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舊臣意欲奪家國

“太子,這個莫名其妙的傀儡驸馬,您還要當多久?如今時機成熟,正是起兵複興的時候,衆臣等着您主持大局!”

突襲而來的铮铮話語在向恂腦海中回蕩,向恂睜着眼睛發呆,思緒無邊無際,但卻沒有一個主意。才平靜沒多久的生活,實在經不起風波,向恂也會覺得累了。

熄滅燈燭,宛茗攏好長發在向恂身邊躺下,手搭在向恂腰間,側身看着向恂,并無睡意,“今日你在軍營,到底看見了何人?”

舒了口氣,向恂伸開手臂抱着宛茗,話帶笑意,“瞞得了任何人都瞞不住你。”

“你若有心隐瞞,我又能從何得知?不願說的話,我便不問了。”

向恂轉過身,和宛茗面對着面,“你總是這般善解人意的話,怪不得我會沉浸在溫柔鄉中無法自拔了。”

宛茗撫上向恂的臉頰,黑暗中也看着向恂,“我只是不想讓你做你自己不願意的事情,而且夫妻恩愛難道不好嗎?”

“好”,向恂笑了,“但是總有一些身不由己,宛茗,前朝秦真将軍就在軍營,雖然不以師徒相稱,但我跟着他學習布兵防禦之道,實則與師傅無異,所以我真的沒有看錯,他還活着,甚至……”

“甚至回到了軍曹”,宛茗撐起半個身子,完全被這個消息和自己的猜想所震驚,“有備而來。”

向恂點了點頭,宛茗心裏就是一涼,“你見到他了嗎?”

“恩”,向恂握住了宛茗的手,“宛茗,你相信我嗎?”

“我從未懷疑過你”,宛茗枕回向恂肩膀,“只是你該如何抉擇?這本是你的國家,倘若你要奪回,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我不能自私得讓你為了我而放棄,但我……”

向恂輕拍着宛茗,“這不會是唯一的辦法,誰都不願再次經歷戰争,如果都能好好地生活,這個皇位,我不拿回來也罷。”

“那樣的話,你又該如何面對你的臣民?”向恂的心情,宛茗完全理解,并不是能說就能做到的釋然,這個只為一人心的代價,過于沉重了。

“可是我若不能保全所愛,即便權傾天下,還會有意義嗎?”

無言的沉默,向恂的兩難,宛茗解不開,亦選擇将決定權交予向恂。輕嘆氣,向恂吻上宛茗眉心,“生死不離,也就無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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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非同小可,你要小心。”

“我明白,我不會讓秦将軍輕舉妄動。”

夜深人靜,只有相互依偎着睡去才能暫時忘卻三千煩惱絲,等到日出天明,又不得不去面對。

身體的不适,加上心緒不寧,孤零零的別院中,伍月坐在桌邊,還未就寝入睡。下人們都去歇息了,守衛也正是犯困的時候,兩個黑色的人影翻身進入院中,用石子打中了門口守衛的穴道,腳步輕盈地來到內室,在伍月尖叫之前封住了伍月的嘴。

“伍月姑娘,是任大人派我們來的,還請不要聲張,跟我們走一趟。”

伍月眨眨眼睛表示同意,黑衣人利索地扛起伍月,沿着原路翻牆離開,神不知鬼不覺。

在黑衣人狂奔的一路上,伍月都将信将疑,直到周圍的房屋是漸漸熟悉的模樣,直到見到了早已等在書房的任柏水,伍月的雙眼飽含熱淚,顧不上什麽禮義廉恥,矜持含蓄,帶着彷徨,懼怕,思念的心情,徑直撲到了任柏水懷裏,瞬間變得泣不成聲。

任柏水招手讓黑衣人退下,拍着伍月,輕聲哄着,“你受委屈了,現在沒事了,別哭,擡起頭來聽我說。”

伍月是覺得委屈和害怕,但只要回到任柏水身邊,或許天塌下來都無法動搖伍月感受到的那份安全感。可是任柏水能給的溫情連一盞茶的時間都沒辦法持續,任柏水所謂的商量,讓伍月心寒和絕望,難以接受,卻更難抗拒任柏水的說服。

任柏水最終是把伍月當作了權謀中的棋子,而伍月所懷的,任柏水的親骨肉,竟然可以變成最大的籌碼。是夜,凄婉孤寂,人心慘淡,唯有黯然神傷。

已經傳了早膳,仍然不見宛茗的人。向恂折回寝宮,公主大人端坐于梳妝臺前,正在由小舞梳理長發。向恂笑着走近,接了小舞手裏的活,将宛茗的秀發握于手中,一下一下,仔仔細細地梳着。

看了并排列于臺上的頭飾,向恂沒了主意,“釵環要戴哪一支?”

“挑你喜歡的”,宛茗從鏡中看着向恂略顯生疏的動作,笑着問道,“會盤發嗎?”

向恂愣了一下,搖了搖頭,最後還是和小舞一起配合着,邊學邊完成了宛茗的裝扮。

“原來公主大人每天都是這樣打扮出來的,妙哉!”向恂似乎恍然大悟,目光一直不離宛茗。

小舞輕聲笑話向恂,“驸馬的意思是,公主不化妝就不美了嗎?”

“非也非也”,向恂單手環着宛茗的腰,一起往外走,“覺得女子妝容也是一門學問,大長見識罷了。”

“驸馬要覺得有意思,也可以試試啊!”

向恂頓時面露尴尬,想到小舞也是知情人又松了口氣,笑了笑,并不表态。小舞便又去說服宛茗,越說越覺得有意思,“公主,您就不想看看嗎?”

宛茗先是看了看向恂的神情,抿着嘴笑了,側頭看向小舞,無奈出聲,“你呀你!”

小舞吐了吐舌頭,還要說什麽的時候,被一群朝這邊接近的人吸引了注意,看清來者身份時,不僅是小舞,連宛茗都吃了一驚。

“下官左巍參加三公主,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宛茗定定神,接受了左巍的行禮,“丞相大人請起,丞相突然前來,不知所謂何事?”

左巍擡眼看向向恂的眼神帶給宛茗極大的不安,左巍更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此番奉聖上口谕,捉拿驸馬向恂回京待審!”

晴天霹靂,向恂大惑不解,宛茗聞言臉色大變,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本能,先一步護在了向恂面前,“敢問丞相理由何在?驸馬何罪之有?”

左巍緊盯着向恂,以不容置疑的語氣陳列種種抓捕向恂的理由,“驸馬向恂不思本職,與前朝伍将之女伍月私通,一毀公主清譽,二壞皇室名聲,按罪當誅!”

“此乃莫須有的罪名!”防不勝防的危機,直讓宛茗的頭隐隐作痛,未多加思考就反駁了左巍的話,“丞相,驸馬從未做過,本宮可以作證!一切都是謠言,不可當真,本宮将親自向父皇解釋,驸馬不能由你們帶走。”

宛茗不知何時抓緊了向恂的衣袖,對向恂的袒護也都被丞相左巍看在眼裏,“牽扯到一條無辜的人命,還會有假嗎?皇上經過慎密的調查,人證物證俱在,特命下官為欽官,帶驸馬向恂回京,還請公主不要多加阻攔,讓下官為難。”

看了左巍眼色,兩個侍衛大步上前,宛茗不能退讓,對眼前莫名其妙的問罪動了氣,“都給本宮退下!子虛烏有的事情怎麽可能會有證據?本宮要求傳召人證,當堂對峙!”

因為宛茗極力堅持,丞相左巍只能松口,似乎真有其事地下令帶證人進宮。向恂一直平心靜氣地将前因後果都想了一遍,心裏有了更加不好的預感,看着被氣得不輕的宛茗,撫上宛茗的手,輕聲安慰。宛茗盡全力周全地保護,看樣子又被鑽了空洞,坐牢或是受刑對向恂來說都無所謂,向恂主要是擔心即将面對這一切的宛茗。

“會沒事嗎?伍月那邊……”兩個人坐下來的時候,在向恂面前,宛茗毫無保留地洩露了心底的擔憂和不安,左巍的到來無疑于表明大原皇帝已經聽說了傳言,而傳言內容可能遠比向恂和宛茗的預料更讓原帝動怒。宛茗其實并無把握,只能寄托于一點點的希望。

向恂緊緊地握着宛茗的手,知道最擔心的事情很有可能已經發生,但向恂不能比宛茗更慌張,“我不會放開你,不會離開你,清者自清,放心。”

宛茗勉強點頭,然而一切勸慰都破碎了。洪欣趕到,看着明顯劍拔弩張的氣氛,一步步走向宛茗和向恂,臉色并不好。

宛茗甚至站了起來,迎着洪欣走近,“洪欣,你怎麽來了?”

“抱歉”,洪欣虛脫地嘆了氣,宛茗的眉心就是一皺,向恂也默默地站在了宛茗身後,“伍月她,被人擄走了。”

宛茗的身子一凜,“什麽意思?她在任柏水那裏嗎?”

向恂攬過宛茗的肩膀,讓宛茗能夠靠着自己。宛茗第一次有了如此六神無主的感覺,只怕看着向恂蒙受冤屈而束手無策。

丞相左巍走了進來,在他身後,跟着一位女子,所謂的人證,正漸漸來到大殿之上。向恂閉了眼睛,不需要确認,心裏的感覺已經十分準确。

作者有話要說:新的一年,一切都會過去的,包括文中的小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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