃慣了的,只有她很少見識這種場面,所以比別人都新奇。

在場數十道視線裏,林縱橫若無旁人拿臉去貼了貼她的臉,無奈問道:“這麽好笑嗎。”

輸家之一忍無可忍:“我操,我真是服了,吃一嘴狗糧還他媽要交門票。”

“門票給她。”林縱橫朝那人說,然後對州圍說,“贏了都算你的。”

州圍:“輸了呢?”

“老公的。”

0.5秒的安靜後,“我操”的喊聲在拍桌子聲裏狂響。

“你們差不多行了吧,都快過年了善良一點不好嗎?”

“誰能想到縱所州知私下是這樣的?所以以前你們到底是怎麽做到在鏡頭前裝得那麽不熟的。”

“所以是影帝和影後啊,演技了得。”

“你們什麽時候結婚啊?要公開好事那這新聞得多爆炸啊,我都不敢想。”

“起碼三天頭條。”

“到時候生個孩子得多漂亮。”

“多生幾個吧,別浪費基因。”

……

州圍的燦爛笑意在聽到結婚的話題之後,不動聲色地收了回來,嘴角只留了一點禮貌的弧度,安靜聆聽林縱橫的好友們的調侃。

林縱橫在州圍腰間的手箍緊些,吐槽道:“能不能繼續打了,你們這催婚催生的勁頭,我差點以為我是和我七大姑八大姨待在一塊。”

“還是當明星好,可以名正言順不結婚。”有人抱怨,“我爸媽天天催我和晴晴結婚,都快煩死了。縱橫你媽不催你們嗎?”

林縱橫笑笑,慢條斯理将州圍攏在雙臂之間理着桌上的牌:“不催,還早。”

那株碧綠的蘭花閃過州圍的腦海。

林母不是不催林縱橫。

她只是不催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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