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去上書房的那天, 阿寶是被康熙從床上抱下來的。
阿寶困得睜不開眼，清雲拿着帕子給阿寶擦着手臉，“公主, 今日是第一天進學, 可千萬不能遲到。”
魏珠看着時間馬上就要遲了，急得原地打圈，卻又不敢催小主子太急, “公主, 皇上在上朝之前可是千叮咛萬囑托，奴才們必須按時将您送到上書房去……”
阿寶還沒睡醒，小腦袋困得一點一點的, 聲音也迷迷糊糊的，“知道啦……可是阿寶好困, 為什麽讀書要起得這麽早……”
魏珠抹了把頭上急出來的熱汗，哄勸道：“從古至今，讀書都是一件苦差事，但到後頭大家都是甘之如饴的。”
“公主您将書讀進去了就不會覺得讀書累人了, 弘皙阿哥說不定已經到了上書房了, 公主咱們也得抓緊時間了……”
阿寶聽到弘皙可能已經到了的話, 眼皮子才真正地睜開：“弘皙到了？”
魏珠不确定：“可能吧，太子殿下對弘皙阿哥管的嚴，怎麽會允許弘皙阿哥遲到？”
阿寶由小圓伺候着用了碗甜粥, 就從凳子上蹦了下來, “我吃好了, 咱們也走吧！”
清雲還是覺得公主的身體最重要, 又從盅裏舀了一碗老鴨湯, 追在阿寶身後喂, “公主，再用些吧，讀書費精力，吃的飽飽的才有力氣讀書！”
阿寶搖頭，“不喝了不喝了，清雲姐姐你喝了吧，阿寶要遲到啦！”
奴兒和巴罕墜在阿寶身後，聽到身後魏公公的囑咐點頭。
“照顧好公主，千萬別讓人欺負了去！”
奴兒和巴罕不遠不近地墜在阿寶身後。
巴罕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心裏叫苦，公主是不餓了，可是他們還沒吃東西哇……
“奴兒，你不餓嗎？”巴罕問自己的小同僚。
奴兒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阿寶身上，不過還是回應了巴罕，遣詞簡略：“不曾。”
巴罕不信，他和衛奴兒住着同一間房，她他清楚地記得衛奴兒沒有背着他用過食物。
他們還在長身體，一清早不吃飯就被鞭撻起來幹活，肚子怎麽可能不餓。
阿寶聽到巴罕的抱怨，停下腳步對他們道：“不用跟着阿寶的，奴兒哥哥你們去吃點東西吧！”
衛奴兒搖頭，甚至對于阿寶的關心感覺到了愉悅，“我不餓。”
巴罕學不來奴兒的意志飽腹法。
但他入宮這些時間也明白了些宮裏的規矩，不好做出頭羊，只能垮着一張臉跟了一句：“公主聽錯了，我也不餓……”
阿寶将自己腰間的小荷包取了下來，塞進奴兒的手裏：“這是清雲姐姐為阿寶準備的小點心，讓阿寶餓的時候填肚子的，不過阿寶已經吃飽了，給你們吃吧！”
奴兒将點心往回推，“公主留着，餓的時候再吃。”
奴兒在只有二個人的時候才會叫阿寶的名字，平時在人前和巴罕一樣，稱呼阿寶為公主。
巴罕眼饞，“公主給咱們的你就收着，快別耽誤公主上學的時間了。”
奴兒看阿寶的确着急，聽了巴罕的提議将點心收了起來，“那我先替公主保管着，公主想吃的時候就找我要。”
阿寶沒等二人，揮了揮手就跑了，“你們先吃，等吃完了咱再來找阿寶！”
巴罕看沒人了，着急地去搶奴兒手裏的點心，“快！我都要被餓死了，快分我點！”
奴兒神情冷漠，沒有感情地看着巴罕，并且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了巴罕的搶奪。
“……你！”巴罕眼裏冒火，“公主都說了這是給‘我們’的，是‘我們’，而不是‘你’，衛奴兒難道你想獨吞！”
奴兒看也沒看餓到狂怒的巴罕，小心地把點心放進了衣服裏，“公主早膳用的少，很快就會餓了。”
巴罕不知道自己這位同僚對寶瑜公主到底是哪裏來的衷心。
他覺得自己養條狗都不見得能比上對方的忠心耿耿。
“好……算你狠！”巴罕幹咽了一口唾沫，瞪了奴兒一眼轉身走了。
奴兒摸着胸口的點心，沉默着跟了上去。
阿寶緊趕慢趕到了上書房，幸運的是她沒有遲到，但是她也沒有在上書房看到弘皙的身影。
昌婉三人已經到了，并且提前占好了位子，看到阿寶來了就激動地朝她招手。
昌華興奮地喊道：“阿寶！這裏！”
坐在最前排的胤祿用力地踢了桌腿一腳，發出了巨大的聲響，“上書房不得大聲喧嘩，你們不知道嗎。”
昌華放下手臂，有些猶豫地看向一臉煩躁的十五阿哥。
額娘說過不要在宮裏給阿寶惹事……
這時，旁邊傳出了一道膽怯的聲音：“十五叔叔，我們是第一天來上書房，真的不知道……”
胤祿提前打聽過這幾個人的身份，見和他對着幹的人是四哥府上的庶格格後，不但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
“你又是哪位，本阿哥是長輩，教導晚輩規矩可曾有錯？”
面對胤祿的咄咄逼人，月福紅了眼眶，聲音碎的一塌糊塗：“嗚……對不起，對不起……是月福錯了……”
“可是十五叔叔的聲音也好大，比阿華姐姐的聲音還要大……”
胤祿氣得臉發紅，拍着桌子站了起來，“你算什麽……”
“十五你幹什麽！”胤祯把書扔到胤祿桌子上，不滿地看着對方。
雖然他不喜歡四哥，但是二人到底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他是月福血緣上最親近的叔叔。
十五弟欺負月福就是沒把他放在眼裏！
胤祿在宮裏嚣張的底氣來自于母妃和皇阿瑪的寵愛。
但是胤祯無論是母妃的位分，還是皇阿瑪的寵愛都要強過他，胤祿欺軟怕硬的性子再次顯了出來。
“十四，她……她剛才對我不敬！”胤祿不想讓衆人發現自己低胤祯一頭，強撐着聲音解釋。
胤祯冷笑，“月福哪句話對你不敬了，月福剛才說的話難道不對？”
胤祿想了一下，那丫頭好像确實沒有說什麽過激的話，但是她的态度卻是明顯地站在了阿寶一邊，所以他才對她發脾氣。
胤祿沒有料到的是，十四明明不喜四哥，竟然會公然為四哥家的庶出丫頭說話。
胤祯盯着胤祿坐下，然後高傲地對月福擡了下下巴。
月福受寵若驚，她沒想到上書房竟然會有人護着她，月福眼眶再次發紅。
“月福謝謝十四叔。”
昌華則是心情複雜，她一直不太喜歡月福，因為月福總是搶阿寶。
但是今日最先為她解圍地卻是性子最怯懦的月福。
昌華突然覺得阿寶說得對，她之前一定是誤會月福了！
月福這樣膽小卻又這麽仗義，怎麽會是話本裏的壞女人呢。
昌華把自己帶來的話本子往書袋力推了推，這書還是不要給阿寶看了。
阿寶看胤祿兇昌華和月福，第一時間就朝這邊跑了過來。
但是因為太過着急，嘴巴長長合合半天，臉都憋紅了就是說不出話。
“阿寶姑姑……”
聽到月福喊自己，阿寶緊繃着的嗓子終于松懈了下來，“月福很勇敢！”
月福羞澀地低頭。
阿寶在月福和昌華中間的桌子上坐了下來，拉了拉昌華：“昌華不要怕，胤祿一直這樣壞，我們不要理他就好了。”
胤祿和阿寶她們只隔了一排的距離，阿寶的話他聽的分明，不過這次縱然是氣的臉紅脖子粗，他也沒敢回頭找阿寶理論。
前天皇阿瑪警告他的話還歷歷在耳。
一排三個桌子，昌華和昌雲坐在阿寶後排，還為弘皙留了一個位子。
昌雲問阿寶：“弘皙弟弟怎麽還沒有到，再不來就要遲到了……”
昌婉也往門口張望，“不會是睡過頭了吧？”
阿寶也不知道，她本來以為弘皙已經先她一步到上書房了呢。
月福小聲道：“是不是二伯父上朝去了，沒人叫弘皙哥哥上學呀？”
事情和月福的猜想大差不差。
但是胤礽在去上朝之前，就已經把弘皙從床上揍起來了。
不過他前頭一走，弘皙又倒頭睡了過去。
睡得香甜的弘皙早已經忘了他的小夥伴還在等着他一起讀書的事情了。
康熙下朝後沒回乾清宮，而是懷着期待和忐忑轉道去了上書房。
身後還跟了胤禔和胤礽。
胤禔看着前頭他皇阿瑪一會嚴肅一會擔憂的善變臉色，湊過頭小聲和胤礽吐槽：“二弟，你看咱們皇阿瑪是不是魔怔了？”
“小孩兒上個學堂有什麽值得擔心的……”
胤礽顯然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沒有搭理胤禔說的話。
胤禔撇嘴，不過是小崽子上個學，這一個兩個的整這麽緊張幹什麽。
像他就對昌婉她們很放心，而且孩子有人管了，他能有更多的時間出去浪了。
他們應該高興不是嗎？
快到上書房時，康熙停了下來。
胤禔一臉莫名其妙。
胤礽因為注意力沒有放在前路上，康熙停下了他還悶頭往前走。
胤禔好整以暇地看着胤礽将他們皇阿瑪撞了個踉跄，然後扭頭裝作看風景，實則在忍着自己幸災樂禍的笑意。
康熙黑着臉瞪了胤礽一眼，“太子都多大人了，路都不會走了？”
胤礽尴尬道：“還請皇阿瑪原諒兒子則個，兒子剛才在想弘皙第一天入學的事，心中難免多思多想，沒有注意腳下的路，才冒犯了皇阿瑪……”
康熙聽胤礽說是因為擔心弘皙，臉色就緩和了些，并且瞪了沒心沒肺的大兒子一眼。
胤禔：這關我什麽事……
康熙讓胤禔和胤礽離自己遠點，胤禔莫一頭霧水，胤礽卻能猜到些他皇阿瑪的想法。
胤禔就遠遠站着，看到他皇阿瑪還有老二像做賊一樣，悄咪咪地湊到了上書房的窗戶外頭。
一人占據了一個位置。
從胤禔的角度，還看到了他皇阿瑪面無表情地舔了下手指，然後将宮裏特供的窗戶紙戳了個洞。
胤禔看明白了。
原來皇阿瑪是想偷偷看阿寶啊，胤禔來了興趣，他也來看看自己的三個閨女都在幹什麽！
但是他可是英明神武的大阿哥，怎麽會做出戳窗戶紙這種掉面的事情。
胤礽臉貼在窗戶上，視線在房間巡視，轉了一圈也沒看到弘皙的影子，正打算再看一遍時，突然感覺身邊擠了個人。
胤禔将胤礽擠到一邊，“老二，讓開一點，讓大哥也看看。”
胤礽急着找弘皙，面上也沒有好臉色，“這麽多扇窗戶，大哥就非要守在弟弟這裏嗎？”
胤禔嘿嘿一笑：“那倒不是，就是大哥與弘皙素來親近，弘皙在大哥眼裏說是半個兒子也不差了，大哥想看看弘皙侄兒努力學習的樣子。”
胤禔這話沒毛病，但是從胤禔的嘴裏出來，胤礽敢肯定老大是想看他笑話。
除了他自己，沒人能比老大更知道弘皙是什麽玩意兒了。
胤礽陰恻恻道：“正好大哥家裏沒有個阿哥，大哥又如此看好弘皙，弟弟将弘皙過繼給大哥怎樣。”
胤禔想到弘皙坑爹的缺心眼樣子，打了個哆嗦，“老二你冷靜一點，弘皙雖不成器，但到底也是你唯一的親骨肉，大哥再找個位置，就不和弟弟你擠一處了！”
胤禔果斷閃人。
胤礽冷笑，而後反應過來他這個兒子是有多孽障，白送給別人叫爹都被嫌棄。
胤礽爬回去繼續看。
康熙看着阿寶在上書房裏頭搖頭晃腦讀書的樣子，心裏軟塌塌的。
阿寶即使是上課開小差，落在康熙眼裏都成了活潑機靈。
阿寶被夫子叫起來回答問題，阿寶回答不上來，眼神向左右求救，昌婉幾個也是第一天入學，縱是有心也是無力。
其他人要不就是對阿寶有怨念，要不就是畏于夫子的責罰頭都不敢擡。
阿寶臉羞得通紅，站在位置上手足無措。
康熙的心狠狠揪了起來，這個時候他的阿寶該是有多麽的無助啊……
康熙輕輕敲了一下窗戶，在阿寶看過來的時候學了一聲鳥叫。
這是在五臺山時他和阿寶定下的暗號。
阿寶動作不敢做的太明顯，低着頭偷偷往窗戶上瞅，看到窗戶上面的一個小洞後，聳着肩膀偷笑。
爹爹在外頭！
夫子看寶瑜公主站起來一聲不啃不說，竟然還縮着腦袋偷笑。
夫子本來看寶瑜公主可愛打算放過，現在卻非揪着阿寶不放了。
“寶瑜公主在偷笑些什麽？莫不是覺得回答不上來問題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夫子厲聲逼問，阿寶被吓得抖了一下，“不……不是！先生對不起，阿寶在想答案……”
夫子聽後沉着臉又問了一遍：“那想了這麽久，寶瑜公主覺得老夫剛才說的那點是對是不對？”
窗戶上響了兩聲，阿寶耳朵動了動，擡起頭毫不猶豫地回答：“先生說的是錯的！”
夫子意外，“那寶瑜公主你來說說錯在了哪裏。”
阿寶急中生智，想起了在蒙古時三姐夫回答不上來問題時使的法子。
阿寶将夫子剛才說的觀點反過來講了一遍，然後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夫子。
夫子點了點頭，“說的有理，坐下吧。”
阿寶偷偷朝窗戶的方向眨了眨眼，得意地坐了回去。
昌華悄悄問阿寶：“阿寶你怎麽知道夫子說的是錯的？”
阿寶不想暴露和她爹爹之間的小秘密，遮住嘴小聲地和昌華說：“這是秘密……”
康熙不知不覺地竟躲在窗戶後頭陪着阿寶上完了一整節課，甚至還覺得不夠過瘾。
胤禔目瞪口呆，這是他皇阿瑪嗎？
這真的是他皇阿瑪嗎？
胤禔想起十四弟找他們告狀時說的話。
皇阿瑪說他只是阿寶一個人的爹爹，胤禔本來以為他皇阿瑪在抖機靈，忽悠阿寶那個小傻子。
畢竟阿寶的爹爹和他們的阿瑪又不沖突。
但是胤禔現在的臉好疼，他真天真。
阿寶才不是傻子，傻子明明是他們這些皇阿瑪給點笑臉就燦爛的便宜兒子才對！
不過沒關系，胤禔安慰自己。
就當他們“失怙”了吧。
康熙看阿寶不和他互動了，和其他孩子玩成了一片，終于分給了他的兒子孫輩一點目光。
老大家的三個閨女都來了，看上去挺像一回事兒，康熙點頭。
康熙視線掃到阿寶身邊的個小姑娘，猜想這應該就是老四家的那個庶出小格格了，阿寶昨晚上和自己提起的那個性子膽怯的月福。
大概因為兒女衆多的原因，除了弘皙，康熙對自己其他的孫子孫女都沒什麽印象。
對了，弘皙呢？
康熙終于發現了不對。
這個不肖子孫！康熙嘴角勾起一抹無情的冷笑。
弘皙還真以為自己說的話是說出來吓唬人的不成！
康熙冷着臉去看自己的太子。
“太子去哪了。”
胤禔感覺他皇阿瑪此刻的語氣有些咬牙切齒，來不及腿軟突然反應過來皇阿瑪不滿的人是老二。
雖然不知道老二哪裏惹到了皇阿瑪，但這一點也不妨礙他落井下石。
胤禔：“皇阿瑪，兒臣看您忙沒敢打攪你，二弟他一聲招呼沒和您打就走了，兒臣勸來着，二弟還怪兒臣多管閑事呢！”
康熙拂袖而去。
胤禔特意注意一下，皇阿瑪去的是毓慶宮的方向。
閨女又省事兒，太子又要倒大黴，胤禔哼着小曲出宮回家去了。
胤礽在窗戶外頭找了幾遍也沒看到弘皙的影子，拳頭瞬間就硬了，然後想到他皇阿瑪曾經威脅弘皙讀書的狠話。
胤礽決定在自己被打斷腿之前，先回去打斷那個小孽障的腿！
為了多體驗一會用雙腿奔跑的感覺，胤礽趁着他皇阿瑪不注意就先溜了。
弘皙正在夢裏和自己的愛馬在大草原上奔騰，突然從天而降了一直老鷹，将他抓到了半空中。
弘皙害怕地閉上了雙眼。
等他睜開眼後發現自己還在半空之中，弘皙震驚于這個夢的真實與刺激。
“醒了？”
奇怪，這老鷹不僅會說話，聲音怎麽還跟他阿瑪似的？真是晦氣！
“醒了就好，好讓你親眼看着老子打斷你的狗腿！”
弘皙一僵，風吹樹葉小鳥涼，弘皙擰了把自己大腿，然後試探道：“阿……阿瑪？”
“呵呵，孤不是你阿瑪，孤這就送你去輪回，你去找你下輩子的爹去吧！”
弘皙被一把摔在院子裏，路過的宮女太監紛紛加快了腳步，想要逃離這場父慈子孝的戰争。
“都給孤站住！”宮人被吓得跪了一地。
弘皙捂着自己的小兄弟蜷縮在地上，一臉羞憤，“阿瑪您好歹給兒子穿一條褲子再動手啊！”
他阿瑪現在竟然連人權都不給他了！
胤礽冷笑：“怎麽，嫌丢臉？那你在外頭敗壞孤的臉面的時候怎麽那麽大方，今日孤就當着衆人的面，讓你感受一下丢臉的感覺！”
弘皙想起來自己為什麽有這番遭遇了。
今日貌似……好像……仿佛……
是他去上書房報道的日子！
而且他阿瑪今早好像還叫過他，但他以為在做夢……
弘皙理虧，試圖補救：“我收拾收拾現在就出發，在皇瑪法去之前到達上書房，皇瑪法就沒機會打斷阿瑪你的腿了！”
胤礽心中一片凄涼，“晚了……”
弘皙：“不會……”
胤礽向院子角落裏擺放的武器架子走了過去，目光掃過統統開過刃的在空中閃着寒光的刀槍。
胤礽想到血濺到衣服上可能會吓到有了身子的太子妃，就揮着刀将武器架子卸了。
看着手上兩根粗細差不多的棒子，胤礽為難。
用哪根呢？
旁邊有人幽幽道：“分朕一根。”
胤礽松了一口氣，将稍細的那根木棍朝說話的人遞了過去。
不過反應過來說話的人是誰後，胤礽渾身肌肉都繃緊了。
選擇困難症瞬間被治愈，胤礽換了一只手将細棍子塞給了康熙。
“皇阿瑪你用這根，這根更結實。”胤礽決定讓弘皙為自己盡點微不足道的孝義。
弘皙蹲在地上，雙手拄着地往後退，粗糙的地面将他嬌嫩的屁股蛋子磨的生疼，但這也掩蓋不住他心裏的慌張。
完了，此時此刻，只有阿寶能夠來拯救他的小命了，弘皙趁人不注意拔腿就往毓慶宮外頭跑。
胤礽真誠地向他皇阿瑪提議，“皇阿瑪，您且多留兒子的腿一會兒，容兒子先打斷弘皙的腿再來您這兒領罰。”
康熙不置可否，“你敢跑試試看？”
胤礽腿打着哆嗦，撐起了一個僵硬的笑容，扭頭奔着弘皙跑去。
既然自己注定要淋雨，不妨把別人的傘也撕爛。
他朝若是同淋雨，今生父子來世兄弟！
對不起了弘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