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晚上八點，曲琪回到桔子公寓，一鼓作氣，拎着行李和打包回來的肯德基全家桶上五樓。
她站在樓梯口喘氣，對面房門從裏面打開，夏莉拎着鑰匙出來，見她滿頭大汗，忍不住吐槽：“你是不是想把自己累死？我不是說下樓接你嗎？”
“還說呢！”曲琪把全家桶塞給她，“我在樓下等你老半天。”
“是我錯。”夏莉吐吐舌頭，讪笑，“今天出門內衣穿太緊，快勒死我了，就換件衣服，耽誤了。”
夏莉重新開了門，曲琪拖着行李進去，回房間換了一身居家服，到廚房洗了手，在客廳的茶幾邊坐下，先拿起一個漢堡咬一口。
夏莉把吸管插進可樂裏，推給她一杯，“出差之前說去三天，怎麽一天就回來了？”
曲琪吸一口可樂，“你記不記得你之前開玩笑，說姓錢的總是制造機會和我一起，是因為喜歡我？”
夏莉啃着辣翅一頓，“你該不會是要告訴我，我猜對了吧？”
“這次出差，他跟你表明心意了？”
曲琪搖頭，“他不是喜歡我，他是想上我，用職位威脅我呢。”
說起這個，曲琪還是氣憤的，她以為錢進推她上總助的位置，是終于良心發現，體恤她對公司的付出，結果，不過是為了更方便他潛規則她。
知道他不是好人，但沒想到他壞得那麽徹底。
夏莉差點噎了，“特意把你帶到外地去，人生地不熟的，他可真夠處心積慮的啊？”
越講越緊張，夏莉扶着曲琪的肩膀，左看右看，“他沒對你怎麽樣吧？你沒吃他虧吧？”
“沒有，說到這個，我算是比較幸運的。”想起和陸桀的偶遇，曲琪嘴角止不住流露出笑意。
“嗯？”夏莉好奇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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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琪吸兩口可樂潤潤喉嚨，将在港城發生的事情經過大致說了。說起陸桀出面幫她的時候，全程嘴角都是上揚的。
夏莉聽完，雙眼直冒星星，“大佬簡直男友力max，有顏有才又有錢，這個男人也太完美了吧。”
“是吧？你也這樣覺得吧？”曲琪挑挑眉，“所以我決定了。”
“決定什麽？”夏莉吸着可樂問。
有點難為情，曲琪咬了一下嘴唇，“我決定追他。”
咳咳，夏莉差點被嗆到，“你你你，你說什麽？再重複一遍？”
曲琪知道夏莉聽見了，只是受到了驚吓而已，扯張紙巾給她擦嘴，冷靜地解釋說：“如果兩個人在一起的前提，是需要有一個人先往前邁一步，我願意為他邁出這一步。”
年齡越長，遇到喜歡的人似乎越難了，以前讀書時代，還有過萌動的時刻，出來工作這兩年多，竟然一個都沒有遇到。難得遇到這樣一個打動她的人。
其實，大學畢業以前，曲琪不止一次設想過，假若自己談戀愛，要找一個怎麽樣的男朋友，具體到他的顏值、身高、職業。
後來畢業出來工作，日子過得越來越忙碌，遇到的大多數男人也就不過如此，漸漸的，連設想的欲望都沒有了。所以近兩年，“男朋友”三個字之于她，只變成了一個模糊的概念。
自從遇到陸桀後，這個概念又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她對陸桀其實可以算是一見鐘情，一見鐘情這件事，從前只聽過，直到那晚那一瞬，她碰上他的眼，清澈明亮。
但是他的身份擺在那裏，氣質又特別清冷，給人高不可攀的感覺，她屈從于現實所以壓住了那最初的心動。然而後來一次次的接觸，他總在不經意間，一句話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就能夠撩撥她的心弦，那種想要靠近他的渴望，也就愈加強烈。
這次在港城偶遇，他護她周全，為她出頭，替她撐腰，也終于，讓她心中的那份渴望戰勝了理智。
她想遵循自己的內心，認真地去喜歡一個人，跟他好好談一場戀愛。
嗯，所以，如果再有人問她：她的理想男友是怎麽樣的？
她的回答一定是：像陸桀這樣的。
周一，曲琪回公司後，便向新任行政人事主管楊惠遞交了辭職信，楊慧不敢做主，給錢進打了電話，錢進正在從港城回來的高鐵上，表示等他回公司再處理。
雖說非走不可了，但離職手續還是要辦，曲琪暫且等他回來。
中午将近十二點，錢進還沒回家，就直接來了公司，手上拖着行李。
他往總經辦走，曲琪從茶水間出來，經過公共格子間時碰到他，他朝她招手，“你跟我進來吧。”
曲琪先回行政人事部放好水杯，帶上先前寫好的離職申請，然後過去總經辦。
門沒關，錢進靠坐在老板椅上，手支着額頭氣壓很低，辦公桌旁邊，是他随手放下的行李。
曲琪走進去，将離職申請表攤開在他面前的桌子上，錢進掀起眼皮，眼窩略深，眼底浮現一圈黑影，看來這兩天在港城過得并不好。他未看紙上的內容，先往門口掃一眼，“把門關一下。”
曲琪站在他對面，沒有按他說的做，甚至，看他的眼神帶着幾分防備。
怕他關了門亂來？錢進重重地嘆了口氣，“算了。”
他将她遞上來的申請粗略看了兩眼，手壓在紙張上面，“那天是我沖動了。”他看着她，軟下嗓音跟她說話。
往常哪一次，他跟她說話時，不都是頤指氣使的？難得見他這幅低姿态。曲琪心想：陸桀把人教訓得真好。
“誰知道哪天會不會又突然沖動起來呢？”曲琪從筆筒裏拿出一支簽字筆，擰開筆蓋，将筆遞給他，“簽字吧，錢總。”
向來和顏悅色的下屬，突然變得這樣強勢，錢進擰眉，“你這是跟他學的嗎？”
說起來，這個陸桀的手段真是高，他沒有直接斷了前進營銷繼續跟日潔合作的可能性，只是三言兩語，便讓日潔的秦總決定，讓前進營銷和另一家公司同時競争。
錢進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還不敢對曲琪輕舉妄動，因為陸桀說過，“別讓我聽到她受了委屈”，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一旦曲琪跟他抱怨點什麽，那麽前進營銷在跟日潔的合作上，連最後一點可能性也沒有了。
日潔是前進營銷開業至今最大的客戶，一年的合約金，就占公司年收入的百分之二十了，丢了這個單就是要錢進的命，不然他也不會親自出馬，小心伺候。
陸桀這是扼住了他的咽喉，他不服軟不行。
當然，除了忌憚陸桀的影響力，他本身也确實不想曲琪離開公司。
“反正，你這個離職申請，我不同意。”錢進将申請表撕成碎片，扔進腳邊的垃圾桶，“我之後會平衡好感情和工作的關系，不會再對你有什麽非分之想，你大可以安心地繼續留下來。”
曲琪看着他撕，也不攔着，淡定道：“錢總，之前在處理員工離職問題的時候，我就跟你普及過了吧，按勞動法規定，我只需要提前三十天以書面形式通知到公司，就可以解除勞動合同。”
“你不同意不簽字都沒關系，稍後我會重新寫一份，然後快遞給你，作為通知送達的證據。”
聽曲琪不疾不徐不卑不亢地說着，錢進無奈道：“你是非走不可嗎？”
“對，非走不可。”曲琪的态度十分堅決。
錢進重重地靠在椅背，陷入新一輪沉默，半晌後松口：“那你就按勞動法規定，待滿三十天再走。”
沒有繼續糾纏，曲琪松了一口氣，“行，就按程序走。”
回到自己的辦公位，曲琪拿起手機，給陸桀發消息：
“錢老板被你馴化得非常成功。”
放下手機，曲琪重新打印一張離職申請表。
今天白天陸桀在南沙市，結束一場高校演講後，又受邀參加政府舉辦的“人工智能”主題專家研讨會，與全國各地行業精英進行深入交流，晚上回到下榻的酒店，洗了澡出來，才拿起手機看。
曲琪收到陸桀的回複時，正仰躺在床上敷面膜。
她聊了幾句辭職的事，陸桀也跟她簡單分享了今天的收獲。
曲琪：你什麽時候回來？
陸桀：還要去三個城市，預計是28號回。
曲琪：哦。
陸桀：哦是什麽意思？
曲琪的心跳猛地起跳，遲疑了一下，在對話框輸入：意思是，想你了。
不行，太直白了，删除。
雖然決定要追他，但是太直白恐怕會把人吓跑。
想了想，改成：等你回來請你吃飯呀。
好像也不行，每次都講請吃飯，會不會顯得她太無趣？
哎！曲琪發現，只要一跟陸桀打交道，她就特別容易陷入一種“瞻前顧後”的怪圈，明明平常和同事朋友相處都沒問題。
也怪她自己，雖然喜歡她追求她的人也有，但是真正兩個人在一起的戀愛，她沒有談過，戀愛經驗值為零，貨真價實的母胎單身。男女交往技巧什麽的，她就是白紙一張。
愁人吶，她最後只能破罐破摔：就是字面意思。
點發送。
至于字面意思是什麽意思，讓他自己猜去吧。
放下手機，曲琪揭了面膜扔進垃圾桶，然後打開筆記本電腦，在搜索框輸入諸如：戀愛手冊、男女交往技巧等等詞條，在彈出的信息裏面，點選自己需要的。
既然工作能力可以通過學習提高，戀愛技能肯定也可以，沒有實戰經驗，那就從理論知識開始。
曲琪對自己學習戀愛的能力充滿信心。
南沙市，索菲亞酒店，頂層套房。
落地玻璃窗外高樓大廈林立，燈火璀璨，窗內一室靜谧，陸桀陷坐在沙發裏，傾身将手機放置在茶幾，拿起一旁的文件翻開，內容看了一半，他将文件合起，複拿起手機，起身踱步到落地窗前。
修長手指滑過屏幕，找到明成輝的電話號碼。
他裹着白色浴袍，高大的身影映在玻璃窗上，半幹的頭發有些淩亂，溫雅中透出野性。
電話撥出去很快接通，背景有些吵，人聲和DJ舞曲交織，陸桀開門見山地問：“當一個女人問你，你什麽時候回來，代表什麽意思？”
明成輝舉着手機，穿梭過人群走出酒吧，不假思索道：“還能是什麽意思，想你了呗。”
作者有話要說： 嗯，琪姐姐要開始對陸總展開攻勢了，你們猜，陸總這個人容易追到手嗎？
陸總：網上很多東西都不靠譜，別信。
作者：對，像這個主動親啊主動吻啊主動往他懷裏鑽啊，尤其這個冬天快來了，暖被窩什麽的，太不矜持太不像話了，不能這麽幹。
曲琪：“哦，那算了。”
陸總：等等，我覺得這屆網友很優秀，他們說的都很好，可行。
真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