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淩祁祐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轉了個方向,睡過去之前是背對着蕭楚謙抱着小饅頭,這會兒他醒來卻成了面對着蕭楚謙,下巴幾乎就抵靠在他的頸邊,倆人幾近呼吸相交的姿勢。
愣了片刻才回想起來是自己主動帶着小饅頭出宮來這裏,也似乎是自己主動爬上的床……
蕭楚謙還閉着眼睛,均勻的呼吸聲就在耳邊,淩祁祐覺得有些癢想往後退開一些,奈何身體整個被他禁锢在懷裏,根本動彈不得。
擡眸看向近在眼前的人睡着的臉,入眼就是高挺的鼻梁和豐潤的唇,再往上看,閉着眼睛顯得睫毛很長,那雙眼睛睜着的時候對着他大多數時候都是露着笑意的,心下一絲微妙之感湧起幾乎要從胸腔裏漫溢出來,淩祁祐閉起眼,拒絕深想下去那是什麽。
“……醒了?”
低沉還帶着幾分沙啞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閉起眼的淩祁祐身子有片刻的僵住,這樣的聲音,會讓他響起某些時候那些意亂情迷的沙啞呢喃,和蕭楚謙每每貼着他的耳朵半認真半玩笑說起的,他從來沒有當真過也沒有往心裏去過的那些動人情話。
看淩祁祐一直不肯睜開眼睛,耳根處倒是莫名其妙地紅了一些,蕭楚謙剛才才醒的時候還有些迷糊的神智這會兒倒是慢慢清醒了過來,低低笑了起來:“陛下既然醒了為何要裝睡?”
一句話就成功讓淩祁祐猛地睜開了眼,狠狠瞪向了他。
只不過這會兒人還躺在他懷裏,就算是瞪眼也是半點威懾力都沒有,反倒像是在與之*一般。
蕭楚謙擡了擡下颚:“小饅頭還在睡。”
淩祁祐轉過身去,他的身後小饅頭依舊是兩只手舉到腦袋邊,一貫的睡姿,撅着嘴巴睡得正香,幫他把被子蓋好,下一刻又被伸過來的手扳着肩膀給強迫着轉了回去,重新成了與蕭楚謙面對面的姿勢。
淩祁祐覺得有些尴尬,略有不快,轉開了視線岔開話題:“什麽時辰了?”
“還早,再睡一會兒,我再叫人給陛下準備吃食來。”
淩祁祐的目光下移到他搭在自己個胳膊上的手上頭,示意他:“放開。”
方才才醒來時那一點點的親昵和暧昧一下子又不見了,又恢複了那種高高在上發號施令的語氣。
兩個字也才蹦出口,下一刻就被人欺身整個壓了上來,堵住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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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祁祐驚愕地睜大了眼睛,幾乎是不可置信地瞪向用力壓着自己且正直勾勾地盯視着自己的人。
他的眼裏依舊泛着笑意,只是這會兒的笑意裏頭卻又帶着幾分并不明顯的嗤意。
蕭楚謙不顧淩祁祐的掙紮,輕薄夠了,才慢悠悠地放開他:“陛下來找下臣,不就是做這種事情的?下臣成全陛下您便是。”
從先頭起就集聚在胸口的情緒在一瞬間就這麽炸了開來,卻扭轉成幾乎要啃噬掉淩祁祐神經的憤怒,蕭楚謙已經手指勾着他的胸前衣裳扯了開來,淩祁祐氣得渾身發抖,咬牙切齒:“放開!”
然後便被他狠狠咬在了脖子上。
等到蕭楚謙再次放過他擡起頭,卻見淩祁祐已經紅了眼眶,眼裏的憤怒還夾雜着幾分并不難明顯的委屈,蕭楚謙看着心下有些不是滋味,原本還想着欺負欺負他,這下看到他這樣的眼神,反倒是又心軟了,到底是悻悻作了罷,從他身上撤下,挨着他躺倒了下去。
小心翼翼地把淩祁祐攬進懷裏,蕭楚謙貼過去再次親了親他,這一次的動作極盡的溫柔,也只是輕輕碰了一下就退開。
淩祁祐也一下安靜了下來,沉默了半天,伸手推開他:“起來吧。”這次的聲音就柔軟得多了。
蕭楚謙很滿意,伸手捏着他的耳垂,笑着道:“陛下,小饅頭還在睡呢……”
淩祁祐聽着他這句故意拖長聲音意味不明的話,挑起了眼看着他看向他,蕭楚謙更樂了,下一句聲音壓得更低啞了一些:“方才那句,不是挑釁陛下。”
方才哪一句?想起來了,讓他一瞬間氣炸了的那句話,但是現在,看着蕭楚謙盈滿溫柔笑意的雙眼,似乎又沒有那麽生氣了……
淩祁祐的目光再次下移,落在了他還纏着白布的大腿上,半日之後,憋出一句:“你腿還沒好,怎麽做?”
蕭楚謙貼到他耳邊去,吞吐出的溫熱氣息讓淩祁祐身體的溫度似乎瞬間就升了起來:“用手。”
*****
兩刻鐘之後,餍足意滿了的蕭楚謙坐起了身,背對着還躺在床上的淩祁祐坐在床沿邊,脫去被蹂躏得黏膩不堪的裏衣,換過一身幹淨的衣裳,淩祁祐微微側過頭,目光落在随着他的動作起伏的肩胛部肌肉線條上,片刻之後擡起一只手橫過了自己的雙眼,閉上了眼。
他的氣息還沒有平穩,想到剛才的場景又有些懊惱,蕭楚謙用手甚至用嘴幫他都不是稀奇事,從前他被逼着也幫蕭楚謙做過同樣的事情,但是剛剛,并非蕭楚謙逼迫,他不過是出言蠱惑了幾聲,自己就伸手過了去,甚至頭一次,認真地觀察起他為自己意亂情迷時的表情,在他喘息着不停呢喃自己名字的時候,那種在心裏爆炸開的情緒似乎又再次重新在胸腔團聚了起來,壓迫得他的心口不停往下墜,幾乎就要沉溺在那種揮之不去的怪異情緒當中不可自拔了。
蕭楚謙已經把衣裳穿好了,轉頭見淩祁祐這副自我逃避的懊惱模樣,笑了笑,俯身下去,再次在他早已紅腫不堪的唇上落下一個輕吻,笑着道:“陛下,只用手的話,是不可能懷上第二胎的。”
淩祁祐的手更壓緊了自己的眼睛,卻因為這一句話臉上又泛起了一層薄薄的粉色,或許是羞赧,也或許是惱了。
不用蕭楚謙來提醒,他心裏最清楚不過,他這麽日日放縱自己和蕭楚謙厮混為的也不過是想早點懷上第二個,好解了自己身體裏的藥性,但今日,這樣的理由顯然是站不住腳的,他的身體沒有起反應,也沒有喝醉酒昏了頭,神志不清失去理智也不是借口,卻明知道蕭楚謙受了傷行動不變,沒辦法做到最後,他還是接受了他的提議,換了另一個方式。
……完全是被鬼上身了。
知道淩祁祐肯定是過不去心裏那一關又鬧別扭了,蕭楚謙也沒有多說,外頭響起了敲門聲:“将軍,軍營那邊送來的公文,要您處置的。”
蕭楚謙起身走到門邊去,拉開了一邊門,只接了封私信進來,吩咐道:“其餘的送去書房,我一會兒去處理。”
淩祁祐終于是從烏龜殼裏鑽了出來,撐起了身體半靠在床頭,目光落到蕭楚謙的腿上:“你……能走路了?”
蕭楚謙不以為意道:“皮肉傷而已,又不是傷筋動骨。”
“你手裏的信是誰寫來的?”
蕭楚謙草草浏覽一遍,扔到了一旁去:“軍營。”
他即使受了傷,公文也是例行要處理的,軍營那邊每天都會給他送過來,至于這私信……他雖然如今在京北軍營裏的人脈少得很,但收服人心的手段不錯,加上之前作為蕭楚謙的威名還在,也才半個月的時間,倒也撈到了一兩個親信,給他送了信來,大致說了這幾日大營裏的情形。
見淩祁祐微微蹙眉,蕭楚謙解釋道:“行刺的事情沒有成功,你又一直按兵不動讓人看不出在打得什麽主意,徐重卿那邊怕是有些坐不住了,他私下裏在軍中确實聯絡了幾個人,一旦你先動,他們就……”
“你身上受了傷還操心着這些事情?”
見淩祁祐看自己的目光裏帶上了幾分疑惑,蕭楚謙走回床邊去,撫了撫他的臉:“我說了我會幫你分憂的。”
淩祁祐不着痕跡地往後避了避,視線挪開:“你怎麽就知道行刺的人是國舅?”
“不是他還能是誰?”蕭楚謙道:“除了他還有誰會恨不得對我痛下殺手?”
淩祁祐重新重用他的舉動顯然是讓徐重卿慌了神了,才會被逼得狗急跳牆,若是那日淩祁祐沒有跟着他一塊前去,沒有他那些暗衛跟着,也許自己當真就成了劍下冤魂了……蕭楚謙暗想着以後還是得謹慎一些,就是不知道若是他那日當真死了,小皇帝會不會為他難過。
胡斯亂想了一通,蕭楚謙搖了搖頭,甩去那些莫名其妙的念頭,又接着道:“我日日獨來獨往,若是當真被人行刺死在那山道之上,沒人看到也可以說是碰到了山賊,反正是死無對證的事情,除去了我,這軍營總兵的位置,十之八九又得落回他的人手裏去……”
“這事朕自有主張,”淩祁祐打斷他的話:“你別管了,好好養傷吧。”
蕭楚謙笑了,突然又在床邊坐了下去,欺身向淩祁祐,一瞬不瞬地直視他的雙眼:“陛下……你這是在擔心我?”
淩祁祐的眼珠子不自在地轉了一圈,一手撈起一旁睡得正香的小饅頭,不着痕跡地在他屁股上狠狠掐上了一把,小饅頭驚醒,放聲大哭,淚眼朦胧委屈地看着自己父皇。
淩祁祐抱緊他,耐心哄着:“乖乖,不哭了……”
然後又沖蕭楚謙努了努嘴:“太子醒了,去叫人準備吃食。”
“……”
蕭楚謙徹底無語,有你這麽當爹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