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握緊

明明滅滅的火光中，到處透着硝煙味，宮南絮以手掩鼻，臉上留下了一臉的煙灰印。

慕容暄雖有錦帕，額頭上也沾滿了煙灰。一遇到追來的梁軍，宮南絮便揮劍斬殺。一路上又跑又打，她的氣息漸漸便得急促起來。

最後，二人尋到一條小巷，趕緊躲了進去。

黑暗中，二人面對面坐着，大口吸着氣，額前發絲淩亂，身上衣衫散亂，宛如兩條喪家之犬。待氣息平穩下來後，透過巷外照進來的火光，二人才看清對方此刻的面龐。

“噗呲...”

倆人對視一眼，俱笑出聲來。

爾後，慕容暄微微皺眉，不解道：“你臉上沾滿了煙灰，我笑尚可以理解，你怎麽也跟着我笑？”

宮南絮指了指他的額頭，“殿下，您的額頭上，也沾滿了煙灰。”

他擡手用錦帕擦了一下，拿下來一看，錦帕上果真黑了一片，又看了一眼身上散亂的衣衫，随即嘆了口氣，“罷了，只當今夜我也跟着你狼狽了一回。”

“答應衛安來汴州做人質可是您自願的，這可怨不得我。”

以前的慕容暄，從來都是錦衣華服，高貴冷傲，他愛幹淨，不會容忍自己弄成此刻這副狼狽的模樣。

瞧着眼前他這個手足無措的樣子，宮南絮愈發想笑出聲來，可又不敢太過招搖。

“想笑就笑吧，往後再在我面前這般笑，只怕不知要等到什麽時候了。”黑暗中，他清朗溫潤的聲音中似夾雜着一絲黯然。

宮南絮鼻尖一酸，喉間微微發緊。

此戰一勝，慕容暄就能回蕲州城，而她會繼續待在平南關。再相見，不知是何時。

“咻！”

突然，兩支利箭從外面射進巷內，追上來的梁軍發現了他們。

慕容暄反應極快，還未等宮南絮拿起地上的劍擋開，他已經扯下身上繡着金鈎的黑色披風，将射來的利箭甩遠。

繡着金鈎的黑色披風随風飄落，他伸腳将地上的劍挑到半空用手接住，另一只手抓住宮南絮冰涼的手，揮劍沖出小巷。

他的身手，向來不凡，聞聲趕來的梁軍愈來愈多，可倒地的也愈來愈多。那一刻，刀劍聲在宮南絮的耳邊響得透徹，可她的雙瞳裏只倒映着那個帶她沖出梁軍包圍的身影。

微風吹起他的墨發，劃過她清隽的面容，讓她不自覺握緊他寬厚的手掌心。

沒過多久，遠處照來明亮的火光，冷青梧和鄭末帶着剩下的士兵趕了過來，将還圍着慕容暄和宮南絮的梁軍一網打盡。

汴州城的大火，整整燒了一天一夜。

第二日，逃回都城大梁的衛安才得知，昨日傳回的那個平南關失陷的消息是假的。

元忠一攻進平南關的城門，便被霍弈城設伏團團圍住，将他派去的三萬精銳全都滅得片甲不留，元忠被霍弈城扣在平南關的軍營中。

這場協議，一開始就是一個騙局。而他衛安，既沒攻下平南關，還失了一座汴州城。

霍弈城和慕容暄設局謀反攻下汴州大勝的消息傳回蕲州時，慕容玄正在大殿上批閱奏折。一聽到消息，他手中的奏折頃刻間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