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戶外的雨已經停了，經過臺風暴雨的洗滌，白天的酷熱暑氣已消減大半，空氣濕潤清新。
路邊燈下，邁巴赫平穩剎停。
“謝謝你送我回來。”曲琪解開身上的安全帶，推開車門準備下車。
“等一下。”駕駛位的陸桀開口叫住她。
他轉身從後座拎出一個紙袋，塞她懷裏，“這個給你。”
曲琪低頭看向紙袋，不解：“什麽？”
陸桀此次出差，最後一站去的是“購物天堂”香港，回來前一天，他特意抽出時間來，親自為她挑選了這份禮物。
那晚，曲琪在電話裏關心他什麽時候回來，他隐約感覺到了些什麽，但又懷疑自己自作多情，于是請教情感經驗豐富的明成輝。明成輝告訴他，女人問男人什麽時候回來，是因為想念。
他，半信半疑。
恰好公司有機器人男友項目，他打算借這個機會，了解一下曲琪期望中的男友是怎樣的。當嚴謹告訴他，曲琪的理想型就是他這樣的時候，他以為，明成輝的猜測是對的——曲琪對他有意。
然而，他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她卻說，她不過是想要一架機器人而已，呵！
陸桀單手搭在方向盤上，輕描淡寫道：“今晚幫忙的獎勵。”
對曲琪來說，那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忙，況且他已經請她吃過晚餐了，但是陸桀送的禮物，無論是以怎麽樣的名義，她自然是想要的，也就不跟他假客氣，高高興興地收下，道：“謝謝！”
電閃雷鳴，一道強光從兩人臉上閃過，伴着一聲振聾發聩的“轟隆”聲。
陸桀望一眼天邊的裂痕，“快上去吧，又要下雨了。”
“好。”曲琪聽話的應下，也不忘囑咐他，“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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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桀：“嗯。”
上樓，曲琪開門進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拆禮物。
從紙袋裏取出高檔禮盒，将禮盒打開，裏面盤繞着一條手工編織的腰鏈，上面還串着幾顆晶瑩剔透的珠子，類似于玉髓之類的。
夏莉聞聲從房間出來，遠看她手裏拎着個什麽東西，“你逛街買東西去了？”
“不是，別人送的。”
“誰送的？”
曲琪嘴角自動上揚，三分嬌羞七分大膽道：“我未來老公！”
“唷。”夏莉自然知道曲琪口中的“未來老公”是指誰，過來接過曲琪手中的腰鏈，拿在手中細細端詳了一番，“這腰帶真夠精致漂亮的，會為你挑選禮物了，看來你們進展神速啊。”
“哪兒有什麽進展。”曲琪忽而嘆口氣，癱坐進沙發裏，把今晚的事情跟夏莉複述了一番。
“他那麽聰明的人，不可能不懂我的暗示，而他知道我喜歡的人就是他，他卻沒有任何表态，送這個腰鏈呢，也只是出于感謝的名義。”
夏莉從冰箱裏拿出兩盒酸奶，一盒給她，“其實，我一直有個擔心。”
“都說太主動的女人，男人會不珍惜的，你這主動追愛的勇氣我是佩服，但總覺得吧，還是讓他追你比較好。”
曲琪舔着嘴角的酸奶若有所思，“可是，等他追我，要等到什麽時候？”
她覺得陸桀是很傲的男人，成功男人大抵驕傲，因為他們有足夠的資本，而等待驕傲的男人主動追求女人，這概率小得，恐怕比她成功追到他還低吧？
所以，主動的事還是得她來。
外面又下起了暴雨，碩大一顆的雨珠砸在窗戶上，嘩嘩啦啦地響。
不知道他是否平安到家，曲琪放下酸奶，拿起手機點開通訊錄。
——
“去給我倒一杯紅酒……再把電視打開……最後再洗點水果過來……”
陸桀驗證指紋進家，站在玄關處聽到客廳傳來男人慵懶的聲音。
他脫了皮鞋，換上居家拖鞋，機器人立即跑過來，幫他把皮鞋擺放到鞋櫃上，“陸先生，歡迎回家。”
陸桀摸了一下機器人的腦袋，将手裏的車鑰匙交由他保管，邁着一雙長腿進客廳。
客廳沙發上，明成輝懶散地陷在沙發裏，手執紅酒杯輕輕搖晃，前面寬屏幕電視播放着球賽，另一只機器人端着一盤水果到他跟前，他捏了顆葡萄扔嘴裏，一雙桃花眼沉醉微眯，滿臉的“人生得意醉生夢死”之狀。
陸桀走過去踢他一腳，居高臨下地睨着他，“你在我這當皇帝呢？”
明成輝挑眉斜他一眼，“你這麽長時間不在家，放這兩小家夥在家裏該多孤獨寂寞，我這是替你陪伴他們。”
機器人還孤獨寂寞，呵。
“能把鸠占鵲巢說得這麽清新脫俗的，恐怕也就只有你明成輝了。”陸桀輕哼一聲，将手機放在茶幾上，邊挽起袖子邊去盥洗室洗手。
明成輝在他後邊大發感慨：“我發現，使喚機器人，比使喚真人有意思多了，你面對真人的時候，你得照顧對方的自尊心，反正，家裏的阿姨我是不敢随便使喚，我怕哪天給我飯菜裏投毒。”
“所以你發展機器人事業，我是一萬個贊同。”
“我謝謝你。”陸桀冷冷應着，擦着手上的水漬出來。
茶幾上的手機響起來，“小腰精”三個字閃現在屏幕，陸桀彎腰撿起手機，明成輝無意掃了一眼，看到那三個字頓時眼睛一亮，直起腰坐起來。
“阿桀你！！！”明成輝一時激動，指着陸桀半天說不出話來。
陸桀不理睬他，接起電話放在耳邊，用正兒八經的語調“喂”了一聲。
客廳附帶水吧，陸桀坐在吧臺前的高腳椅上，跟曲琪講完電話。
明成輝見他收了線，立即湊過來，趴在吧臺邊上，頂着一張八卦臉，“剛剛你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是“小腰精”對吧？我沒看錯對吧？”
“诶我說，你交女朋友這麽大的事卻不告訴我，還是不是兄弟了？
陸桀伸手取了一瓶酒和高腳杯，“還不是女朋友。”
“還不是……”明成輝爬上旁邊一張高腳椅，屁股坐在上面動了動，深挖陸桀的言外之意，“那就是說……以後有可能是？是不是就是上次，問你什麽時候回來的那個女人？
“嗯。”陸桀往杯子裏倒酒，動作優雅。
相比陸桀的優雅穩重，明成輝就跟多動症患者似的，手掌往陸桀肩頭一拍，“阿桀，有戲呀！這個人是誰啊？我認識嗎？”
“不認識。”
“發張照片我看看？”
陸桀搖晃着紅酒杯，紅色芬芳在杯中蕩出波紋，他回想了一下，“沒有照片。”
“沒關系，反正能讓你産生興趣的，肯定聰明又漂亮，以後你們生出來的小孩那簡直是……”
明成輝在耳邊叭叭個沒停，陸桀往他小腿踢一腳，“行了你。”
再讓他繼續下去，他能将陸桀的人生、陸桀小孩的人生、陸桀孫子的人生都給腦補完。
“你這聯想能力，不去當編劇，都是影視圈的損失。”陸桀微蹙着眉頭，一臉嫌棄。
明成輝卻叉着腰，得意洋洋，“那可不。”
瞧他賤兮兮的樣兒，陸桀不跟他貧了，轉移話題道：“你最近在籌備的那個婚戀公司怎麽樣了？”
提到正事兒，明成輝也難得正經起來，“下個月開業，你先前答應我的，開業那天會過來給我站臺捧場，別忘了啊？”
——
都說“女為悅己者容”，這句話在曲琪身上可謂體現得淋漓盡致。
借着周末時間，她去商場逛了一天，給自己添置了新的裙子、高跟鞋還有口紅。
只剩半個月就離職了，以後不在名都大廈上班，也就意味着，跟陸桀見面的機會少之又少。所以，她得争取在離職前，加把勁兒追到他。
周一穿了新裙子上班，裙色雪白，襯得她如一朵高潔清雅的百合花，恰好配上陸桀送的腰鏈。
她邊系着腰鏈邊出房門，對面的夏莉也正從房間出來，往她腰間一掃，羨慕嫉妒道：“你這小蠻腰，羨慕死多少女人，又有多少男人為之傾倒啊。”
這話倒是提醒了曲琪，她摸着自己的腰想，陸桀送她腰帶，難道是因為喜歡她的腰？要真如此，那就代表，她也是有吸引陸桀的地方的，那她追到他的成功率就更大了。
兩人到玄關處，夏莉彎下腰換鞋，“要說男人送女人禮物，送鮮花巧克力，香水口紅，項鏈手表的居多，送腰鏈的還是少見，他是什麽意思呢？”
頓了頓，她擡頭邪惡一笑，“綁住你，捆綁Play？”
曲琪臉一紅，“你別把他想得那麽邪惡，他是特別正經的那種人。”
“這你就不懂了吧。”夏莉起身摟着她的肩膀，一副經驗老道的樣子，“再正經高貴的男人，到了床上也會瘋狂得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男人，是一個有着原始獸性的群體。”
夏莉談過戀愛，有過性經驗，談到對于男性的認知，曲琪這個零經驗者無法反駁。
但是捆綁Play……畫面感好強烈。
曲琪臉上的紅又加深一個度，“不跟你說了。”她趕緊換了鞋拎上包包，開門出去。
到了公司，同事們第一次在曲琪身上，見到OL套裝以外的穿着打扮，而且一條精美的腰帶，更是為她苗條的腰身加分不少。
一個個見了面就誇她，不是谄媚客套，全是發自肺腑。
直到今天，大家才知道，不再掩飾魅力的曲主管，原來美麗動人得這樣要命。那盈盈一握的小腰，女人看了嫉妒，男人看了眼熱。
楊慧去茶水間接水，又聽到同事在讨論曲琪，她偷摸着進了總經理辦公室。
“我知道曲主管為什麽堅持要走了。”
躺在沙發上眯覺的錢進猛地睜開眼，轉頭一臉尴尬地看着楊慧，“她跟你說了？”
楊慧放下水杯，在沙發上坐下來，“她怎麽可能跟我說，是我無意聽到的，上周一她和幾個同事在外面吃飯，她說她想跳槽到樓上那家公司，還大言不慚的說，要給人家當老板娘。”
那天楊慧跟過去，想和曲琪她們一桌，誰知道聽到這麽勁爆的聊天內容。當時她聽曲琪的語氣像是開玩笑，但是上周五下班，又在大廈門口見到曲琪和一位青年才俊在一起。
今天又打扮得那麽花枝招展，不是勾引男人是作什麽？
“這個曲琪就一撈金女吧？以前是不是沒少勾引你？勾引不了你，就換個目标。”
“呵呵，野雞總是妄想當鳳凰。”
楊慧在耳邊講個不停，錢進腦海裏浮現的，是上周五下班，于雨幕中見到的場景，陸桀和她……
錢進嘆口氣，從沙發上坐起來，揉着額角，打斷女人的滔滔不絕，“行了，去忙你的。”
他竟然沒有很氣憤，楊慧先是一愣，随後“哦”的應了一聲。
楊慧起身出去，帶上辦公室的門，錢進盯着門板，微微眯起眼，“去給他當老板娘？呵。”他伸手摸到桌上的手機。
曲琪接到錢進的電話，起身離開座位。往總經辦走時，在通道和楊慧擦肩而過，對方沖她一笑，皮笑肉不笑假得很，她點頭算作回應。
叩響總經辦的門，旋即一道疲憊沙啞的聲音傳出，“進來。”
曲琪推門而入，左邊的辦公桌，右邊的沙發，都不見錢進的身影，突然，身後“砰”的一聲門關上了，她受驚地轉過頭。
只見錢進突然出現在門後，抱着手臂靠在門板上，面無表情地盯着她看，眼裏紅血絲密布。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仙貝晴”，“喜歡甜文的書蟲”灌溉營養液，有營養液的滋潤才更有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