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潛入

“先生先生,我們做什麽?”眼看自家主子要走,二寶三寶連忙問。

無論是去後菊坊還是紫晶宮,賀涼水自然不能帶着這兩個“拖油瓶”,道:“你們留在這裏,吃好喝好玩好,等我回來。”

兩個小侍從俱是不安,賀涼水一瞥林松煙,道:“這兩個傻孩子,還要麻煩林師兄照看一二了。”

林松煙面上不顯山露水,一時未應聲。直到楚孤逸說:“麻煩林師兄了。”

“……自然。”林松煙扯起嘴角微笑。

如此,賀涼水就放心,就算林松煙再不喜歡他,既然當衆委托了他照看二寶三寶,至少保證了林松煙不會對他們做什麽。

于是三人堂而皇之出了春晖樓,朝後菊坊走去。

三個大美女招搖過市,為首的正是兩個時辰前被劫走的花魁,後面跟着一白衣女子與一紅衣女子,過往行人無不錯愕。

有風流公子想上去搭讪,卻被楚孤逸冷豔淩厲的眼神吓退。

賀涼水用扇子遮住下半張臉,一雙桃花眼轉來轉去,走路姿勢也有些不自在,怕顯得太男人,又不想太女氣。柳畫鳶回頭嘲笑:“這就害羞了?”

賀涼水低聲:“……帶你的路。”

楚孤逸不光在容貌上易了容,身高上也用了縮骨術,竟與賀涼水一般高,他側目而視,只見賀涼水雪白小巧的耳廓微紅。

賀涼水對上楚孤逸的視線,故作淡然一笑:“放心,我們絕不會穿幫的。”說着,故意踏起了嬌滴滴的小碎步。

“……”楚孤逸覺得,也許第一個穿幫的就是賀涼水。

“賀先生。”他道。

賀涼水:“楚妹妹有何事?”這就開始練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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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孤逸無奈道:“你這樣很不自然,你看柳姑娘——”

柳畫鳶甩着胳膊,大步流星,一不小心踩到裙擺,驚叫一聲撲通摔了個大馬趴。

“……”

賀涼水趕緊拎起裙擺,“真是太危險了。”頭上的肥啾都在點頭。

柳畫鳶左右等不到人扶自己,氣咻咻地自個兒爬起來,剛要抱怨兩句,楚孤逸遞了一只錦囊過來:“事成之後,必當重謝。”

柳畫鳶打開錦囊,裏面赫然一只金元寶,義正辭嚴道:“我是貪財的人嗎?用錢侮辱我——再侮辱幾次也沒關系!”

後菊坊位于飛星城最繁華的地段,說是翠樓紅袖招、往來無白衣,一點也不為過。

花魁歸來,氣了半天的老鸨親自出來迎接,那叫一個凄凄慘慘而又喜氣洋洋:“畫鳶啊,我的搖錢樹,我的心肝寶貝啊,你可算回來了!”

柳畫鳶讪笑:“多虧了這兩位姐姐,我才能安然無恙地回來呢。”

老鸨看向她身後,眼睛唰的就亮了,“這二位姑娘是?”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就是他們救了我。”柳畫鳶随口編出一段故事,“唉,他們也是可憐人,跟我一樣自小流落風塵,遇到郎情妾意的,花光了多年積累的金銀財寶為自己贖身,誰知那竟是個負心漢。他們無家可歸,只得到處流浪了。”

老鸨喜道:“這麽說,她們做過這行?”

“是呀。”柳畫鳶輕飄飄就辱了兩人清白。

賀涼水&楚孤逸:“……”

老鸨笑出一臉褶子:“哎呦喂,這可巧了,合該你們遇到我這個大善人。兩位姑娘,你們要是無處可去,不如留在我這後菊坊,只要我在的一天,就有你們飯吃,有你們衣穿,那恩客呀,也少不了你們的,保證幾年就發達。”

風評被害的賀涼水與楚孤逸有苦說不出,賀涼水皮笑肉不笑地一瞥柳畫鳶,掐着嗓子說:“那是再好不過了。”

賀涼水頭上的光環已經消失,老鸨半點看不出眼前之人就是半天前憑空掉在花魁游街轎辇上的男人,熱情地領他們進門:“你們都叫什麽名字?”

來的路上就商量好了,二人盡量少說話,避免洩露身份。柳畫鳶指着楚孤逸說:“他叫孤兒。”

楚孤逸:“……”

老鸨:“孤兒??”

“是啊,他從小就是孤兒,所以就叫孤兒。”

“……”

柳畫鳶又指着賀涼水說:“他叫涼子。”

老鸨:“??娘子?”

“天涼王破的涼。”

“天涼……王破?”老鸨哭笑不得,“這兩位姑娘的名字,怎麽都這麽奇怪。”

賀涼水笑眯眯翻了一個白眼,只是暫時用的藝名,懶得計較。

樓內莺歌燕舞,賓客熙攘,不時傳來□□,路過的男人帶着酒氣,女孩子們則笑吟吟地送去脂粉香風,或親昵恭迎,或依偎調笑。

賀涼水新奇地打量四周,楚孤逸目不斜視,只望着賀涼水。

賀涼水慢半拍察覺,心虛道:“我就看看,沒來過。”

“我也沒來過。”楚孤逸語氣平淡,“沒什麽好看的。”

“……嗯。”

幾人去了柳畫鳶平時用的房間,作為花魁,在青樓的私人卧室自然是比普通妓子的房間要豪華寬敞,以至于柳畫鳶剛穿過來的時候以為自己是大家閨秀,得知穿成花魁,差點氣暈。

老鸨叽叽咕咕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中心思想就一個,待在這裏,吃香喝辣。她忽然凝住視線,“孤兒姑娘與涼子姑娘……是不是有點高了?”

因為兩人的臉太出色,以至于她到現在才注意兩人身上的違和處。

柳畫鳶打圓場:“長得高,腿也長啊,膚白貌美大長腿,就能賺到金銀堆。”

“兩人的胸會不會太平了?”

“盈盈一握,正好。”

老鸨上下打量二人,點點頭,“嗯,有的客人就喜歡扁平高大的姑娘,咱們後菊坊也算是花開百樣了。”

楚孤逸面無表情。賀涼水勉強維持微笑,作為客人來這裏是爽了,作為“姑娘”,他想砸了這裏。

——難不成鳳素素當時就是這樣的心理?

柳畫鳶還算盡職盡責,沒忘了來此的目的,給楚賀二人混個臉熟,她便笑着打探:“前些日子紫晶宮的人來了,她們下次來是什麽時候?”

老鸨聽到紫晶宮三個字便皺起了畫得跟蛾子似的眉,“提她們做什麽,晦氣。”

看老鸨的态度,與紫晶的宮似乎并不太對付。後菊坊為紫晶宮輸送人口,明面上存在利益關系,實際上約摸有半強迫的成分。

老鸨正是被強迫的那一方,有的姑娘她不想送去紫晶宮,但被挑上了,她也不敢違抗,能留下柳畫鳶,還是她可勁争取到的。

“畫鳶,你別擔心,我跟紫晶宮的人訂了契約,不會要你的。”老鸨拉過柳畫鳶的手,“你啊,安安心心當媽媽的搖錢樹就好。”

柳畫鳶呵呵假笑,心中腹诽,你的搖錢樹早在幾天前就被客人玩死了。

“這時間也不早了。”老鸨扭着水桶腰上下打量新來的楚賀二人,越看越滿意,“你們就先好好休息,明日再做安排。”

随着關門聲,室內三人六目相對,柳畫鳶問:“現在咋辦?總不能真等明天接客吧?”

楚孤逸道:“紫晶宮定期來買人,這裏一定有眼線。”

“眼線?”

賀涼水:“就是盯梢的。”

“所以,我們要先找出眼線?”

賀涼水目光一頓,柳畫鳶頭上插着一根金鑲玉簪,此時那簪頭正在隐隐發光,“這什麽?”

柳畫鳶不明所以:“什麽?”

楚孤逸眼疾手快取下那簪子,“這是……傳音玉符?”

柳畫鳶的原身是花魁,是普通的民女,怎麽會用得着修士常用的傳音玉符?

“我不知道啊。”柳畫鳶一臉懵。

楚孤逸輕輕轉動玉符外包裹的金簪,咒封解去,裏面傳來一道清脆的女聲:“柳姐姐,柳姐姐在嗎?”

柳畫鳶緊張地觑一眼楚賀二人,賀涼水對她點點頭,她這才壯着膽子說:“我在。”

“宮主讓我問問,你那邊有新人嗎?宗主那邊剛傳話過來,要再添幾個人才夠。”

宮主?宗主??

柳畫鳶搞不清狀況,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能被稱為宮主,又跟後菊坊有關系的,只有紫晶宮。

賀涼水與楚孤逸無聲地看着她,原來花魁就是紫晶宮設在後菊坊的眼線。

柳畫鳶:……叛徒竟是我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楚孤逸:娘子。()

賀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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