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屬下,從未忘記過

“看來,尹兆平将朕的話聽進去了。”慕容暄撩起她的衣衫,往她背後仔細看了一眼,她背上的疤痕确實比他想象中的淡了許多。

“嗯。”宮南絮在他耳畔低眸,應答一聲。

慕容暄側過臉,目光停留在她臉側,将她平淡如水的神情看進眼裏,“你也別怨朕。如今朕能為你做的,也只能僅此而已。你心中該知曉,如今既然離兒已經回到朕身邊,朕理應,最疼她。”

她的心口一窒,疼,真的好疼。

宮南絮極力在忍着,不讓自己的神情看起來有任何變化,可是雙手卻緊握成拳,手指頭深深嵌入手掌心裏,恨不得掐出血來。

“屬下心中都知曉。”她咽下喉間的苦澀,鮮少平淡的回了一句。

“嗯,若是在行雲宮裏有什麽需要,可以派人與尹兆平說一聲。”慕容暄幫她将衣衫上的衣扣扣好,讓她退了下去。

一出長央殿,宮南絮便一路匆匆回了她的行雲宮。她整個人無力的靠在長廊裏的廊柱上,後背沿着廊柱一點點往下挪,最後蹲在地上,掩面哭泣。

她并未流太久的淚,情緒很快被她收拾好,她怕若是讓無雙看到,那個丫頭又會胡思亂想了。

再過兩日,就是段詣朗與季雨芙成親的日子了,她走進寝宮內,正想着要送他些什麽新婚禮品好,無雙突然皺着一張臉從外面進來了。

她的手裏,端着一些脂粉盒和顏色亮麗的衣裙。

宮南絮疑惑地看着她,又看了看她手上的東西,問她,“那些是什麽?”

無雙擰了擰眉,回她,“這些都是華霜殿的宋小姐送給昭武校尉您的,她說她感激您上回潛入幽州城的行宮中将她救了出來,所以送給您這些東西,以聊表心意。”

“那你替我去跟她道聲謝吧!”她只看了她手中那些五顏六色的東西一眼,便将目光收了回來。那些東西,她向來是不看重,也不看在眼裏的。

突然,無雙放下手裏的東西,走到她身旁說一聲,“哎呀,您道什麽謝呀!”

這下,宮南絮更是不解了,“她送了我這麽多東西,不是理應道聲謝的嗎?”

無雙無奈地歪着頭,十分生氣地說道:“她這是在拐着彎嘲諷您不會打扮自己呢!”

“是嗎?”宮南絮反問她一句。

“當然了!不然她何以別的不送就送你脂粉盒和衣裙呢?!”無雙撇撇嘴,開始起她的陰謀論來。

宮南絮倒是十分有趣地看向她,“那照你這麽說,她該送我什麽才不算是嘲諷我不會打扮自己呢?”

無雙用手指了指那堆東西,很是嫌惡的樣子,“總之,不是桌上的那些東西!”

宮南絮搖了搖頭,有些佩服起她的猜測來。不過随即,她又擡眼看了一眼那堆東西。心下也生出一個疑惑來,真的是如無雙說的那般,宋音離藏的是那個心思嗎?

她确實,不如尋常女子那般會打扮自己。她從不塗抹脂粉,也不穿俏麗的衣裙。

末了,她将那個猜測的心思收回來,叫來無雙問,“再過兩日就是段将軍成親的日子了,你說我該送他些什麽禮品好?”

“新婚禮品?”無雙想了想,開口回道,“校尉可以送他們一對童子呢,寓意早生貴子的意思。”

“那這對童子,我該去哪裏給他準備?”她沒給人送過東西,可以說是一點都摸不着頭腦。

無雙輕聲笑了一下,寬慰她,“您放心,無雙會給您備好這份禮的。”

宮南絮松了口氣,“還好有你,不然讓我想半天興許我都想不出來。”

“您是善攻謀略之人嘛,這些小心思當然是奴婢來做了。”說完,無雙便急忙退了下去。

兩日後,無雙帶着一個桐木禮盒來到宮南絮面前,她打開一看,裏面安安靜靜躺着一對乖巧可愛的陶瓷童子,看起來當真是喜氣得很。

無雙對着她彎起唇角,“校尉,既然今日是段将軍的大喜之日,您理應好好打扮一下呢。”

“不用了吧,我就穿這身衣衫就可以了,不用做什麽打扮的。”

此時的宮南絮,依舊是身穿平日裏的灰白色衣衫,發絲用紅色的絲帶束起,整個人既透着一股英氣,又帶着一抹淩厲的氣勢。

無雙卻是皺了皺眉,她擺了擺手,“不行,今日這種日子,喜宴上的女子哪一個不是穿得婀娜蹁跹,俏麗多姿的,您也要好好打扮一番才行。”

宮南絮正要開口回絕她,她已跑到櫃子前,拿來前兩日宋音離送給她的脂粉盒和衣裙,“依奴婢看啊,就穿華霜殿裏的那位送來的衣裙,看她日後還敢不敢嘲諷您不會打扮自己。”

“不,不要了吧。”她臉上的每一個神情都透露着拒絕的意思。

無雙将她按在梳妝鏡前,正色說道:“要的。”

宮南絮看向銅鏡裏那張長年未塗抹胭脂的臉,心裏突然也閃過一絲悸動。她也想看看,自己塗上脂粉,穿上衣裙的樣子是什麽樣的。

轉眼間,無雙已經解開了她紅色的發帶,一頭青絲順着肩頭滑落,“好了,您且相信奴婢,一定會将您打扮得柔婉似水,一點也不輸給華霜殿裏的那位。”

宮南絮安靜坐着,任由她替自己梳妝打扮。

她面容清隽,雙眸淩厲,無雙給她上的妝容極淡。爾後,她在梳妝臺上尋了半天也沒尋到一件頭飾,宮南絮從身上拿出那支碧綠色玉簪,開口與她說道:“就用這個吧。”

無雙的眼睛亮了一下,開口回道:“是。”她接過玉簪,插入她绾好的發髻裏。

将将要給她換好衣裙時,殿外傳來尹兆平的聲音,“阿絮姑娘,您可好了?皇上叫老奴來接你到段府上去呢。”

“好了。”無雙急忙應了一聲。

将她穿在身上的衣裙理好,宮南絮還是覺得有些別扭,最後在無雙的推搡下,她才來到殿門口,無雙揚起唇角打開門,尹兆平看着眼前的宮南絮,稍稍愣了下,随即便開口說道:“那就随老奴一起走吧!皇上和宋小姐已經先過去了。”

宮南絮用手指尖絞了絞煙青色輕紗裙的裙擺,跟上他的步伐。

到段府時,段詣朗正站在府門口迎賓客,看到宮南絮從馬車上下來的樣子,他整個人都怔住了,目光一直緊随那抹朝他走來的煙青色衣裙,直到她來到他面前,他才恍然開口,“阿絮,你來了。”

話裏,夾雜着一抹驚豔,又帶着一絲無奈。他心中,是不願讓她來看着自己與季雨芙成親的。

宮南絮拿出無雙給她準備那對童子,給他遞過去,“段将軍,恭喜你,祝你和季小姐早生貴子。”她的唇角,漾開一抹迷人的笑意。

早生貴子?

他的心中,滿是失落。

段詣朗只看着她,片刻後才擡起手,接過她手中的桐木盒子,點下頭。

尹兆平亦是上前與他道喜,“恭喜段将軍。”見他們身後還站着一排賓客,便對着宮南絮悄聲說道:“阿絮姑娘,我們還是趕緊進去吧。”

“好。”

爾後,那抹煙青色的衣裙一點點從他眼中消失。

段府的庭院裏,果真如無雙口中所言的那般,那些官宦小姐們皆是打扮得婀娜翩跹,俏麗多姿。

只不過,待她踏入庭院裏後,那些目光原本在來來往往的女子身上停留的男子,皆紛紛朝她看來。

在場的賓客,有一點小小的躁動。

慕容暄坐在庭院裏的主位上,宮南絮朝庭院裏走來時,他正好側過臉,為宋音離理了一下她頭上搖搖欲墜的珍珠簪子。

聽到動靜,他轉過頭,看到站在人群中有些局促不安的宮南絮。以前的她從未以這樣的打扮在人前出現過,如今突然被這麽多男子以這樣的目光盯着她,她不免有些緊張起來。

俏麗的身影落入慕容暄的眼中,那一刻,有驚豔從他眸底劃過。爾後,看到那些公子們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他眉宇間閃過一絲怒意,急忙開口與她說道:“到朕的身邊來。”

這下,那些灼熱的目光在頃刻間消失。

看到她的樣子,宋音離也怔了一下。住在後宮裏的這段日子,關于宮南絮和慕容暄的風言風語,她多多少少也聽到了一些。

起初,她是相信慕容暄的。可是後來,那抹信任慢慢被不安感代替,她便給宮南絮送去了那些東西。

只是想給她一個警告,平日裏連打扮都不會打扮一下的她,就別妄想與她争慕容暄了。

可是,她沒想到,今日宮南絮會塗着她送過去的脂粉,穿着她送過去的衣裙出現在段府裏。

而且,慕容暄方才的那個樣子,明顯就是介意那些停留在她身上的灼熱目光。

突然,她挽過慕容暄的手,與他十指緊握。

他們三人并未在段府上多作停留,慕容暄來給段詣朗賀喜,不過是走個場子,看過那對新人拜過堂之後,慕容暄讓尹兆平送上厚禮,他們三人便一同離開。

走出府外,慕容暄依舊是和宋音離同坐一輛馬車,宮南絮獨坐的那輛馬車跟在他們後面。

方才在喜宴上,他們二人十指緊扣的樣子她見到了,而自己坐在慕容暄身邊,讓她覺得自己像個跳梁小醜。

回到宮裏,宋音離要拉着慕容暄去她的華霜殿,他卻是輕輕拿下她的手,柔聲與她說道:“朕還有一些朝事要處理,離兒,你先回去,等朕忙完了就過去找你。”

這下,宋音離才依依不舍地松開手,擡起那雙泛着漣漪的眸子看向他,“那暄哥哥,離兒先回去練筝,等你過來我給你彈我新學的曲子。”

慕容暄的臉上滿是柔意,輕聲回她,“好。”

宮南絮就站在他們身後,一直低着頭。

等畫織扶着宋音離離開,慕容暄回頭看了一眼悶悶不樂的宮南絮,“到朕的禦書房來。”不鹹不淡的語氣,叫人聽不出他的喜怒哀樂。

尹兆平将禦書房的門關上,退了下去。

“你與朕說說,今日為何要打扮成這個樣子?”一想到方才在段府的庭院裏,那些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慕容暄的心中就浮起一絲煩悶。

他不喜歡那些男子用那樣的眸光看她,她柔婉似水的這一面,只能在他一人面前流露。

她就像他深藏了許久的寶貝,誰觊觎一眼他都會不開心。

宮南絮垂下眉頭,未敢看向他,“屬下是覺得,那樣的場合,理應打扮成這樣的。”

“是誰與你說這些話的?”

這些年來,宮南絮一直都待在他身邊,他從未帶她參加過任何喜宴,也沒有那個機會。

“是屬下聽來的。”她怕慕容暄會怪罪無雙,便沒把她供出來。

慕容暄看着她的眸光沉了沉,“是尹兆平派到你身邊的那個宮女說的吧?”

宮南絮低着頭,沒說話。

“尹兆平!”

下一刻,他已叫來尹兆平。

“皇上。”尹兆平在他面前躬身。

“行雲宮裏的宮女不懂規矩,拉下去打二十大板!”他雖是開口與尹兆平說話,眸光卻一直停留在宮南絮身上。

“是。”尹兆平應答一聲。

宮南絮立刻擡起頭,“皇上,不關無雙的事!”她開口,替無雙辯解。

慕容暄冷哼一聲,“你的行雲宮裏,宮女就她一個,不是聽她說的,你還能聽誰說?”爾後,他厲聲對尹兆平叫道:“還不快去!”

這下,尹兆平趕緊退了出去。

宮南絮緊緊咬唇,雙手捏着裙擺。

她這個樣子,讓慕容暄心中的那抹煩悶化為怒火,他站起身子,走到她面前,用力将她拉到眼前,“朕不喜歡你穿成這個樣子,尤其不喜歡,那些人看着你的目光!”

他俯在她耳邊,低沉的話悉數落入她耳中。

随後,他又補充,“而且,你別忘了,你是我慕容暄的人。當年在護城河外,是你親口答應我,讓我可以對你提出任何條件!”

片刻後,宮南絮的捏着裙擺的手慢慢松開,她緩緩開口,“屬下,從未忘記過。”

慕容暄用力抓緊她的手腕,沉聲說道:“最好是!”

随即,慕容暄松開她的手,背對着她負手而立,“朕想,霍弈城不會給我們留太長時間,今夜你就帶兵趕往幽州城,東方皓那邊的事,就交給你了。”

“是。”

宮南絮在他身後應承。

“若是此事成了,朕許你一個心願,若是敗了,朕好不容易奪下來的這一切,便會功虧一篑。”

雙瞳間,劃過一絲期許。她擡起頭,看向那個背對着她的身影,朗聲說道:“殿下,不會敗的。”

聽到她這聲蘊滿堅定的話,慕容暄轉過身子,将她抱入懷裏,緊緊摟着,“好,只許勝,不許敗。不然,朕定然不會放過你。”

“嗯。”她靠在他懷裏,用力點了一下頭,爾後又關心地說道:“您這回親自帶兵出征,屬下不能護在您身旁了,雖然有冷青梧,您也要護自己周全。”

慕容暄揚起唇角,回她,“好。”

這一回,慕容暄抱了她許久。不知道為什麽,只要抱着她的時候,慕容暄才會覺得心安。才會覺得,這個世上還有人是真正在乎着自己的。

從禦書房出來時,天色已晚,宮南絮正好和宋音離撞了個滿懷。

宮南絮低下頭,與她行禮,“宋小姐。”

“你這半日裏都和暄哥哥待在禦書房裏?”宋音離看向她的眸光中,帶着審讀。

她朝她站着,手指頭來回不安地絞動着,不知該如何應答。

尹兆平急忙走過來,替她解圍,“宋小姐,您不是要進去找皇上嗎?”

再看了她一眼,宋音離拂了一下衣袖,往禦書房走去。

“趕緊回去吧。”尹兆平提醒仍在低着頭的她一聲。

宮南絮點了一下頭,從長廊上離開。

回到行雲宮裏,看到在殿內忙活的那抹熟悉的身影,宮南絮急忙奔上前,拉住她的手臂,“你沒事吧?”

無雙轉過頭,看着她,皺了皺眉頭,良久才回她,“挺疼的。”爾後,便接連倒吸幾口涼氣。

宮南絮往她身後看了一眼,關切地問,“擦過藥了嗎?”

突然,無雙又朝她咧開嘴角,“校尉,您就放心吧。尹總管他格外照顧我,并未讓施刑的宮人下重手,奴婢擦了藥之後已經好多了。”

這下,宮南絮才松了一口氣,“那我就放心了。”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麽,跑到了屏風後面,将身上的衣裙換了下來,穿上她平日的灰白色的衣衫,又将垂放到肩頭的發絲悉數綁起來。

“這些東西,還是扔了吧。”

宮南絮将收拾好的衣裙和胭脂盒拿到無雙面前。

無雙接過來,應道:“好,全聽您的。”随後,便拿着手裏的東西一瘸一拐退了下去。

夜裏,宮南絮帶上兩萬将士,連夜悄然去往幽州城。淩暮時接到冷青梧的命令的後,暗中跟随着她。

霍弈城走後,慕容玄的身邊不能沒有人護着,東方皓接到他的命令後,便從武林大會上趕回他身邊。

可是還未等東方皓趕回到慕容玄身邊,他便收到一封告密信,上面說東方皓上次在蕲州城被捕時,早就與慕容暄勾結在一起了,他那機關重重的山莊內定藏着他與慕容暄往來的書信。

慕容玄的眸光漸漸加深,在行宮裏待上一日,他就不安上一日,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足以摧毀他內心堅固的防守。

他将來楊晉,讓姜後将龍泉山莊的地形圖交給他,命他連夜趕去龍泉山莊一趟。

三日後,有參報兵跑進行宮裏,跪在慕容玄面前,“禀告皇上,那個宮南絮帶着将士往幽州城而來了!”

慕容玄拍案而起,“好啊,朕還沒去蕲州城找他們算賬,她倒是敢先來送死了!”

他讓東方皓帶上城內的精銳,悉數趕到城外,與宮南絮應戰。東方皓受命,當即領着慕容玄派給他的兩萬精銳出城應戰。

可是,他才出去應戰不到兩個時辰,又有參報兵回來向慕容玄禀告,“皇上,在城外要攻城的宮南絮方才與東方莊主說了,她說,說...”

他一副吞吞吐吐的樣子,讓慕容玄霎時拉下臉來,厲聲呵斥他,“她到底說什麽了?!”

“她說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還要自相殘殺。”

聽完他的話,慕容玄往後退了一步,心底滿是驚慌。此時的他還不知曉,跪在他面前的人是淩暮時安插在幽州城內的人。

這時,楊晉正好從關外趕回來,慕容玄一看到他,急忙走上前問,“如何?”

楊晉朝他颔首,從懷裏拿出一封書信,“回禀皇上,屬下在東方莊主的暗室內搜到了這個!”

慕容玄從他手裏将書信奪過來,一字一句凝着上面的字。最後,拿着書信的手無力的垂下。

他對着楊晉怒吼道:“去,将這個欺君罔上的東方皓的人頭給朕取回來!”

楊晉帶着最精銳的弓箭手趕上城頭時,東方皓還在為他擁護的這位君主拼了命的與宮南絮厮殺。

身後,突然萬箭齊發,不僅射中宮南絮帶來的将士,也射中他從城內帶出來的将士。

他整個人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劍回過頭,楊晉手中的那支箭正好射出,從他胸前穿膛而過。

頃刻間,身上又有十幾支利箭射穿他的身子。

他睜大雙眸,看上站在城頭上的楊晉,又低頭看了一眼射在自己胸膛上的利箭,身子從烈馬上倒了下去。

烈馬受驚,狂奔而去。

他的屍首躺在地上,任來往疾奔而過的烈馬和将士踩踏。最後,閉上了曾經無比鋒利的雙眸。

宮南絮低頭,冷漠地看了一眼閉上雙眸的東方皓,又擡頭看了一眼城頭上的楊晉,從城門外撤兵離開。

姜後趕到禦書房時,已經晚了。

慕容玄黯然失神地坐在龍椅上,地上放置着一個盒子,是楊靜從城門外帶回來的,還滴着血。

她一看到地上的盒子,當即反胃作嘔,凝珠要扶着她往外走時,她已昏闕過去。

宮南絮帶着餘下的士兵,趕回蕲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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