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沈悠說得文雅,楚天有些句子聽不懂,聽不懂就直犯困。

“要是我也識字就好了...”睡着前,楚天嘀咕道。

說着無心,聽者有意。

夜晚的江邊很冷,沈悠摟緊了楚天,怕她着涼。知道她昨夜沒睡好,今天又幹了一天活,終究還是沒叫醒他,想着再讓他睡會,呆會再帶她回家。

最後楚天還是被冷醒了,迷迷糊糊地被沈悠牽回了家後直接倒在了床上,沈悠憐她,便把被子全蓋在了她身上,睡覺不怎麽老實的楚天很快就裹着被子滾成了一個卷兒,沈悠沒有被子,只得和衣躺在了楚天身邊。虧得楚天半夢半醒間覺得沈悠沒蓋着被子,總算把被子又滾開了,直接将沈悠摟在了懷裏。

沈悠看着楚天熟睡的臉,笑了。

真感謝上天把你送到我身邊。

沈悠起了個大早,醒的時候楚天依然是抱着自己的,其實楚天睡覺根本就不安分,但是這樣一夜幾乎也沒多不老實,也真是難為她了。

端詳着楚天熟睡的容顏,沈悠只覺得,昨晚那些道不清的心情,這會兒又冒了出來。

沈悠曾一度覺得自己的性子有些淡漠,旁人難親近,阿爹阿娘不在了,雖然十分難過,但是沒多久便振作起來了,因為清楚自己就算是難過死,阿爹阿娘也不會回來。

無聊的時候就看看星星和月亮,覺得它們是自己最好的夥伴,沒覺得太孤單,反而有些享受這樣安靜的日子,雖然有的時候也還是會想起阿爹阿娘。

沈悠本覺得自己應該會一個人過一輩子,因為見着村裏頭那些女子,任你之前是怎樣的開朗活潑,嫁了人以後就變了,整個心思都放在了她們夫婿的身上,而那些男子呢?

在婚前幾乎是百般殷勤,可婚後就變了個樣。就像二嬸經常念叨的:

村東邊李家的大丫頭李英嫁給了村西邊的王強,兩人平常看着相敬如賓,但是她在王家經常受虐待。

李家二丫頭嫁得好,嫁給了鎮上一戶家境殷實的人家,每到過節過年的回來,走路的時候都不拿正眼瞧人,但其實她也過得不好,她家當家的在外邊兒有人,這正妻的位置呀,早晚會被別人搶了去。

其實這麽估摸着,也就二嬸嫁的人最好,二叔的性子好拿捏,二嬸這麽多年肚子一直不見動靜,二叔也沒再娶,直到前年底,老來得子,也算過的幸福。

沈悠也不清楚自己想要什麽,但是她一直很清楚,像李家大姐,二姐,甚至二嬸這般的生活,都不是自己想要的。只是現在,多了楚天這麽個呆子,生活就變得不一般了起來。仔細說這人有什麽好吧,卻又說不出來,只是覺得她做的那些傻事,都很暖心。

之前答應楚天的求親也并非毫無私心,她不想嫁人,而那時候的楚天是最好的選擇,兩個人能過多久便是多久,嫁過人,村裏頭的男子也不會再打自己的主意,所以就算到時楚天若是想走了,自己也能大方地送她走。

因為自己一個人也還是能過得好好的。只是一個月不到,沈悠就發現自己舍不得了,如果楚天走了,自己還能過回以前那種生活嗎?做不到了啊...現在想想楚天有可能會離開自己,心裏頭都覺得非常難受。這究竟是怎麽了...

“呆子..” 沈悠回抱了一下楚天,眼裏柔情萬千。

然後便輕手輕腳腳地下了床,沒有驚醒楚天。

走開幾步,頓了頓,又轉了回來,輕輕了吻了下楚天的額頭。

“但願你能多陪我一些時日,呆子。”

惦記着楚天昨晚說想識字的願望,沈悠起來後變端了碗水,用手指蘸着水在桌子上試着寫了寫字,桌面有些坑坑窪窪的,剛寫好的字就變得模糊不清。

沈悠皺了皺眉,便去屋外尋了塊比較光滑的石頭,中途還歇了幾次才勉強搬回來。

楚天,楚天。

僅僅兩個字,沈悠就這麽蘸着水,寫了很多遍。

石頭上的字跡等水一幹就會消失不見,但是心裏頭默念的這兩個字卻像是刻在了那裏。

練習着水都寫掉了半碗,沈悠才停下,滿意地看了看石頭上的字跡,覺得這樣子,等會能拿得出手了。今天就教楚天寫她的名字吧。

未幾,楚天就醒了。

此時的楚天有些惱自己,坐在床上狠狠地敲了自己腦袋兩下,明明決定了以後不能讓悠兒等的,偏偏這次又起晚了。

沈悠不知楚天在那裏自己怨自己,見楚天起來了,趕緊打了些水給楚天洗漱,等得她洗漱完畢之後就拉着她要教她寫字。

“呆子,這兩個字你瞧好了,水沒多久就會幹,所以你要快些學會,不然我可是會生氣的。”說着,就一筆一劃的在石頭上寫下了“楚天”兩字。

楚天不認識字,但是知道沈悠是要教自己識字,便認認真真地在旁邊看着,也不打擾。

鄭重地只等寫完最後一筆,沈悠才微微吐了口氣,只覺得總算寫得還不錯,比剛才的還要好,不會教壞這呆子。

“呆子,這是你的名字,楚...天。”

楚天只見得石頭上用水寫的兩字,還泛着微微的光澤,沈悠的字就像沈悠一樣,筆鋒不是很明顯,卻溫柔地緊,瞧着心裏十分舒服。

“我不學這兩個字,你先教我寫你的名字,悠兒。”倒這個時候楚天又犯了渾,就是不肯先學寫自己的名字。

沈悠只得無奈的在還沒幹的楚天兩字旁邊又寫了兩個字,沈悠。

福至心靈,楚天從沈悠手裏接過碗,畫了個愛心,把兩個人的名字圈在了一起。沈悠看着楚天這番動作,臉紅了。

這呆子,是什麽意思?

其實楚天也沒想太多,就是覺得這樣子圈起來,就是兩個人在一起的意思,她想一直和沈悠在一起,一直。

兩個人有默契地誰也沒先出聲,直到石頭上的字慢慢消失。

楚天才開始試着寫沈悠的名字。

按着記憶,沒讓沈悠教第二遍就寫出了沈悠的名字。

楚天寫出的字,怎麽說呢?比起沈悠的筆老墨秀,雖說有些生硬,但也絕不像剛學寫字的人寫出的字。說不上龍飛鳳舞筆走龍蛇,也竟是藏不住的筆鋒。

沈悠相信楚天不會故意藏拙,但是瞧着楚天寫出的字,沈悠驚訝了。都說人如其字,字如其人。

這呆子,難道是才賦天授?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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