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赫連雲的暗棋，楚華驕自然不知道。
只是随着正月十四這一日的逐漸臨近，她內心的不安，到了哪以複加的地步。
先，她用重生的優勢，向唐夫人展示了她“自學”的“成就”。并以“阿驕想看看，自己能自學到何種程度”為由，得到了唐夫人的允許-----暫可不去聽課。
然後，楚華驕把白天的時間，都消磨在假意看書臨帖，實際貼粘着、看牢華氏的事情上。晚上，她也哭着鬧着，要也華氏同睡。
華氏因着肚子月份大了，晚上睡的并不塌實，不想影響了女兒休息，一開始自然是不答應，可受不住楚華驕的纏鬧，最後到底松了口，同意女兒和她一起睡。
心裏擔憂着，又為了不被母親華氏趕回自己屋裏去睡，楚華驕連續三個晚上，都保持一個姿勢、裝着睡熟，而實際是，華氏每一個翻身，她都知道，就是外面壓彎了竹枝的雪，撲簌撲簌落地的聲音，也能将她驚起。
也有那麽一些時候的熟睡，可是那一年的事，入成噩夢，将她驚醒。
平嬷嬷知道了赫連慕的事情後，安了大半的心，因為赫連慕沒有動手的可能，赫連雲不能動手，那夫人基本上，也就平安了。
正月十三的這一天，問天道長帶着他的狐貍小道童，登門拜訪。楚華驕的心，有片刻的狂喜，因為，她想，若那個老道真的有些手段，那，他是不是真的，也能讓母親，逢兇化吉。
平嬷嬷雖然沒有楚華驕的那種深到骨髓的憂慮，但問天道長來訪，她自然是要請其為自家夫人診診脈，看看胎象。
問天道長閉着眼，微微搖晃着頭，替華氏號了脈。一屋子的人，都屏息着，大氣都不敢出有一聲，尤其是楚華驕，雖然她心裏最清楚，母親出事，不是自身身體的問題，而是旁人的陰謀詭計，但她還是提着心，緊張的不得了。
一直到問天道長抽回手，悠然的，看似無意的看向她，說出“一切都好”時，她繃的緊緊的身子，才松懈下來。
“多謝道長對內人的關心”楚智清面含着春風笑意，對問天道長拱手。問天道長的名聲很響，又與很多貴人有交情，這讓楚智清心裏有結交一下的意圖。
華氏吃力的坐在楚智清身邊，她才坐了片刻功夫，應有些吃不消了。
緊挨華氏的楚華驕自然注意到了母親的神色，便不等問天道長接下楚智清的話，就用擔憂的口吻道，“娘，您是不是累了，要不，您先回去歇着”
楚智清聽到這話，側頭看了看華氏，神色明顯的有些不滿，話語更勝，“道長那麽忙，卻是特意來替你把脈看相，若能撐着，你自然要陪着道長才是怎能稍微累一下，就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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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華驕的手暗的捏起，牙齒緊咬。
“妾身并不累”華氏勉強的擠出笑容來，看到身邊的平嬷嬷和楚華驕都是一陣心疼。一個輕叫了聲“夫人“，一個輕叫“娘”
這後，楚華驕擡眼，笑看向楚智清，才要說反駁的話，可一聲“爹----”剛一出口，就聽下首的問天道長悠然的開口，道，“貧到此次來，到并非特意來看華夫人的。貧道，為令千金而來”
問天道長拂塵一掃，嘴角含笑，目光深深，看向楚華驕。
荷苑的人工湖，如今，也結了冰，其上，更是覆了厚厚的積雪。華厚怕人誤踩上去，破冰落水，故将靠湖的岸邊，用竹子圍了起來，又将日日掃起的雪，全部堆到岸邊上。雪，累的有半人多高。
如此一來，湖岸的那段路，一側，似築了雪牆，又因為翠珠、翠珠和玉福有玩心的拿了些綠竹葉子鑲嵌在雪牆上，故，白中就又帶了些綠意。整個半人高的雪牆，就非常的漂亮。
此刻，問天道長、狐貍小道童以及楚華驕，就行走在築了雪牆這段路上。
“無塵，你先回避一下”問天道長轉身，神色嚴肅的對一直跟在後面的狐貍小道童說道。
“是，師傅”名無塵的狐貍小道懶洋洋的道，同時他那眯縫着的雙眼，飛快的瞟了楚華驕一眼，這後，才慢慢的向後退開去。
他一退開，問天道長的目光，就落在了楚華驕的身上，那目光，很簡單，簡單到裏面的神色，除了憐憫，還是憐憫。
從聽到丫鬟來報說問天道長來訪的那刻起，楚華驕的腦海就在思量，如何，能從問天道長嘴中，問出些自己想要信息來太直白，不能可是不直白，又要怎麽樣的拐彎抹角？此刻看到問天道長這般眼神，楚華驕，很不安，很不安。
“道長爺爺”楚華驕壓下裏的不安意，昂着頭，乖笑，“道長爺爺特意來找阿驕，要說什麽呢？”
問天道長也不回答，只收回了看她的目光，擡步向前走，邊走邊道，“也無大事”，幾步後，他轉過身，看着站在原地，未曾經跟上來的楚華驕，舒眉笑起來，“小姐莫不是嫌棄老道，竟是同行須臾都不願麽？”
“怎麽會呢”楚華驕歪歪頭，甜甜一笑，向前追上老道，并很客氣的說了句，“道長爺爺，路很滑，您可要慢慢的走哦”
問天道長看看笑容乖甜天真的楚華驕，沒再說話，繼續慢慢的向前走。因其速度很慢，楚華驕雖人小步短，但仍舊能緊跟在其身側。一直走到路的盡頭，出現一左一右的分岔，問天道長才停了步，低頭看看身邊的楚華驕，再看看那分岔口，緩緩的出聲道，“貧道還年幼的時候，貧道的師傅聞一大師曾講過一個故事。”
“故事說，有名想成仙的樵夫，上山砍柴。在路的分岔後，遇見了一位神仙。神仙說，那個誰啊，我是來點化你成仙的。前面呢，有一左一右兩條道兒，你可以選一條走。你只有一次選擇的機會。”
“那樵夫就問，老神仙，那你能告訴我，我為什麽要選？而這二條道，又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嗎？老神仙答，天讓你選啊，至于差別，不能說啊要是你預先都知道了，我保證，你更是選不好。不若什麽都不知道，跟着天意走”
問天道長說到“天意”二字，特意的看了看楚華驕。楚華驕一臉笑意，聽的認真，可是心裏，卻是雷聲隆隆----他在暗示我什麽，他在暗示我什麽？
問天道長繼續道，“之後，那個樵夫，就憑直覺，選擇了左邊的道。才走到一半，就出現了一頭猛虎，一番搏命後，樵夫傷痕累累的活了下來。這時候，樵夫就很後悔，為什麽當初自己，沒有走右邊道呢。老神仙說，那好吧，那你也把右邊的走一番再神仙的幫助下，樵夫很快的恢複了，然後走右邊道，這一次，他雖然依舊活着走了出來，但是，卻丢了一只胳膊”
“你悟了嗎？老神仙問？樵夫有被戲弄的感覺，破口大罵老神仙，老神仙搖着頭，消失了，而樵夫，一輩子，在問仙，卻一輩子，也未才成仙。一直到轉世好幾回以後，原本的樵夫才終得悟。”
“你知道，那樵夫悟到的，是什麽麽？”問天道長底頭看向楚華驕的眼，問道，“如今，小姐前面也是一左一右兩條道，若貧道是故事裏的老神仙，小姐是那樵夫，小姐，會怎麽選？”
問天道長的意思，楚華驕明白，但又不願意明白。
兩條道，就好比是人生中的抉擇，做的抉擇不一樣，命運，便也不一樣。就似樵夫，第一次只是受傷，但第二次，卻是丢了胳膊一條。
可是在細想，樵夫的二次抉擇，都沒有避過“傷”的命運，不是麽？楚華驕的心，因這一點而一緊，他，難道是想暗示自己，人生會因為選擇而不一樣，但是再不一樣，再一些東西上，還是會有驚人的相似的不楚華驕的笑容破碎一地，她神色蒼白，目光恍然的看着問天道長，好一會，才終深吸一口氣，将神色調整好。
“好在阿驕知道前面這二條道都沒有猛虎，一條通向大門，另外一條，通向大廚房嘻嘻----而且……”楚華驕目光灼灼的對上問天道長的目光，“若我是那樵夫，我就堅持哪條道也不選，天意？什麽是天意？我不信，他就一定是老神仙。荒山野嶺，他，不也可能是老妖怪麽？如果都不選擇，也就沒有猛虎之遇了。欲念作祟很可怕”
問天道長表情嚴肅的緊逼追問，“那小姐，就沒有作祟的欲念？”
楚華驕立刻抓住這個遞上來的臺子，笑着回他，“有啊，我娘和我那未出世的弟弟的平安，就是我作祟的欲念”
“那如果，小姐的欲念裏，也注定要出現一只傷人的猛虎呢？”問天道長向前踏出一步，目光如炬而在問天道長的這一步下，楚華驕身子一晃，腳步，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大步。她才調整好的神色，再次的破碎，而這一次，再也沒有辦法恢複過來。
大朵大朵的雪花，紛紛揚揚的又飄了起來，似乎天空的破碎，碎片紛紛。
無塵在原地踏了踏步，雙手搓搓，目光看一眼不遠處那一大一小、面面相對的身影，再看一眼被他攔下翠玉。
小丫鬟的臉蛋只能說一般，但是胸，長的真是不錯再過幾年，不知道要便宜哪個東西“小師傅，道長他，到底和小姐在說些什麽，我家小姐好象，有些不對勁”翠玉擔心的問。
“不用擔心，老東……我師傅他自然是在指點你家小姐些什麽。你家小姐有不對勁的表現才是正常，定是在激動吧你想，多少人想求我師傅指點，那都求不來呢”無塵不時頭看翠玉挺挺的胸，故意咳嗽一聲，用以清嗓，“我跟我師傅也學了些，姑娘，要不，我也替你看看？”
以後章節不命名，可以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