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娶回公主背罵名

離開的這些天,原屬于泾國的州縣已經從戰後的狼藉中恢複,盡管不似曾經繁華,至少塵埃落定,與民休息了。

這次騎馬走過這些街道的感受是向恂前所未有的,她的前方,高高揚起的是原朝大旗,她的後面,坐着原朝尊貴美麗的公主,她和他們站在同一方向,将他們帶入泾國統治的新篇章。

這樣的立場,依附在原朝浩浩蕩蕩的人馬下,看起來像是背叛。

宛茗不止一次掀開轎簾來看,看看自己無比陌生,而向恂無比熟悉的地方。宛茗知道,自己的适應要比向恂的接受來得容易的多,因為向恂在宛茗身邊,可同樣的,在向恂身邊的宛茗又該怎麽去幫助向恂?

宛茗的視線落在前方向恂身上,一路過來,向恂從未回頭,她抗拒随行而來的一切,她将自己和這支隊伍的界限畫得清楚,包括她和宛茗的關系。這樣的向恂,不會告訴宛茗答案。

遐想的間隙,有人群從後面湧來,宛茗轉頭向後看去,都是些百姓,成群結隊的。異常的動靜,任柏水也注意到了,更警覺地環視宛茗周圍。只有向恂不在狀态,按理來說,向恂是絕對可以察覺的,可是向恂對這塊土地和這裏的百姓沒有一絲一毫的戒心,是家鄉,是家人,在原朝應付得累了,回家了,向恂才可以放松地喘口氣,盡管是暫時的。但是……

“賣國求榮當驸馬,你對得起死在戰場上的人嗎?”

在宛茗沒料到,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伴随着人群中的一聲質問,一筐爛菜葉連着竹筐一齊砸到了向恂後背上,馬兒受驚,剛被問懵的向恂經過馬兒一拽,清醒過來。可随之而來的,是各個方向朝向恂扔去的爛菜葉爛菜梗,還有如出一轍的指責。

“你是泾國的太子,可泾國生死存亡的時候,你連戰場都沒上,你是個懦夫!”

“你能舍棄皇位,但還是放不下榮華富貴,當上原朝驸馬的感覺怎麽樣?用江山換來的,你覺得值嗎?”

“連三歲孩子都在喊打跑敵人的時候,你在哪裏?你是我們泾國人的恥辱!”

“賣國太子做驸馬,鞍前馬後是奴才!”

藏在人群中的向母捂着嘴哭出聲,“他們怎麽能這樣說我的恂兒,怎麽能?”

明寧不打算再看下去,同時制止了想要出手的蔣川,“我們還不可以暴露,走!”

扔的力道越來越大,扔的東西越來越多,隊伍停了,不停的菜和草都砸到向恂身上,甚至臉上。向恂坐在馬上硬生生地承受着,藏無可藏,躲無可躲。

宛茗看着着急,但場面已經不是一個人可以控制,更何況不是向恂不能反抗,擺明是向恂不願意,宛茗想管就必須注意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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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大人,派人請驸馬到馬車裏來,否則整隊人馬都不能再往前走了。”

宛茗顧不了許多,這些人這樣看待向恂,不管向恂有沒有解釋,他們都一副不能善罷甘休的樣子,宛茗不想向恂遭受這些片面的非議。

兩旁的侍衛稍微在制止人群朝中間湧,得到命令的任柏水只得趨馬往前,拿劍的手輕松就把近身的爛菜葉掃除,擡頭掃了一眼向恂,目光放在鬧事的百姓堆裏。

“公主讓你到馬車裏躲躲,因為你,我們的行程耽誤了不少。”

向恂就像沒聽到,任柏水本來就不是真心傳達宛茗的話,也不重複和多說,手裏的劍一轉,憑百姓的那點力氣扔來的菜葉和雜草沾不到任柏水身上。

向恂偏頭看了,動了動嘴唇,“你離我遠一點,讓你的人,離他們遠一點!”

任柏水冷哼一聲,“這等刁民,我還不願意招惹!全軍聽令,繼續前進!”

車輪轉動,宛茗知道她的辦法沒有說動向恂,掀開車簾,扶住木框,宛茗彎着腰從馬車裏探出半個身子,吓得馬夫趕緊勒停了馬。

小舞扶着宛茗,“公主,您這是要做什麽?太危險了!”

“這都是你們大原皇帝賞的糧食,我們不要,你高興的話,你拿着吧!”

宛茗甚至沒有時間回答小舞,車輪那樣大小的米袋就扔向了向恂。宛茗推開小舞,可還是慢了一步。一個人從人群裏騰空而起,等所有人看清的時候,米袋已經結實地砸在了那個人的肩膀。

“洪欣?” 向恂睜大眼睛看着身後出現的人,“你怎麽會在這裏?”

洪欣吃痛地喘了兩口氣,沒有回答向恂,看向還想動手的人,大聲問着,“你們有什麽權利在這裏說她?要是你們覺得她心甘情願并且賣國求榮的話,你們就大錯特錯了,既然向愐都能逃走,曾經是你們口中能文能武,德才兼備,樣樣都比向愐厲害的她,能逃不了嗎?你們看到的她是光鮮亮麗,原朝皇帝對她是不是真的以禮相待,你們能肯定嗎?她進城以來,眉頭緊鎖,沒有一點高興,開懷,得意,滿足的樣子,你們又有誰看到了?”

太用力地吼,扯痛了肩膀的傷,洪欣左手按住右肩,看着安靜了的人群,“如果她真能厚顏無恥地賣國求榮,她需要顧及你們嗎?她會毫不還手任你們這樣對她嗎?縱使她淪為階下囚,給她這種待遇的,竟然是她的子民,你們真能這麽理直氣壯嗎?”

“來人啊”,回神的任柏水擡手叫人,“給我把這個身份不明的女子拿下!”

向恂側身抓住洪欣的手臂,瞪向任柏水,“她是我的朋友,你無權抓她!”

“任大人,就這樣繼續走,這裏不宜久留。”

向恂還是盯着任柏水,不曾為宛茗的話側目,但是洪欣不禁向後看了,看過之後就愣了一下。雖然宛茗正俯身進馬車,但是瞥見的那一眼,洪欣分明認出了是上官宛。驚訝地想問向恂,看見向恂沒有表情的臉,洪欣壓下了所有疑問。不管這支隊伍要去哪裏,洪欣坐在向恂身後,替向恂把身上的菜葉,草屑拈了下來,不曾多說一句。

宛茗在馬車裏,不再掀開幕簾。她知道确實是洪欣出現在了向恂身邊,為向恂挨傷,替向恂打抱不平,洪欣想為向恂做的一切都可以做,包括這樣一路尋着向恂找過來。宛茗佩服洪欣的勇氣,更羨慕她的自由。而洪欣的出現,是怎麽都無法用偶然來掩飾了,她對向恂的心意,宛茗了了,只怕向恂也不糊塗。

“公主,您的腿沒事嗎?剛才是不是有扭傷?”

如果不是推開小舞的那一個動作,再快一點,護住向恂的就會是宛茗。

宛茗搖頭寬慰小舞,這點傷比起向恂挨的痛,根本不算什麽,而且,好歹這也是共患難的一種。

洪世昌是跟着洪欣來的,親眼看着洪欣就那樣撲過去保護向恂,洪世昌沒想到洪欣會這麽義無反顧,現在再說什麽都遲了。眼看洪欣就要被一齊帶入皇宮,洪世昌在那之前攔住了隊伍,于是洪家兄妹以這般特殊的方式,和向恂,宛茗重逢。

另一方面,洪欣的話引發了任柏水的思考,關于向恂不走不逃的用意。

對于任柏水別有用心地找來,向恂一點也不覺得意外,因為洪欣的話能替向恂解釋,也能讓任柏水不安。

“我想知道你能走而不走的理由。”

足夠開門見山,向恂輕笑,轉身盯緊一臉揣測之意的任柏水,“你想知道,我就有必要告訴你嗎?”

任柏水咬着牙,皮笑肉不笑,“有所隐瞞對你來說沒有好處,即便你說的是假話,也比你堅持嘴硬要好。”

“恩,那我就要好好權衡一下了。”

向恂環住雙臂,踱步于任柏水周圍,任柏水看不出向恂的心思,不免忐忑。

“首先,我并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麽神通廣大,一定就能從銅牆鐵壁的原軍包圍裏安然離開。其次”,向恂看着任柏水笑笑,“是不是你爹去世了,你就可以把他放在一群豺狼虎豹裏?反正我做不到。任大人,我這兩個理由,足夠充分嗎?”

任柏水咬緊了臉上的肌肉,“向恂,你不要太猖狂,茍延殘喘,不過是在做無謂的掙紮!”

“任大人還真是開不起玩笑”,向恂背對任柏水,語調高揚,臉色卻是陰郁,“我現在的生活是天下所有男人羨慕的,我有什麽好掙紮,我只要好好享受即可,美女佳釀,富貴榮華,求之不得。”

任柏水走到向恂面前,臉上怒色盡顯,“我告訴你,如果你敢傷害公主,我一定親手殺了你!你給我好自為之!”

任柏水氣憤地離開,看來向恂聽說到的一些事情是有依據的。唯一的宛茗,必有不唯一的守護者。

向恂轉過身,擡頭停住了。宛茗不知道在她的身後站了多久,聽到了多少。

“洪大哥和洪欣的房間都派人收拾好了,你去見見他們吧。”

宛茗說完就走了,向恂在宛茗的臉上看不到生氣,難過,反而能感受到宛茗語氣中淡淡的笑意和暖意,是最溫柔的包容和諒解。

作者有話要說:更的多了,是否覺得情節發展也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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