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俞揚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只見一群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護士站在病床前,為首的是那個讓他心情複雜不知道怎麽面對的莊蔚然,一群人看着他的表情……非常的一言難盡。

這是怎麽了?怎麽都這樣看着我?不等他遲鈍的大腦恢複運行,莊蔚然緩緩的在床邊坐下,雙手握住他的一只手,用一種小心翼翼、生怕刺激到他的語氣說:“醫生說你的身體已經沒事了,你感覺怎麽樣?還好嗎?”

俞揚愣愣的看着他,見莊蔚然眼裏滿滿的都是疼惜和憐愛,心裏不由得湧起一陣感動,點了點頭:“還好。”

“那就好,”莊蔚然似乎是松了一口氣,略一猶豫,終于還是表情沉痛地繼續道:“發生這樣的事,誰也不想的……你一定要放平心态——你放心,不管孩子是誰的,只要你願意,孩子生下來我和你一起撫養他……”

俞揚:……

“等等等等!”俞揚不知道哪來的力氣蹭的從床上坐起來,一把抓住莊蔚然的手臂,焦急的追問:“你到底在說什麽?什麽孩子?”他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莊蔚然臉上泛起一絲憐憫:“你還記得,那個曾經鑽進你的寄靈裏的人嗎?你是不是接觸了他的靈魂?”

俞揚聽的一頭霧水:“是啊,怎麽了?”

俞揚:“等等?他碰到了我?!”

俞揚迅速站在靈族的角度思考了一下,瞬間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他居然先後跟兩個靈族那啥了!還懷了那誰的娃?!

俞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此時的俞揚簡直欲哭無淚:你們靈族的設定也太欺負人了,一不小心清白不保啊!動不動就要懷孕啊這尼瑪誰受得了?

外星人太喪心病狂了,我要回地球!

眼見俞揚一副崩潰到恨不得一頭撞死的模樣,莊蔚然連忙一.把.抱.住.他.防止他失去理智:“你冷靜一下,當心動了胎氣…”

“啊啊啊…我不活了誰也別攔着我!” 俞揚一邊用力掙紮一邊抓救命稻草似的抓着莊蔚然的衣領,急得快哭了:“快快!快給我一瓶緊急避孕藥……不不堕胎藥,我要打胎!”

在場衆人看着某人尋死覓活的模樣,又是同情又是不解:搞什麽啊?都被那啥過了那麽久才反應過來嗎?這反射弧也太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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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哪裏知道,猛然聽得這一噩耗,俞揚瞬間受到了兩重打擊:第一,他一個男人居然懷孕了;第二,他懷的居然不是莊蔚然的娃(喂喂,你難道在期待着什麽?)

似乎是想要安撫俞揚,莊蔚然把狂躁的某人按回床上後,給了他一個似乎是好消息的消息:“你也別太激動,你們受孕的幾率是對半分的,懷孕的也可能是那個偷寄靈的人……”

“這他瑪有什麽好高興的?”俞揚悲憤捂臉:喜當爹也就是比喜當媽稍微好那麽一點罷了,有什麽好慶幸的?

俞揚試着将某人的尊容代入裹着頭巾的孕婦形象,生生被自己的想象雷出了一身雞皮疙瘩,不不不他一點也不想要黃板牙的侄子給他生的孩子!

就在病房裏一片混亂時,主治醫生推門走了進來,看見眼前雞飛狗跳的場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見了主治醫生,莊蔚然将抓狂的俞揚重新按回被子,瞬間換上嚴肅正經的表情:“褚醫生,檢查結果怎麽樣?”

“結果很樂觀,病人體內并沒有發現萌芽的靈種,而且靈魂表面光滑,也沒有任何受孕的體征…”褚醫生說着稀奇的看了一眼俞揚,到底還是沒說什麽。

莊蔚然淡定的點點頭:“和我猜想的一樣,辛苦你了。”

俞揚聽了醫生的話,頓時發現了問題:“等等,醫生你是說檢查結果才剛剛出來?”

“是的。”褚醫生點點頭。

“我并沒有懷孕?”

“沒錯。”

“那個偷寄靈的人呢?”

“也沒有。”褚醫生和藹的看着他,一臉你真是個幸運兒的表情:“而且經過細致的篩查,你的靈魂外面的胎膜很完整、沒有缺口,估計你們甚至連親密關系都沒有發生過。”

俞揚瞬間大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我跟那小子只是光着膀子蹭了蹭,就跟在公共澡堂洗澡一樣,至少清白保住了!

俞揚随即将憤怒的目光投向莊蔚然:結果都沒出來你演什麽深情備胎啊!還有,這種關系到異界來客生死存亡的時刻,态度能不能嚴肅點?說好的劍拔弩張圖窮匕見呢?

面對受害者的怒火,莊蔚然沒有絲毫的愧疚,輕飄飄的往火上再澆了一瓢油:“其實在你入院的那天就已經做過全面檢查了,因為你的情況特殊,我又讓醫生多檢查了幾次。”

俞揚恨恨的磨了磨牙:“那你剛才煞有介事的說那麽一通話……”

莊蔚然無所謂的聳聳肩:“哦,我逗你的。”

俞揚:我咬死你啊!

對俞揚殺人的目光視若無睹,莊蔚然毫無危機感的轉頭吩咐衆人:“你們都出去吧,我想和病人單獨待一會。”

衆人依言退去,門一關上,氣急敗壞的俞揚便撲上去掐莊蔚然的脖子:“莊蔚然你個死腹黑!我.草.你啊啊啊!”

莊蔚然站着不動任他掐,只一句話就讓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的俞揚放棄了攻擊:“我剛剛才救了你的命。”

“你身上的寄靈也是我的。”見敵軍招架不住狼狽退去,莊蔚然不依不饒乘勝追擊。

“哎呀,我的頭突然又疼起來了…”心虛的俞揚誇張的咋呼一聲,迅速倒回床上擺出一副失憶患者的智障表情:我不管,我宣布我失憶了,你說神馬我聽不懂哦!

莊蔚然看着他嘴歪眼斜的滑稽形象,差點沒憋住笑出聲:這不是失憶,是腦殘了吧?

“咳,”莊蔚然輕咳一聲,未免失态趕緊轉移話題:“我說你啊,難道沒有意識到你根本不可能懷孕嗎?居然會被我騙過?”

“這是為什麽?”涉及到自己的問題,俞揚連忙端正态度正襟危坐。

“你忘了你是什麽嗎?”莊蔚然無奈的提醒他:“你和我們不一樣,有生殖隔離的。”

即使只有0.01%的不同基因,兩個不同物種之間也很難産生後代。

聽了莊蔚然的話,俞揚的心情有些低落,靈族無論在文化還是外形上都和地球人實在太像了,以至于俞揚總是時不時的忽略他身處異界的事實。

意識到眼前的人是把自家小命握在手上的異類,自己居然不由自主的把他當成朋友一般對待,俞揚突然感覺到一陣恐慌和後怕。

雖然緊張的差點心肌梗塞,俞揚面上卻一點不露,沒事人一樣的開口道:“對了,說到寄靈…”俞揚說着臉已經黑了:“聽說你在我身上裝了監視器,我的所有隐私都被你看的一清二楚!”

莊蔚然聽了俞揚的質問,有些尴尬的解釋道:“不是我裝上去的,是寄靈自帶的,我只是…”

俞揚根本不聽他解釋,故意胡攪蠻纏:“你居然對我做這種事,你是變态嗎?”

莊蔚然感覺自己也挺冤的:“我…是你先不辭而別的,我只是沒來得及告訴你…”

俞揚情緒依然非常激動:“那你就可以監視我嗎?你這是侵犯我隐私權!我整個人都被你看光了!什麽秘密都讓你知道了!”

這罪名莊蔚然可不願接受,趕緊自證清白:“我沒有看過你的靈體,我能看見的只有你視線範圍內的東西…”

俞揚不依不饒,一副受了侮辱的模樣:“可是你看過我的身體啊,你明知道我和你們不一樣,我的身體就是我的本體,你還……”

本性還是敢作敢當的莊蔚然,表情略尴尬:“我也沒看很多,只是偶爾…”

俞揚得理不饒人:“看多少不是看?如果是我這麽監視偷窺你,你會怎麽想?你甚至還看別人現場版GV!”這是把穆家兩口子也捎帶上了。

莊蔚然:“……”

雖然表現得很強勢但手心裏捏着把汗的俞揚偷瞄了一眼莊蔚然,悄悄松了口氣:還好還好,沒有生氣的跡象,看來這人還是比較正派的,人品值得期待。

對手太過強大,勢單力薄的俞揚無賴的表示:我就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不下來了,你能把我怎麽樣?

面對俞揚的指責,莊蔚然百口莫辯,只好低頭認錯:“抱歉…”

俞揚外強中幹的輕哼一聲:“道歉就完了?”

莊蔚然:“我把錄制的視頻都删了?”

俞揚痛心疾首的仿佛面對失足少年:“什麽?你還錄了視頻!你你你你……”

莊蔚然:“對不起,請你原諒!”

俞揚把頭一扭:“不原諒!”

莊蔚然起身對着俞揚鞠了一躬:“抱歉,因為我的私心給您帶來了傷害,希望您能給我一個補救贖罪的機會!”

俞揚吓得差點跳起來,莊大佬居然給他鞠躬,還用了敬稱?看來要趕緊見好就收了,不然戲演過了就是自己作死了。

想到這裏,俞揚強忍着回鞠一躬的沖動,順勢放緩了态度:“呃…那什麽,其實這事吧也不能全怪你…我也不是那麽生氣,就是有點別扭…以後別這樣就行了!”

莊蔚然繼續謙和的表态:“作為補償,你身份的秘密我會替你保守,絕不會外傳。”

俞揚:“哈哈哈…那謝謝了!”

莊蔚然:“俞先生的身份問題、就醫問題,以及工作問題也由我負責解決。”

俞揚:“哦…這怎麽好意思?”

莊蔚然:“俞先生現在沒有地方住吧?如不嫌棄,不如就在敝舍小住幾日,由我負責俞先生的衣食起居?”

俞揚:等等,怎麽感覺有點不對?我這是讓姓莊的擺了一道?

不等俞揚徹底想明白,莊蔚然已經把俞揚的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帖帖的,讓他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

做完這一切後,莊蔚然體貼的讓俞揚好好休息,轉身準備出門。

“等等!”俞揚突然叫住他,莊蔚然回頭看時,便見俞揚一臉忐忑不安的問道:“我可以信任你嗎?”

莊蔚然忍不住有一絲激動,他知道俞揚問出這話就表示開始相信他了,只要他的回答不出問題,就能得到他的信任,他于是鄭重點頭道:“至少在靈霧星,我不覺得還有人比我更值得信任。”

俞揚聽了這話微一颔首,看着窗外發了會呆,嘴角忽的泛起一絲苦笑:“你知道嗎?在我們那個世界,有一個叫動物世界的欄目,就是在野生動物出沒的野外安裝隐蔽的攝像頭,觀察動物包括□□、捕獵、哺乳、求偶甚至是排洩的行為活動……那時候我看這個節目并不覺得有什麽不對,甚至覺得很新奇,可是細想起來,如果動物有人的思維,這樣毫無隐私和尊嚴的生活……沒想到今天輪到我自己了!”

莊蔚然突然覺得特別愧疚,忍不住再次為自己的行為道歉。

俞揚倒是不在意的一笑:“你不用道歉,說起來我還非法占了你的財産,這裏畢竟不是我生活的地方……我在這裏也算是一個珍稀的物種吧,樂觀的想,至少人身安全還是能保障的!”

“我不會把你的身份透露給任何人,也不會限制你的自由。”莊蔚然再次保證:“我會保護你。”

“謝謝您!”俞揚感激的說道:“我能活到現在離不開您的幫助,現在還需要托庇于您——不論怎樣,這份恩情我會永生銘記!”

俞揚說完這話,鄭重的鞠了一躬,起身的時候眼角有了點淚痕。

“您知道嗎?”俞揚一邊擦眼淚,一邊咧嘴笑道:“我們那裏有一個傳統,犯人要上刑場執行死刑的時候,獄卒會給他一頓豐盛的晚餐——您對我這麽好,我還以為……”

“不會的!”莊蔚然再次保證:“我不會做傷害你的事!”

再次安撫了俞揚後,莊蔚然看他睡着了,這才輕手輕腳走出病房,輕輕帶上門。

兩名保镖盡職盡責的守在門口,莊蔚然對他們微一點頭,便轉身離開了。

走到一個僻靜的角落,一個人影悄無聲息的從樓道出來,調侃道:“喲,把小情人哄睡了?真是難得見你對誰這麽上心呢!”

莊蔚然不理他,這人卻來了興致,故意撩撥他:“別害臊嘛!快說說,這人怎麽樣啊?”

“他很聰明。”莊蔚然想了想說。

用大大咧咧的表象掩蓋目的,試探出了他的為人後便開始示弱裝可憐,激起他的保護欲,付出部分的坦誠換取他的好感和責任心,給他打上好人的标簽,讓他沒法惡劣的對待他。

雖然耍了些小手段,也只不過是為了自保,即使被看穿了也并不讓人讨厭——至少莊蔚然并不讨厭。

想了想,莊蔚然對人影囑咐道:“你去幫我把我房裏另一支藥劑拿來,交給褚醫生讓他看情況使用。”

“你瘋了?”人影顯然十分震驚:“那種藥劑你一共才有兩支,俞揚已經用了一支,怎麽還要給他?萬一你自己出事了怎麽辦?”

“我每天有那麽多人保護,怎麽會出事?”莊蔚然語氣平淡的道:“再說了,我給褚醫生也只是以防萬一,并不一定要用掉。”

“萬一用了呢?”人影顯然沒那麽容易被他說服:“不管怎麽樣,你自己必須留下一支備用,這是底線——之前給俞揚用已經是格外破例了,沒有第二次!”

開玩笑?這可是極其珍貴的生命之水,可以把靈族從任何瀕死狀态挽救回來,數量稀少到只能供應帝國皇室和要員,哪能輕易就給了別人?還兩次!

“別把我當傻子糊弄!”見人影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莊蔚然毫不客氣的揭穿他:“以那位的行事作風,他能讓我知道有兩支藥劑,就一定會另外再暗藏一支,就藏在你身上,不是嗎?”

人影:“……”草,這都知道?

“而且,我要是沒猜錯,明面上的這兩支藥根本不是給我準備的,是給我未來的妻子和孩子預備下的,我說的可對?”莊蔚然斜睨着他,繼續說道。

底褲都給人.扒.幹淨了,人幹事?兄弟一場,好歹給我留點面子啊!人影簡直要郁悶死了。

“你也知道是給你老婆孩子準備的!”人影試圖垂死掙紮。

“所以就該給俞揚用,有什麽問題?”莊蔚然更加理直氣壯。

“來真的?”

“當然!”莊蔚然十分肯定。

“不,告訴我這是假的!”人影仿佛受到致命打擊。

“好吧,是假的,真相是我和他.睡.過.了,所以要對他負責。”莊蔚然從善如流的改口。

“……?!”

“我是一個傳統的人。”

“你這樣說我反而更不信了,到底哪句話是真的?”

“……”

“不是吧,你臉紅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不生子,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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