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1)
蘇橙陽沒想到齊甫這麽好欺負, 連她都忍不住和其他人一起打趣幾句。
結果他們你一言我一句,瘋狂向他灌輸節目播出後觀衆會怎麽看待他,結果活生生把人一個一米八幾的大漢吓得雙眼通紅, 坐立不安。
最後發現他們說的話齊甫當真了,又趕緊給自己找補,安慰回去。
韓松雪說:“其實你不用太擔心啦,咱們這個破節目沒幾個人看, 你想想從昨天到現在我們一件正事都沒有幹,放心, 就算後期老師把你說的話剪進正片裏,也不會有幾個人知道的。”
蔣姍琦附和道:“她說的有道理, 反正我對這個節目不報任何希望, 就當花錢給自己買功德。”
宋鳴安幹咳一聲說:“齊兄,你應當向我學習……”
韓松雪兩人異口同聲:“閉嘴!”
宋鳴安嘴一閉, 默默繞到另一邊表演活人自閉。
蘇橙陽見他還是有點忐忑不安的樣子, 說道:“不用太在意, 節目播出後真的不會有幾個人看。”
走在他們身後的一衆工作人員:“……”
瞧瞧你們說得是人話嗎?
在他們再三保證之後, 齊甫總算安心下來,一行人就走到了制作早茶的地方。
等他們到的時候, 剩下的食材還不少,衆人順利和村民一起完成早茶制作。
飯後,工作人員将他們分別安排到幾個房間裏面,說是要入鄉随俗,把他們打扮成村民的模樣。
半個上午的時間,蘇橙陽就在化妝中度過, 畫好眼妝之後, 就閉眼靠在椅背上補覺。
蘇橙陽半夢半醒間被工作人員叫醒, 一睜眼就看到鏡中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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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鏡中的面孔十分熟悉,蘇橙陽還是看愣幾秒。
她的額前墜着類似于瑪瑙的飾品,頭發被梳在頭頂,只有鬓角留着兩條細碎的劉海,上半部分頭發被一條紅黑相間的繩子固定,剩下的頭發全部散落在肩頭,身上早已換好了節目組提前準備的衣服,一瞬間看過去,就像古老神秘的部落裏位高權重的巫女。
“蘇小姐,你喜歡哪種花钿?”化妝師輕聲問道。
蘇橙陽回過神來,“普通一點的就可以。”
“好的。”
化妝師最終選擇一個普通的桃花花钿。
完妝之後,化妝師看着蘇橙陽臉上自己的作品,贊嘆道:“蘇小姐,你很适合這種妝容。”
“謝謝。”蘇橙陽禮貌道謝。
接着化妝老師又推翻自己的話,說道:“不對,你不是适合這種妝容,你這張臉可以駕馭任何妝容,給你化妝就是一個享受。”
蘇橙陽失笑,“謝謝老師。”
其實這種話蘇橙陽不止在她一個人嘴裏聽說過,以前給她化妝的老師都會有類似的感嘆,這也是蘇橙陽始終火不了的原因之一。
因為她這張臉在熒幕上沒有記憶點,化妝老師一般會突出一個特點放大,讓觀衆記住,但蘇橙陽本人并沒有這種能力,又從來不願意花錢營銷自己,所以當她飾演的角色挂在熱搜上時,沒幾個人會提及她自己的名字,蘇橙陽也從來不在乎這些。
和化妝老師道謝後,蘇橙陽離開了房間。
她走出房間,發現其他嘉賓還沒有化完妝。
她站在屋檐下,擡頭看見陽光灑在青苔上,細微的浮沉飄散在空中,她穿着這身衣服,好似透過眼前的光陰,看到了數十年前的天空。
這一刻,蘇橙陽領略到了望井村的魅力。
在這裏,她依稀能看見歷史遺留的痕跡。
身後,導演和林予站在房間門口,怔怔看着屋檐下仰望天空的少女。
她神色恬靜,瞳孔淡漠,陽光灑在她臉上,照見她皮膚上的絨毛和血管,好像少女原本就屬于這個地方,她所看到的東西,是她一直以來熟悉的東西。
眼下的她,和平時的蘇橙陽有點不一樣。
在無形之中,她好像把自己融合在了周圍的景物之中,她的妝容、穿着,周圍的一景一物,和她此刻的心境相輔相成,構建出了一個和蘇橙陽完全不同存在,是獨屬于望井村的“蘇橙陽”。
“她是一個天生的演員。”導演情不自禁地感嘆道。
穿什麽像什麽,演什麽是什麽,這是一種極其難得的天賦。
林予蹙眉想要阻止,少女卻已發現動靜,側眸朝他們看了過來。
蘇橙陽聽見身後有人說話,側頭一看,發現是小林總和導演。
她微微點了下頭,“林總好,導演好。”
林予笑了笑,“昨晚睡得怎麽樣?”
“挺好的。”
“那就好。”林予茶色瞳孔注視着她,“你很适合這種裝扮。”
“謝謝。”
導演眼珠子轉了一下,說:“橙陽啊,反正其他人還沒出來,你先去拍兩張照片,當做節目宣傳封面吧。”
“啊?”蘇橙陽愣了一下,她記得合同裏沒有要求嘉賓配合宣傳,因為要加錢的。
林予斜了他一眼,知道他心裏打得什麽注意,于是對蘇橙陽說:“去拍吧,一張兩萬。”
導演:“……”
“真的?”蘇橙陽眼神一亮。
林予點頭,“導演現結。”
導演:“……”
想占你們星芒娛樂一點便宜可真難。
“那走吧。”
一聽說拍幾張照片有錢賺,蘇橙陽立刻興致勃勃。
導演話已經潑出去,根本收不回來,只好叫了個挎着相機的工作人員,一臉肉痛地叮囑道:“兩張、兩張就夠了,千萬別多拍。”
攝影師看了蘇橙陽一眼,驚豔地睜大眼睛,“導演,就拍兩張?太可惜了吧。”
“廢話!就兩張,否則扣你獎金。”
“哦。”
攝影師和蘇橙陽離開院子,在不遠處找了處适合的地方拍照。
蘇橙陽萬萬沒想到,自己出來錄個節目還能賺外快,小林總三言兩語地幫她賺了四萬塊錢,加上打官司幫她要的損失,現在小林總在她心中的形象又多了一個——財神爺。
等拍完了照片,在小林總的監督下,蘇橙陽拿回手機,收到了導演轉來的四萬塊錢,高興地把收款短信舉到林予面前,興奮地說:“林總,我收到了!”
蘇橙陽站在臺階邊緣,林予擔心她太興奮掉下去,下意識伸手,虛虛扶着她的手臂,笑說:“恭喜。”
“林總,你有什麽想要的東西嗎?我送給你吧?畢竟是你幫我攬的活兒。”
林予失笑,搖頭道:“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
“好的,謝謝林總!”
待她将手機收回去,林予便放開了手。
其他人也從房間裏走了出來,韓松雪一眼看到蘇橙陽,“橙陽!”
蘇橙陽把手機還給工作人員,對林予說:“林總,我錄節目去了。”
“嗯。”
短短時間內,蘇橙陽賺了一筆巨款,那叫一個心情愉悅,高高興興走到幾人面前。
“橙陽,你穿這身真好看。”韓松雪嘆了聲氣,“我是個現代人的長相,不适合這種穿着。”
“沒有啊,很漂亮的。”蘇橙陽真心地贊嘆道。
韓松雪立刻笑彎了眼睛,“其實我也就只是說說而已。”
“姍琦?”
從房間出來後,蔣姍琦下意識向蘇橙陽走過去,經紀人疑惑地看着她,說:“你要去找蘇橙陽?你不是……”
蔣姍琦道:“我不相信師姐說的話。”
随後,她向蘇橙陽幾人走了過去。
走近後聽見韓松雪自吹自擂,她不客氣地說:“對自己有一點清晰的認知,你的确不适合這種裝扮。”
韓松雪木着臉朝她看過去,“你也沒比我好多少。”
然後她又湊到蘇橙陽身邊,不算小聲地說:“蔣姍琦怎麽回事?怎麽老是跟在我們後面轉悠?像個跟屁蟲似的?”
“你說誰是跟屁蟲?”蔣姍琦怒瞪着她。
“那你走啊,別跟我們啊。”韓松雪擡起下巴說。
蔣姍琦冷哼一聲,站到蘇橙陽另一邊,“別往自己臉上貼金,我又不是來找你的。”
韓松雪說:“那你是來找橙陽的呗?我跟橙陽的交情至少比你多二十四個小時,你靠邊兒。”
聞言,蔣姍琦瞪着她,“你是小學生嗎?”
“你才是小學生,你全家都是小學生。”
“松雪,禍不及家人,你過分了。”
就在兩個女生吵吵鬧鬧的時候,宋鳴安忽然從另一道門裏走了出來。
他穿着和衆人差不多的衣服,不緊不慢地從門內走了出來,一副風度翩翩的模樣,臉頰有一個畫出的鳳凰圖騰。
韓松雪嗤笑道:“你怎麽穿什麽衣服,都有一種窮酸書生的感覺。”
蘇橙陽表示贊同點頭,“确實。”
蔣姍琦深有同感,“沒錯。”
宋鳴安臉一垮,“從現在開始,大家都是姐妹,你們不準再排擠我。”
齊甫正好走過來,“姐妹?鳴安,你有興趣嗎?我應該有幾套适合你的裙子……”
宋鳴安面無表情道:“不用,謝謝。”
他感覺再跟他們待幾天,自己什麽毛病都能治好。
不多時,另外幾位嘉賓化完妝,節目組讓他們在院外集合。
來到院外,工作人員早已架好機器,副導演拿着一個喇叭坐在最前面。
“今天讓大家換上這身衣服,就是希望大家能切身感受一下望井村的風土人情。”
“大家應該不知道,今天是望井村一年一度的“祭井日”。”
“祭井日?是什麽?”
副導演說:“祭井日就是望井村祭祀井神的日子,村中未婚男女會在井神的見證下,向自己心儀的對象表明心意,如果對方接受你的心意,井神大人就會保護他們一生平安,白頭偕老。相傳,是因為一對相愛的戀人,男人在外打仗客死他鄉,女子知曉後思念成疾,病死在家中,在她去世那一天,山中幹涸數十年的望井忽然湧入清甜的井水,人們說女子死後化為井神,保佑山中所有相愛的人,一生平安。”
“哎呀,早知道就把我男朋友一起帶過來。”韓松雪道。
蘇橙陽疑惑地問:“你有男朋友?”
蔣姍琦同樣一臉疑問,“你居然也能找到男朋友?”
宋鳴安遲疑一瞬,道:“你說話這麽不讨人喜歡,真的有男子喜歡你?”
韓松雪:“……”
她嘴角一撇,一下撲到譚琪身上,控訴道:“譚琪姐,你看他們,總是欺負我。”
譚琪比他們稍微年長,在衆嘉賓裏面如同大姐姐一般,她笑着拍了拍韓松雪的肩膀,安慰道:“沒事,等拍攝結束以後,你可以把男朋友再帶過來。”
韓松雪撇嘴,眼含熱淚,“可是我還不知道我男朋友長什麽樣子欸。”
譚琪:“……”
蘇橙陽沉默片刻,“你是不是也不知道你男朋友多大?”
“是啊。”
“我從出生就沒見過他,你們說他什麽時候才會找到我呢。”韓松雪感嘆道。
蔣姍琦朝她翻了個白眼,“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找到你了。”
“我去!你這也太惡毒了吧。”
被衆人無視的副導演舉着喇叭一臉無語,心想這群人怎麽回事,一個話題就能讓他們全部偏移注意力。
“總之,今天大家就和村民們一起參加祭井日。”
“好嘞!”
說完,工作人員就帶他們前往望井所在的地方。
一路上,山中所有村民和他們向同一個方向走去。
衆人穿着隆重,女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男子穿得威武雄壯,一眼看過去,年輕的面孔上綻放着燦爛的笑容。
他們身穿的服飾,和苗族相近,也有些細微的差異,看上去充滿了異域風情。
不多時,一行人來到望井所在的地方。
身旁有一棵參天大樹,樹上挂着許多紅色絲綢,據說是剪下每一對新婚夫妻的衣角,将兩片衣角用針縫合在一起,最後拴在這棵大樹上,這樣就可以永遠不分開,哪怕喝了孟婆湯過了奈何橋,來生他們依舊會遇見彼此。
這棵大樹似乎有些年頭,上面懸挂的紅色絲綢數不勝數,迎風招展。
“大家回頭看一下身後的古井。”
副導演舉着喇叭說。
衆人回過頭去,古井比一般井口大一些,前面還立着一座石碑,上面用紅色的小字描述了望井的來源。
“你們應該可以看到,即使過去幾百年,井水依舊沒有幹涸,并且非常清澈,據說味道也十分清爽甘甜。大家知道自己臉上的圖騰和花钿是做什麽用到嗎?”
“不知道。”
蘇橙陽之前聽星宿提起過,回答道:“據說是一種習俗,未婚的男子會在臉上畫出和名字相關的圖騰,未出嫁的女子則會在眉心點一枚花瓣,成婚那一日,女子額間的花钿會被丈夫用井水親手洗掉。”
副導演點頭道:“沒錯。”
“好浪漫啊,如果不是望井村的村民,可以在這裏舉行婚禮嗎?”
副導演說:“當然可以,望井村很歡迎大家到這裏來體驗一下村中的習俗。”
老村長适時說:“村中得到過井神見證,并将衣角系在樹上的戀人,幾十年下來幾乎沒有吵過架,我們望井村非常歡迎大家的到來。”
“接下來,就由村民帶大家體驗一下祭井日的流程。”
副導演話音剛落,村民中走出幾個人來,其中一人就是蘇橙陽曾經見過的星宿。
韓松雪見狀在蘇橙陽耳邊低聲說:“小帥哥也在诶。”
蘇橙陽笑了笑,沒說話。
星宿直接越過衆人走到蘇橙陽面前,并朝蘇橙陽伸出一只手來,“蘇小姐。”
他明亮的眸子注視着蘇橙陽,眼裏帶着明朗的笑意,除此之外并沒有其他情緒。
既然是節目組的安排,蘇橙陽自然無法拒絕,她朝星宿彎了彎眼睛,将手放進他的大掌中。
星宿的身形剛好能完全罩住蘇橙陽,他的手也能輕易将蘇橙陽的手包裹在其中。
他掌心溫熱,似乎因為長年握刀這一類的東西,掌心結着一層厚厚的繭,讓人非常有安全感。
當蘇橙陽把手放進他的掌心時,他收攏五指,虛虛握着蘇橙陽,并沒有太用力讓蘇橙陽感覺不舒服。
“咔嚓——”
就在這時,蘇橙陽聽見身邊傳來快門響起的聲音,她下意識地轉頭看去,發現是剛才為她拍照的攝影師舉着相機,對着她和星宿一陣猛拍。
導演就站在攝影師後面,笑得像只狐貍似的看着兩人。
蘇橙陽無奈地斂了下眼簾,将頭轉回來,餘光中看見自己右手邊站着一道身影,她側眸一看,發現是小林總站在不遠處,目光落在她和星宿相握的手上。
似乎察覺到蘇橙陽的視線,他擡起眸子,向蘇橙陽禮貌笑了一下,随後直接轉身離開。
蘇橙陽知道,雖然小林總不希望她在合約期間有什麽戀愛緋聞,但是跟工作相關的事情他不會放在心上。
星宿大概看出她的心不在焉,笑說:“蘇小姐,走吧。”
蘇橙陽回過神來,看着面前的男人,點頭道:“好。”
其他幾位嘉賓也分別在村民的帶領下圍到井口邊。
村長在前面講了幾句話,随後給他們送上一只水瓢,在村民的引導下,他們輪流用水瓢舀起一瓢井水,喝了下去。
快輪到蘇橙陽的時候,聽見星宿在耳邊小聲地說:“飲井水,請井神,如果相愛的戀人喝下一瓢井水,井神就知道他們是否真心相愛。”
蘇橙陽點頭,随後水瓢傳到星宿手裏,他拉着蘇橙陽的手,傾身從井中舀起一瓢水來,自己先是喝了一口,随後将沒喝過的另一邊遞到蘇橙陽嘴邊,蘇橙陽借着他的手将剩下的水喝了進去,随後輪到下一個人。
“謝謝你幫我們打水。”蘇橙陽壓低聲音說。
星宿笑了一下,“不用謝,我想你住這裏可能有點不習慣,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不用跟我客氣。”
蘇橙陽大約能猜到星宿對她有一點好感,但蘇橙陽把他的好感歸結于新鮮和特殊,因為他所在的村子與世隔絕,鮮少與外界有溝通和交流,所以見到他們這群外來人,星宿對她産生了好奇。
蘇橙陽并不打算挑明這件事,反正明天就要離開這裏,他們以後也不會再見面,所以沒有必要戳破,讓彼此尴尬。
不過……
看着面前年輕人坦率陽光的笑容,蘇橙陽心中難免有一點遺憾。上輩子她還沒成年就一頭紮進娛樂圈,她又不想和娛樂圈的男藝人談戀愛,所以至今沒有戀愛經驗,星宿的外形和性格她都挺喜歡的,跟他相處起來一定不會很累,可惜,她目前還有合約在身,在退圈之前,她也确實不想談戀愛。
接下來的每一道流程,星宿都會在她耳邊小聲解釋,最後甚至還玩起了一個游戲,将男方的眼睛蒙上,在他們看不見并且不能觸碰女方手以外的地方,成功找到女方。
第一個出場的人就是星宿。
他蒙住眼睛,依次來到九位女子面前。
在蘇橙陽之前,他幾乎是碰一下對方的手,就察覺到她們不是蘇橙陽。
周圍起哄聲不斷,星宿依然堅持走到蘇橙陽面前,握住她的手,輕輕在她的手掌根部摩挲,随後拉到鼻端輕嗅,嘴邊的笑容不斷擴大,将蘇橙陽拉出了隊伍中,取下了自己的眼罩。
“恭喜一號男嘉賓成功認出他的新娘!”
然後蘇橙陽就和星宿坐到一邊看戲去了。
蘇橙陽有點詫異他是怎麽認出來,星宿說:“因為你的手很涼,只有手掌的位置有一點溫度。”
蘇橙陽半信半疑地摸了摸自己的手,果然和星宿描述的一樣。
“那你聞氣味幹什麽?”
星宿扭過頭來沖她一笑,“我不是聞氣味,是想吻一下。我在網上見過,西方一些地方的禮儀,男伴會這樣親吻女伴的手背。”
蘇橙陽有點吃驚,沒想到他連這個都知道。
等他們成功找到自己的女伴之後,開啓了最後一道流程,村長找來一把系着紅繩的剪刀,分別從他們身上剪下一條衣角,将中間系在一起,又将兩端分別系在他們的手腕上,儀式就算正式結束。
按照村裏的規矩,他們要這樣一直系到太陽下山之後,再由男方親手将衣角系在古樹上。
體驗完了整個流程,韓松雪感嘆道:“這種儀式真的很浪漫,瞬間就有想結婚的沖動了。”
蔣姍琦說:“反正依舊走過流程,你就當自己已經結過不就行了。”
韓松雪搖頭道:“結婚嘛,肯定要和喜歡的人一起。要是把我的搭檔換成蘇橙陽的小帥哥,我還可以考慮一下。”
說完,她又湊到蘇橙陽身邊,揶揄道:“怎麽樣?和小帥哥體驗完流程之後,有沒有想結婚的沖動?有沒有想留在這裏的沖動?”
蘇橙陽瞟了她一眼,說:“沒有。”
真沒有,她還沒想過結婚的事情。
“蘇橙陽,你太鐵石心腸了,居然一點觸動都沒有。”
“話說那個小帥哥叫什麽名字?”
“星宿。”
“名字真好聽,而且還沒有結婚,不知道有沒有聯系方式呢。”
“你去問問就知道了。”
讓嘉賓體驗流程之後,陪着村民一起玩鬧到中午,節目組安排他們去和各自搭檔的村民家吃了飯。
蘇橙陽在攝像大哥的陪同下,去了星宿的家中,就在一號房後面,本以為自己又能大吃大喝一頓,可半路小林總忽然帶着小路走了進來,他們吃飯期間,小林總和小路就坐在不遠處的地方品茶。
蘇橙陽想起昨天自己的放肆,又想起明天就要回公司了,這一餐,蘇橙陽吃得非常保守,期間也沒機會跟星宿說幾句話。
飯後,蘇橙陽稍坐片刻,就和衆人告別離開。
從星宿家出來以後,蘇橙陽本以為小林總是有什麽話要跟她說,結果小林總讓小路陪她回去,就自己離開了。
合着他就只是親自過來監督蘇橙陽的飲食情況?
午飯後,節目組讓嘉賓回住處休息,兩點再到一號房集合繼續拍攝。
因為中午有小林總在一旁監督,蘇橙陽沒有吃飽。
她和蔣姍琦回頭院子裏,一頭就紮進了自己的房間。
蘇橙陽翻出自己的昨天裝彩燈的塑料袋,還沒來得及打開,就聽到對面傳來一聲蔣姍琦的尖叫聲。
“啊!!”
她驚魂未定地跑進蘇橙陽的房間裏,吓得小臉煞白,口齒不清地說:“有、有老鼠……”
蘇橙陽背對着她蹲在牆角,聽後一點反應都沒有。
蔣姍琦逐漸從驚吓中冷靜下來,她疑惑地看着蘇橙陽的背影,慢慢走上前,“蘇橙陽?”
蘇橙陽身體一僵,慢慢轉過身來,手裏拿着一只黑色塑料袋,臉上有着兩道斑斑淚痕。
蔣姍琦目光一怔,“你怎麽了?”
蘇橙陽把塑料袋打開,哽咽道:“我的最後一根火腿腸,被天殺的老鼠吃了個洞。”
這是她犧牲了所有零食,保住的唯一一根火腿腸,她本來打算餓的時候偷偷吃掉,可她現在就很餓,但是火腿腸居然被老鼠偷吃了。
蘇橙陽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一瞬間委屈得不成樣子。
攝像大哥立刻沖上來對着蘇橙陽的臉來了個特寫。
蔣姍琦默了默,“你是小學生嗎。”
平時蘇橙陽總是表現出一副淡定從容不争不搶的模樣。
所以,看着因為自己偷偷藏起來的一根火腿腸被老鼠偷吃就崩潰大哭的蘇橙陽,蔣姍琦竟然覺得,她有那麽一丁點……可愛?
蔣姍琦神色複雜地看着她滿臉的淚痕,說道:“不就一根火腿腸,你至于哭成這個樣子嗎?”
蘇橙陽不見一點成熟樣子,控訴道:“這是我最後一根!經歷那麽多艱難險阻才帶進來的!人家還想餓的時候偷偷吃掉,可是現在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這裏為什麽會有老鼠……為什麽會有老鼠……”
蘇橙陽表情又兇又委屈,跟被搶了食物但是沒本事讨回來的小狗一樣。
攝像大哥極力憋着笑,憋得身體止不住顫抖,不敢笑出聲來。
蘇橙陽這時意識到自己這麽丢臉的一幕全部被攝像機記錄進去,趕緊抹了把哭花的臉,指着攝像頭說:“不準把這一段播出去,剪掉!”
她哭得紅通通的眼睛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蔣姍琦抽了張紙出來,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生澀地安慰道:“有沒有點出息?一根火腿腸就讓你哭成這個樣子?”
蘇橙陽接過紙巾,聳了聳鼻梁,“可是我餓啊。”
“中午沒吃飽?”
蘇橙陽道:“我們林總就坐在旁邊監督我,我感覺自己多吃一口,他就會把卡號甩過來,讓我把違約金打給他。”
蔣姍琦皺緊眉頭,“你們林總這麽閑?”
蘇橙陽忌憚地看了眼攝像頭,拉了把蔣姍琦,“你別胡說,我們林總這是關心我,為我好。”
蔣姍琦:“……”
一根在饑餓時被老鼠偷吃的火腿腸,對蘇橙陽的影響比想象中的還要大一點。
午休時間蘇橙陽一直在懷念自己死去的火腿腸,整個下午的拍攝她都顯得心不在焉,好在下午的拍攝沒什麽重要的內容,好歹也算糊弄過去了。
結束拍攝後,因為明天一早就要啓程回公司,節目組把他們的通訊工具還了回來。
但是山中信號不好,蘇橙陽就抱着自己的平板,徹夜畫了一組流浪小老鼠從她嘴裏搶走食物的插畫,在插畫最後,小老鼠得到了應有的懲罰,被一只路過的大貓咪叼走,成為了大貓咪的食物。
蘇橙陽為此取名《一根火腿腸的複仇日記》,直到落筆的那一刻,蘇橙陽心裏的憤懑才算徹底消散。
一覺睡醒後,衆人收拾好東西,啓程離開望井村。
雖然他們在此地停留的時間不長,但有用的鏡頭非常多,時長甚至可以分成兩期來播放,導演組別提多滿意,沒想到一群在影視方面沒有建樹的藝人,錄起綜藝來這麽有戲劇性。
臨行前,村長帶領許多村民相送,星宿也是其中之一。
和村民道別後,蘇橙陽一行人就被安排坐進車裏。
蘇橙陽看到星宿站在人群中,似乎想跟自己說什麽,卻始終沒有機會,她有點猶豫,但是發現自己說了什麽又能怎麽樣,便也作罷。
林予和路茵乘坐的車輛在最後方。
林予坐在副駕駛上,半開着窗戶,膝蓋上放着一臺筆記本電腦,正在處理一些文件。就在這時,旁邊有人敲響他的車窗玻璃,他慢慢擡起頭來,發現是前不久陪蘇橙陽聊天的村民。
“你好,有什麽事情嗎?”林予合上筆記本電腦,安靜看着星宿。
星宿往他前面的車輛看了一眼,不确定蘇橙陽在哪輛車裏面,于是看向林予,問道:“你是蘇小姐的經紀人嗎?”
林予眸子微眯,“是,你找她有什麽事情?回去以後我可以代為轉達。”
聞言,星宿将一張疊得方方正正的信紙交給林予,說:“麻煩你幫我把這個交給她。”
林予垂眸看着他手中信紙,沒有第一時間接過去,而是說:“你和橙陽生活的環境不一樣,你确定希望我幫你把這個交給她嗎?”
星宿愣了一下,似乎反應過來他想說的是什麽,點頭露出一抹爽朗的笑容來,“嗯,我知道藝人會有很多限制,她看不看都不重要,你幫我交給她就好了,謝謝你。”
林予薄唇微抿,從他手中接過信紙,點頭道:“好的,我會幫你轉交給她。”
目送星宿轉身離開,林予垂下眼簾,看着手中薄薄的信紙,眼神晦暗不明,無法分辨情緒。
“哦豁,我們的小橙陽要被別人搶走了。”小路坐在後排,雙手枕在腦後,戲谑地說。
林予聽後沒什麽反應。
小路坐直身體,作勢去搶他手裏的信紙,“表哥,要不我幫你撕了吧?裏面肯定是他的聯系方式或者真心表白什麽的,反正橙陽也不會知道。”
林予睨了她一眼,“我雖然希望橙陽不要談戀愛,但合同裏面畢竟沒有寫清楚這一點,我不會勉強她。”
小路努嘴,又靠了回去,“那你別老拿違約金吓唬她啊。而且,你想讓她在短時間內打響名氣,炒緋聞應該是簡單的方法,公司那麽多男藝人。”
林予聽後避而不答,叮囑道:“節目的預告片應該會在今晚八點上線,你讓橙陽第一時間轉發宣傳。”
“哦。”
坐在返程的路上,譚琪建了一個微信群,因為大家以後還要錄幾期節目,在群裏方便交流。
到了有信號的地方,蘇橙陽把自己的插畫發了出去。
自從蘇橙陽畫了內涵自己的插畫之後,不少網友順藤摸瓜摸到她的微博小號,私信和粉絲欄一片紅,估計是一些下單的金主,但是蘇橙陽近期應該沒什麽時間,所以就沒有點開,把插畫發出去之後,就退出了微博。
路途中,微信群裏十分熱鬧,大多都是在吐槽節目組,後來不知道哪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把導演和制片人拉了進來,群裏立刻變得一片安靜祥和。
經過數個小時的車程,一行人回到帝都。
蘇橙陽下車後和韓松雪幾人道別,去和小路他們會合。
徐助理開車來接他們,坐進車裏,小路去了個廁所,車上只剩他們三人。
蘇橙陽手機微信嗡嗡地響,她打開一看,韓松雪又重新拉了個群,正在群裏質問是哪個叛徒把導演和制片人拉進群裏。
蔣姍琦:“是我。”
韓松雪:“原來你就是那個叛徒!”
宋鳴安:“兩位姑娘冷靜些。”
韓松雪:“@宋鳴安你好好說話。”
蔣姍琦:“@宋鳴安你好好說話。”
蘇橙陽看得直想笑,沒發現林予正通過車內後視鏡看着她。
“橙陽。”林予忽然喊道。
“啊?”蘇橙陽迷茫地擡起頭來。
小林總側過身,将一張疊得整齊的信紙遞給她,說:“這是臨走前,一位村民托我轉交給你的。”
“給我?”蘇橙陽愣住了。
“嗯,或許是有什麽要緊事。”
蘇橙陽從她手裏接過信紙,心中隐隐猜到這張信紙的主人是誰,所以并沒有第一時間打開。
“我知道了,謝謝林總。”
說完,蘇橙陽就将信紙收了起來。
林予将身體轉回去,擡眸看向窗外,問道:“你不看看裏面的內容?”
蘇橙陽搖頭, “看不看都不重要,改變不了什麽。”
林予唇角微揚,看來對蘇橙陽的回答還算滿意。
“今晚想吃什麽?”林予忽然問道。
蘇橙陽擡起亮澄澄眸子,驚喜道:“什麽都可以?”
小林總點頭,“嗯。”
“火鍋!”蘇橙陽喊道。
“想吃哪家?”
“嗯……哪家都可以,只要能吃我都不挑。”
說到這裏,蘇橙陽逐漸反應過來。
她感覺今天的小林總有點反常,平時別說火鍋這種重油的東西,幾乎連一口油水都不讓她吃。
蘇橙陽心中有點忐忑,坐起身體趴在他的座椅後邊,小心翼翼地問:“林總,這不會是……最後的晚餐吧?”
小林總看着車窗外,蘇橙陽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頸後微卷的黑發,清晰的下颚線,以及纖長的睫毛,無法分辨他此時心中的情緒。
林予不知在看什麽,瞳孔微微收縮,随後回頭看向座椅後露出一雙眼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