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截止到周五，曲琪一共參加了二十場面試, 收到五家公司的錄用通知。下午結束完最後一場面試, 她坐在星巴克裏，拿出筆和小本子, 将這五家做了一番細致對比，并進行優先排序。
有一家做搜索引擎的公司, 名字叫“獵搜”，和靈動智能并列“最優選擇”，曲琪喝着咖啡, 盯着小本本拿捏不定主意時, 桌上的手機震動出嗡嗡聲, 打斷了她的思緒。
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她遲疑着接通, 傳來的是黎露的聲音。
“有時間嗎？一起喝杯下午茶？”
曲琪的右手放在攤開的本子上, 手指在公司名稱上點了點, “好, 在哪裏碰面？”
半小時後, 曲琪來到名都大廈附近的一家港式茶餐廳。
因為是工作時間，咖啡館裏只坐了幾桌客人，輕音樂在流淌, 氣氛柔和安靜, 适合談事情，曲琪走進門一眼便看見坐在靠窗那邊的黎露。
黎露正側頭望着窗外，好似在想什麽, 身上穿着一身黑色連體套裝，波浪卷發放下來，如瀑布般垂散在肩頭。
她的面前放着一杯冰咖啡，手放在桌面上，戴着玫瑰戒指的那只食指，似有意又似無意地輕敲杯壁，一股既嬌豔又強勢的氣場撲面而來。
整個咖啡館似乎都因為她的存在而提升了幾個檔次。
一直以來，曲琪設想的自己的職場未來，就是成為這樣的一個人。
曲琪踩着高跟鞋走過去，黎露漫不經心地轉過頭，恰好看見她，“來了。”
“露露姐。”曲琪莞爾一笑。
黎露眉眼間笑意流轉，輕擡了下手，示意對面的位置，“請坐。”随後擡手召喚服務員。
曲琪含笑坐下，将包放在隔壁位置。
黎露打量着她臉上的妝容，還有身上的淺色套裝，一個足夠裝下簡歷的随身包，明明已經有企業伸出橄榄枝了，還在不停的面試找工作，給自己争取更多選擇，看得出來是個積極進取、有拼勁兒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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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桌上的紙巾盒往曲琪面前推了一下，曲琪笑着跟她道謝，抽了兩張紙巾，印印額頭和鼻子上的汗。
八月正是南城最熱的時間，她剛從外面進來，免不了出汗。
服務員很快送上飲料單，曲琪過來之前才喝了一杯卡布奇諾，所以沒翻單子只要了一杯冰水。
冰水送過來，曲琪抿了兩口解了身上的暑氣。
黎露也喝了兩口咖啡，沒那麽多拐彎抹角，直奔主題，“面試了這麽多家，相信你心裏已經有了抉擇，不過我還是想找你談談，希望你可以了解我們的誠意。”
雖然在來的路上，曲琪已經做了決定，但還是想聽黎露怎麽說，她放下杯子，“露露姐，你真的那麽希望我加入靈動智能嗎？”
黎露評估過曲琪的能力，除了認為曲琪本身适合這個職位，她跟她也算投緣，兩個人都愛狗，都是爽快的性格，而且曲琪喜歡她調制的香水，以後兩個人在同一個部門，工作起來肯定很合拍。
她幾乎是掏心掏肺地跟曲琪講：“我本身是集團總部的人力資源總監，靈動智能目前處于初創期，我過來搭建人才團隊，之後肯定是要将靈動這一塊的人力資源工作交出去的，我需要一個能力強并且跟我合拍的人。”
“求職者每天都有很多，但是真正工作能力強，和職位匹配度高的，卻是鳳毛麟角，你本身也做人力資源的，這一點不用我多說你肯定也了解。”
與其說黎露在勸服她，不如說是同行之間的談心，尤其談到人崗匹配這一點，曲琪深有體會的點點頭。招人最難的就是這點。
黎露說了一段停下來，等曲琪自己去權衡，為了證明公司對曲琪的重視，她又繼續說道：“人力資源經理和總助，你可以二選一。”
先前，為了避免出現下一個林姿，陸桀提出新任總助不要女性，不過前兩天面試曲琪結束之後，她順嘴說了一句可惜，否則以曲琪的顏值、氣質和素養，還有先前兼任總助的經歷，其實很适合擔任總助。
當時陸桀松口說，可以去問問曲琪有沒有意願，總助的薪資福利更高，或許能夠打動她。
而聽到黎露說的，曲琪一驚，“總助？不是已經有林總助了嗎？”
黎露雙腿交疊換了個坐姿，告訴她，“林總助跟我一樣，她的人力資源關系歸屬于總部集團，是陸總在“創世界”的助理，靈動智能這邊會設置新的助理。”
曲琪理了理其中的關系，“既然她歸屬于總部，那子公司這邊的助理，算是她的下屬？”
黎露點點頭，“職級上是的。如果你進來擔任人力資源經理，你的上司是陸總和我，那麽如果是擔任總助，你的上司就是林姿和陸總。”
曲琪點頭表示明了。
黎露以過來人的身份說道：“人力資源經理跟你的專業更符合，你做起來可能更游刃有餘，總助對你而言是相對新的領域，不過待遇會更優，看你怎麽考慮。”
曲琪又喝了幾口冰水，沉吟片刻後，道：“之前，我也跟露露姐說過我的職業規劃，顯然，人力資源經理更符合我期望。”
曲琪大學本科學的是人力資源管理，出來後做的行政人力資源專員，後來晉升行政人力資源主管，她的職業目标是人力資源總監，也就是像黎露這樣。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她不想做林姿的下屬。
黎露心下一喜，挑眉道：“所以，你這是答應了？”
曲琪笑答：“對。”
她這兩天仔細想過了，雖然感情和工作都捏在同一個男人手上風險太大，但其實，無論去哪家公司，也不可能保證做一輩子。如果真有一天失戀連帶着失業，那至少，這份工作和陸桀對當下的她來說，确實是最佳選擇。
再想象一下兩個人并肩作戰的畫面，她還挺向往的。
“什麽時候可以來上班？”
“下周一。”
談完工作的事，曲琪和黎露道別，出了茶餐廳沿着人行道，往地鐵站方向走。
夕陽為這座城市渡上橘黃色，再過不久便是下班高峰期，沿街一些商鋪的員工站在門口準備招攬客人，手裏捧着厚厚的一沓宣傳單。
“換個發型換個心情，星美發型屋歡迎您。”
眼前遞過來一張單子，曲琪沒想過換發型，側目一看那遞單子的男生，腦袋上頂着一頭綠油油的發，乍一眼看過去，像長着一坨茂密的韭菜。
她笑了笑，揮手拒絕，然後往旁邊走兩步，繞過韭菜繼續往前走。
誰知道那韭菜突然追上她，拉她手臂，“小姐姐。”
曲琪被吓一跳，條件反射地甩開手，“幹嘛，別動手動腳。”
“誤會誤會。”韭菜笑得眼睛眯成線，“小姐姐，我是看您這個頭發挺毛躁的，要不去我們那做個護理？”
他那一頭綠油油的東西實在太惹眼，曲琪忍不住盯着看，說：“你這個韭菜倒長得挺好。”
“嗨，今年流行。”
“是，流行。”
曲琪憋住笑，擡腳繼續往前走。這種品味的發型屋，她可不敢去。
誰知道韭菜撞了南牆還不回頭，仍跟着她屁股後面，“小姐姐，你看，為了吸引注意打個廣告，我故意把頭發弄成這種流行色，也不容易你說是不。”
怎麽還打起苦情牌了？偏偏曲琪聽了心軟。誰不知道男人頭頂一片綠是什麽意思，都是為了生活苦苦打拼的人。
曲琪抓起自己一绺頭發到眼前，最近忙着去各家公司面試，奔波勞累，也沒時間打理頭發，是有點幹枯分叉和毛躁。
她漸漸停下腳步，“那行吧，我做下護理。”
四個小時後，曲琪從發型屋出來，夜晚的城市像變了一個樣，公路街道燈火通明，商鋪大廈霓虹閃爍，車燈射出的光如流動的火。
跟着這座城市一起大變樣的，還有曲琪的頭發。
原先一頭順直的齊肩中發，變成了栗色Lob短卷發。
走出發型屋，恰好接到陸桀的來電，她一面接起一面往地鐵方向去。
那頭的陸桀靠在駕駛位上，單手搭在方向盤上，仰着頭透過車窗，望着五樓明亮的窗，笑問：“有沒有興趣下樓陪我吃宵夜？”
“你在我公寓樓下？”
“嗯。”
“可是我……”曲琪張了張嘴，一臺車從旁邊疾馳而過，伴着尖銳的喇叭聲，她捂了一下耳朵。
車子跑過後，就聽見陸桀問，“你在外面？”
二十分鐘後，坐在路邊長椅等待的曲琪，見到公路邊停下一輛熟悉的車影，她起身快步走下公路，繞過車頭，鑽進副駕駛。
她一上車，陸桀就看着她愣住了，“你這發型……”
曲琪扯安全帶的手一頓，“你覺得不好看嗎？”她轉頭問他，觀察着他表情的細微變化，似乎有點嫌棄的意思？
之前的齊肩中發，清爽利落，現在倒也靓麗時尚，只是習慣了她之前的模樣，突然換了，陸桀需要适應。
見陸桀嘴唇抿着，曲琪松了安全帶，轉身推車門，“我再回去把它拉直。”
陸桀一手抓住她，眉眼彎着笑，“好看，都好看。”
為了做頭發，曲琪晚飯沒吃，陸桀請她吃宵夜真是太及時了，這會兒，她埋頭在夜市裏狼吞虎咽大快朵頤。
“你呀。”陸桀第一次見她這樣，既無奈又好笑。
曲琪刮了碗裏最後一口粥吃掉，心滿意足地放下粥勺，一擡頭見陸桀面前的碗碟裏，粥只喝了幾口，烤串也只吃了兩串而已。
曲琪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吃不慣？”
畢竟，陸桀一身矜貴，是應該出現在那種燈紅酒綠的高級餐廳裏，這種夜市裏的大排檔，他大概是瞧不上，腦子裏冒出些頹然的想法，她是直到現在才發覺，兩個人在本質上是有差距的。
不過陸桀輕搖了下頭，扯了紙巾遞給她，“我只是不怎麽餓。”
曲琪接下紙巾印印嘴角，“你不餓，那你還約我吃宵夜？”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吃宵夜是假，想見人是真，陸桀嘴角往上揚了幾分，秘而不宣。
曲琪發覺他笑得有點神秘，孤疑地打量他幾眼後，猜問道：“你該不會借着請我吃宵夜，其實是想跟我談工作的事情吧？”
她扶了下額頭，差點哀嚎出聲，“陸總，我下周一才正式入職，在那以前，我都是自由身，不是你的下屬。”
沒想到竟然被誤會成這樣，陸桀咳嗽兩聲，“公事自有黎總監跟你談，我想跟你談點別的。”
“談什麽？”曲琪挑起好奇的眉。
“談……”陸桀深深望着她，那兩個字呼之欲出。
服務員過來送上曲琪點的飲料，陸桀掀起眼皮看眼那服務員，不太自在地松了顆紐扣，今晚特別熱不知道怎麽回事，那落地大風扇呼呼地往這邊吹，似乎也不起作用。
曲琪吸了兩口飲料，眨着一雙瑩潤的眼睛，追問他，“談什麽呀？”
那服務員送上飲料之後沒有立即走開，而是替他們把烤串的叉子收起，還拿着抹布給擦了擦桌角，服務特別的“周到”！眼神不停偷瞄陸桀。從業以來，沒見過這麽貴氣卻又不擺臭架子的男人。
陸桀深呼吸，按捺住情緒，“我突然又忘了。”
他原本覺得，兩個人應該把關系确定一下，但是這個場合……有些話只适合說給一個人聽。
曲琪聽到他說忘了，嘴巴裏咬着吸管，額頭冒出三條黑線來，新老板記性堪憂吶！
作者有話要說： 兩個人要在一起工作了，激情甜蜜的辦公室PLAY搞起來~
下午五點半送上二更
