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章節
。”
對面叫尼亞的男人渾身一震,驚愣地看着他,回過神又怒道,“你以為過了四年我就忘了他的長相忘了他的聲音嗎?!我奉勸你……”
陸蒙放開手臂,打斷他的話,“好了,別廢話,”陸蒙挺直身子,一手舉在胸前擺出格鬥的防禦動作,另一手朝尼亞勾了勾手指,“打一架,你就知道了。”
尼亞又是一愣,一路上的慌張此時更是劇烈,他看着面前男人極為熟悉的防禦姿勢,心頭一陣激動。努力強壓住紛亂的情緒,他盯着眼前的男人看了一會兒,終于咬牙大聲道,“好!這世上打得過我的只有大哥一個,你接好了!”
話音剛落,男人鋼鐵一般的身軀倏然沖了過來,陸蒙沒躲,反而迎上去生生接住他的鐵拳,在另一只胳膊揮過來時矮頭一避,而後擰着男人的胳膊閃身到他身後,尼亞也不是泛泛之輩,随着他的動作跟着轉身,然後迅速借力抽回自己的手臂,長腿一掃朝陸蒙胸口踢了過去。陸蒙伸臂一抓,兩手死死抓住尼亞的腿,而後欺身一靠,一條腿迅速絆向了尼亞的另一條腿,男人重重跌倒在地,而後陸蒙壓上去,剛要揮拳,尼亞一個挺身躲過,就地一滾,然後蹦起身朝陸蒙後背砸過去。
陸蒙聽到耳後風聲獵獵,眨眼間迅速判斷好,向右一避,趁尼亞因慣性力身子朝下的空檔,擡起手肘朝他後背狠砸下去,男人應聲跌倒,可又迅速起身,而陸蒙卻因為剛才那一下用力過猛,扯動了胸口的傷,腳步踉跄了一下。這一瞬間破綻陡生,尼亞抓住了機會,對着陸蒙的腰狠狠一踹,正巧踢在了他的槍傷上,陸蒙感到腦子一陣泛白,耳邊嗡地一響,眼前有了那麽片刻的昏迷,等他清醒的時候,就見自己已經跌倒在地,尼亞跨坐在他身上,手臂箍住了他的雙手,冷冷笑了一聲。
“就這程度,想要冒充我大哥?”
尼亞正好又坐在他肚子上的刀傷上,他疼得不自覺皺眉,冷汗順着額頭不停冒出,尼亞話音忽然止住,眉頭深深皺起來,不容分說地用力扯開了他的衣領。身上的紐扣蹦出去幾顆,前襟大開,縱橫交錯的傷口和繃帶立時暴露在陽光下。
“你……”尼亞震驚地看他,“你受了傷?”他又低頭看着陸蒙數不清的傷口,喉嚨發澀,“這麽重……”
他下意識擡起身子坐倒在地,看着陸蒙身上的傷口發愣,陸蒙等那股暈眩過去,趁他發愣的空檔勉強起身撲住他,男人竟沒反抗,任陸蒙坐在自己身上,維持着拳頭舉起來要錘下去的姿勢,陸蒙皺皺眉,沉聲道,“起來,繼續打。”
尼亞眼裏驚疑不定,直到聽到這句話時身子猛然一震,那雙适才冷傲的神情驀然消散,陸蒙看到男人眼裏閃過萬千情緒,最後竟紅了眼睛,有什麽濕潤的東西浸濕了眼眶。陸蒙剛要說什麽,尼亞忽然起身狠狠抱住他,聲音都嘶啞了,“大哥!”
陸蒙沉默,過了一會兒舉起的手臂慢慢放下,然後也擡手抱住了男人微微顫抖的肩膀。
“嗯。”
尼亞激動得語無倫次,而一直站在吉普車旁觀戰的衆人在聽到那聲大哥時都震驚了一下,然後紛紛匆忙跑過來,驚疑地死死盯着陸蒙。陸蒙松開手,尼亞也趕忙松手,翻身抽出自己的身子,伸出手臂把着陸蒙站起來。陸蒙挨個兒環視一圈周圍的人,忽然笑着,對着每一個人說道。
“索羅,你的頭發還是這麽少,有跟沒有差不多。”
“韓基塔,你的小男友還是那麽愛吃醋,下巴又被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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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朵古麗,四年過去你還是一張女人臉,我說過你留胡子也沒用,你壓根滄桑不起來的。”
“……”看着最後一個人,陸蒙聲音頓了頓,笑容溫和了些,“阿寧,好久不見了。”
餘下的四人都是驚詫的表情,而後所有人茫茫然回過神,下一秒全部激動地飛撲過來。
“大哥!”
“老大!”
“你特麽才女人臉嗚嗚嗚嗚!!”
“蒙哥……”
衆人激動地又抱又摸了半晌,哭得一塌糊塗,尼亞最是激動,眼淚鼻涕一起流,“他媽的,這世上受了這麽重的傷還能把我打倒兩次的人,也只有你了啊大哥!”說着他緊張兮兮地盯着陸蒙,“傷口挺疼吧,行了你們別抱了!走走大哥,正好舒爾醫生也來了,我帶你去見他,草,給我讓路啊讓路!”
衆人七手八腳地把陸蒙擡上車,陸蒙看着這些久違的生死兄弟,緊繃了一天的情緒終于完全放松下來,笑容也難得輕松了許多。
被衆人火急火燎地送到了一處基地,見到舒爾自然又是一番驚愕和激動,等舒爾給他重新弄好了傷口,衆人的情緒都平複差不多了的時候,陸蒙靠坐在床上,看着圍成一圈的淚人,終于深吸了口氣,笑道,“想問什麽問吧。”
衆人互相看了半晌,最後都緊緊盯着他的臉,問題完全寫在了臉上。
陸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後閉了閉眼睛,低低的聲音回繞在衆人耳邊。
“四年前,我讓你們來接我的那天,其實,我多帶了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當年
陸家從陸蒙的祖父開始就在意大利專門倒賣亞歐兩地的軍火,傳到陸蒙這一代,陸家的勢力已經十分龐大,與意大利猖獗的黑手黨之間也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陸蒙從很小的時候起就被父親以下任繼承人的标準培養,他清楚記得自己的第一筆走私生意,就是在自己十四歲的時候親手策劃的,那筆買賣成功之後,父親就帶給了他四個跟從人,在意大利這些人被稱為暗衛,陸蒙與他們一起長大,彼此到了一個眼神便心領神會的親密程度。十四歲開始,陸蒙便親自帶領一批人完成了幾筆大生意,連父親都驚嘆自己生了一個天才兒子,恨不得一股腦把自己積攢一生的東西都傳授給他。
十四歲到二十一歲,短短七年時間,陸蒙的名字在歐洲黑幫裏無人不知,道上的人找軍火生意第一時間聯系的必是陸家,陸蒙手下培養了一批死忠的追随者,後來甚至自己開拓了三條隐秘的航線,那七年是陸家最鼎盛的時候,而這一切的輝煌在十年前陸蒙被捕入獄後戛然而止。當時那批貨剛剛抵達碼頭,警察便突然出現,這些與黑手黨勾結的幫派被政-府恨之入骨,陸家作為其中的一個大頭,警方很想殺雞儆猴,便找盡了證據來起訴陸家的當家,也就是陸蒙的父親。
然而入獄的卻是陸蒙,當時他大包大攬,把所有罪責都扛到了自己身上。陸蒙很快便判定了陸家內部出了叛徒,因為不管是在交易當場被抓獲,還是之後起訴陸家的許多佐證,那些都是極為私密的資料,唯有陸家的內部元老才會知道。陸父四處周旋,終于以陸家是華裔的理由把陸蒙從意大利的監獄調離。到了中國後,陸蒙從死刑減為死緩,再由死緩改為無期,再因為各種立功理由從無期改判為有期徒刑三十年,陸蒙并不着急,就算人在監獄,他仍然是那個龐大家族的未來掌舵者,他權當來中國度假,畢竟在監獄這種全是兇徒的地方當老大,是個很有挑戰性也很有意思的游戲。
之後的幾年,他的罪越減越輕,而生存在這種滿是暴虐男性的環境裏,他的性子也越來越冷漠無情,施虐和毆打,強-暴和淩-辱都成了司空見慣的事情,他不再覺得有什麽東西可以讓他越來越冷硬的心髒能夠柔軟下來,直到,二十四歲那年,遇到了那個叫蘇郁的男孩子。
那天他偷懶沒去工地,在宿舍裏躺着想下一步怎麽繼續減刑,門在這時候被人敲開,進來的是和自己極為熟悉的劉管教,這家夥收了他不少好處,陸蒙在監獄裏的日子能過得這麽舒坦,也算是他的功勞。陸蒙也沒起身,淡淡看了那管教一眼,“有事?”
劉管教神秘兮兮地左右看了看,确定沒人了才嘿嘿笑着湊過來,“給你帶了個人來,保準喜歡。”
陸蒙其實不算是個嚴格的同性戀,他入獄前只有女朋友,也沒跟男人上過床,只是在監獄裏呆了三年,上男人反倒成了習慣。他對床伴又挑剔得很,自己看中的人從來不會讓第二個人碰一下,而被別人碰過的他是連看都懶得看一眼。劉管教自然知道他這個習性,帶來的人絕對是個幹淨的雛兒,新人麽?陸蒙瞥了眼門後,只看到一只穿着嶄新囚衣的細瘦的胳膊。
“絕對上等,正好你們宿舍剛走一個,就尋思給你弄過來了。”劉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