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1)

傅哥:這輩子只會因為簡叢哭。

兩隊人分別進入了一間屋子, 每個人都戴着眼罩。

工作人員将他們單獨帶到某個位置站好,之後便離開屋子,門也被人從外鎖上, 證明那不是他們要逃出的路線。

“請摘下眼罩。”一道女聲從廣播裏傳出。

簡叢擡手摘下眼罩,看到另外三人分別站在一個牆角,也和他一樣剛剛摘下眼罩。

他四周看了眼, 發現這裏似乎是一個「院子」, 類似于村裏每家每戶圍在屋外圍的那一圈。

工作人員離開的那個門, 被裝修成了院門的樣子,關的嚴嚴實實。

除了那扇門外,這裏最顯眼的就是院子裏那間坐北朝南的「土房」, 當然這是壁紙造成的效果, 并不是真的土房。

土房明面上看有三間, 只有正中間的那道門是能開的,門上有一個老舊的大鎖, 需要找到鑰匙才能開。

密室裏其他地方中, 除了類似土牆和天空的壁紙之外, 還有等比做成的籬笆、草、老式水井和鮮花。

正中間還有一顆高大的「柳樹」, 柳條長長地搭在地上, 占地面積很大。

“看着挺逼真的啊。”鐘關走到正中間那顆柳樹前摸了下:“不過摸起來就是塑料了。”

苗婵也走過來, 道:“看得出來是精心布置過的。”

“不過咱們現在是直接直播了吧?那以後這密室是不是就用不了了?”鐘關疑惑道。

汪旭撇了下嘴, 心裏對他們這樣的「老年人」很看不起。

但他又想賣弄自己的知識儲備,就勉為其難地解釋道:“一般這種大型密室都會有好幾種故事背景,密碼設置也是一場結束後就換一種新的, 不然你們以為為什麽這種密室每幾天只能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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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語氣中的不屑一點都不藏着掖着, 讓鐘關他們聽了很不舒服。

簡叢瞥了他一眼, 說:“既然你這麽懂, 那我們仨今天就等你帶飛了。”

汪旭本來就在悄悄看他,他故意賣弄也是為了讓簡叢注意到他,現在聽簡叢這麽說,他頓時忍不住得意道:“行啊,今天能和我一組算你們幸運。”

“所以你這麽厲害,自己就能找到鑰匙吧?”

“那當然。”汪旭被他一口一個「厲害」誇得快找不着北了,直接就順着話說。

簡叢忍住翻白眼的沖動,走到鐘關他們身邊站好,道:“那你請吧,我們什麽都不知道,就靠你了。”

“對,你自己加油吧。”鐘關也有些怒氣。

他和苗婵一直自诩長輩,這兩天一直在打圓場幫白青心和汪旭說話,現在倒好,人家不僅不領情,相反地還很瞧不起他們。

他們又不是賤,之後愛怎麽樣怎麽樣,他可不做那個中間人了。

汪旭震驚地看着他們三人,想說這密室這麽大,這明顯是個團體游戲,需要大家一起找線索。

可剛才他連「我自己就可以」的大話都吹出去了,現在酒不好出爾反爾在簡叢面前丢人,便只能梗着脖子道:“那你們就瞧好吧。”

說完,他就開始四周翻東西,連枝枝葉葉都不放過,但五分鐘過去了,他仍然一個有用的線索都沒找到,急的汗都要出來了。

苗婵看着對方焦頭爛額的樣子,還是沒忍心,這孩子也就二十四五歲,看着和她家兒子差不多大,她真容易心軟。

于是她便小聲對簡叢道:“小簡,咱們真就這麽看着啊?”

鐘關剛才還心裏忿忿,可他這麽一把年紀了,總不能真和人家年輕人計較,現在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簡叢就笑,小聲和他們倆說了句話,然後兩人都有些哭笑不得。

【诶?少爺說什麽了呀,我也想聽。】

【感覺少爺剛才這個笑好壞啊啊啊,很有白切黑的風範!】

【又是期待少爺接戲的一天呢,唉。】

簡叢進來的時候手機就被收了,但他帶了手表。

他看了眼時間,他們進來已經有五分鐘了,應該差不多到時間了。

果然等他剛把手放下,隐藏在暗處的音響便三百六十度環繞着發出聲響,一道女聲沒什麽情緒地說道:“游戲正式開始。”

除了簡叢之外的三人都被吓了一跳,尤其是離隐藏音響最近的汪旭,直接被吓得坐倒在地,狼狽的不成樣子。

簡叢輕嗤一聲,故意氣他:“這位密室大神,故事背景都沒告訴呢你就開始解密了?好專業呀。”

鐘關和苗婵都無奈失笑。

觀衆們也樂的不行,簡叢這陰陽怪氣的本事是可以的,帶入汪旭能直接氣死。

汪旭頓時覺得自己快沒臉見人了,他又怒又氣,可一回頭對上簡叢那張臉後,他心裏多少的氣都像是紮破的氣球,一點都沒留下來。

其實他不是不知道密室需要介紹故事背景,只是今天這個密室的背影他和白青心早就知道,所以就直接忽略了。

但這話他又不能說,于是只能咽了這個暗虧。

停頓幾秒後,那道女聲便開始介紹故事背景——

“你們是洛城私立高中的學生,在某個平凡的周日,你們從睡夢中醒來便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座陌生的古老村落。”

“這裏到處都是機關和密碼,還有隐藏在暗處窺伺的眼睛。請發揮你們的聰明才智,找出你們來到這裏的原因,并逃出這裏!”

“嘀——”

一聲刺耳的警報聲之後,音響中忽然響起電流不穩的「滋滋」聲,房間裏的燈光也開始忽明忽滅,詭異的氛圍瞬間将衆人籠罩住。

苗婵膽小,此刻直接縮進了鐘關懷裏,鐘關膽子大便無所畏懼地四周觀察,還不忘拍拍老婆的後背安撫她。

汪旭的反應和鐘關差不多,直接站在原地沒動。

簡叢面上不顯,實際上心跳已經快的不行,後背也陣陣發涼,他現在多少是有點羨慕苗婵的..

忽然電流聲頓了下,緊接着一道女人悲慘的哭聲傳出,聽得人毛骨悚然。

哭聲持續了沒兩秒便戛然而止,之後又響起了一道男人癫狂的大笑,間或還夾雜着淩亂不穩的電流聲。

最後這笑聲也像被人掐住脖子一樣停止,電流聲也斷掉。

屋裏的燈停止閃爍,但卻不再是一開始時的那種明亮的白熾燈光,而是昏黃暗淡的朦胧光線。

之後五秒都再沒有異動,就在大家以為這一環節已經結束的時候,音響裏又傳出了刺耳的、孩童的嬉笑聲。

“啊!”苗婵吓得直接叫出聲。

汪旭也狠狠抖了一下,縮着脖子朝四周看去。

簡叢一臉麻木,看着好像除了臉白了一點之外沒什麽反應,但實際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拳頭都已經攥的開始發疼了。

笑聲中,孩子們忽然開始唱起了一首兒歌——

七月半,人人盼;

天不旱,排排站。

柳樹畔,燈火暗;

小兒身體泥裏爛。

快看!快看!

最後的那三聲「快看」幾乎是在尖叫,這回即便是鐘關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衆人一動都不敢動。

啪——

燈光重新大亮。

簡叢深吸口氣,終于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另外三人似乎也在緩,一時間誰都沒說話,也沒人動。

“這還真是恐怖密室啊,夠勁兒。”李元陽搓了搓手臂,有些興奮。

曲半煙一個小姑娘也完全沒覺得有什麽,她甚至已經開始分析道:“看來線索就在童謠裏了,是不是和這顆柳樹有關啊?”

“感覺像是,剛才那歌怎麽唱來着?”李元陽回憶了下,道:“是不是讓咱們站一排什麽的?”

白青心吓得臉色泛白,他沒想到這密室會這麽恐怖。

其實剛才他害怕的時候下意識想往傅聞舟身邊走,可傅聞舟被李元陽和曲半煙一左一右擋着,跟左右護法似的,他根本過不去。

“我記得還有什麽柳樹和泥地裏,難道是讓咱們看泥裏有什麽?”曲半煙疑惑道。

“有可能。”李元陽側頭問傅聞舟:“哥夫你覺得呢?”

傅聞舟從剛才起就一直在沉默,現在被問了才道:“兩邊的密室有可能是一樣的。”

“啊?不會吧?”

兩邊看直播的觀衆見狀直接震驚。

【傅哥怎麽猜到的?!這兩邊的密室還真的一模一樣!】

【他可能是随口猜的吧,我還是比較關心少爺,他明明那麽高,可現在看着好弱小、好可憐、好無助。】

【這兩邊的氛圍真的截然相反,那邊都被吓得緩不過勁來,傅哥這裏都開始推理了哈哈哈!】

大家都以為傅聞舟是随便猜的,只是他接下來的話卻直接讓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時間不對。”傅聞舟擡眼看向棚頂貼着的藍天白雲的壁紙,道:“看天色是清晨才有的亮度,但太陽卻在西邊。”

“什麽?”

其他人紛紛擡頭看去,随即全都震驚了。

“房子的位置也不對。”傅聞舟繼續道:“一般房子都是坐北朝南,這裏卻是坐南朝北。當然也可能是這個村子裏風俗不同,但你們看那間屋子窗戶上貼的囍字,是反的。”

“這囍字反過來不也一樣嗎?”

李元陽納悶,可看了之後他就明白了,原來窗戶紙上的「囍」字是手寫的。

手寫的字就肯定有筆順和手勢習慣,所以現在這個字一看,就讓人感覺出不對勁了。

“好牛啊傅哥!”曲半煙驚了。

白青心也忍不住盯着傅聞舟看,小聲說:“傅哥一直很厲害的。”

李元陽:“..”

有你什麽事?

“所以傅哥你的意思是咱們兩邊是同一個場景,但咱們的是他們的相反面?”曲半煙問道。

傅聞舟點頭,眉心輕蹙,神情有些凝重。

“這說明了什麽?”李元陽被他這幅神情搞得也緊張起來,小心問道:“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傅聞舟神色凝重道:“如果兩邊的環境一樣,就說明咱們的開場一樣。”

“對啊。”

“那他們肯定也聽到了剛才的童謠。”

“昂,所以呢?”

“所以..”傅聞舟忽然快步走向不遠處的柳樹,邊走邊道:“簡叢肯定吓壞了,我要快點出去找他。”

衆人:“..”

【噗哈哈哈屬實沒想到會是這個意思!】

【傅哥你這話确定是可以說出來的嗎,不怕少爺不讓你上床嗎哈哈哈。】

【救命好甜,這小兩口也太有默契了吧!】

CP粉忽然激動起來,因為在傅聞舟說出那句話之後,緊接着另一個密室裏的簡叢也先打破了安靜。

他和傅聞舟幾乎是以同樣的步調,走向了那顆柳樹。

簡叢也是邊走邊對其他人說道:“咱們快點出去吧,不浪費時間了。”

再不出去誰知道還會發生什麽,他一點都不想這麽「無一無靠」地在這裏待着!

“那怎麽出去啊?”鐘關和苗婵也湊過來。

汪旭立刻道:“你們不會以為鑰匙和柳樹有關吧?怎麽可能這麽簡單?”

他邊說邊注意他們的神情,就等着大家問題一句「那你說怎麽辦」之類的問題,然後他就能順勢講講自己對剛才那個童謠的理解。

只是他等着的問題并沒有來,簡叢理都沒理他,自己圍着柳樹轉了一圈,随後又擡頭看了看天。

如果按照童謠的意思來說,那就是要燈滅的時候,一群人在柳樹前站成一排,然後才能「看」到爛在泥裏的孩子,而這個孩子應該就是一個很重要的線索。

但現在是大白天,除非他們關了密室裏的燈,刻意營造出一種「燈火暗」的情況,才有可能可以看到要看的東西。

可他剛才看了一圈,密室裏根本沒有其他燈光的開關,所以這條路就被pass了。

那接下來還能怎麽做呢?

兩邊人幾乎都卡在了同一個環節,衆人分頭在草地和周圍能看到的所有地方尋找線索,卻什麽都翻不出來。

忽然間,簡叢僵在原地,視線直直落在那間土房上。

準确地說,是落在房子的窗戶上。

窗戶上剛才還從內向外貼着一個「囍」字,可現在那個字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白紙剪成的「奠」字。

當然這還不是最可怕的,真正讓簡叢不敢動的,是在那個窗戶的右下角,居然有一雙猩紅的雙眼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這是NPC,是NPC。

簡叢不斷給自己心裏暗示,可還是吓得不知所措,好在鐘關及時發現了他的不對勁,順着他的視線朝窗戶看了過去,接着也被吓得失語了片刻。

“卧槽。”鐘關回過神,急忙跑到窗戶前拍了拍,道:“孩子開門。”

而那雙眼睛的主人也像被他吓到一樣,立刻藏回了黑暗中。

簡叢:“?”

他震驚地看着鐘關這一波驚人的操作,實在想象不到怎麽會有人膽子這麽大。

而另一邊的密室裏也幾乎是一樣的場景,曲半煙和李元陽已經開始研究撬窗戶了。

但這顯然不是通關的方式,于是他倆試了試就放棄了。

“到底怎麽搞啊,這顆樹下肯定有東西。”曲半煙有些挫敗。

她從來沒有在哪個密室裏,嘗試過連第一個屋子都出不去的情況。

傅聞舟沉默片刻,盯着窗戶看了好一會,然後才朝那道上了鎖的門走過去。

與此同時,簡叢小心地走到了他們這的水井邊,井裏黑乎乎的根本看不到裏面的情況。

他回想了一下剛才的歌謠,已知的條件就那幾個——

時間是七月半的晚上,要在燈火暗的情況下站在柳樹邊,之後才能看到泥裏的..泥!

簡叢重新返回到樹邊,發現樹邊別說是泥,就是土都沒有,只有一片一片的人造草坪。

他明白了!

他立刻轉頭看向鐘關,道:“鐘老師,你去敲門,請他開燈。”

“開燈?”鐘關心道這麽亮還開什麽燈,但簡叢說的篤定,他便走過去敲了門,道:“你好,可以開一下燈嗎?”

話音剛落,密室裏頓時暗下來,只有水井裏亮起紅色的暗光,隐隐還有水波潋滟的動感。

苗婵和簡叢站在一起,在燈暗下來的瞬間,兩人便立刻緊緊靠在一起彼此依靠,瞧着更可憐了。

鐘關也在燈暗的瞬間回頭找老婆,看到這一幕後頓時樂了,道:“還別說,你倆現在這樣挺像娘倆。”

“那孩子爹你趕緊過來。”苗婵也跟着開玩笑。

鐘關便過來讓她挽着自己手臂,而汪旭見狀便湊到簡叢身邊,道:“你挽着我吧。”

簡叢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道:“為什麽?”

“你不怕?”汪旭直覺自己看透了簡叢,便道:“來來來,你別不好意思,你挽着我就不怕了。”

說着他就直接伸手去抓簡叢的手,簡叢立刻後退一步,反感道:“別碰我。”

“你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呀,傅聞舟又不在這。”

汪旭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或許是朦胧的黑暗給了他底氣,他居然想和簡叢更親密點,甚至不僅光是想一想了,他都已經直接付出了行動。

屏幕前的觀衆們剛才還在專心看解密,現在就發現了汪旭的不正常之處。

【靠,這個汪旭怎麽對少爺動手動腳的?】

【早上吃飯的時候我就覺得他看少爺的眼神不對勁,當時還被傅哥警告地看了一眼,現在居然敢直接上手?!】

【這已經是職場性/騷擾的範疇了吧?好惡心啊!】

鐘關和苗婵也注意到了他們之間的情況,急忙道:“這是幹嘛呀?”

“沒事啊,我這是好心。”汪旭大言不慚道。

簡叢眉心緊蹙,道:“你再靠近一步我就動手了。”

“動什麽手啊,我這是為了你好,你以為我願意呢?少爺我這是大度才不跟你計較之前的事,你要點臉。”

汪旭說着就再次朝簡叢伸出了手,想摟他的腰。

他根本沒把簡叢放在眼裏,就簡叢這個纖瘦輕巧的模樣,遠遠沒有傅聞舟給人的壓迫性強。

簡叢神色一戾,擡手攥住他的一根手指,直接朝後掰去。

簡叢興趣愛好廣泛,但太費體力的他都不太喜歡,比如跆拳道和拳擊他就一直沒去學。

不過也因為他這張臉太招人,姐姐簡荨便從小就教他怎麽防身,現在也終于用上一回。

汪旭慘叫一聲,急忙去搶救自己的手指。

他沒想到簡叢真敢跟他動手,還這麽手下不留情。

“我錯了我錯了。”汪旭口不擇言地道歉,“我不碰你了!”

簡叢沉着臉道:“再敢靠近我就不是這麽簡單的事了。”

他甩開汪旭的手,又嫌棄地把手往衣服上蹭了蹭,然後他就不可抑制地想起了傅聞舟,如果傅聞舟在這裏,他就能把手擦他身上了。

而且如果傅聞舟在這裏,他都不用自己動手。

汪旭甩了甩手,還大聲道:“我都說了我是為了你好,你這人真是油鹽不進。”

他這倒打一耙的行為,直接把觀衆們看吐了,惡心的不行。

他們這邊的鬧劇剛結束,傅聞舟那邊也出事了。

他剛才去敲了敲門,只是他和簡叢是一個想法,認為要讓屋子裏的人控制「燈火暗」的這個燈亮起來,這樣院子裏的白天就會變成黑夜。

可他忽略了他們和簡叢是相反的,所以他要說的也不是「請開燈」,而應該是「請關燈」。

還是李元陽想到了這一點,說完之後果然燈就暗了。

只是因為這次是李元陽去敲的門,所以傅聞舟的護法少了一個,白青心便在燈暗的瞬間,成功地撲到了傅聞舟。

傅聞舟有所防備,于是在他撲過來的瞬間就後退了兩步。

但他忘了曲半煙在他身後,而他退的太突然,曲半煙也沒反應過來,于是她直接一個重心不穩便向後往地上倒。

傅聞舟也被她絆了一下,又因為怕踩到她就亂了腳步。

所以他也沒站穩,直接摔在了地上。

而眼看着曲半煙的頭要磕在地上,他就探出一只手墊在了對方腦後,然後他另一手的手腕也因為慣性恰好磕在了井口邊沿,腕骨的地方很快就腫了起來。

白青心本來可以不倒,可他看到傅聞舟摔了的時候,便順勢倒了下去,直接把傅聞舟撲了個滿懷。

【我靠啊!什麽鬼?!他是故意往傅哥身上倒的吧!】

【別污蔑我們心心好嗎?明明是傅聞舟故意把他拽進懷裏的,我們心心都吓壞了沒看到嗎?】

【心粉們眼睛是瞎了嗎?傅哥一只手護着小曲的後腦勺,一手磕到了井沿上,他莫非還有第三只手扯你們正主?】

【嗚嗚嗚傅哥好暖啊,倒下的時候還護着小曲的頭,但他的手磕的那一下感覺好嚴重啊!但願沒事。】

傅聞舟身上清爽獨特的香味水闖進鼻腔,白青心頓時心跳都亂了拍。

可沒等他繼續發呆,一只有力的胳膊就把他從傅聞舟身上拽了起來。

李元陽就一個轉身的功夫,沒想到就讓白青心得逞了,他自覺自己這個小保安很不合格,連帶着臉色也有點不好看。

曲半煙已經自己爬了起來,她急忙去拉傅聞舟,道:“你沒事吧傅哥?”

“沒事。”傅聞舟垂下手臂,過長的廣袖直接遮住了他的手腕。

“你的手呢?你剛才墊我腦袋下面肯定磕到了。”曲半煙眼眶都紅了,自責道:“都怪我。”

她今天的裙子有點長,她本來是準備穿高跟鞋的,但為了游戲方便就穿了運動鞋,但也因此導致裙擺過長,她剛才就是踩了裙子邊才倒下的。

“真沒事。”傅聞舟把墊在她腦後的那只手伸出來給她看。

見他确實沒受傷後,其他幾人才安下心。

傅聞舟的另一手藏在袖子下,輕輕動了兩下手腕,确認沒有傷到骨頭後他就沒再管。

他向來耐疼,從小都練出來了,所以像現在這樣的小傷根本都不算傷。

傅聞舟沒在這個問題上繼續多說,而是朝身後的井看去,借着井底的暗紅色燈光,衆人都看到了井裏的水。

“啊!”曲半煙一拍手:“咱們缺的是泥,要用這個水和泥對不對?”

傅聞舟點頭,李元陽便急忙跑去搬了一個空的花盆,費勁地從井裏打了水,同時他還讓白青心去「花圃」中取了點土。

随後他們就把土和水一起倒在柳樹下,和成了泥。

汪旭看着鐘關和簡叢和泥的動作,質疑道:“這樣就行了?”

簡叢一聽他的聲音就蹙眉,如果說他之前對汪旭的讨厭是百分之八十,那現在就是百分之二百。

他想不通,明明昨天的時候汪旭還對他恨之入骨的模樣,現在怎麽忽然就想對他動手動腳了,這人也太善變了。

不過現在的汪旭,比之前的那個還讓他厭惡。

汪旭自讨沒趣,也不繼續說話了。

他抱臂站在一邊,視線忍不住在簡叢身上游移。

這身材這臉蛋還真是天菜,難怪傅聞舟那樣一個冷面閻王都欲罷不能了,和他比起來,白青心确實不太夠看。

但這種美人是自己的才好,如果是別人的,那汪旭也不是缺這一口的。

于是他對簡叢那點旖旎的心思,也因為剛才那一出削減了不少。

然後他也終于想起了自己來參加節目的目的,他可不是來泡帥哥的,他是來幫白青心追傅聞舟的。

而走出這間密室之後的單線任務中,傅聞舟将會面臨他這輩子最不願意回想和體驗的東西,到時候白青心就是那個能給他溫暖的人。

家暴主題嘛,正對傅聞舟的身世。

兩邊的進度幾乎是并駕齊驅,等和完泥後,那顆柳樹忽然就開始抖,整個地面也都跟着抖起來。

幾秒種後,柳樹的樹幹中間慢慢裂開了一個口子。

衆人借着紅色的暗光,看到那個口子裏漸漸出現了一個小孩的身影,那是一個和五歲左右的男孩等身高的布娃娃。

而鑰匙就在娃娃的脖子上。

汪旭驚訝,居然真的是這麽開的?

“這機關也太土了,一點都不高級。”汪旭吐槽的來勁,卻忘了自己剛才半天都沒找到線索,之後的解密過程也是,除了搗亂什麽都沒幹。

他這話直接把簡叢他們仨聽無語了,彈幕上也全被省略號鋪滿。

簡叢和苗婵懶得和汪旭說話,又因為膽小,所以就都看向了鐘關,鐘關便自覺走過去,從那個「小孩」脖子上拿下了鑰匙。

而當鑰匙離開它脖子的瞬間,它就忽然擡頭朝鐘關張大嘴,尖利地叫了起來。

“啊啊啊!”幾人也都被吓到驚恐大叫,汪旭吓得急忙後撤了好幾步。

苗婵本來就是唱歌的,現在連女高音都飚出來了。

簡叢卻是越害怕越說不出話,此刻他就站在原地縮着肩,咬着唇看着那個娃娃,其他一點反應都沒了,渾身上下都已經石化。

而躲得遠遠的汪旭忽然看到娃娃動了起來,它以一種詭異的姿态朝鐘關邁了一步。

“啊啊啊動了動了!它動了!”他驚恐大叫。

他一喊苗婵也跟着喊,簡叢的手臂都被苗婵捏疼了,他很想問問親愛的苗老師,她都躲到他身後了,怎麽還會被吓到啊!

鐘關也毛骨悚然頭皮發麻,他一邊盯着那個娃娃,一邊快步朝門的方向跑,大聲道:“你們快過來!”

與此同時,原本平靜的花圃和那些土牆上都開了一個個機關塊,好多和那個娃娃一樣的東西從機關盒裏「走」了出來。

一開始的那個童謠再次響起,伴随着孩子們的嬉笑尖叫,驚悚氛圍直接拉滿。

簡叢回過神,急忙拉着苗婵湊到門邊,鐘關快速開了鎖,之後四人就全都擠進了門裏。

而幾乎是他們剛剛進來關上門,外面那些娃娃就已經湊到了門邊,還「砰砰」地用腦袋撞門,吓死個人。

另一頭的傅聞舟四人也是如此。

只是衆人擠進門後才發現他們沒有正式進屋,而是被困在了一個類似于玄關的小空間裏,前後左右都有一扇門。

後面的門肯定是不能回去了,那群娃娃還沒走,他們現在出去是自尋死路。

而那首童謠唱到最後一句「快看」之後,忽然加了三句話——

快看爸爸媽媽走左邊,快看哥哥走右邊。

我呢我呢我呢,快看我就走在最前面。

簡叢立刻反應過來,道:“分角色了,爸爸媽媽走左邊的門,哥哥走右邊的門,「我」走前面的門。”

苗婵和鐘關分不開,便直接進了左邊,充當爸爸媽媽。

剩下簡叢和汪旭之後,簡叢正想說可以石頭剪刀布分,汪旭就已經打開右邊的門進去了。

汪旭的想法很簡單,他是準備拿下比賽第一名的,當然不會選擇走一看就難的路。

簡叢:“..”

一般這種游戲裏,“我”都是主人公,主人公遇見的謎題和故事線往往也都是最複雜的。

當然,因為這是一個恐怖本,所以第一人稱的「我」遇見的肯定也是最恐怖的事情。

可現在沒辦法了,另外兩扇門都已經關了,簡叢就只能硬着頭皮進了最前面的門。

而傅聞舟他們那邊分配的也差不多,曲半煙和李元陽本來說好要在支線任務中比賽,但後來大家都參與游戲後,他們就想着合夥贏了也可以。

這樣他們就能指定今晚的游戲,而不用被白青心或者汪旭牽着鼻子走。

于是他倆就進了「爸爸媽媽」的門,而白青心之所以買通工作人員,讓那幾人提議來這家密室玩這個主題,就是為了讓傅聞舟走主人公路線的。

這個故事裏的主人公就是在家暴環境中長大的,自然能勾起傅聞舟不好的回憶。

到時候他才能以「哥哥」的身份出現保護他,所以白青心理所當然地選了「哥哥」的門。

這個密室主題鄧興業跟他說過大概的玩法,哥哥門是最簡單的,而哥哥最主要的任務就是拯救弟弟。

白青心一想到他很快就能和傅聞舟獨處,還是在傅聞舟最脆弱的時候,他就既期待又緊張。

傅聞舟走進屬于「我」的門,也成功進入了新的空間。

這間屋子并不大,幾乎一眼就能把一切盡收眼底。

他四周觀察了一眼,發現這裏應該是「我」的卧室,有一張上下鋪的床,上床已經落了灰,下床上鋪着整潔如新的白色床品。

牆是雪白的顏色,像是剛剛粉刷過不久,白的像是白紙,但卻有一張黑白的全家福突兀且孤寂地挂在牆的正中間。

衣櫃裏挂着零星幾件校服,書桌上擺着很多書和學習用品,但卻不顯雜亂,看得出「我」是一個很愛幹淨的人。

當然,前提是忽略桌角上和衣櫃裏的零星血漬。

簡叢走到全家福前仔細觀察,發現這就是一個普通的一家四口的樣子,爸爸媽媽坐着,兩個五歲左右的雙胞胎男孩一人一邊站在爸爸媽媽身前。

如果非要說特別之處也真的有,那就是這張照片上,除了爸爸笑的開懷之外,其他三人臉上的笑都僵硬的像是假的。

“這麽不情願,為什麽還要拍照呢?”簡叢喃喃了一句。

他拿下全家福的相框,打開後卻發現這裏面還有一張照片。

這張照片被擋在剛才的照片之後,內容也和前面那張大不相同,因為剛才的四個人變成了兩個。

雙胞胎中的一個坐在椅子上,爸爸盤腿坐在椅子前的地面上,他渾身看着都是僵硬的,他看着鏡頭的方向,臉上扯出和前一張照片中的母子三人一樣的虛假笑容。

反觀坐在椅子上的小孩卻笑的很開心。

簡叢蹙眉,他壓下心底的不安,把照片重新挂回牆上。

接着他又翻了一下床鋪,然後還真的翻出了一張撕碎的日記,這張紙上沾着血漬,撕的不算很碎,還能拼上。

簡叢慢慢拼好這張紙,随後低聲念出日記上的話。

與此同時,傅聞舟那邊就跟複制粘貼一樣,和簡叢一樣拼好了日記,也慢慢念出了上面的話。

“星期一,天氣晴。今天哥哥沒有去上學,因為爸爸把他打死了。”

“晚上的時候,媽媽在院子裏的柳樹下挖了一個很深很深的坑,爸爸就把哥哥放進去了。”

“媽媽說,等明年春天的時候,柳樹抽條,我就能有很多很多哥哥了。”

【啊啊啊救命!這兩人的臺詞功底為什麽這麽好?我真的渾身發涼,明明是白天可我好害怕!】

【而且他們是怎麽做到異口同聲的?這是默契兩個字能解釋的嗎?】

【這個劇情..不會是家/暴吧?】

觀衆們衆說紛纭,簡叢的心卻直接沉到了谷底,臉色也難看至極。

這居然真的是家/暴主題!

傅聞舟呢?他是不是和他一樣進了這個門?

即便不是,他肯定也能從其他線索裏捋出整個故事線。

簡叢有些煩躁,他在打開鎖進入那個玄關之前,都沒往時空的概念上想,但看到那三個門和兒歌提示後他就明白了。

他們這邊和傅聞舟那邊應該是同樣的流程,他們就是兩個時間段內的同一個人。

而按照一般的劇本流程,這密室最後肯定是現在的「我」和之前的「我」和解,另外那兩條線估計也是彌補遺憾之類的事。

但這些故事現在對簡叢來說都不重要,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傅聞舟。

怎麽會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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