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腰疼

新設備的試運行不是很順利,出現了許多研發過程中沒有遇到的現實問題。古邵涵和他的小夥伴們緊鑼密鼓的進行各種調試維修,希望能不要耽誤時間,盡快正式投入運行。幾乎一個周的時間,每個人都加班加點的忙自己的工作,古邵涵作為帶頭人,更是精神緊繃,心力交瘁。由于這幾天盯着電腦,坐的時間太長,又加班,他的腰痛又很不合時宜的犯了。

天快黑了,小夥伴們都走了,古邵涵在椅子上坐了好久,感覺差不多了才起身離開。走到院子裏,他突然腰疼得不行,感覺自己站不穩,于是一只手扶着旁邊的欄杆,慢慢蹲下,一條腿跪在地上。

正值月底,田小筠也比較忙,下班晚了一些。田小筠下地庫開車,準備去甜品店找趙清晖。

據趙清晖所說,這家新開的甜品店,專做各種榴蓮甜品,味道十分誘人,特意帶田小筠去嘗嘗。她開車經過院子,看到古邵涵跪在地上,下意識地立即停下車,還沒來得及熄火,立馬下車跑過去扶着他的胳膊:“你怎麽了?”

古邵涵疼的都有些說不出話:“沒事,腰疼。”

看到古邵涵疼得面目猙獰,田小筠突然特別心慌:“能起來嗎,我扶你起來,去醫院好不好?”

田小筠使出全身的洪荒之力把古邵涵扶起來,胳膊搭在她肩膀上,拖上車,系好安全帶,立即出發。

趙清晖站在院子外面的人行道上,看到了所有的畫面。

他本想着給田小筠一個驚喜,特意過來接她下班,一起去吃甜品。

他從沒見過她如此驚慌失措的樣子,從沒見過她這種滿心焦慮的眼神。

印象中,她一直是一個乖巧文靜,淡雅可愛的小姑娘,行事穩重,為人淡泊,沒想到那些只是非常表面的表象。

他突然間覺得,自己并不了解田小筠,兩人之間的距離,其實很長。

田小筠撥通了徐倩溪的電話:“溪溪,在醫院沒?”

徐倩溪:“在呢,怎麽了?”

田小筠:“古邵涵腰疼得不行,我往你那兒走,大概十幾分鐘吧,在門口接下我,順便推個輪椅。”

徐倩溪:“你怎麽又和他在一起了?不是趙清晖嗎?”

電話是用車上的藍牙撥打的,古邵涵每一句都能聽到,田小筠又着急又尴尬:“一時半會兒說不清,見面再說吧,我開車呢,挂了。”

古邵涵:“給誰打的電話?”

田小筠:“徐倩溪,現在在市醫院實習呢。”

古邵涵:“她也知道我?”

田小筠:“喔……提起過。她不是你小學同學嘛。”

古邵涵:“好像是有這麽個人,時間太久記不清了。”

車開到醫院門口,徐倩溪推着輪椅,在門口等着。田小筠扶着古邵涵下車,坐在輪椅上:“溪溪,”

徐倩溪稍微有點兒不耐煩:“知道知道,我帶他去,你去停車吧。”

徐倩溪推着輪椅朝骨科門診走去。她印象中,古邵涵小學時候挺胖的,看着挺憨厚老實的,沒想到長大了又瘦又高,人也變帥了,怪不得田小筠會喜歡。

古邵涵坐在輪椅上,頭稍微向後斜了一點:“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徐倩溪态度卻很是堅硬:“沒事,不用謝我,要謝就謝小筠吧。

徐倩溪推着古邵涵來到骨科門診,值班醫生開了檢查單,做了超聲檢查,二人在門口等待結果。

徐倩溪是個心直口快的人,說話做事幹淨利落,做外科醫生,也容不得絲毫的猶豫:“你和小時候變化還挺大的,瘦多了。”

古邵涵:“我聽她說起過你,中考時她估分失誤,沒有和你報同一所高中,為此傷心了好久。”

田小筠一向是很念舊又重情,徐倩溪想到田小筠當時分手後之後傷心的模樣,就想把眼前這個人從輪椅上扔下去:“是啊,當初她真不應該報永寧中學,也就不用遇見你了。”

徐倩溪:“她從小對她喜歡的東西都特別珍惜,特別念舊。一個幼兒園買的電動汽車,破舊到都不能走了,她也舍不得扔。你知不知道,這五年她是怎麽一步步走過來的。你如果不能對她好,就離她遠一點。”

醫院的車位特別得緊張。田小筠繞了好幾圈,終于找到一個車位停下。她拿起手機,有徐倩溪的消息: “我們在二樓骨科門診。”

田小筠急忙往樓上走,邊走邊給趙清晖撥通了電話:“喂,不好意思,我晚上臨時有點兒事,來不及去吃東西了。你到店裏了嗎?”

趙清晖已經坐在店裏等了許久,直到看到田小筠的來電,心中的希望才終于破滅了。

因為那個男人,她沒有來。

趙清晖停頓了兩秒:“我還在路上。你怎麽了,聽起來很着急的樣子。”

田小筠放慢腳步,深呼吸了一口氣:“沒什麽,工作上的事。不好意思,改天我請你。”

趙清晖努力平靜了一下心裏的波濤洶湧:“好的,你先忙,注意身體。”

田小筠跑上樓,古邵涵在門診的治療室坐着,徐倩溪剛從門診走出來:“拍片子了,腰椎間盤突出,不是很嚴重,醫生給他腰上綁了個固定腰帶,貼了膏藥,還開了一些藥,你拿他身份證去挂個號,繳費單就能打出來,交完費取了藥就能回家了。”

田小筠:“好好,愛你,下次夜班告訴我,我給你送宵夜。”

徐倩溪看着眼前這個氣喘籲籲,精神緊張的人,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

古邵涵的病有救,田小筠的病,沒得救了。

徐倩溪:“我科室還有事,先走了。輪椅給你留下,用完了還到一樓大廳辦公室,把我的借條拿走就行。”

田小筠:“行,記住了。”

田小筠走進治療室,古邵涵半靠着躺在床上:“身份證給我,醫生開了些藥,要挂號繳費。”

古邵涵從口袋拿出錢包,掏出田小筠送她的十字繡卡套,從裏面拿出身份證遞給她。

看着那個已經有些舊的繡花,田小筠愣住了。

沒想到這麽多年,還能再看到。

沒想到這麽多年,還能再留下。

“你在這兒等我。”田小筠拿着身份證,挂號繳費,取好了藥,回到治療室:“都弄好了,我扶你起來,咱們走吧。”

田小筠把古邵涵送回酒店,扛着他的肩膀走進房間坐下:“醫生說要注意休息,多平躺,少站着坐着。膏藥每天換一片,藥一天吃3次,是止疼的,感覺不太疼就不吃了。”

田小筠走到書桌邊,倒了杯水,打開藥盒拿出一片藥遞給古邵涵。吃完藥後,她扶着古邵涵靠在床上:“那我先走了,你早點兒休息。”

腰疼了這兩年,他都一個人扛過來了。此時卻突然覺得自己好脆弱。

在愛的人面前,可以堅強的像一個巨人,為她擋住所有的風雨;也可以脆弱的像一個孩子,離開她就仿佛離開了全世界。

古邵涵伸手拉住了田小筠的外套:“你先坐,我有話跟你說。”

田小筠坐在床旁邊的沙發上。古邵涵深情的看着她,“對不起。”

好端端的,田小筠一時間沒有明白他的意思:“什麽對不起?”

古邵涵:“人人上那篇日志,對不起。”

田小筠低下頭,不停轉動着手裏的手機,眼眶忍不住濕潤了。

這件事,已經在她心底塵封了五年,再也沒人提起過了。它們被鎖在心底裏那個小角落,已經很久沒有被想起過了。

古邵涵出現之後,卻總是在敲那扇門,門上的鎖在心裏叮鈴作響,讓田小筠感到難受極了。

田小筠努力告訴自己,要平靜,要淡定:“沒關系,都過去了。”

古邵涵:“那時我爸媽剛離婚,之前他們什麽都沒告訴我,等我知道的時候,就已經木已成舟了。我當時心情特別不好,說的那些話,不是針對你的。”

田小筠恍然大悟,原來他寫的那些話,指的是他爸媽。

這麽多年,她苦苦不能釋懷的,只是一個誤會而已。

她卻因此失去了愛的人,失去了所有的美好和幸福。

多麽痛的領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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