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齒痕 “咬疼我了

沈青時并不知道他的心思。

這之間開會進出, 她都盡可能的放低聲音,不打擾到他的工作。

季延禮也很領情,全程态度溫和, 低聲和她交談。

“還附帶了方糖?”他彎了彎唇角, “謝謝。”

沈青時搖頭表示不用, 餘光卻瞥到電腦界面的話筒符號正在微微顫動。

“…你好像忘記關語音了。”

她極其小聲的提醒他。

季延禮也像是才發覺一樣,偏頭看了看:“沒事,我應該沒打擾到大家。”

那邊似乎有人說了些什麽。

季延禮露出笑意:“畢竟是休假時間,想和女朋友相處多一點也正常, 大家應該都能理解吧?”

沈青時:“……”

她覺得他們不一定理解。

年三十的晚上, 沈青時留在季延禮家, 和他一同過年。

電視上放着熱鬧的過年準備, 主持人滿面笑容的在喜慶的說着什麽。

吃過飯, 他們在客廳看春晚。

沈青時看了一會兒,評價道:“感覺沒有小時候好看了。”

她很多年不看春晚了, 上次看的時候還是好多年前。

只是這種節日向來都和她關系不大, 電視前也從來少不了其他人談笑的聲音。

“雖然可以告訴你是心境不同,”季延禮笑笑, “不過我也覺得沒有以前好看了。”

兩個均已二十五歲以上的成年人開始讨論當年的春晚都有誰。

記憶是共通的,都是小時候看過的, 他們還翻出過往的春晚,沈青時指給他看。

“這個小品我之前從來沒有看完過, ”她想了想, “那時候住在親戚家,不方便。”

後來一晃就過去這麽多年,到現在才真的第一次看完。

“我也沒有看過。”

看到她的目光,季延禮開口解釋:“我們家裏不看這些, 我父母都不太喜歡。”

“年三十的親戚太多,”他笑了笑,“也沒有精力看這些。”

“很多人?”

沈青時頓了頓,她其實沒準備問的,但是好像順口就說出來了。

似乎是回憶小時候,總會讓人變得沒那麽謹慎。

就像是她之前考慮過的,暫時不打算去接觸季延禮的事情一樣。

季延禮反而毫不介意,主動解釋:“很多。我小時候家境還不錯,年三十我爺爺家都很熱鬧。”

同沈青時不一樣。

季家也曾一度風光過,年三十來團圓的親戚不知道多少。

他們極盡所能的捧着季父,誇他恭維他,只為了在公司謀一個好位置。

“我父親那個人,虛榮心重,很要面子,也很享受這種感覺。”

季延禮坦然道:“雖然我小時候是獨生子,但是家裏也沒人關心我想看什麽。”

他們推杯換盞,熱鬧非凡,問起季延禮,永遠是“學業優異”。

好像除了這個詞,找不到別的恭維的話一樣。

“後來家裏中落過一段時間,我爺爺也去世了,”他輕描淡寫,“就沒什麽人來了,一直到現在。”

反感季父趾高氣揚的親戚不知道多少,只是以前礙于權勢不說。

一朝敗落,都找借口推辭着不肯再來,來的也沒有真心的。

不過也不是小孩子了,提起這些事,季延禮顯得很無所謂:“現在這樣也落得清靜。”

他可不是季父那種脾氣,以往的親戚再湊過來,也落不得好。

碰壁過三番兩次,也終于知道季延禮的為人秉性。

沒誰會來再觸他黴頭,甚至一度以為他孤家寡人,不過年。

“青時,”季延禮輕聲說,“我只想和你一起過年。”

沈青時和那雙平靜的黑色眸子對視,意識到他說的極其認真。

季延禮對她露出笑意:“這種節日,我只想和你一起過,以後也是這樣。”

“我們這麽像,以後我也和你一起過吧?”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着隐隐地誘/哄意味。

沈青時怔着,沒有回答他。

她記得季延禮說過,他對時間把握很精準,也很看重每一個節日。

不是她抱有的那種無所謂,季延禮始終在盡量彌補小時候的缺憾。

所以她也很清楚這句話的分量。

她知道,如果她答應他,意味着什麽。

他們都清楚,沈青時輕易不毀諾,講誠信是她的一個優點品質。

沈青時頓了頓,她看了他半晌,才有些妥協一樣的開口。

“我暫時不能和你保證以後的事情,這些事情誰都說不準。”

她的語氣還是顯得很冷靜。

那張漂亮的,讓人忍不住多看好多眼的臉上,也還是讓他挫敗的理智。

季延禮藏在鏡片後的眸色深了深。

他面上卻不動聲色,玩笑道:“你如果這個時候騙騙我,我可能會更開心一點。”

女人咬了咬唇,沈青時沒有去接他故意緩和氣氛的玩笑話。

“但是,等過完年。”

她說:“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老宅見你的父親嗎?”

這是年前,季延禮提過的事情,她那個時候是打算拒絕的。

她不想這麽快就見家長,也不想讨論這個。

她确實也很難想到這麽深入,談感情很簡單,談自己對她來說卻不輕易。

季延禮似乎也怔了怔,然後才露出微笑:“當然可以。”

他像是沒想到沈青時會這麽說,笑意比剛才更深了。

可是沈青時卻不打算話說到這裏就結束。

她和他對視,坦然道:“行了,我知道你剛才在套路我。”

相處半年,她多少也摸清了季延禮的一些秉性。

他習慣于用各種迂回的方式拿到想要的,從不直說。

這是一個很巧妙的習慣,也往往能夠讓他在和人相處中顯得有優勢。

就比如,他提到小時候,也确實是想讓她心裏有所觸動,進而達成目的。

都是成年人了,要是還真能為小時候的委屈哭上幾場,那也絕不會是季延禮。

哪怕他表現出來的,似乎是真的有些難過,甚至很想哭一哭。

三分真,七分假。

沈青時知道。

那雙清透的眸子冷靜,理智,漂亮又分明。

繞開這個語言的陷阱,她就知道,他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沈青時對他翹了翹唇角,她也笑起來,難得有點惡作劇的心态。

“如果我自願跳入這個陷阱,那就不叫套路了。”

這回換做季延禮怔住了。

沈青時也覺得有些好笑,伸手在他面前孩子氣的晃了晃:“這麽受打擊啊?”

誘騙人進入陷阱,和明知道這是陷阱,卻主動跳進來。

主動權完全不同了。

而對于季延禮來說,他同樣讀懂了沈青時沒說出口的意思。

就算知道他在賣慘,也還是會心疼他。

“青時。”

他半晌才開口,聲音有些啞。

沈青時以為他受到打擊,體貼的給他時間緩緩,已經轉過頭去逗貓了,聞言才回頭。

“嗯?調整好情緒了?”

她的玩笑話沒說完,就被人按着肩膀,力道不重,卻難以掙脫的按在地毯上。

親吻落在她的唇上,輕輕咬了咬,小心的不留下齒痕。

沈青時猶豫兩秒,還是伸手攬住他的脖頸,默許似的閉上眼睛。

過年呢。

年年都是被忽視的,孤身一人。

對她而言,也是第一次有人願意為她過年,做新年的準備。

沈青時想,一個人過年,之前不覺得有什麽。

可是當她終于在過年中當了一次主角的時候,卻也覺得,還是挺開心的。

氣氛越演越烈,房間裏溫度有些升溫。

雖然之前他的親吻也并不溫柔,可是這次卻尤為深入。

須臾。

直到她窒息的眼角發紅,伸手推他,才被他松開。

原本淺色的唇瓣被咬的像是玫瑰一樣的豔麗。

男人的下颚抵在她的肩上,緩慢的平複着呼吸,連神情都沒讓她看到。

沈青時眨眨眼,抿了抿唇,有些刺痛:“你咬疼我了。”

她輕聲抱怨。

“抱歉,”季延禮的聲音也有些啞,“沒控制好,下次注意。”

還想來下次?

沈青時稍微動了動身體,注意到他身軀緊繃,又體貼的不動了。

過了一會兒,她才委婉的開口:“你能不能先起來?”

季總控制不住的,顯然不可能只有“咬她”。

這麽近的距離下,身體有什麽變化,她感受的分明。

沈青時強作鎮定,耳尖卻還是有點不自在的紅。

她也不是一無所知,對這種情況也不會不知道,只是還是第一次碰見。

“不用管,一會兒就好了。”

“……”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沈青時覺得,他現在有點破罐子破摔的趨勢。

她又等了一會兒。

沈青時閉了閉眼睛:“你确定真的會好?你起來,我好熱。”

剛才意/亂/情/迷,她的額頭都浮了一層薄汗。

現在還被人牢牢地壓着,近的連彼此的心跳聲都聽的清楚分明。

這次,季延禮終于放開她了。

“我去洗個澡,二樓客房也有一個浴室,你也可以使用。”

他的聲音還是很平穩,幾乎察覺不到情/欲的痕跡。

可是他連目光都沒停留,轉身就走。

才顯得有些狼狽。

沈青時慢慢坐起身,看他走的方向,等了一會兒,才慢慢跟在後面上樓。

路過主卧時,還能聽見清晰可辨的水聲。

沈青時目不斜視的走過去,找到浴室,對着鏡子。

看到其中的自己,她也愣了愣。

唇色嫣紅,眼尾含淚,平常冷靜自持的模樣都褪的一幹二淨,是她自己都沒想過的風情。

她抿了抿唇,輕輕嘶了一聲,才又湊近去仔細看。

剛才被親的有些重。

此時此刻,在她的唇角,還印着一枚小小的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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