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可以。
現實告訴胤禔，智勇雙全的他在人類幼崽面前一敗塗地。
不過阿寶出門前在馬車上準備了一箱銀子，這給胤禔帶來了些許安慰。
這銀子是他皇阿瑪給阿寶的，他也是皇阿瑪的兒子，所以他花一下也是應該的對吧？
“阿寶，大哥看你那箱銀子有一千兩呢，大哥能用個一兩百兩嗎？”
胤禔沒想到最先反對他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三個閨女。
“阿瑪花阿寶的銀子，羞羞臉！”
昌華送了她阿瑪一個鬼臉，拉着阿寶跑進了一家首飾鋪子，“阿寶不要理阿瑪，額娘說阿瑪是大傻子！”
阿寶很難不認同，誠懇地點頭：“大哥是不太聰明，不過阿寶銀子很多，你們可以花的。”
昌華感動地抱住了阿寶，“謝謝阿寶，不過昌華是姐姐，應該給阿寶銀子使，不應該花阿寶的銀子。”
阿寶和最小的昌華年齡相仿，很能聊得到一起，二人很快就姐姐妹妹地親熱的不得了。
大格格昌婉和二格格昌雲大手拉小手，跟在阿寶和昌華的身後也逛了起來。
姐妹幾個把看上的首飾都交到了身後夥計的懷裏，這都是等會要買下來的。
看着托盤裏的東西越來越高，胤禔高大的身軀也一寸寸地矮了下來。
從來沒有帶自己閨女出來玩過的胤禔心裏發苦。
養閨女這麽費錢的嗎？
阿寶挑的還算少的，他那三個閨女才是貔貅轉世，什麽值錢挑什麽，胤禔決定回府之後好好教教她們勤儉節約的傳統美德。
“昌華姐姐，這顆寶石好漂亮，阿寶想買下來送給大嫂嫂！”阿寶看重了擺在店鋪正中央的一塊亮堂堂的紅寶石。
胤禔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這家店的鎮宅之寶，作價……反正阿寶那一箱銀子買下來也夠嗆。
胤禔上前一步阻止，“阿寶，這塊紅寶石太俗氣了，你大嫂一定不會喜歡的，大哥看那支素釵做工精細，造型雅致，甚合你大嫂的氣質！”
胤禔對自己敏捷的反應能力滿意極了。
“是嗎？”阿寶一臉不信地向昌華三姐妹求證。
昌婉六歲，心智已經長成，看出自己阿瑪是不想讓阿寶為額娘破費，懂事地點頭，“額娘确實喜歡素淨些的首飾。”
昌雲疑惑，她們額娘不是就喜歡這類華麗珍貴的寶石嗎？不然她們阿瑪為什麽總是扣扣嗖嗖的。
昌華則是一點面子不給她阿瑪，“阿瑪記錯了，額娘就喜歡這樣式兒的，您今年不就送了額娘一塊紅寶石嗎？”
昌華扒在櫃臺上看，她也很喜歡這塊寶石，“阿寶看中的這塊比阿瑪你買給額娘的那塊還要大哩！”
胤禔顫抖着手指着自己的小女兒，“昌華你……”
阿寶歪頭看着胤禔，昌華也真誠地盯着她阿瑪。
胤禔努力微笑：“昌平你記性太好了，你們且先挑着，我……我先出去一趟，等會回來幫你們結賬。”
胤禔瞪了一眼快笑成一朵花的掌櫃，咬牙切齒：“給爺好好伺候着！”
掌櫃的看大人離開了，用自己這輩子最溫柔的聲音誘惑阿寶：“小姑娘，這塊紅寶石可要包起來？”
掌櫃的認出了大阿哥的身份，拿準了這樣有頭有臉的人物不會賴賬，因此巴不得把自己的鎮店之寶賣出去。
阿寶還是相信自己小夥伴的，小手豪氣的一揮，“包起來！”
胤禔邁出去的腿腳一軟，差點被不到兩掌高的門檻絆倒。
胤禔的随從小方子趕緊扶了一把，擔憂道：“爺，格格們還在這裏，咱們幹什麽去？”
胤禔拍了一把小方一的腦袋，“當然是湊錢去！”
“啊？”小方子疑惑，“這麽點錢爺您從府上支不就行了，您吩咐奴才一聲，奴才一會就給您取來了。”
胤禔磨着後槽牙，“爺府上統共就那麽些銀子，爺自己喝小酒都不敢喝最好的，買一塊破石頭實在不值！”
小方子：“那爺送給福晉的那塊寶石……”
胤禔心虛道：“咳……假的。”
小方子恍然大悟，怪不得。
見小方子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胤禔罵道：“瞎想什麽，爺雖然買的東西是假的，但也對福晉的心卻是比寶石還真！”
“你拿着爺的牌子，進宮去毓慶宮一趟，就說阿寶這段時間本應該呆在太子那裏的，雖然現在住到了爺這裏，但是毓慶宮該出的銀子卻是一分不能少！”
“啊？”小方子一臉震驚，爺這操作未免也太不要臉了吧。
“啊什麽！快滾去辦事兒！”胤禔踹了小方子一腳把人支走了。
胤禔看到店鋪內被夥計仔細包裹起來的紅寶石，心痛地流血，花這麽多銀子買一塊破石頭有什麽用，個頭還這麽大，用來砸核桃胤禔都覺得不值。
最關鍵的是，這東西一進了福晉的腰包胤禔就是一根毛也沾染不到了……
羊毛絕對不能出在羊身上！
既然這麻煩是由太子引起的，胤禔決定去薅太子的羊毛。
胤禔看時候還早，等太子的銀子到了也得有好一會的功夫，于是就近找了個茶樓歇着。
阿寶幾人在店裏轉了幾圈後，等把所有想買的東西都買全了，才生了離開的心思。
掌櫃的趕緊攔住幾人，“哎呦！我的小貴客們，你們還不能走，得把買這些珠寶首飾的銀子付了才能帶着東西離開。”
阿寶幾人面面相觑，她們也是第一次出來買東西，看三個姐姐面上茫然，阿寶想到了馬車上的那箱銀子，“是不是用銀子買下來後我們就可以走了？”
掌櫃的笑着點頭，彎腰拿出一枚銀元寶給阿寶看，“就是這個東西。”
阿寶讓魏珠帶人去馬車上把那箱銀子擡了進來。
掌櫃的眼睛比秤還要準，看了一眼就知道箱子裏的銀子數了，“小貴客，您這銀子不夠啊……”
阿寶臉紅，“爹爹說這好多的，你再數數！”
掌櫃的怕小孩着急，做樣子又數了一遍，“真的不夠……”
昌婉扯了扯阿寶的衣服，“阿寶，要不我們買的那些東西就不要了，你只管付你的那部分就可以了，等爹爹回來會再給我們買的……”
阿寶第一次大方地為小姐妹買東西，沒想到就鬧了這麽大的笑話，小臉憋得通紅也想不出辦法來。
掌櫃的在一旁提醒：“本店的東西一旦被客人看中包起來後就不能退貨了。”
昌婉作為幾個人裏頭的大姐姐，雖然羞愧地眼眶發熱，依舊挺身站了出來，她從腰間抽出一塊雕刻精美的玉兔挂件，不舍地遞給了掌櫃。
“你看加上我這個能不能買下這些東西？”
昌雲抓住大姐的手：“這是姐姐最喜歡的東西，不要給他們，我們再等等，興許阿瑪一會兒就來了……”
昌婉的舉措給了阿寶靈感。
阿寶眼睛一亮，從衣服裏掏出一個金色的牌子，掌櫃一看是金色的就接了過來。
嘴裏念叨：“金的好說，融了也好出手，讓我看……”
掌櫃的後頭的話沒說出口就卡在了嗓子眼，他揉了揉眼睛重新睜開打量，金牌上的五爪金龍看的更加清楚了。
掌櫃的腿一軟就跪了下來，“這是……這是……”
魏珠冷笑着看着掌櫃，見此金牌就如見皇上本尊，這個刁民盡然還打算給融了，真是膽大包天！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魏珠帶頭下跪。
掌櫃的眼前一黑，哆嗦着身子将頭磕在了地上，緊接着周圍嘩啦啦地跪倒了一地。
阿寶将掉在地上的牌子拾了起來，“爹爹不是說這個牌子比那塊石頭管用嗎？”
魏珠嘴角抽抽，我的小祖宗哎，您口裏的那塊石頭可是能夠調度天下兵馬的帥印啊！
昌婉默默地把自己的玉兔挂件收了回去，她這個小姑姑實在是太霸氣了！
昌雲昌華眼神亮晶晶的，這種情節難道就是說書人口中的打臉？爽！實在是太爽了！
“豬豬公公，大家怎麽都趴地上了，爹爹給阿寶的牌子到底值不值錢嘛？”阿寶晃了晃手裏的牌子。
魏珠笑道：“值錢，天底下沒有比這還值錢的東西了，格格不如先讓她們起身，動靜太大恐驚擾百姓。”
“唔，都起來吧……”阿寶回想起爹爹帶她回宮那天的場景，手往後背，小肚子往前挺，把康熙的模樣學了個精髓。
衆人戰戰兢兢起身，阿寶也結束了一秒變身，踮起腳把牌子遞到了臺子上，“既然它值錢，那就給掌櫃了，阿寶可以走了嗎？”
掌櫃的三魂少了七魄，渾然忘了自己還有腦子在，癔症地點頭。
阿寶歡呼一聲拉着小姐妹們離開了，掌櫃的這才慌了神，“這……公公！這……”
魏珠回頭：“東西掌櫃就先收着，會有人來取，該你的錢也不會少了你的！”
掌櫃的連做生意的心思都沒有了，讓店內的夥計将這了不起的牌子圍了個嚴實，這東西要是被他弄丢了，他九族都不夠誅的……
毓慶宮的太子正為如何讓阿寶順理成章的受封固倫公主而發愁。
聽說大哥的人上門了，本來想将人趕走，後來想到阿寶現如今在大哥府上，胤禔揉着眉心把人放了進來。
“什麽？大哥找孤要錢！”胤礽一個用力，手裏的毛筆斷成了兩截。
小方子将頭牢牢貼在地上，弱聲道：“我家爺說這是為小格格讨的……”
胤礽哽住，“要多少。”
“啊？”
“孤問你大哥要從孤這裏要多少銀子！”
“不多不多……就一千兩！”
那邊胤禔盼的銀子久等不來，煩躁地在茶樓二樓走來走去，看到阿寶和自己三個閨女竟然帶着買好的東西從首飾鋪子出來了，胤禔詫異。
不過既然不用他掏錢了，胤禔撫平了衣擺就要下樓，剛出茶樓就見它的四弟進了首飾鋪子，并且沒有和阿寶她們碰上面，胤禔邁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
老四怎麽來了，不妙不妙！他還是再等等吧。
胤禔回到二樓的位置又叫人重新上了一壺茶，胤禔對茶樓的夥計友好地笑了笑。
這家茶樓的茶水竟然不限量，實乃良心生意！
這邊胤禛想到福晉懷孕辛苦，又正好路過首飾店，就打算給福晉買上幾件首飾讓其開懷，一進屋卻發現店裏的情況有些異常。
“你們今日可做生意？”
圍作一堆的夥計點頭：“做做做！不過我們可能沒法帶着貴客參觀了……”
胤禛不介意，一個人逛還更自在些，“你們店裏的那塊紅寶石可還在？”
夥計為難，剛好掌櫃的從後頭出來，“客官要買些什麽？”
夥計解釋：“掌櫃的，這位貴客想買那塊紅寶石，可是咱們已經賣出去了……”
掌櫃的首先看向胤禛腰間挂的腰牌，原諒他的失禮，今天的經歷有些讓他應激了。
這一看不要緊，掌櫃的像見到了救星一樣招呼胤禛，“哎呦，小的眼拙，沒瞧出貴客的身份，本店的那塊紅寶石确實不在了，但是買它的貴客也還未付錢……”
掌櫃的讓夥計讓開身子，露出了臺子上的牌子，然後緊緊盯着胤禛的表情。
不過掌櫃的失望了，貴客他壓根沒有表情。
“此物是誰留在這裏的？”
掌櫃眼裏的火死灰複燃，“應該是宮裏的一位小格格，是跟着大阿哥一起來的，小格格手裏的錢不夠，就将這……将其抵押在了小人這裏，您看……”
胤禛心裏有數了，他大哥喜好在外頭閑逛，因此認得大哥得人很多。
“把牌子給我吧，抵押此物的人還欠店裏多少銀子，我給你補上。”
掌櫃感動的兩眼淚汪汪：“嗚……還不快給貴客取賬單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