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7)

的絲帶。偏偏幸嘉嘉看得見,于是又能配合隐形手仗進攻。

難道這兩個人合作就是天下無敵的?就像紅炎國的兩個護法一樣?可是他們的招式卻完全沒有任何地方相同,卻能配合的天衣無縫。應該說,正是因為毫不相同,所以讓林姹紫感到壓力。

她要一心二用,以兩只手同時抵抗兩個招式完全不同的人的進攻。而且她還只能在一個位置,這兩個人卻能不斷地互相移動配合,遠近距離交替攻守,一個在前方近距離攻擊,另一個可能就在背後襲擊她。

看來,絲帶是不适合在這裏用了。于是,林姹紫改變了武器的形态,淡紫絲帶轉化成為深紫色的水袖,長長的,自然也善起舞來。這是她武器的第二形态,也是十分難對付的。她揮動起綿長的水袖,如同妖女,如同舞者,卻招招是殺人奇數,讓兩人一時之間應付的有點吃力。

這樣就可以保證遠距離交手,不斷揮舞的水袖讓隐形手仗、光線紙傘無法近身,如此她也可以看清楚對方的攻擊。兩個水袖有時更可以幻化成為許多個,好像萬花筒的鏡像一樣,深紫色的閃爍迷幻了對手,也讓對手無法接近。

為了對付這些水袖,藍珞坐在了手仗上飛行。一邊飛行,一邊用手仗噴出火焰,使水袖被燃燒、被彈開。這時他手仗隐形的時限已經到了,事實上即使他繼續讓手仗隐形下去,他人卻是無法隐形的,手仗位置一樣會洩漏。這些飛舞而移動中的水袖非常驚人,碰到的物體可以即時被纏繞、切斷、割開,連人的身肢也可以切割。

藍珞只在用噴射的火焰擋開水袖,但畢竟他在飛行,手仗位置固定,這是不好做到的。林姹紫也加緊用盡量多的水袖攻擊他,幸嘉嘉便打開傘子,替藍珞一直在抵擋着那些水袖,但是幸嘉嘉不能飛,頂多只能将地上或者位置偏低的水袖擋住而已。

幸嘉嘉用傘子劃過一道耀綠光線,光線如水袖交纏起來,互相分不出高下。藍珞也使出藍火,火焰與光線的配合使水袖的力量被削弱,兩人又用各自的武器防禦着,再向林姹紫本人展開進攻。這樣多的交戰“戰場” ,林姹紫難以兼顧,當藍珞又有力氣和機會再使手仗隐形時,她要同時應付這兩個人就更困難了。

既然如此,沒辦法了。她必須使出武器的第三形态,但人類身的她并沒有那麽大的能量,單靠這樣使出第三形态。事到如今,也顧不得這麽多了,她的計劃快将完成了。

她手上的武器在逐漸産生變化,但最讓人驚訝的不是這個,而是她的身體也在改變。本來是人類的模樣,漸漸的,從頭部開始,到上身,下身,雙手,雙腳,最後是手上的武器,全部都轉化成為僵屍的模樣。

她身上灰黑色的綢緞開始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幻紫色的金屬,如衣,如裙。她的瞳孔也開始變成了紫色,雙手上如同結了一層戰甲一般,鞋子也變成鋼鐵所造。她原來的人類皮膚已經不能被看見,全身都結成了鐵甲一般,卻又不是真的鋼鐵,而是一種讓人感覺到既嗜血又妖嬈的紫色存在。

僵屍形态……兩人看到她這樣呆住了。藍珞還好,畢竟這裏是僵屍族的僵堡,有僵屍在是平常的,遇到僵屍形态的敵人也很正常。恰恰驚訝的卻是幸嘉嘉,“大姑娘,你難道不知道僵屍不許變身的規定嗎?僵屍只能以人類形态生活,不能傷害人類,和自己人打架不能變身更是傳統規矩!你身為護法,怎麽能夠以身犯例!”

連藍天都知道這個規矩,幸嘉嘉也很好的守住了,這個林姹紫怎麽就違反了呢。那一身僵屍形态的林姹紫,卻靜靜道:“我知道啊,這兩年來嚴厲執行這個規定的就是我自己。但是,沒辦法了,你們是二比一,不這樣打不過你們。”

如今,她拿着的已經不是水袖了,更不是絲帶。她手上拿的是兩把幻紫色鐵扇,上面黏着紫色羽毛。那金屬造的鋼鐵扇子看起來非常重,一個人要拿一把已經非常吃力,她卻能輕輕松松的拿起兩把,就像在輕舞着一樣。

她撥動兩把鐵扇,兩道紫狂的風就從扇子無中生有出來,沒有倚靠自然風力,沒有花上什麽力氣,那狂風就這樣拽動出來。一拽出來就風起不止,風中還有着尖刺、花粉、毒霧,幻紫色的風雲極度粗暴的摧毀一切,而僵屍形态的女子則在無風無動的風暴與瘋狂之中央,獨自起舞。

她在那邊溫柔的跳着扇舞,鋼鐵的羽毛扇撥動着狂風襲來。幸嘉嘉以防禦狀态打開傘子,勉強地擋住了。藍珞則無力抵擋,用手仗放出火焰,對着紫風根本不中用,沒效果,只能往後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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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撤就撤到了牆邊,藍珞一手扶着牆,一手扶在地上,身體有些無力,只得蹲坐着。林姹紫舉着兩把鐵扇,這兩件殺人的尖銳利器,直線以極快的速度沖過來,兩把扇正想一左一右,砍向藍珞的脖子,在差點就成功砍下去的一瞬間,卻被一件長形金屬擋了下來——

這、這不可能!她鐵扇的鋒利除僵屍護甲外無人可擋,她的速度也是僵屍族中數一數二的,大概只比僵王次一點點,但也已經是厲害無比的。可是,為什麽,這擋住她兩把鐵扇的東西切不斷,割不開,還能以相應的力度将她的鋒利鐵扇擋住,并一手揮動,打的她被擊退,掉在了後方?

她定睛一看,這攔着她的東西并不是什麽普通法器,是一把鐵傘子!再順着它看看它的主人,拿着它的雙手是一雙淺藍色護甲的手臂,那正是幸嘉嘉,擋在了藍珞的身前。

他的雙手已經完全變成僵屍狀态,連武器也是僵屍狀态下的鋼鐵傘子的,早就不是那軟弱的油紙傘了。他微微喘着氣,當時見珞子有危險,是以最快的速度什麽都不管就沖過來的,就那樣擋住了林姹紫的殺人一着。

藍珞在他身後定定的看着他。小幸,你又救了我一次,這已經是第三次了。實在不知道怎麽去回報你,還能不能留在你身邊也是個未知數。但是真的很幸運,有你成為我的搭擋。

這一刻幸嘉嘉什麽都沒有想,他只看見了自己已經變成僵屍形态的雙手。這個樣子的他的手臂,藍珞也不是沒有見過,這次是第二次見,也沒有什麽太多特別的想法了。

幸嘉嘉緊緊的握穩了那鐵傘,“大姑娘,既然你不遵守規定,那就不要怪我。別怪我也要變成這個狀态了。”

幸嘉嘉的身體也在變化,這次不僅是手,連全身都開始在變。果然不出藍珞所料,小幸變成僵屍的樣子一點也不難看,相反,還挺好看帥氣的。雖然藍珞心底還是有些怕,有些怯,僵屍帶給他的那陰影太濃烈了,讓他見到小幸全身的僵屍形态時,心裏還是有些不安。

幸嘉嘉靜靜的站在那裏。他的身體護甲是淺藍色的,連帶着鐵傘也有點幻藍的色彩,眼瞳卻依然啡黑,沒有特殊變化。與其他僵屍不同,他完全沒有給人嗜血恐怖的感覺,這也是多年行醫磨練出來的結果。

僵屍的智力與人類不相上下,有時甚至更高,當年他的師父把他撿了回去,就是因為這一點,必須要找個聰明機靈的徒弟繼承師門,傳承下一代,而且他很有學醫學武的天賦。他的師父相信,盡管小時頗為霸道兇狠,以他可愛的眉眼,能看出日後不一定嗜血粗暴,而是可以教導成一個比人類還要知曉道義的門派掌門人。

經過多年在人類村莊的生活,還有一個照顧他疼愛他的師父,在這樣的環境長大,讓他成為了一個講道理講情義,卻不失僵屍精神與本性的掌門。他是一個人性化的僵屍,卻還是一個僵屍。

真的要生死戰鬥起來,他也可以變的殘暴,無情起來也是很無情的。他從沒忘記,除了行醫,藥殺門的另一個內容就是當殺手。

這場,是僵屍與僵屍之間的戰鬥。

☆、紅炎煞VS紅炎煞

想不到你竟然也是僵屍。林姹紫在看到幸嘉嘉僵屍的雙手時,就已經感到驚訝了,現在更甚,但很快也平複了心情。盡管對手是僵屍,她也要用盡全力打倒敵人。

僵屍狀态下與平時不同的是,只有擁有僵屍身體時,才能使出僵屍專屬的向外推進力量,這在平時人類狀态時是辦不到的。常人只有在搬東西時,出拳時,揮動武器時,才能夠使出力氣,但僵屍能夠在任何時候,任何條件下,發出超越人類數倍的推力。

因此,受傷的藍珞無力介入他們的戰争。這是專屬于僵屍之間的打鬥。

幸嘉嘉一腳踏在了地上,整個人便往上空沖去,另一只腳踏在牆上借一借力,便就飛到更高的範圍。他用鐵傘子使出淺藍色的幻彩光芒,一絲一絲的足以奪人性命,只是手臂一動,那攻擊的光線便飛躍出來,用以攻擊地上的林姹紫。

林姹紫也不甘示弱,她雙手不斷撥動着鐵扇,用狂風對抗那道光線,同時,雙腳在地上輕輕踏着舞步,每一步都可以躍到很遠的位置,差不多是平常人類走的四、五步。她的動作很快,也能跨越很遠,只要是用力一跳,甚至能夠跳到極遠的地方。幸嘉嘉從高處看下去,感覺她,就像是在遁地一樣。

你能飛天,我也能遁地。兩人就在這種形态下較量着,一個在天,一個在地,鬥的可以說是平手,誰也無法打倒誰,也無法占上什麽上風。這種時候藍珞也不敢亂來,怕會給小幸幫倒忙,只在一旁看着一紫一藍,兩個僵屍的打鬥。

看來得速戰速決了,維持這種狀态對林姹紫來說,有點疲勞。她将雙扇抛在上方,雙手使出力氣,令兩把打開的扇結成一個圓形,紫色的羽毛閃亮光輝。她将力量注入扇中,那圓形大扇就向着上空放出無數幻紫的羽毛,紫狂夢幻——

紫色的光彩中閃耀着無數片羽毛,那幻紫羽毛就如同花瓣一般,每一片都極其鋒利,都可能有劇毒,在同一時間全數飛向在天上的幸嘉嘉。那狂風飄霧卷動着看不清那麽多的羽毛,在旋轉,在舞動,在一個紫色漩渦裏飛向天空。

天上的幸嘉嘉打開了他藍色的傘,那傘子發着夢幻的淺藍光芒。他的傘子逐漸打開,不僅是如人類狀态時能擋住敵方的攻擊,此時,它還能消融和反彈敵人的攻擊。在打開傘子的情況下,還能拂去淺淡色幻藍的微風,卻是一層無人能敵的防護網,藍瑩飄散——

天上的雲總是能結成下落的雨,他撐開的傘子,那藍色的清輝便是能将紫狂羽毛與暴風全部消除,還能将部分攻擊反射給敵方。淺藍的晶瑩或者是透明色的,從天上一滴滴的掉下來,交融着每一根羽毛,教它們都不再紫狂,不再卷在暴風之中。在雨水的滋潤下,整場紫色風暴也随風消散。

整場危險化險為夷,這裏很安寧,這安寧卻是僵屍帶來的雨。這是他妙手回春的雨露,是他作為殺手的必勝殺着。

幸嘉嘉在空中撐着傘子,飄降着雨,手上握着發出的力量,使他可以依靠傘子固定身子在空中,這鋼傘如同降傘一樣。雖然外表不像,功能也不盡如此,但就是給人這樣的感覺,這是一把降傘。

林姹紫雙手持扇,盤在地上,用腳下發出的助力,她移動的速度似乎可以比上雨水的降下。她是風,能夠卷走一切破壞一切的暴風,而決不是可以輕撫萬物的微風。她在利用她的力氣游走于大地,遁行于大地,雙扇可以制造無窮的風暴。

林姹紫揮起她手中的扇子,那扇子揮到最後,就直接扔了出去,這是她使出全身力量出的終極一招,是紅炎國絕頂高手的最強絕招。紫色的扇子變成鮮紅的火焰,那火焰在雙肩離手後,卻快速化為最凍的寒冰,“紅、炎、煞——”

寒冰随着她雙手的軌跡,随着扇子的飛出而變身極大的冰雪,冰塊交織着溶雪迅速包圍了整個空間,連空氣也變得無盡的冰冷。火焰去到極致變為冰雪,紅炎燒到最後化為封印一切的冰霜。

紅、炎、煞……

這個場景無窮的刺激藍珞每一條神經。他的身體僵住了,連發抖都不會。他的奶奶就是敗在這一招下,被這一招封印的至今仍躺在冰雪裏。他的眼神空洞,他的腦袋一片空白,這是他一生都不願再看到的情景,卻偏被他遇上了。這一招紅炎煞,奪走了他的家庭,奪走了他的一切。

無盡的冰雪即将把整個環境封印,沒有人可以脫離。大氣的溫度降到令人僵凍,難以行動。這冰雪似要吞沒一切,凍結一切,沒有人可以阻止它,它是紅炎國最高最強的力量,是絕對的,根本無人可破。

這時,在天上的幸嘉嘉也扔出了他的傘子,這傘子明明已經不是紙制成的了,是護甲是鋼鐵,卻被輕易的燃燒起來。幸嘉嘉将他所有力量全部貫注在這一次出招上,鐵傘出手後瞬間變為冰雪狂暴,卷遍了整個天空,“既然如此,我也只能……紅炎煞了……”

在地上的藍珞擡起頭來,看完他的一舉一動,依舊一副六神無主的表情。只定定的看着他,什麽話都沒說,連一個表情都沒有現在臉上。

他知道小幸是僵屍,他說服自己接受這個事實,但是為什麽要讓他看到這一幕,為什麽。要知道,紅炎煞是他永遠的痛,是他噩夢裏看到都會半夜驚醒過來的恐懼,是他最害怕最刺激神經的存在。

為什麽,要讓我看到。

那雪白色的冰暴,同樣的雪白,同樣的可怖,兩股紅炎國最強大的力量撞擊在一起。兩個強勁僵屍發出的紅炎煞,那兩卷白雪,那兩堆冰塊,正在進行比拼。兩陣冰暴都是僵屍使出了自身力氣,貫注全部力量的存在,都是極限的火焰所變化而成的,是天下間最寒的雪暴。它們還在較量着,看雙方誰比誰強。

冰雪撞上冰雪,白暴碰上白暴,那互相推前後退的雙方,還在那裏僵持着——

那兩個白雪冰暴,一個暗暗泛着紫彩,一個隐隐發着藍光。漸漸的,發着藍光的冰雪不斷向前推進,那代表紫色的一個則節節敗退,最後崩潰……

淡紫幻影的冰暴落敗了,開始不停的崩解,連帶着那藍幻的冰暴也開始變化起來,原本靜态的封印效力也不複存在了,變成強橫的攻擊。冰塊被碰撞、切割成許多小塊,分散、飛灑到各處。

幸嘉嘉安全的從空中降下來,徐徐着地,并沒有因對方的紅炎煞而受到任何傷害。而林姹紫則被破碎的冰塊重重擊中,身上被許多大大小小的冰塊刺中、擊中。那成功傷到她的冰塊,教她的肢體被凍結,動彈不得,只得癱坐在地上。

紅炎煞鬥紅炎煞,冰雪與冰雪的比拼結束了。這場戰鬥,是幸嘉嘉贏了。

兩人都使盡了力量,變回了人類形态的模樣。武器的樣子也回複原先的那樣,不再是僵屍時的那狀态了。

藍珞看到這個場面,心裏的感受似乎又好了許多。如果剛才小幸不出招,那麽他們兩個都會死,都會被封印。這是戰鬥,是性命危急關頭,容不得人深思熟慮顧這顧那的。小幸并沒有做錯,其實他一直都沒有覺得小幸有錯過。

幸嘉嘉收起傘子,緩步走到林姹紫身邊,柔聲道:“大姑娘,知道為什麽你會輸嗎?并不是因為你比我弱,只是因為,你并不是真正的僵屍。不,應該這麽說,你是半僵屍,或者說是人類被變化而成的僵屍。”

藍珞聽到這有些費解,“不是真的僵屍?”僵屍還有假的嗎?

幸嘉嘉淡淡答道:“你不記得她的妹妹是誰了嗎?林嫣紅是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也就是說,她同樣也是個人類。可以說本身是個人類。只是後來被僵屍咬過,被開發力量變成了僵屍的,但始終不是純正的自然僵屍。她的紅炎煞,當然也是不完全的。所以和純粹的僵屍比拼紅炎煞,力量始終有點稍遜一籌。”

對方說的完全沒錯。這也就是林姹紫不能太長時間保持僵屍形态的原因,太久了她會累。當年她被封為護法,紅炎國的傳統中,兩大護法多數是一人類一僵屍的,藍天專門研制武器,而她則極度用心練習武功,于是僵王便将她變為了僵屍。

然而,正與對方剛才所說,她并不是一個僵屍父母生出來的孩子,她的力量是被授予和開發出來的,與天然的僵屍始終有着一段距離。

她低下了頭,沉聲道:“是我輸了。你要殺我,也悉随尊便。”

贏就是贏,輸就是輸。她從不會跪地求饒,亦不會死不認輸。事實擺在眼前,她在戰鬥中落敗,敵人就算要殺她砍她,那也是別人的自由。

幸嘉嘉搖了搖首,道:“我不會殺你。我們只是想出去救星霞而已,并沒有要和什麽人作對的意思,更不要趕盡殺絕任何人。”

林姹紫驚訝的看着他。

幸嘉嘉輕輕一笑,“我為什麽要殺你,無論這次戰鬥結果如何,你依然是我們尊敬的右護法大人。在二比一的情況下,還能打成這樣,而且你會輸是因為體質的問題,并不是你比我們弱,你還是很強大的。這兩年你對國家的貢獻,我全都記得,對紅炎國來說,你無論如何都是一個偉大的人。”

林姹紫被他說的講不出任何話,只呆呆的坐在那裏。她看着他的眼睛,眼神裏燃起了一絲感動與堅定。

幸嘉嘉,藥殺門掌門,能夠在戰鬥中打贏她的人,還能有這樣的風度。這正是真正僵屍的精神,是人類所學不來的,是純正僵屍才能有的風華氣度。

說不定有一天,你會成為下一代的僵王。

☆、殒落的星霞

打敗了林姹紫,藍珞和幸嘉嘉打開了僵堡的那道大門。這道大門不知何時變的如斯的沉重,連推開它也得花上很大的力氣。兩人的心是極不安定的,十分焦急,兩人實在沒有在僵王手上救出尹星霞的把握。

潇潇雨聲潺潺入耳,外面的天空烏雲密布,不祥的感覺湧上心頭。重重的大門終被打開,從僵屍的城堡出來,這裏一地都是雨水,還有血跡,是戰鬥血腥殘酷過後的景象。

對不起,我們都來晚了。

就在兩人迎戰林姹紫的時候,八世已經來到了這裏,與尹星霞開展了激烈的戰鬥。尹星霞并不想和紅炎國僵王打,但八世好像殺紅了眼一樣,完全聽不進她的一絲話語,只拼命的出招,連稍微平伏一下他的情緒都太難,此刻尹星霞的心緒也很不安定,藍天被殺對這兩個人的影響都太大了。

在和藍天一戰後,尹星霞已經很疲倦了,加上她先前受了不少傷,這時與八世打根本不是對手。她艱難的支撐也許久,也曾勸阻過八世,可八世半個字都聽不進耳裏,還在不停的拿着那冰劍和她打。八世那冰制的大棍,注入了冰珠的力量,就會變成發着寒氣的冰劍形态,能夠冰凍和穿梭世上的一切。

兩人從僵堡出來時,見到尹星霞已經完全處于下風。她無力招架八世的攻擊,節節敗退,只能被八世抓住挨打。

藍珞和幸嘉嘉馬上沖過去,“星霞!”

尹星霞已沒有力量繼續接招,相反八世的憤怒,卻愈見到她愈烈,舉着冰劍不停的沖上去砍打她的藤蔓。她只能完全被牽制着。她手上牽着的藤蔓,被八世用冰劍全數砍斷,一根一根無力的掉了下來。

然後,藍珞見到了他一生的無法忘懷的一幕。

八世一路沖上前,砍掉了所有阻礙他的藤蔓,握着那把寒冷的冰劍,重重刺穿了尹星霞的腹部。鮮血噴射出來,沿着她的雙腿,她的身體流洩出來,一地盡是血紅。

血液是溫熱的,八世手上的大劍卻是天下奇寒,透明色偶爾有些白色冰塊的劍狀,上面沾滿了熱烈溫度的血紅,還在一滴一滴的,鮮血滴在地上。她發出強烈的叫喊,痛苦的不斷的流着血,那血染得她所站的地方全是一片鮮紅色的。

八世的眼神也顯得不可罷信,他這是怎麽了,他要殺了白寒國的公主嗎?他被憤怒蒙蔽了雙眼,連自己在做什麽事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藍天被殺死了,是被永荷公主殺死的,他不能放過她,不能讓藍天白白的死,但是他真的沒有時間空間,讓腦袋真真正正的深思熟慮過。

八世把劍拔了出來,對着那把滴着鄰國公主鮮血的劍,他呆呆的站在那裏,什麽反應都做不出來。

那一刻藍珞什麽想法都沒有,來不及想任何事,只用最快的速度跑過去,将正在倒下的尹星霞擁入懷中,哪管溫熱的鮮血沾上了他的身體,是的,還有溫度。他拔出藍火手仗,自己抱着星霞,兩人一同坐了上去。他立刻讓手仗飛起來,兩人同時升上空中。

他其實很害怕,很驚慌。星霞,你千萬不要死,你死了的話我怎麽辦。

同時,幸嘉嘉也沖了過去,只是尹星霞已經被藍珞救起來了。

藍珞要帶星霞逃走,八世卻沒有阻止,甚至什麽行動都沒有,只是呆着,看着那把冰劍,好像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事。他應該馬上抱着星霞飛走的,但他不能扔下小幸一個在這裏不管,于是就這樣僵持在空中。

此時,一手已經被自己的血沾染的尹星霞,手上飛出了一條藤蔓,那是她最後的力氣。藤蔓将地上的幸嘉嘉纏住,并一手收縮藤蔓,人就扯了上來,懸在空中。

到了這種關頭,還有力氣照顧自己的朋友。這就是尹星霞,重視友情如自己性命的尹星霞。

藍珞明白她的用意,便立刻讓手仗飛行。藍珞抱着尹星霞坐在手仗上,尹星霞手中牽連的藤蔓綁住了幸嘉嘉,三人就這樣一路飛走。她的血沒有止住,還在一洩如注,從衣服到皮膚無不沾滿了血紅。在藍珞的懷裏,不住的流血,更加深了藍珞的恐懼。星霞,你一定不要死。

飛離了僵堡一段距離,确定了附近安全,藍珞帶着另外兩人降落下來。這裏是一片平地,偶爾有些樹木,還有些草地。藍珞抱着尹星霞,回頭對幸嘉嘉道:“小幸,快,幫星霞止血。”

“當然啦,我知道了。”幸嘉嘉立即将尹星霞接過來,用基本醫療做了最起碼的止血工作,更深的就做不到了,事實上也沒有可做的了。星霞身上的傷口并不是普通的傷,而是深深刺中了腹部,還傷及了內髒。

最可怕的是插進去的是僵王的冰劍,那把劍所刺的傷口,周圍都會結上冰碎,基本極難取出。這些碎片令傷口不能愈合,更會繼續傷害敵人的身體內外,能夠勉強止住血已經很難,可那冰的碎片還在繼續傷害她的內髒。

這樣下去,不出多久,她的腹部內外就會逐漸壞死,身體整體功能無法運作,人也不能存活多少時間了。她就倒在面前,幸嘉嘉雖為醫術高明的名醫,卻束手無策。

幸嘉嘉包好了她的傷口,小心的将她安放在地上躺着休息。他用拳頭錘了一下地,沉痛道:“為什麽我救不了她,可惡。”

尹星霞合上了雙眼,嘴唇輕啓,卻無法說出任何話。她的傷口雖然已經止血,但此時的她,已經虛弱的是名副其實的将死之人了。然而,她手上纏着幸嘉嘉的藤蔓卻還是牢牢的被抓緊,她還是那麽的重視她的朋友。

她用眼神在說,小幸哥,所幸有你。

“小幸,你如實告訴我,星霞是不是會死。”藍珞蹲坐在一旁道。他的聲音是沉沉的,隐隐泛着痛楚。

幸嘉嘉難過的說不出話,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看着躺着的腹上血紅的星霞,藍珞禁不住胡思亂想。星霞居然會死,這個在他眼裏無所不能強大高雅的公主,居然會死……

你殺了藍天哥哥,我不會原諒你,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會原諒你的。可是現在告訴我你也要死,我又接受不了,我又絕對不希望你死。已經失去了藍天哥哥,不想再失去你。

藍珞全身都在發抖,止不住內心的恐懼與悲痛,他的淚水瞬間湧了出來,“小、小幸,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覺得全是我的錯,為什麽藍天哥哥要死,現在星霞也要死,這全部都是因為我。我對不起他們兩個,我怎麽會做出那麽笨的事,原來一切都是我,要不是我,林姹紫的計劃就不會成功,他們也不會死……”

面對着他最信任的小幸,他将心中的話語全部傾吐了出來。伴着淚水,他蹲坐着,埋首在腿間,吸着鼻子流着眼淚。他知道男孩子是不能夠哭的,可是死了最重要的人,教他如何不哭出來。也只有對着小幸,他能這麽肆無忌憚毫無保留的哭泣。

“珞子,不要再自責了,這一切發生之前,你全都不知情的不是嗎。所以你不用再怪自己。”幸嘉嘉心底其實也很難過,雖難過的程度沒有藍珞的深。幸嘉嘉很想過去拍拍他的肩膀,摸摸他的頭安慰他,但是最終他什麽都不敢做,都沒有做。

哭吧,全哭出來。總會舒服些的。從沒見過這樣傷心的藍珞,還有脆弱如此的尹星霞,幸嘉嘉也覺得前路難走。但終歸要走。

“總之我們現在待在這裏也不是辦法,”幸嘉嘉試圖開解他,道,“不如想想可以怎麽辦對不,我們現在應該帶星霞去哪裏?”

藍珞還在掉眼淚,歪着頭,“對哦,回白寒國。霜宮。星霞最愛的就是她的故國家園,什麽都不要做不要去了,總之送她回祖國,回她父親身邊就對了。那樣,她……她就算死也會安息的。”

“好,馬上起程去霜宮。”幸嘉嘉點了點頭。

藍珞和幸嘉嘉輪流背着昏迷的尹星霞,當一個人背星霞時,另一個人就負責探路。這樣從這裏出發,抄小路離開紅炎國境,避開其他人的耳目,盡量走少人、無人的路。幸嘉嘉熟悉這裏的路,也知道哪些邊境地方是少人把守的,于是三人就順利的越過邊境,進入白寒國境內。

我們三個又重新在一起了。說是變了敵人,但原來卻還是最好的朋友。在生死危難關頭,不顧僵王力量,不理冰珠的事,還是那樣互相幫助連在一線,三人相伴在一起。我們曾經從霜宮去到僵堡,現在又從僵堡出發,回來了霜宮。

對的,比起在到達僵堡那個時候,拿取冰珠力量拯救奶奶,藍珞選擇了将尹星霞救出來。那不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決定,而是下意識所為。在那趟從霜宮到僵堡的旅途中,他竟不知不覺被那個叫星霞的公主……的女孩改變了許多。

無論何時何地,我們三個都是最好的朋友,沒有人,沒有事情可以改變。當告訴我們,我們三個之中有一個會死時,另外兩個人還是會暫時抛下一切,包括向僵王拿冰珠的力量救奶奶的事,包括自身是別國人民紅炎手下這些事,都先幫助你,将救你脫離危機放在第一位。

連夜趕回來,不辭辛苦,不嫌路遠,背着你在夜深,走最艱難的狹隘小路。

皆因,我們知道,白寒國就是你的國家,霜宮就是你的家園,我們不會抛下你一個。我們陪你,一起回家。

☆、臨逝

趕了好幾天的路,三人終于來到了霜宮。離了紅炎國境,進入白寒國,就轉由藍珞帶路,幸嘉嘉負責背尹星霞。途中尹星霞也曾醒來過幾次,但都非常虛弱,不到多久又休息過去了。

來到霜宮,藍珞走在前面帶路,幸嘉嘉背着尹星霞走。才來到宮殿前面,還不是很近,就有守衛過來。一見被“陌生人”背着的少女是永荷公主,守衛們馬上就急了,“公主回來了!公主回來了!情況看起來很不好!”

此話一出,立馬一堆守衛圍過來,把三人團團圍住,“公主!公主您怎麽啦!”

衆人見到他們最欽佩的永荷公主,此時受了重傷正合着眼睛,都感到非常驚訝與擔心。一個高大強壯的守衛走到幸嘉嘉前面,吼道:“喂,你小子是誰!快把我們公主放下來!”

“這小子看起來不像我們國家的人!”一個守衛說道。

藍珞搶道:“他是我和公主的朋友,是他和我一起護送公主回來的。”

那個高大的守衛,連同其他的守衛,一手把尹星霞搶過去。“公主交給我們,人滾!霜宮不歡迎你!”

藍珞聽了有些生氣,“他可是公主的朋友诶,你說話別這麽過份。”

那守衛轉頭對藍珞喊道:“你閉嘴!就你他媽連公主都保護不好,還有種在這裏扯大皮,這裏輪得到你說話!要不是你是霜王指定的随從,我連霜宮的門都不會讓你進!”

“好了,”幸嘉嘉嘆了口氣,“就當保護不好你們公主是随從的責任,那麽以前丢下的一群随從個個都有責任,你少在這裏口出惡言侮辱人了。總之我滾就滾吧,你們照看好公主就行。”

藍珞皺了皺眉頭道:“小幸,可是他們不讓你進,那怎麽辦。”

幸嘉嘉苦笑一聲,“沒事啦。總之一日星霞還在,我一日都先留在這,我在附近找個地方先住着好了。反正也沒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了,星霞的傷已經什麽都做不了了。”

藍珞心裏還是有點不安,“那好吧。你多保重。”

“嗯。”幸嘉嘉點頭。

藍珞轉身跟着守衛們進去了,守衛們擡着尹星霞快步入宮。之後藍珞就見不到尹星霞了,守衛們将尹星霞送回她的房間,然後立即通知霜王。霜王知道了很震驚,馬上趕去尹星霞的房間,召來了全國最好的大夫,給尹星霞治療傷口。

這是藍珞第二次來霜宮,這裏一切的裝潢和布置都沒有變過,人的心态卻變了那麽多。結果還是找不回冰珠的冰呢,救不了奶奶,真是失敗啊,呵。

那時他第一次來到這裏,第一次遇上星霞,他就被她吸引,或者是因為她的青春貌美,抑或是她身上獨有的氣質,這些都不重要了。主要是一路走過來,他對她先是建立了朦胧的喜歡,愛意,到然後了然真正的她,心态又開始改變。之後有了小幸的加入,那份喜歡似乎也變成了最濃最重的友情,卻在藍天哥哥被她殺死的一瞬間改變。

說是成為了敵人,卻又冒死救回受了重傷的他,于是他再一次出現在這個霜宮。終于将星霞送回故國,以後這一切都算是安慰了一些。最是愛護白寒的她,夢終可還鄉,魂終可歸故園,或許對她來說,足夠了。

是的,他的心态實在已經改變得太多。星霞有時很溫柔,有時很可怕,更多時間卻是有太多面,讓他不了解哪一面是真正的她。但是看到她的回憶,經過最近發生的事,他又好像知道哪個是真正的她了。那些所有的面,全部都是她。

到如今,是喜歡的女孩?最好的朋友?臨陣的敵人?殺死藍天哥哥的仇人?這些曾經都很重要,卻又已經好像不重要了,唯一讓他無法放下的就是藍天哥哥的事。這大概是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的事情了吧,但他也無法對現在将死的她痛恨起來。

一切都變得太多。在這個變幻中,我們的心态都盡然不同了。唯有是他不希望星霞死,如同他不希望藍天哥哥死,可始終他都無法阻止。別人有太多過去恩恩怨怨,他沒有管的餘地,他無能力管。自從小幸對他說星霞已經救不活了,他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雖然很痛,卻還是得放開。

正如他親眼看見藍天哥哥死在星霞的藤下,一次經歷這麽多他是不是有些麻木,他亦不知道,現在他心裏很不舒服,有點痛,又似乎痛不起來。也就那樣吧,把星霞送回來霜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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