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章節

的往下沉。

兒子尚還躺在急救裏,孩子他媽又突然急性心力衰竭。這一切都是他陳廣雄的造的孽,都是他陳廣雄造的孽啊!如果不是他陳廣雄,林美蘭怎麽會苦一輩子。臨了,臨了,又死在他陳廣雄的手裏。

機關算盡終是空

急救室的門開了,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從裏面走出來。

金盛蘭和白如冰走上前,詢問林美蘭的病情。那個一直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卻只能遠遠地聽着醫生和家屬的對話,不敢上前貿然詢問。

“醫生,我夫人怎麽樣了?”

“急性心力衰竭,我們也無力回天。她現在還有一口氣,說要見白如冰女士一面!進去看看吧,看看她還有什麽未了的遺願……”

醫生說完,轉身離開。

白如冰和金盛蘭對望了一眼,一前一後走進了急救室。剩下的幾個醫護人員,也在他們進來之時,自顧自的離去。

“美蘭,你覺得怎麽樣?”

“盛蘭,我要、要走了,再也不、不會礙你的眼了——”

女人苦笑了一下,斷斷續續地訴說着自己的心裏話。

那人之将死的凄涼景象,讓金盛蘭心驀地疼了一下。

“美蘭,別這麽說。我們之間雖然沒有愛情,但總有親情在。我跟你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早已經把你當做自己的親人了……”

“我做了你、你的妻子,卻得不、不到你的心。做不了你的愛、愛人,卻能成為你、你的親人。說起來,我林美蘭應、應該此生無憾了。可我、我心裏,還是覺得堵、堵得慌……”

漂浮虛無的目光,從金盛蘭的身上轉移到白如冰的臉上。

她凄然地笑了笑,緩緩地講訴自己這二十多年的悲催人生。

“白如冰,你是、是不是覺得,我這個金夫人做、做得很風光?你是不是覺得,我、我比任何女人都榮耀尊、尊貴?可只有我自、自己知道,我生活在、在什麽樣的環境裏,過着什麽樣的悲、悲慘日子!”頓了一下,接着敘述,“我每天所能、能做的事兒,就是拿、拿着飛镖投擲。那投擲的目、目标靶心,就是你白如冰幻、幻化出來的。那靶心好、好像是你的嘴唇,又像、像是你的心髒。我每次投擲,都會、會百分之百的正中紅心。你知道這、這是什麽力量嗎?這是、是恨的力量!因為我、我恨你,所以我才、才能每發必中……”

咳嗽了一下,停了足足有兩分鐘。

那虛無缥缈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來。

“因為有你白、白如冰在,我林美蘭的人、人生就是一個悲劇。表面上,我是金市長的夫、夫人,是這個城市最、最尊貴的女人。實際上,我只、只是住在金家的一個不、不相幹的女人。金盛蘭從、從來不會正眼看我,更不會像、像尋常的丈夫對妻子那、那樣親親熱熱的對待我。他所給、給我的,只有客、客氣和禮貌。他在我、我面前表現的,只有疏、疏離和淡漠。我們就像、像是生活在一個屋檐下的兩、兩個陌路人,永遠井、井水不犯河水。他永遠都、都是那麽高高在上,讓我只、只能仰望和膜拜。他永遠都那、那麽紳士,讓我找、找不出一點點鬧別扭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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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美蘭第一次敞開心扉談話,說的是卻滿腔的重重恨意。

那帶着濃濃怨恨的字眼,一個一個從她的雙唇裏流淌出來。

這些帶着怨恨的話,讓白如冰的眼淚不知不覺流了下來。

她的人生凄苦悲催,林美蘭的人生也不好過。擁有愛情的人,卻不能長相厮守,的确是一種無法言說的悲哀。擁有婚姻和名分的人,卻得不到男人的心,何嘗不也是另一種悲哀?

“金夫人,不要說了,什麽都不要說了。過去的事情,就讓它徹底過去吧!你林美蘭的日子不好過,我白如冰的境地更難看。你心情不好,卻還能去恨我白如冰這個壞女人。我被人剝奪了跟心上人相守一生的權利,竟然卻不知道該去恨誰……”

“你說得也、也對,我們的日子都、都不好過。我守着空空的名、名分,你守着空、空空的房子。我們都沉浸在自、自己的痛苦和憎恨裏,被恨蒙蔽了眼、眼睛被怨蒙蔽了心、心智。因為恨、恨你,我當然不想、想讓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娶你的女兒。因為恨你白、白無瑕,我把所有的怨都發、發洩在了你的女兒身上。你讓我得、得不到丈夫的心,我也決不能讓、讓你女兒得到丈夫的心。為了給兩、兩個孩子制造障礙和矛盾,我讓人綁、綁架了你的女兒,把她送、送到我兒子的床上。阿竹根、根本就不知道,那個強*暴瑕瑕的男人就、就是他自己。他更不、不知道,瑕瑕肚子裏的孩、孩子就是他的親骨肉。看着阿竹虐、虐待瑕瑕,我心裏是、是五味陳雜。我的計謀成、成功了,可我卻高、高興不起來。因為我千算萬算,沒想到瑕瑕會、會懷上我的孫子……”

林美蘭臨終前的話語,讓金盛蘭和白如冰都睜大了眼睛。

他們怎麽也沒想到,那一場綁架強*暴事件竟然是林美蘭這女人的傑作。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林美蘭的話語自然沒有可懷疑的成分,自然她也沒必要給自己頭上胡亂栽贓罪名。

剛才的那一絲憐憫,随着煙消雲散。

滿心的感慨,也随之而來。

“林美蘭,你這樣做,不只是害了瑕瑕,也害了你的兒子。你讓他成了一個不仁不義的家夥,一個連自己親生骨肉都不肯承認的薄情郎……”

“這報複的陰謀,的确是、是一個雙刃劍。傷了你白無瑕的女、女兒,也害了我、我林美蘭的兒子。阿竹雖、雖然怨我陷他于不仁不義,卻不忍心揭穿我的陰、陰謀詭計。這孩子仁孝,為了幫母、母親掩飾罪惡,只能自己把、把一切承擔下來。即便是任你、你白如冰扇耳光,也不肯、肯供出我這個真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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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美蘭的氣息,越來越短促越來越微弱。金盛蘭不忍心她為了這些事情傷神,就一再阻止她說下去,“美蘭,不要說了。你好好休息一下,等緩緩勁兒再說也不遲……”

“盛蘭,別阻止我。我聽、聽了你一輩子的話,做、做了一輩子的賢妻良母。這次,你讓我、我任性一、一回。我如果再、再不說,恐怕就、就沒有說的機會了……”停頓幾秒鐘,繼續說下去,“瑕瑕是不是你、你的女兒,我不、不知道。但我知道,阿竹不、不是你的孩子。新婚之夜的血、血跡,那是我咬破手指滴、滴上去的。我和你之、之間,這輩子都沒有做過真、真正的夫妻。阿竹雖然不是你的親、骨肉,這孩子卻、卻一直視你為驕傲,把你當、當成他自己的親生父親。他是個、個好孩子,我希望你不、不要把對我的怨恨遷怒到這孩子身上。即便我、我不在了,你也一定要、要善待他……”

“美蘭,你不要費力說這些了。你說的這些事兒,我一直都知道。即便我知道阿竹不是自己的親骨肉,我不是一直把他當成自己的親骨肉對待嗎?正因為我知道他是個好孩子,才要把自己的親生女兒嫁給他啊……”

一向都冷靜沉着的金盛蘭,忽然想落淚了。

他眼圈紅紅的,似乎無法承受林美蘭即将要離開人世的這個事實。雖然他不愛這女人,二十多年的朝夕相處怎麽能說一點點感情都沒有。即便這女人做的事兒不能讓他茍同,但他還是覺得自己多多少少虧欠了她。

“盛蘭,如冰,我嫉妒了你、你們一輩子,現在我不、不想嫉妒了,也沒、沒力氣嫉妒了。我走、走了以後,你們兩個人就正、正大光明地在一起吧。我自己痛苦了半、半輩子,臨了才明白一個道、道理。人生短暫,能快、快樂時就別自找悲傷,能幸福時就別、別自尋煩惱——”握住白如冰的手,放在金盛蘭的手上,“我妨礙了你、你們前半輩子,後半輩子不會再、再妨礙你們了。祝福你、你們,祝你們幸、幸福……”

一抹笑容,在那俏麗的臉上揚起。

那笑容了帶着一種解脫,也帶着一種平靜,帶着一種對人生的感悟。當那笑容凝結的時刻,林美蘭那舉起的手也驀地垂了下來。

“美蘭,美蘭——”

金盛蘭那悲怆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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