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的名字叫雷鋒!

被抱住的林有樂:“?????”

這家夥在幹什麽?

撒嬌?

仗着房間裏沒開燈所以為所欲為是嗎?

一米七幾的大高個全白長了?!

算了……

跟個生病的小孩計較什麽。

應該是生病的人格外需要安慰。

不然林有樂也解釋不了,為什麽會有種感覺,這會兒正摟着自己的齊瑾好像脆弱、很沒安全感。明明是個從小錦衣玉食、父母疼愛又有長兄長姐呵護的小少爺,怎麽可能沒安全感?

林有樂頓了片刻,到底是伸手撸了撸齊瑾的腦袋。

這動作其實很顯親昵,但林有樂做起來卻意外的心平氣和。

在這個平行世界中,十五歲的齊瑾在他這個裝着二十七八歲靈魂的叔叔面前就只是個小朋友。

還是一個生了病急需安慰的小朋友。

誰會多想?

“沒事了。”

林有樂輕拍了拍他的腦袋,低聲說:“等你感覺好一點了,就讓管家找醫生幫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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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林有樂自己突然想通許多症結!

上輩子……

不對,是他那個世界。

在他那個世界裏,齊瑾是最受寵的老幺,活得灑脫又自由,既沒有繼承集團的重擔,也不需要犧牲幸福去為家族謀取什麽利益。

他想幹什麽幹什麽,就那樣簡單純粹的活到了快三十歲。

誰看了會覺得齊瑾已經二十七八?

分明還是個小孩。

也就穿西裝打領帶說起公事時微沉的表情,讓他能有些總裁的架勢。

那公司被他管理的有聲有色,誰能知道,一開始其實只是齊家整個商業帝國的掌權者齊淮、用來給自己弟弟打發時間消遣的?

除了長兄,齊夫人齊先生也十分寵他。

齊家夫婦是教科書級別的商業聯姻,齊家能在N市只手遮天,齊夫人娘家人功不可沒,夫婦二人私下感情也很深厚,齊瑾更是齊夫人冒着大齡産子的風險為丈夫生下的寶貝疙瘩,當然恨不得含着嘴裏捧在手心。

那這個世界的齊瑾呢?

他是為了什麽明明身體不好、還努力的拼命的學習?

林有樂有了些推測。

也許是因為有太優秀的哥哥姐姐,齊瑾從小倍感壓力,想要努力的做到最好、得到家人們的認可。偏偏因為他的聰慧和努力,讓齊淮察覺到威脅後心生忌憚……

越有錢的家庭,陪伴似乎越難得。

父母不和,長兄忌憚,長姐漠視。

于是齊瑾小小的可憐兮兮的一個人在卧室,病恹恹的躺在床上,發着高燒意識模糊,連水都沒喝一口、還要他這個客人送進來……

監控室裏齊夫人手帕掩着,連着輕打好幾個噴嚏。

她不是個迷信的人,不覺得誰在數落自己,瞧見兒子緊緊抱着另一個少年,心中多少有些無奈,她嘆息一聲,“可算願意喝口水了,叫周伯把藥送進去吧。”

卧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正摸着齊瑾一頭毛安慰的林有樂吓一跳,也不知道心虛什麽,立刻去推齊瑾。

但齊瑾摟得嚴實,沒讓他得逞。

只片刻時間,管家周伯已經領着傭人走進房間內,他看着自家小少爺緊緊抱住林有樂,面不改色的說:“小少爺,您該用藥了。”

齊瑾頭還有些沉,只瞥了眼就往林有樂柔軟的小腹埋腦袋,悶悶的說:“不吃。”

林有樂眼皮重重一跳,一把揪起手裏的短毛!直到聽見齊瑾委屈的叫了一聲、老老實實把頭從他腹處擡起來,兩人對視上,他才松開手,皮笑肉不笑的“溫和”說道:“你如果不介意把自己聰明的腦袋燒壞,那就別吃。”

齊瑾說:“那你喂我。”

“……”

“你不喂我我就不吃。”

林有樂額邊青筋跳了跳,“你幾歲?”

齊瑾不吭聲,又抱住林有樂,把臉貼在他胸前。

無聲的表達自己的态度。

他上輩子已經吃了夠多的藥,一餐要吃的藥大大小小裝起來能有一小湯碗,看一眼都覺得喉嚨堵得慌。

現在更是,見藥就犯惡心。

林有樂深呼吸一口氣,真有種還債來了的感覺,到底是妥協下來,接過了管家遞來的水和藥。

林有樂看齊瑾一臉病色,遲鈍又迷糊的樣子,拿過勺子,把勺子上幾顆藥都倒進齊瑾嘴裏,水杯則遞給他,說:“如果咽不下去,順水的時候用力仰一下頭。”

齊瑾老實照他說的做。

周伯親眼看着鬧得家中人人提心吊膽的小祖宗終于吃下去藥,緊懸着的一口氣總算松了出來。

林有樂讓齊瑾躺下,又把喝空的水杯和勺子放回傭人拿着的托盤上,這才對周伯說:“齊瑾已經醒過來了,我能走了嗎?”

“不能!”齊瑾動作極快的一把抓住他!

完全沒剛剛那慢吞吞的遲鈍樣。

周伯見狀,也很禮貌的對林有樂說:“林同學,剛才的藥有助眠作用,還麻煩您再陪我們少爺一會兒。”

林有樂:“?”

他就覺得離譜,迂回的提醒:“我倒沒關系,陳老師她……”

一起來的,難道跟着一起等這大少爺睡着?!

“我們會告知陳老師小少爺已經醒來,然後派人送她回學校。”

林有樂:“……”

陳老師恐怕會以為你們把我綁架了。

林有樂說:“我去跟她說吧。”

“不行。”

不等周伯說話,齊瑾緊抓着林有樂不放,一副不容商量的樣子說:“你不能走!”

林有樂:……

得了吧你,生病吃完藥跟個病老虎一樣,還想耍威風呢。

最終的解決辦法是,齊家傭人領着陳彤來看看齊瑾。

齊瑾前一刻還能說能抱的,見到老師,頓時一個重症在榻必須有人照顧不然就立馬翹辮子的虛弱樣子,連“陳老師”三個字都喊出了氣音。

林有樂沒察覺出異樣。

退燒之類的藥物藥效發作,很容易讓人感到乏力和困倦。

陳彤并不敷衍,她很關心的詢問了齊瑾的情況怎樣,還說昨晚趕到醫務室的時候他剛好被接回家。

齊瑾瞬間想起來自己才跑出醫務室,就被兩個守在門口的齊家保镖強行扣住、差點五花大綁,最後讓追出來的歐陽拓海紮了一針鎮靜劑迅速失去意識的一系列畫面來。

他臉色不太好看。

不過他本來生病臉色就不好,陳彤壓根沒發現自己踩着雷,環顧四周,疑惑道:“不是說莊梓俞同學也在嗎?”

對了!

陳老師一說,林有樂才反應過來從一開始就覺得怪的地方是哪裏。

齊家父母長輩不在,莊梓俞怎麽也不在?

照顧生病的齊瑾這樣的機會,莊梓俞不太可能會錯過啊,昨晚的急成那樣了……

周伯找到學校時說的也是莊梓俞在齊家。

現在人呢?

周伯聞言,看向床上的齊瑾。

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便打圓場的說:“俞少爺剛走,被他家裏人接回去的,”

說着,領陳彤先出去了。

卧室恢複安靜。

齊瑾從小到大一直不怎麽吃藥,這具身體的抗藥性俨然不強,所以沒過多久就真昏昏欲睡了。

昏睡前他下意識抓緊手中。

林有樂立刻察覺,彎腰問:“怎麽了?”

樂樂……

齊瑾輕輕動了下嘴唇,沒喊出聲音來。

睡着了。

齊瑾昨晚挨了歐陽拓海一針後,醒來就已經坐在過去幾年專門“治療”他的房間裏。

所謂的“治療”,其實是通過催眠對他進行心理幹預。

上輩子齊瑾已經見過太多心理醫生,他們的話術、手段,這樣那樣的辦法,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那些對他根本沒作用。

但涉及催眠……

齊瑾不知道為什麽。

他對催眠這一事非常抵觸,同時也心生敬畏,不敢輕視。

歐陽拓海是海歸博士,看着年輕,在相關的行業領域裏卻已經是個極負盛名的催眠大師,實力相當不俗。

他當初在确定自己重生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司機送自己去樂樂的老家地址。

他得确認。

迫切的、急需的。

然後他就看到了。

在一路的颠簸和塵土後,他看到了那個小小的、背着書包正嚴肅的擰着眉頭、跟一條兇神惡煞的大黃狗對峙的樂樂。

那麽一點點大。

眉清目秀,卻已經有了未來眉眼的輪廓。

齊瑾知道林有樂小時候被狗咬過。

每次一提起這件事,林有樂的傾訴欲就特別強,反複說那條狗有多大、多可怕多吓人。

他能抱着人哄,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次床事摸到那筆直漂亮的小腿上幾個傷疤時,心裏都恨,恨不得回到過去,打跑那條給人身心都留下了濃烈陰影的大黃狗。

老天爺開眼,他終于有了機會。

一聽司機開了車門鎖。

他操起後座上一把長柄傘,直接就開門沖下車去!

一米八的司機差點命給他吓沒。

幸好那是條欺軟怕硬的土狗,小樂樂白嫩嫩的落了單就龇牙咧嘴的去吓唬,見有人拿着“武器”兇神惡煞跑過來,哪怕也是一米來高的小男孩也被吓到慫得立刻掉頭跑走。

成功趕跑大黃狗的齊瑾都來不及松口氣,又被自己吓出一身汗,他突然反應過來——自己一個不經意的舉動,也許都會改變原有的歷史軌跡!

譬如以後也許不能再在南澤碰見林有樂!

他才知道自己行為莽撞,在小樂樂要向他道謝的時候,他拔腿就跑,留下一個背影以及高喊的一聲“不用謝,我的名字叫雷鋒!”

那跑得叫一個快,司機一陣好追。

然而不能出現在小林有樂面前改變歷史是一回事,他控制不住自己、要時時刻刻嚴防死守着是另一回事。

于是就這麽點事,驚動了家裏長輩。

他們想不通、也害怕,為什麽孩子好好一覺睡醒來後三天兩頭讓司機帶着往山溝溝裏跑,總做一些很莫名其妙的舉動。

中了邪!

那個年代,請道士做法場燒符紙灌下去都可能。

相比于那些亂七八糟的,他寧願接受一個當時還是很前衛概念的“催眠師”。

他本來以為自己可以搞定歐陽拓海。

但第一次交鋒他就發現了,哪怕極力掩藏,只會更快暴露自己。

他不能反抗。

所以,他只能暗裏偷偷布置好一切,再學習怎麽當一個同齡人孩子……

齊瑾很快就睡熟了。

卧室內安靜。

林有樂靜靜的看着齊瑾熟睡的臉龐,說來也奇怪,明明是跟記憶中一模一樣的臉,在知道這是個平行世界、而眼前的家夥只是個從小患病的小可憐後,心中那些暗藏的糾結痛苦和矛盾似乎徹底擱置釋懷了。

不用刻意,就能心平氣和。

這只是個無辜的陌生人而已。

這就像橘子形狀的巧克力和橘子外面塗了巧克力一樣。

外表一樣,本質卻是完全不同的東西。

林有樂小心的慢慢抽出了手,輕聲離開房間。

齊瑾睡得快,說不定還能趕上周伯送陳老師的車。

這是個平行世界對他而言是件好事,本來被十數年感情影響,總不能理智判斷,被一些情緒作用,現在能徹底冷靜了,也能多花點時間專心看書。

雖然正課還沒開始上,他也比別人多了開挂似的優勢,但實驗班裏都是聰明人,他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拿下門門滿分,就将會錯失第一筆獎金。

更會跌落“神壇”,讓自己在實驗班乃至整個南澤的處境尴尬起來!

林有樂打開門,對上了守在外面的傭人。

家傭:“您好?”

“你們家少爺已經睡着了。”林有樂說:“周伯呢?可以叫他派車子送我回學校嗎?”

傭人說您稍等。

林有樂還真就等在卧室門前,一會兒看看那不知道是大理石還是玉石鋪的旋轉階梯,一會兒看看牆上挂着的藝術家名畫,他不懂鑒賞,但齊家有錢,不可能挂副贗品在這。

等了會兒後,他聽見了腳步聲。

但竟然不是樓下傳來的。

他一擡頭,就看到齊夫人下樓朝自己走來。

作者有話說:

頭重腳輕惡心了一整天,晚上渾身冒虛的冷汗,本來想寫完再吃藥,但實在暈的厲害。吃完藥的下場就是更坐不住。

字數沒夠允諾的雙更,剩下的明天寫。

希望睡一覺就好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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