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幸福就是,早上揮手說“再見”的人,晚上又平平常常地回來了,書包丢在同一個角落,臭球鞋塞在同一張椅下。

——目送

各種大小剪裁,各種花式顏色的花邊,零零散散的堆滿了人偶師小小的工作臺。橘發的人偶師正忙着剪着一塊綢緞,頭也不擡,平淡的和明顯有些興奮的利茲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天。

而他的店,好像在出售夢,各色玩偶靜靜坐着,美得驚心動魄。

室內昏暗,人偶師手裏的花邊很薄,緞帶也很細,眼睛的看得仔細。凳子沒有靠背,他看起來很瘦弱的背,就一直向前駝着。

多蘿西收回了盯在洋裝人偶上的視線,皺了皺眉頭,吞吞吐吐的自語般的,提了一句大概是建議的話。

“……外面不是更亮一點麽?”

人偶師停了手上動作,擡起了頭,深色的眼睛望了望窗外,望着天空的眼神像是個孩子。

“今天沒下雨麽?太好了,我可以出去曬曬自己了。”

他先知後覺的這麽回答,一臉無辜的讓人不知道怎麽去評價。

多蘿西有些尴尬的別過臉看對面滿牆的攀爬玫瑰藤,利茲噗嗤的笑了出來,一把拉過別扭的好友,推開玻璃門笑盈盈的向人偶師問道。

“多羅塞爾?凱因斯先生,你要不要去巷口曬曬太陽?”

“哦,好啊”提到曬太陽,人偶師僵硬而漂亮的臉上慢慢顯出了個有些興高采烈的表情,沒多猶豫,他速速收拾收拾一邊散落的緞帶,拎着自己的小板凳,望着利茲的眼神亮閃閃的像是個準備去春游的孩子。

“走啊。”

利茲默默的抽了抽嘴角。

巷子很深,轉角處,一個老人坐在矮凳上,帶着老花眼鏡,低頭修着一只斷了跟的高跟鞋。一只貓,卧在老人的腳邊打着盹兒。

任淡淡的陽光灑在自己身上,人偶師先生找了一個空位放下自己的凳子,帶着有些欣慰的笑容,默默的繼續為手裏的緞帶綴上花邊。

然後利茲向他揮手告別。走出巷口。

……

也不過是一兩小時。

回去的時候聚在大廳議事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紅夫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靠在沙發上悠悠的喝紅茶,執事先生托着盛滿茶具的托盤,正彎着腰用空出來的右手優雅的收拾着餐桌。那略顯慘淡的笑容在稀薄的陽光下怎麽看怎麽像是産後憂郁症,他親愛的小少爺正蹲在窗臺處拉開窗戶沖着外面呼喊“伊利莎白你在哪裏啊哪裏啊哪裏啊……”執事不得不感到難過。

多蘿西看着那俊美異常的惡魔執事保持着思考狀态沉默了很久,從懷裏掏出一張自己貼身帶着的,夏爾五歲時畫的晚上看了能吓死人的紅夫人肖像畫畫,一點一點湊到了執事挨根兒,小心翼翼的拽了拽執事的袖子,獻寶一樣抖出了那副神作。

“先生你覺得這畫兒畫得怎麽樣?”

執事微笑着一個勁兒的誇她畫得好有藝術天賦。

……這貨真是個渣渣。多蘿西這麽總結着。膽挺肥,不死心又湊過去問了幾句。

“執事先生你為什麽總驢着臉?”

笑容慘淡的執事微微一愣後轉複平靜。

“啊拉,被這位小姐發現了麽。嘛,也罷,在下不當執事很多年了,現在突然有位優秀的主人,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真是讓人有些煩惱啊。”

年輕不孕,晚年得子,大喜過望後卻患得患失,亦喜亦憂湧上心頭——果然産後綜合症麽?

男人絮絮叨叨繼續說着。

“不過我會盡快熟悉工作的,畢竟——”

“比大海更寬廣的,是男人的情懷不是麽!”

笑容優雅,一語殺人于無形之中清空了黑發少女的HP。

……她坐回了沙發,腦子卻白了一片。

怎麽了,剛剛是不是聽到奇怪的東西了?

沒有吧……

只不過是一只惡魔跟我說“比大海更寬廣的,是男人的情懷”

……哈,哈哈……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葬儀屋專場……

嘛嘛,今天剛補完課,補了5天然後6號開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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