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殺戮1

晚上的赤狼部落顯得十分熱鬧,衆人躲藏在赤狼部落營地後方的一座小山後,這裏有一條地底暗河,直通熱湖。這還是三日前杜衡三人在查探敵營時,無意發現的。

當時三人打昏幾個外出小解的赤狼士兵後,換上衣服,光明正大的走進了敵營,但畢竟怕露了陷,三人總是避着人群,在營地轉了一圈後,在三座大帳篷前停了下來,杜衡看到夜色下有不少人從帳內搬運什麽東西出來。

杜衡急中生智,運起內力,将臉上憋出深紅,一把抓住旁邊的兩人,嘴裏吐出一連串地胡語:“走,喝酒去,喝酒去???”手下卻暗中使力,帶着兩人往守衛面前撞,旁邊兩人極有默契地低下頭,架着醉得“東倒西歪”的兄弟。

“站住。”果然,剛到圍欄門口就被士兵攔了下來,士兵面容整肅,從腰間拔出彎刀,“兵營重地,不得擅入!”

醉漢哈哈一笑,腳下更是打了一個大大的趔趄,趕緊扶住了身邊的兩人,嘴巴裏不停地念着“有什麽了不起,等哪天爺當了将軍,什麽重地的,爺還不是想進就進???”醉漢罵罵咧咧地扶着兩個兄弟走遠了。

守門的兩個士兵互相看了一眼,兩人的眼神和嘴角露出相同地嘲諷之意。突然,右邊的士兵面色一冷,大呼道:“不對,那人的面色雖然是紅的,可身上卻一絲酒味也無,而且那幾個人面生得很,看樣子不像是咱們胡族的人。”

另一個士兵吓了一跳,彎刀一收,就跑了起來,“我去禀告巴爾特王子???”

三人走了一段距離,杜衡突然站直了身子,對身後的兩人說道:“快點找路出去,恐怕他們已經發現不妥了。”

陳丙和另一個士兵對看了一眼,點了點頭,跟在杜衡的身後跑了起來。

三人還未到營口,便看見了營口周圍亮起的一圈火把,四周都被圈了起來,杜衡不得不佩服這位赤狼部落的首領了,居然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做好了部署,想來個甕中捉鼈。

看着快速縮小的包圍圈,三人額上隐隐沁出了汗水。

“往熱湖跑。”杜衡對身後的兩人說道,剛才在營中查探的時候,他發現這座營地居然建在了那座熱湖的四周,為今之計只能暫時進水一避了。

三人一路甩開身後的追兵,向熱湖跑去,胡人擅使箭,有好幾次三人都聽到了耳邊箭矢刺破空氣的聲音,幸而尚有一段距離,三人終于還是跑到了熱湖邊上。

湖面在這寒冷的冬季依然冒着白色的霧氣,水呈現出一種微微的乳白色,并不像一般的水是透明的,隐隐地杜衡聞到了硫黃的問道。不容多想,杜衡伸手試了一下水溫,尚可,不過這種湖水越深想必溫度越高。

身後的呼喊聲越發近了,陳丙看了一眼蹲在岸邊的男人,“大人,跳吧。”

杜衡眉頭一皺,點了點頭,率先一頭潛進了水中,身後兩人也相繼跳入了水中,河面上響起三聲落水的“噗通”聲,最終水面歸于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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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巴爾特率着士兵趕來的時候,周圍已經沒有了杜衡三人的身影。

巴爾特目光深沉地看着眼前平靜的、冒着絲絲白霧的湖面,右手大拇指無意識地轉動着食指上的綠寶石,嘴角掩藏在濃密的胡子下,看不清弧度,“放箭!”

男人一聲令下,站在岸邊的士兵紛紛拉開了弓箭,鐵質的箭頭,帶着鷹羽的箭尾,像無數顆墜落的星光,呼嘯着刺破水面,鑽入水中。半晌,水面浮起了一團灰色的東西,衆人趕緊打撈了起來,不過是一件赤狼士兵的袍子罷了。

巴爾特看着湖面,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好你個霧國士兵,你是欺負我們赤狼不識水性是吧?我倒要看看,你們能堅持多久?

“派人在這裏守着,有消息通知本王子。”說着,白色袍子轉了一個絢麗的弧度,腦上別着的翎羽微顫,男人轉身離開,留下一個偉岸的背影。

陳丙看着眼前的山洞,附在杜衡的耳邊,輕聲問道:“大人,不進去麽?”

杜衡搖了搖頭,看了蹲在自己身後的陳丙一眼,雖說那天情急之下脫掉了袍子,又被湖水浸透了衣服,但杜衡絕對相信眼前這個男人沒有看出自己的真實性別,最多,只是懷疑罷了,冬天衣物穿得多,一層裏衣,一層中衣,平時不用裹胸也看不出什麽來,更何況自己時時刻刻都裹着,連睡覺也不例外。

杜衡稍稍避開耳後吹拂過來的氣息,聲音清冷,反問道:“陳副将是想讓敵人将我們一網打盡?”

身後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當然不是,所以将軍這是決定要等天黑在翻山而過,不是麽?”

杜衡看了身後的男人一眼,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身後的幾十人聽到,“陳副将,本将一直沒看出來,你倒是挺有‘情趣’。”

身後衆兵士捂着嘴,悶笑起來,誰都知道陳丙整天喜歡擺着一張“死人臉”,蒙面無表情,也從不曾和軍營裏的兄弟們說葷段子,實在是一點情趣都沒有的男人,反而是杜衡,雖然平時嚴厲,但該休息的時候,卻是極易相處的。

陳丙漲紅了一張臉,吶吶不語,終是看了一眼蹲在自己身前的男人,嘆了一聲作罷。

赤狼軍營,巴爾特坐在帳中,看着手上的羊皮紙,上面畫着一個男人,一個長得過分秀麗的男人。三天前的夜晚,那兩名士兵僅僅看清楚了這一張臉。他叫人看過,這張臉是那個“玉面閻羅”的,大哥塔賓手下的老部将,絕不可能認錯。

男人仔細地打量着眼前的作赤狼士兵打扮的男人,眉毛細密濃長,眼睛是內斂的細長,挺直的鼻子和豔紅的薄唇,即使眉宇之間有着抹不去的英氣,但那醉酒後流露的幾分妖嬈姿色,這分明是個女人,只有霧國那群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才會讓如此一個美人幹這等差事,果然是,霧國真是無人可用了麽?

綠寶石的光華流轉,巴爾特掩在黑色胡髭下的嘴角露出一抹輕佻的笑意,自己那個愚蠢好色的大哥,恐怕多半是死在了美人的裙下。

“啓禀王子,派去霧國軍營的探子有消息了。”說話的人面色掙紮,不敢擡眼看桌前的男人。

巴爾特今日并沒有注意到自己這位手下的異常,只是帶着愉悅而輕松的口氣,随口吩咐道:“叫他進來。”

帳門打開,兩個士兵捧着一個木盒走了進來,恭敬地走到了巴爾特的桌前。

男人的眉宇皺了起來,伸出右手,将木盒打開來,一刻血淋淋的頭顱赫然裝在裏面,面色微變,男人重新将木盒蓋上,吩咐道:“交給他的家人,并按二等功的士兵戰死補助,就說死于亂刀之下,已無全屍。”

“是。”三人默默退下。

“杜衡???”男人深邃的褐色瞳孔迸出一抹玩味,“真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啊???”這場仗真是愈來愈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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