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雖然在之前阿寶和她八哥的交際不算多, 但這一路上二人相處的還算融洽。

等二人在侍衛的保護下到達山西省境內時,在外人看來,二人也像是一對親親密密的兄妹了。

“阿寶, 如今咱們都到了山西省的地界了, 你總算被告訴八哥咱們此行的目的了吧?”胤禩習慣了萬事心裏都能有個底。

他不喜歡被人蒙在鼓裏的感覺。

那樣很沒有安全感。

不過阿寶的狀态看上去不太好,越靠近山西省的地界,她心中的不安也就越強烈。

在今早上和一頭奔逃的野鹿遇見之後, 阿寶只希望她還來得及。

“八哥, 不是阿寶不想告訴你,此事聽上去有些難以置信,爹爹在出發前特意囑咐過阿寶, 若不到能夠完全确定那事真假的時候,此事誰也不能透露。”

阿寶嚴肅地抿唇。

胤禩将好奇心壓了回去, “那好,八哥相信阿寶早晚會将一切說出來的。”

阿寶與胤禩所處的地方是山西省的邊界處。

阿寶通過那些動物的感知,只能了解到山西境內今年大概率會有天災發生。

但何時發生,在哪裏發生, 動物們不清楚, 可能是沒到核心地帶的原因, 阿寶只能憑着直覺繼續往山西省境內探查。

“八哥,咱們可能得繼續往山西省境內深入,不過我們不能再貪輕便走近路了, 從現在開始我們走官道。”

胤禩自然地接受了阿寶的安排, 他早看明白了, 皇阿瑪派他來, 估計只是想讓他給阿寶壯個膽。

或者說就是單純的陪同, 俗稱工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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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阿寶的。”胤禩笑笑。

胤禩從剛出宮時亟待立大功的期待, 變成了如今外出游玩的心态。

阿寶撩起馬車簾子,看到護衛在馬車周圍的十幾個镖師打扮的侍衛,強行把心中的不安壓制了下去。

官路寬敞平坦,如果真有災害發生,她們也比較容易躲避,如果像之前那樣翻山越嶺走近道,如果遇上突發的災害她們八成會折在山裏。

但是事情偏偏不如人願。

她們在官路上才行駛了半日,就遇上了塌方,與一行商隊一起被堵在了路上。

胤禩是個不折不扣的“交際花”,下了馬車和對方打招呼,三言兩語就套牢了商隊的信息。

這是闵氏商行的商隊,闵氏商行是山西省境內數一數二的大商行,此次出行是為了幫宮裏的貴人采辦萬壽節的賀禮。

胤禩和阿寶對視一眼。

身在異鄉,能聽到和皇城有關的人或事總是讓人喜悅的。

不過商行的人也都是經專門的培訓的,胤禩的消息打聽到和商行行走的那人是宮裏的妃嫔後,其他的就再也問不出來了。

阿寶只把這件事當成個路上的消遣,胤禩卻把此事牢牢地記載了心上。

宮裏的嫔妃……

能使得動闵氏商行……

萬壽節……

胤禩腦子立馬轉上了好幾過,才在阿寶的催促下把想法壓了回去。

等到天黑之前,在商隊的人還有阿寶帶的十侍衛的努力下,終于清理出了一個能容馬車通過的出口。

商隊沒有繼續趕路的打算,開始在官道旁邊駐紮,商隊管事和胤禩告別:“這位公子,我們商隊帶着貨物,怕是在天黑之前趕不到下一個驿站了,但是公子你們輕車簡行,想必還今晚能夠在驿站歇腳的,請你們先行。”

胤禩打量了管事一眼,笑着感謝:“那就多謝闵管事為我們清理路障了。”

管事擺手:“互相幫助,互相幫助,哈哈哈!”

管事又熱情地為胤禩指路:“我觀公子像是第一次來山西,想必對這裏的路況不了解。你們再走幾炷香的時間後,便會遇一條岔路,那兩條路雖說都能通往驿站,但左邊那條會經過悍匪占據的綠林峰,公子切記不要走錯了。”

闵管事看着馬車掀起的煙塵,松了一口氣

,“公子可別怪咱害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好奇心太盛,知道的太多了……”

随行看着管事眼角流露出的殺意,想不明白:“管事,不是您主動告訴那位公子的嗎,你既然不想讓那位公子知道咱們的事,為何之前還要告訴他?”

您這不是故意害人家嗎?他瞧見那馬車裏頭還坐着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呢……

管事指的那條路才是悍匪們常常攔截的那條路。

随從惋惜。

管事冷哼了一聲,敲上随從的頭:“真是笨!我那不是嘴太快給說漏了嗎!都怪那年輕人窺探人心的本領太強了……”

另一邊,胤禩想着管事和他們告別時閃爍的眼神,心裏也在冷笑。

老東西反應還挺快,估計是反應過來自己透露的消息太多了,間或是從他們身上看出了端倪。

那老家夥最後的模樣明明是要害他們性命的樣子,還有商隊中其他人的反應也沒有躲過胤禩的探測。

心虛?為什麽心虛?

真以為他胤禩是好算計的嗎!

前方果然出現了一條岔路,阿寶興奮道:“還好有剛才那老伯提醒,不然咱們還真可能鑽進土匪窩!”

胤禩嘴角扯了扯,心想着小姑娘再可愛再招人喜歡又如何,還不是個傻子,對着想害自己的人還感恩戴德呢。

胤禩嫌棄車簾吩咐馬夫走左邊那條路。

侍衛扮演的馬夫有些猶豫:“八爺,那商行的管事不是說這條路上有悍匪嗎?”

胤禩看了一眼坐他對面同樣面露好奇的阿寶,好脾氣地解釋:“那個闵管事不可信,他的目光有殺氣,恐會誘導我們走的另一條路上才有危險。”

馬夫往地上啐了一口:“狠毒的老匹夫!”

阿寶大開眼界,“八哥,可是咱們和他們無冤無仇,他們為何要害我們?”

胤禩咳嗽一聲:“壞人就是要做壞事兒的,哪有為什麽。”

他總不能說是由于自己的原因吧,因為自己問得太多了,人家反應過來老底被扒了後不得惱羞成怒啊?

“哦。”阿寶若有所思。

“公主!前頭好像也發生塌方了……”趕路的侍衛回道。

胤禩下了馬車,看到被碎石嚴嚴實實堵住的路,眉頭皺起。

阿寶坐在馬車上,發現馬車頂部吊着的流蘇突然晃動了起來,且晃動的頻率越來越大。

可是馬車是停着的啊……

“八哥!快上車,要塌方了!”阿寶掀開簾子大聲地催促。

胤禩擡頭看向路邊陡峭的山壁,眼睛倏地瞪大,快速地翻上馬車,将還在呆愣之中的趕車侍衛塞進了車鬥,駕馭着馬匹掉頭。

馬車剛掉過頭,又有碎石簌簌地落下,馬車在侍衛的相護下往來時的路奔去。

胤禩到叉口處,發現來路的山壁也裂開了縫隙,眼下如果不走那個管事誘導他們走的那條路的話,他們很可能被塌方的碎石埋葬于此!

胤禩轉瞬間就下了決定,揮動缰繩趕着馬車向未知的路奔馳而去。

阿寶雙手緊緊扣着馬車的箱壁,閉上眼睛祈禱。

也許是老天庇佑的原因,半柱香後,身後的轟隆聲終于消失,馬車的速度也降了下來。

胤禩虛脫地靠在車壁上,心境平靜下來之後掀開簾子去看阿寶的情況。

阿寶還沒來得及慶幸死裏逃生,就發現自己懷裏多了一龐然大物。

阿寶擡頭,對上了一張恐懼到發白的大臉。

阿寶嘴角抽搐,這是被他八哥嫌礙事塞進來的那個侍衛。

你一個堂堂的八尺男兒,像寶寶一樣縮在一個四歲的小孩懷裏,你看這像話嗎?

胤禩黑着臉将侍衛拽下馬車。

好家夥,他做主子的在外頭帶着他們奔逃,一個做奴才的倒躲在他妹妹懷裏找安全感?

如果被他皇阿瑪看見的話,大卸八塊都是輕的。

不過……

胤禩問站在外頭手腳局促的侍衛:“你瞧着有些眼熟。”

阿寶聞言仔細打量這這個舉止怪異的侍衛,眼神突然一亮:“你是我大哥的那個小舅子,我想起來了,你叫守家是不是?當初就是你找到奴兒的!”

胤禩眼神不善,好家夥,他身邊竟然還混進來了奸細。

守家沒想到自己這麽快就被人認出來了,尴尬地解釋:“公主記性真好,正是我……”

“不過你們不要誤會,我這次可不是走的後門,我是通過考核進的侍衛隊,這次也是被皇上分進來的,和姐夫沒有關系!”守家試圖證明自己是有真本領在身的。

這一番熟人相認緩解了剛才那場驚險的逃亡帶來的緊張。

胤禩确定他們停駐的地方暫時不會有塌方發生後,決定等明天再趕路。

太陽已經下山,黑暗即将來臨,如果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遇上了自然災害,胤禩不敢拿皇阿瑪的小心肝來做賭注。

阿寶想叫一個小動物來打探打探消息,但是離奇的是,方圓之內一點動物的蹤跡也沒有。

守家有着胤禔這層關系,自覺和阿寶也是一家人了,于是趁着胤禩去前路打探情況的時候,偷偷摸摸地湊到阿寶身邊。

“公主,我也是出發當天才知道我們要保護的人是你,你放心,屬下一定會保護好你的!還有……”

守家變身背後嚼人閑話的老嫂子,“八阿哥可不是什麽好人,公主可千萬不要被八阿哥算計了……”

守家在他姐姐嫁入皇家後,就成了胤禔的跟屁蟲,沒少聽他姐夫說八阿哥的壞話。

阿寶知道大哥他們對八哥的态度,但是八哥于她,雖沒有大哥那樣親近,但也不是一個壞人。

“你別說了。”阿寶抿唇。

守家看公主這樣子,顯然是受了八阿哥的蠱惑,心裏想着他一定要讓公主看清八阿哥的真面目。

阿寶看着跳躍的火焰,心想她八哥去探路已經有半個多時辰了,怎麽還不回來?

守家見縫插針地抹黑八阿哥:“公主,我就說吧,八阿哥說不定是自己尋到了出路,偷偷抛下您就跑了。”

阿寶指着遠處的人影:“這不是回來了?”

阿寶起身去迎。

守家眼疾手快地拉住阿寶,抖着聲音:“公……主……好像……不止一個人吧?”

胤禩雙手被繩子捆住,被一群衣衫褴褛的人推搡着往前走。

胤禩從陰影中走出,看着阿寶露出苦笑。

阿寶猛咽口水,完了……

真遇上土匪了!

守家兩股戰戰,但依舊強撐着站到阿寶身前:“來……來者何人!”

土匪之中走出一個瘦高個兒,手上拿着一把鋤頭:“此山……是俺開,此……此……”

阿寶試探:“此樹是你栽?”

瘦高個兒向阿寶投去感激的目光,“對!反正你們要從這裏過的話,把錢財和糧食留下!”

護衛個個人高馬大,嚴絲合縫地将阿寶保護了起來。

瘦高個兒看着自己身邊餓出骨頭的同伴,不确定他們是否可以鎮住對方。

阿寶撥開擋在她身前的守家,和眼前這些與其說土匪,不如說是流民的人交涉。

“錢財還有我們的口糧都可以給你們,但是你們得先放了我哥哥,你也看到了,我身邊的這些人一個個的可都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打你們,我們也是不怵的!”

胤禩還真怕自己被放棄了,皇阿瑪派的人都是負責阿寶的安危的,大概率被皇阿瑪特意囑咐過,阿寶的命肯定排在自己的前頭。

看到阿寶臨危不亂的樣子,胤禩有些吃驚,看樣子,他這個妹妹年紀不大,心理素質卻不差。

土匪們聚在一起商讨。

還是那個瘦高個兒和阿寶對峙:“先把人給你們不成,你們城裏人心眼多,肯定會騙俺們的!先……先把你們的口糧給俺,俺就放了他!”

阿寶示意守家去馬車上取他們的口糧。

守家磨磨蹭蹭地從馬車上搬下一袋面粉和半袋大米。

阿寶緊張地攥着拳頭,“我們的糧食就這些。”阿寶帶着人往後退了兩米,示意對方來取糧食。

阿寶低估了這一袋半的糧食對土匪的吸引力。

阿寶剛讓開,之前還勉強有一點紀律的土匪隊伍瞬間分崩離析,人群朝着糧食蜂擁而去。

胤禩竟然也沒人管了。

胤禩腦子裏上演了三十六計,結果一個也沒施展出來,胤禩一臉莫名其妙地走到阿寶身邊,侍衛将束縛住他雙手的繩子解開。

胤禩揉着手腕讓阿寶先上車,“這些應該不是土匪,更像是剛剛落草為寇的百姓。”

阿寶搖頭,堅持站在外頭,“八哥覺得這些人落草為寇是因為天災還是人禍?”

胤禩見人便是三分笑的眸子裏此時全是冷意,“也許都有。”

面粉袋子被哄搶破了,雪白的面粉撒了一地,有面粉濺到了阿寶鞋頭上。

一個須發淩亂的老人匍匐着爬到了阿寶腳下,小心翼翼地将阿寶鞋尖上的面粉掃到手心。

“不餓了妮兒!不餓了妮兒……”

老人癡癡笑着:“爺爺給妮兒蒸大白饅頭吃……”

阿寶吓得往後退了一步,守家怕老人對阿寶不利,上前将老人踹開。

“別……”阿寶出聲阻止。

老人手腳無力,人輕易地被踹倒了,手裏攥着的面粉也露了出來。

老人幹枯的手在地上扒拉着,渾濁的眼睛流出眼淚來,眼淚滴在了地上,又滲進土裏。

阿寶心裏很難受,低下頭看着自己一塵不染的鞋尖發呆。

爹爹要是看到了自己的子民過的是這樣的日子,應該也會想自己一樣難過吧……

爹爹想讓自己做一位合格的公主……

片刻後,阿寶擡起頭,目光堅定地向老人走去,“你……你孫女在哪裏?”

胤禩目光停留在阿寶扶老人起身的背影上,示意侍衛上前護好阿寶,他則走向了搶糧食搶到瘋魔的人群。

老人手往後縮着,似是怕髒了阿寶幹淨的衣服,“妮兒……妮兒在哪兒?”

老人眼神清醒了一瞬,眼睛慢慢睜大,之後又仿佛受了什麽刺激似地一把将阿寶推開,“妮兒沒有了!妮兒餓死了!哈哈哈!”

老人又哭又笑,颠簸着向發生塌方的方向走去。

守家将阿寶拉起來,“公主……”

阿寶咬唇,拿袖子擦着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在臉上蔓延的眼淚。

“八哥!”阿寶朝正帶着人在人群之中勸架胤禩喊道,“你給他們說,咱們給他們找糧食,別讓他們再搶了!”

正在為了一口吃的搶得頭破血流的人停下了争鬥,一雙雙渾濁的眼睛紛紛看向阿寶。

阿寶擡手把臉上的眼淚擦幹淨,眼神四顧,在路旁找到一個半人高的石頭,讓守家把她抱上去。

胤禩站着沒動,他想看看他這位妹妹能搞出什麽名堂。

阿寶板着臉,想了想道:“我之前聽家裏大人說,山西人傑地靈,百姓生活安樂,睡覺不用閉上門戶,我和哥哥正是因此才跑來山西游玩,但是……但是……”

阿寶掃過一張又一張麻木不忍的面孔,“但是我們今天剛進山西府,先是遭惡商謀命,又遇……又遇刁民攔路!”

人群中走出一人,正是最初和阿寶交涉的瘦高個兒男人。

“兀那娃子,你生來就含着金湯勺,哪裏知道那些惡官們的可惡!你家大人?你家大人怕是和那些惡官門進的是一家門吧!”

“就是!俺們給朝廷交糧納稅,還不是為了在災年能有口飯吃,結果呢?惡官隐瞞災情不往上頭報,俺們的房子塌了!糧食都供了惡官吃喝!你說俺們是刁民?都是你們這些幹吃皇糧不幹實事兒的臭蟲門逼的!”

“你們逼的!都是你們逼的!”

“我的房子……”

阿寶聽清楚了,在場的人都聽清楚了。

胤禩猜測,難道這就是皇阿瑪派他們來的本意……

可是為何要派阿寶一個小孩子來,派欽差來不是更好?

“我家是京城的,我和哥哥可以将你們的委屈告訴外頭的人,但是你們得說清楚,天災是什麽,惡官又是誰。”阿寶的聲音稚嫩,但說出的話卻帶着重如千鈞的力量。

瘦高個兒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真的?你家人有那個本事?”

阿寶從腰上的荷包裏拽出一塊令牌,高高舉起,大聲道:“看到了嗎?這是我爹爹給我的令牌,拿着它,我可以讓官府為你們放糧。”

人群再次躁動了起來。

胤禩嘴角勾了勾:“你們別想着把令牌搶走,官府認的不只是令牌,這令牌在我妹妹手裏才能發揮作用。”

胤禩佩服阿寶的勇氣,不過阿寶的手段還是稚嫩。

這群人都落草為寇了,靠善心可感化不了他們。

阿寶和胤禩你一言我一語,終于将這群百姓穩定住了。

天色也徹底黑了下來。

胤禩指揮着侍衛将那些還算幹淨的大米收集了起來,支起大鐵鍋熬了一鍋濃稠的米粥。

難民有百八十個之數,靠一鍋粥可填不飽他們的肚子,不過相比于一時的溫飽,他們更想長遠地活下去。

“這位小姐……可以叫您小姐嗎?”一位讀過幾年書的年輕漢子拘謹地和阿寶搭話。

阿寶點頭。

年輕漢子擔憂道:“小姐您,您就帶了這麽幾個人,我們怕那些惡官欺負您力量單薄……說句不好聽的,那些惡官在山西這地界兒,就是沒有人能夠約束的土皇帝。”

胤禩喝着和難民一鍋的白粥,用水将牙縫的沙土沖了下去,“你們放心,我們已經派了人遞消息出去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有能管得住那些惡官的人來接手此地事務了。”

年輕漢子咽口水,能管得住那些惡官的人?那得是多大的官啊……

這一晚上誰也沒有睡覺,胤禩和阿寶同難民們圍着火堆坐了一圈。

終于知道了那些被人費盡心機隐藏起來的苦楚和絕望。

山西省從前的确像阿寶所說的那樣,雖算不上富饒,但也少有餓死的人和大規模的流民。

直到今年,山西發生了大大小小數次地動,百姓房屋倒塌,良田被河水倒灌,莊稼被泥沙覆蓋。

但是朝廷的赈災卻遲遲不到。

後來他們才知道,原來是他們的父母官為了功績和升遷,隐瞞了天災。

就這樣,天災演變成人禍,家人被活活餓死在廢墟之上。

他們想去別處謀生,但是他們的父母官卻說,他們哪裏也去不了。

他們的妻女老母被扣押,他們一走,他們的家人就只有死路一條!

為了活下去,他們當起了他們以前最讨厭的土匪……

胤禩好奇:“我們之前聽商隊說這裏有悍匪,是說你們?”

年輕漢子尴尬道:“我們就是給大家看個笑話,哪裏稱得上悍匪的名號……”

胤禩:“那悍匪到哪裏去了?”

有人憤憤道:“他們早投靠了官府,成了一家子的臭蟲!”

阿寶更加關心的是:“山西已經發生過數次地動了?每次地動的規模大不大?”

“只有我們附近幾個村莊受地動的影響比較大……所以惡官們就是欺負我們人少,如果地動掀翻的是整個山西省,我們早将惡官家裏圍起來了!”

阿寶坐不住了。

能讓五臺山大師給爹爹提醒的地動,必定不可小觑,阿寶擔心之前發生的那些地動只是前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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