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學長!
林有樂正在氣頭上也沒想到齊瑾還敢回嘴,一時沒聽清,“你說什麽?”
齊瑾看他一手插腰、氣得耳根都發紅,一雙烏黑明亮的眼睛只瞪着自己一個……“被當衆大罵”這件事并沒有給他帶去半點不自在,只是也知道不能再火上澆油,小聲的認錯說:“我說我沒有那麽想……”
林有樂深呼吸。
吵架一個巴掌拍不響,再大的火氣看到齊瑾這小媳婦一樣的反應也得滅了。
一旁的楊曉江卻已經看得目瞪口呆——林、林有樂他哪來的狗膽敢……敢這麽吼齊瑾?
齊瑾他竟然還一點都不生氣?!
世界……好玄幻。
林有樂有氣沒地兒撒,把盒子塞回齊瑾手中,狠狠瞪他一眼。
齊瑾結結實實挨了一記瞪,讨好的說:“對不起,老大你別生氣。”
“閉嘴!你煩死了!”
齊瑾:“噢……”
把手機放回斜挎包包裏面。
現在不是好時候,等樂樂不生氣了再送。
但一整個上午,齊瑾都找不到時間跟林有樂說話,林有樂一有空就往那個同桌身邊湊,以至于他越看那個四眼仔越不順眼。身體裏像有壓不住的施暴因子在沖撞。
想沖上去一拳砸碎那厚鏡片。
把他的樂樂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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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官正在跟大家聊天,軍訓馬上結束了,他沒什麽架子的盤腿坐在列隊前方,說明天走方陣的注意事項,又說軍訓成果檢驗來的是他們部隊的首長,逐漸聊起以前在部隊的事。
有些人聽,有些人提問,也有人找同學聊天。
就像林有樂,他一直想方設法找楊曉江繼續早上那個話題。
但楊曉江避他如蛇蠍。
楊曉江如芒在背,如果不是齊瑾的态度太奇怪,他已經再當着大家的面跟林有樂翻臉了。
但沒那個如果。
齊瑾能讓林有樂指着鼻子罵,卻一定不會容忍別人有絲毫的冒犯。
不過齊瑾縱着林有樂,程遠方他們不會。
在程遠方面前,林有樂不還是一只待宰的小羊羔?
這麽一想,楊曉江心理就平衡了,他看着前方,從牙縫裏擠出聲音跟身邊的林有樂說:“我能說的都已說了,請你別再來找我,我不想惹麻煩。”
楊曉江怎麽可能把能說的都說了?
林有樂記得,在齊瑾踹門進來之前,楊曉江正準備跟他說莊梓俞相關的事。不過話趕話說到這份上,再糾纏下去沒意思,萬一真牽累對方……
他也只好作罷。
林有樂碰壁。
齊瑾的情況也不怎麽樣,沉着臉,周身氣壓低得吓人。
莊梓俞走到他身邊,齊瑾一旁的同學聽到莊梓俞想換位置簡直求之不得,二話不說唰的起身讓出來。
“瑾哥,昨晚是我不對。”莊梓俞小聲跟齊瑾道歉,他抓過齊瑾的衣袖輕扯一扯,朝他笑:“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我們一起跟有樂做朋友,一起玩,周末邀請他參加聚餐怎麽樣?晚上還能看電影。”
齊瑾看他一眼,表情沒變,心想誰跟你是我們,要請我自己不會請嗎?
然後他又覺得莊梓俞這個提議不錯。
周末找林有樂一起吃飯電影,增進下同學情,這樣林有樂就不會、也沒有時間被什麽亂七八糟的人分走注意了。
莊梓俞:“瑾哥,瑾哥?”
齊瑾沒看他,心裏盤算着又擡頭看林有樂,發現林有樂竟然已經回到原位,一時心情大好,也有了心思回應莊梓俞,說:“到時候再說。”
上午軍訓一結束,齊瑾就跟林有樂身後。
齊瑾琢磨着怎麽開口約周末的事,卻看到林有樂走得飛快,表情繃着一臉不愉的樣子。
他看了看,不知道從哪頭說起,只能跟着沉默。
歌練了兩遍。
眼看中午的練習到此為止,終于,齊瑾趁着林有樂起身喝水時、見縫插針的說:“你別生氣,手機的事是我……”
就不能提,一提林有樂就來氣,他真想撬開齊瑾腦袋看看裏面都裝着些什麽!
他打斷齊瑾的話,說:“你早上為什麽踹門?”
“啊?”齊瑾頓了半秒,不自在的說:“我沒有,是風……”
林有樂手裏握着水杯,冷眼看他。
于是齊瑾的謊話就卡在嗓子裏,上不來下不去,最後只能咽下,老實的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林有樂想說沒理由你發脾氣踹什麽門?但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齊瑾聲音低低的說——“我就是不想你離那個什麽江河那麽近。”
“他叫楊曉江。”
“沒區別。”
區別大了,尊重一個人最起碼從尊重對方的姓名開始!林有樂皺眉,反應過來說:“你那個算什麽理由?你對我有意見,要控制我一言一行,我跟別人說句話你還要不高興?”
“我……”
“你控制欲那麽強?”
齊瑾想着急辯解,“不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
林有樂不想跟他争,蓋上水杯的蓋子放回桌上,眉頭沒有松開的看他,“我本來在跟楊曉江說一件很重要很嚴肅的事,就因為你早上莫名其妙發瘋,導致他不跟我說了。”
齊瑾聞言立刻說:“你可以問我啊!我什麽都知道!”
林有樂抿嘴。
這事要是能問齊瑾,他還找楊曉江幹什麽?
林有樂不知道楊曉江說的那夥人是誰。
上輩子霸淩他最狠的那幾個,為首的喜歡使雙節棍,人特別高,下手很狠,一棍下來仿佛骨頭都要被敲斷,可他又非常清楚那個分寸,沒把他弄進醫院,只是疼。
疼得他全天下來不敢說話,一說話岔了氣就忍不住痛吟出聲。
他記得那些人喊他cheng哥。
不知道哪個cheng,但林有樂知道他們為什麽打他,也清楚的記得那夥人什麽時候出現,現在還遠輪不到那些人上場。
甚至,在歷史軌跡發生了微小變化後的現在,那些人會不會出來霸淩自己都還不一定。
他在意的是,莊梓俞真的認識那些對他動手的人?
假如楊曉江沒騙人、說的都是真的,那麽就算莊梓俞一開始不知道,接下來很快也會知道。
那他是不是可以認為——
如果他們對自己動手,就是莊梓俞首肯的?
上輩子也是這樣嗎?
“算了。”
該來的總會來,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
林有樂相信哪怕敵衆我寡,他也不會吃太大的虧,于是随口對齊瑾說:“希望你以後別那麽暴躁,多帥一個男孩子,脾氣太壞了沒人愛。”
“我脾氣一點兒都不壞!特別好說話,罵不還口打不還手!”
林有樂不想繼續讨論發散這些沒營養的話題,“走了。”
齊瑾跟在他身後,拿出手機看時間,誇張的說道:“竟然已經這麽晚了!老大,你可以請我吃飯嗎?”
“不可以。”
“我可以自己出錢……”
林有樂無語,不說話。
上午的軍訓閉幕式結束。
下午,南澤高中的高二學生陸續返校。
多出一千多號人,不管是學校操場還是食堂內,體感都熱鬧了很多。
起碼食堂窗口的隊伍要長很多!
但也正是看到了高二生不同于高一的校服,林有樂才猛然想起一件事來——高三的教學樓、宿舍樓都不跟高一高二的在一起,連食堂都不是同一個區域。
所以實際上,高一新生軍訓的時候,高三也在南澤高中!
盡管南澤高中不是一個追求成績的學校,但在學業最繁重最緊張的高三,備戰高考的氛圍還是足夠濃郁。
所以……
如果想找到賀朝雲學長,他勢必得跑一趟高三教學樓。
林有樂想過不少方法,最終決定用跆拳道去接近賀朝雲,也算是共同語言了。
齊瑾這種擋箭牌只能抵擋一會兒,真正能讓那些人打消找他麻煩的念頭的,還是得靠今年升高三的賀朝雲前輩。
林有樂怎麽也想不到,他在宿舍裏兢兢業業練習跆拳道那些比較通用的腳法和招式,卻在迎新晚會的舞臺上,看到了那熟悉的卻要青澀一些的賀朝雲的身影!
他和齊瑾的節目是彈唱《月半小夜曲》,現場的音響好,燈光好,話筒好,沒有出任何意外。
他們表演的很成功。
林有樂不是專業的,唱功當然有點疵,但勝在粵語字唱的字正腔圓,又有齊瑾随機應變,所以整個表演十分完整,臺下掌聲雷動。
舞臺上燈光晝亮,從臺上看下去觀衆席漆黑一片。
但當記憶中的些哄笑聲被雷動的掌聲代替後,那種釋懷,還是讓林有樂朝烏漆嘛黑的觀衆真情實感的席鞠了一躬。
齊瑾反應快,見狀幾乎同步跟他一起向臺下鞠躬。
賀朝雲的節目就在他們後面。
因為後臺聲音大,主持人報幕的時候聽不真切,所以林有樂是在貓着腰回到自己班級的座位上時,才看到了舞臺上的賀朝雲。
他屁股都還沒沾到椅子,看到賀朝雲,立刻驚得站起來,“學長!”
齊瑾看他。
林有樂坐不住,臺上表演已經接近尾聲,他得立刻、馬上回到後臺,這樣的機會簡直就是老天爺送到他面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